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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由徐中直开言道:“弟子徐中直,奉谕请出神兵。”
“领。”汪弈平也是谨敬异常,他抱拳当胸地说:“名山有石,胜水有精,石称琳珉,
精曰水晶,琳珉水晶,冶成神兵。”
汪弈平略一顿驻,又说:“丰功伟绩,历来难罄,施展运行,凡求必应。”
他所念祷词,上一段有其出典依据,兹分述于后:一、山海经、中山经云:“昆吾之山,
其上多赤铜。”
二、十洲记云:“流洲在西海中,多积石,名为昆吾,冶其石成为铁,作剑,光明洞照,
如水晶状,割玉物如削泥。”
三、汉书司马相如传云:“其石则赤玉、玫瑰、琳珉、昆吾。”
至于下一段,那是他们已经将昆吾宝剑视作为神灵仙物,虔敬供奉,积厚流光,迄未敢
有所侮慢、亵渎。
麦小云见了这繁文缛礼,心中有点怵然,有些反感,他风流倜傥,不矜细行,缺少乃弟
麦无铭那股宅厚持重的心性,大概是从小未有母爱滋润,呵抚之故吧?麦小云暗暗地思量、
分析,并且作成了一个决定。
“这柄宝剑玉石遍镶,看来必定就是昆吾剑了,昆吾剑晶莹鉴容,昆吾剑犀利侵毫,凡
是习剑的人,或者武学有所根基、成就的人,当熟能详之。
“但是,器物总究是器物,敬爱在心,运用在人,又何须要形于虚表?“我倒要好好地
斗斗它,碰碰它,看它有多神,瞧它有多灵!”
旋即,汪弈平也用双手接过了昆吾宝剑。
跟之,他左掌使力,固定剑身,左手上移,握柄按簧。
“锵”的一声鎯音响起,青锋出鞘,寒气逼人,玉匕映日,灿光夺目,果然是一把拔尘
超凡的利器神兵。
汪弈平将剑鞘回放在亘立面前,如石似木,形态一无改变更动之弟于徐中直双托的手中,
对方才启步开声。
“匣衣归龛。”
待弟子们退了回去,他吐吐气,转身朝麦小云笑笑说:“麦大侠,这把就是昆仑剑,本
派的镇门之宝。”
“在下荣幸,得能胆识名剑。”麦小云谦中带傲地说:“并且还能与之赐交拜领,真是
何幸如之。”
“它削铁如泥,它吹毛断发,麦大侠切宜小心,兵刃请勿与之相对。”
汪弈平是好心的在提醒对方?抑或有意的在炫耀自己?“多谢汪掌门人示知,在下心领
了。”
礼尚往来,麦小云也回以模棱两可之词。
接着,又是一场二虎之争,双龙交斗的局面出现了。
这一场争斗可不同任何的一场。
一条是真龙,“云天青龙”,一只是白虎,镇派之虎。
而这只白虎还配上了一柄无坚不摧的昆仑宝剑,那就应了一句俗语所说:“如虎添翼”。
汪弈平小心翼翼,审慎的展起了昆仑剑,似乎是得心应手。
麦小云当然也未敢大意,他踩出了“迷踪步”,也感到身形飘逸。
因此,人影满场滚,剑光四处耀……旁观的人惊心了,失色了。
周遭的物竦瑟了,颤栗了。
连天空中的太阳,脚底下的青石板,全在叹息,全见黯然呢。
这叫什么?这该怎么说?天昏地黑,万物含悲。
汪弈平的艺业在众多的师兄弟中是首屈一指、卓尔不群,忆当年,洪振杰就因为自己的
天赋,本身的资质不如二师弟,不及二师弟而感到失意,而感到自卑。
因此这才引起他借故在外游荡,在外羁留,然后在外创业,放弃了昆仑派掌门人之职位。
麦小云天纵奇才,艺承北僧,他虽然出道不久,但是,这几年为寻自己的身世,为维江
湖的正义,却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历斗了济济武林雄豪。
如石镜涛,如南浩天,如潘松秋,如龚天佑,还有就是昆仑派掌门人之师兄,万里船帮
万坛之主洪振杰。
这些人都是武林之最、江湖之顶,或胜、或平、或遭对方围攻暗算而负了伤,但全部应
付过来了,全都经历过来了。
如今社汪奕平又是一个武林中之最、宗派里之王,比前述之人有过之无不及,并且还加
上了一把吹名断发的神兵。
奈何,麦小云傲骨天生,他不在意,他也不信邪,为达成目的,为完成任务,遂运起了
师门神功。
一招“天造地设”,指向对方的两肩,指向对方的胸襟。
汪弈平岂是弱者,他二肩不动,他身形也不见有所退缩,只是右臂一圈,只是右腕一翻,
“旱地花开”昆仑宝剑顺势朝上直撩。
他靠兵器、倚宝物,极欲硬吃对方。
麦小云心有所忌,对方曾经声明过,自己也早已听说过,昆仑宝剑,乃是一把名正言顺
的“宝剑”。
它摧坚似枯,它削铁如泥,因此,未敢教自己的宝剑碰上对方的“宝剑”,一个“天道
好远”,再转“天理循环”,剑尖斜递,改向对方的咽喉逼了过去。
汪弈平既然决定了以兵克兵、以物制物,他也就屹立如亘,不稍或动,一无犹豫地施出
“枉道事人”,回剑又削对方手中的兵器。
这对不是他生性狂妄,视麦小云的扫式为无物。
这也不是他习过横练功夫、周身刀抢不入。
他所倚仗的,正是那一把昆仑宝剑。
而昆仑宝剑不知摧毁过多少兵刃,削断过多少刀剑。
是以,汪弈平信心十足,是以,汪弈平笃定泰山。
麦小云不由胸腔蕴气了,不由心头含怒了,他振臂一抖,九朵剑花朵朵盛开,朵朵灿烂。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在示威,也不是在眩敌,而是乘势贯上了佛门禅学,至
高无上的“磐石神功”。
汪弈平不知就里,他脸上还微微地一笑,这笑意中带着轻松带着讽讥。
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位剑术大家,九朵剑花,虽然在剑道中是修为之顶、最高境界,别
人不能,他师兄弟们也做不到,而他,他却能抖得与对方一样的轻松,一样的如意。
麦小云略加沉执、略一凝顿,陡然间,他手中宝剑隐隐地像是涨大了一些,“朝山拜
佛”,剑尖依旧指向对方咽喉中的“廉泉”大穴。
“哈!”
汪弈平轻哂出声、昆仑宝剑一个回旋,展出了“曳裙候门”,形式不变,方位不变,还
是针对着对方的来剑。
“当……”
金铁交鸣,石破天惊,出事了、也竟功了。
“啊!”
“嗄!”
有人惊喊出声,有人吐气出声,有人脸色泛白,有人却目瞪口呆呢。
两剑相碰,是麦小云的兵刃飞了?弯了?还是断了?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那难道是汪弈平的昆仑“宝剑”断了?不,也不是的;昆仑“宝剑”怎会断呢?究竟是
怎么一回事呢?事情是这样的,麦小云自将刚阳无比的佛门禅学“磐石神功”贯入臂膀,透
进了剑身,因此,他那平凡普通的龙泉立时也成了一把青锋“宝剑”。
二宝相碰,各无损伤,只见汪弈平的宝剑向外荡了一荡,只见麦小云的龙泉乍伸疾缩,
两个人就面对面地伫立着了。
上面曾经提到过,汪弈平乃是昆仑派杰出的掌门人,睿智、聪明,他略经思索,顿时就
臆悟到这是怎么的一回出了。
因此,震动、惊骇。加上惭愧与赧涩,依次在他脸上显现,一一在他脸上幻变……最后,
汪弈平叹息一声,颓然地说:“麦大侠神功奇技,以及仁心德怀,老朽由衷地铭记在肺腑
了。”
“不,汪掌门人言重了。”麦小云谦冲地说:“我们只是平分秋色,两无输赢,在下还
正抱着战战兢兢的心理,等待着雷厉风行的来临呢。”
汪弈平生硬地笑了一笑,说:“此地都是行家,老朽岂能不知好歹,若不是麦大侠剑下
留情,唉!不说也罢!”
果然,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麦小云一剑磕走了对方的宝剑。
假如他直进不退,假如他意气用事,龙泉正刺咽喉,那,那汪弈平至今安有命在?麦小
云闭口不说了,他也报之以一笑,若再多口,那就显得虚伪了。
汪弈平神色一肃,沉下声音说:“神兵还朝!”
他隐下了“班师”不说,当然是不能说了;如此结局。
五个弟子又下来了,汪弈平奉上了昆仑宝剑,礼仪如也,鞠躬如也,待徐中直他们走了
以后,他才向麦小云摆一摆手说:“请,我们到客厅里再谈。”
客厅里,每个人在原位上落了座,首先开口的依旧是汪弈平,当然,他是主人,一门之
尊。
“麦大侠的来意是……”
这次,他终于问起了对方的来意。
其实,那也是多问,他们师兄弟早已经了然于胸了。
“专程造访贵门的洪……”
汪弈平接口说:“麦大侠欲报当年截劫翡翠玉如意之仇?”
“喔,不!”
“那是要偿挟持令尊悟非大师之罪了……”
麦小云也接口说:“也不是。”
‘哦!“汪弈平怔了一怔说:”尚有其他原因?““是的。”
麦小云遂将地狱门的组织,地狱门的任务以及洪振杰一伙人杀人放火,反出地狱门的经
过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汪弈平感慨地说:“他们这么做果真是有违天理,有
伤人和。”
“所以在下正四处踩缉他们,治彼等应得之罪,主要的,不再使他们为非作歹,残害良
民。”
“敝门师兄洪振杰,他的确是返回了师门,但是……”汪奕平为难地说:“但是大师兄
虽然经年流连在外,而先师并未宣布将他逐出门墙,是以,洪振杰现在仍是老朽等的大师
兄……”
麦小云正气凛然地说:“汪掌门人莫非要掩护罪恶?”
“老朽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请洪振杰出来。”
汪弈平摇摇头说:“他并不住在此地。”
“既然如此,请示下洪振杰存身之所也是一样。”
汪奕平央着一脸企盼的神色,说:“可是他已经醒悟了,忏悔了,古人曾经说过:”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麦大侠何妨饶他这一遭?“麦小去冷然
地说:“报应临头,才说悔悟,这似乎嫌太晚一点了吧?”
“佛祖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敝帅兄的心已死,麦大侠难道非要追杀一个无抵
抗、不回手的人?“汪弈平在尽着他最后的努力和人事。
“汪掌门人能保证对方不是借口?”
汪弈平毅然地说:“老朽以昆仑的名誉保证。”
“假如他再出江湖为恶呢?”
“那不劳麦大侠的驾,本门也不容邪恶存留人间,自当大义灭亲,清理门庭,而追杀无
赦。”
麦小云低自暗思:“昆仑派乃名门大派,乃侠义正道,汪弈平他只有求情,没有恼羞成
怒,没有仗势恃众,和自己来个混战,来个群殴,其话当可采信。”
“好。”麦小云站了起来说:“那我们告辞了。”
汪弈平也站起了身子,说:“恭送二位。”
麦小云和沈逸川辞出了昆仑门,他们走了回头路。
沈逸川心失所疑,说:“小云,你相信汪弈平说的话?”
“什么话?”
“洪振杰雄心万丈,他真的会忏悔了?”
“这……”麦小云略一沉吟,说:“也许会,也许不会,除去了他本人之外,恐怕谁也
不会知道的了。”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