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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胜海,江彬虽然非我所杀,但是,本座承认‘我不杀伯仁,伯仁的确是因我而亡。’
所以,本座不想杀你,好好地回去饴养天年吧!”
“哼!你这是猫哭耗子?”江胜海惨笑一声说:“忆我江胜海早年丧妻,如今又晚年亡
子,既鳏又独,生死对我已是无可留恋,纵然拖着一具臭皮囊,那亦是行尸走肉,一无指
望。”
“蝼蚁尚且贪生,你……”
江胜海不等对方话落,他接口说:“我怎么样?活着徒自凄凉,徒自伤悲,找你陪葬,
虽然是两个换一个,但我却不感到吃亏!”
他再次地挥动双掌,连续地又劈又印,又按又砍。
“唉!只恐怕你无法达成这个愿望了……”
“你不要自视太高,自诩过甚,我江胜海在武林中又岂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这倒是实话,以江胜海的功力技艺,在武林中有他的席位,在江湖上也有他的声威。
“秦岭三蛇”,乃黑道上之佼佼者,若不是他心痛亡儿,情绪不稳;若不是对方三人联
手,相互猛攻,也不一定会受创。
还有,在石棣城外的一里林,他和“大头鬼”谭上雄,“小头鬼”沙良全一帮人周旋了
几十个回合,丧失了不少体力,耗去了不少精神,到最后,仍旧能与幽冥教主打了一个惊天
动地的硬仗。
一而再,再而三,幽冥教主也经不住对方厉击剧扑,死缠胡赖,他不由无名火起了。
“江胜海,既然你活着感到了无生趣,非要自寻死路,那也就莫怪本座心地不仁。
“不过,你能死在莲玉峰下,倒也适得其所,黄山、九华,二相遍对,与你儿子江彬的
葬身之处距离不远。
“父子二人,虽然未能同穴,但彼此邻近,在黄泉地下当也不致寂寞无依了。”
“呀呀呸!我江某人也要你一起死在此地!”
练武人的大忌犯了,江胜海愤怒、愤恨。
他急冲而上,灵台蒙蔽,血管贲张,虽然浑身充满热血,虽然周身布上劲力。
但是,那是莽夫,有上乘的功力,有深奥的招式,也必须要有聪慧的心智,不然,就辜
负了天赋,就糟踏了秘谱。
所以,天下顶尖的高手,他们苦,他们忧,因为传人难找。
以故,有很多的先辈高人,他们宁可将武学秘笈同踏身共埋地下,也决不青菜萝卜,妄
传妄教。
以故,有很多的俊生晚辈,他们机遇凑巧而获得藏珍神兵,乃天意所使然?是缘分所促
成?幽冥教主暗暗的笑了。
他暗笑对方年过半百,功力不浅,却经不起自己轻描淡写的揶揄几句,竟然会定力崩溃,
毛躁若斯。
他不再飘退,不再容忍,照样地挥动双掌。
一招“风流云散”,接着演变成了“星罗棋布”,只见四周都是掌影,满眼皆是指痕。
江胜海毕竟也是地狱门外派独当一面的人物,见微知渐,见状立即惊觉了。
他收心,他凝神,他吸气,倏地应变,骤然暴退,仓促间以“江帆点点”、“铁盾处
处”,用最最古老的方法,也最管用的招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招架着。
奈何,他的气势不如人家,他的功力也不如人家。
还有,令他万分震撼的,那是这一次幽冥教主所施展的招式迥异上一次,这一次却是正
统得很,博大得很,也凌厉得简直教他难以抵御。
江胜海支撑着,苦熬着。
虽然他不计成败,不顾性命,但是,人一到生死立判的时候,任谁都会本能的,奋力的
挣扎维护了。
四周都是风,是掌风。
四周都是影,是人影。
四周都是声,那是由衣衫飘扬起来,脚步沓踏出来,和胳膊挥舞出来的声音。
强弱悬殊,战来显得颠簸梯空,一方从容而流利,一方迫杂而艰辛。
恐怕十来个回合吧?江胜海就已经在发热了,在喘息了,在冒汗了,他只有招架之力,
却早无还手之能。
他是这么的不经打么?那倒不是。
交斗两方,若是功力悉敌,铁锚并称,彼此打上几十个回合,甚至百来个,各人有各人
自信之心,各人有各人镇定之态,身体就不会这么快发热,这么快喘息,这么快冒汗。
江胜海的那些症状,是被对方出奇的功力逼迫出来的,惊骇出来的。
“江胜海,别再拖延了,也别再勉强了,早早上路,早早安息,也可以早早的与你儿子
为伴团叙,去吧!”
幽冥教主身形疾转,双掌猛推。
像泰山盖顶,如浪潮澎湃,又似围墙之倾塌,这招叫“天克地冲”,也叫“天罗地网”,
教人无处可退,无地可遁。
“唉!”江胜海见了不由仰面悲叹了一声说:“天理难论,道统些微,正义消退,魔焰
高涨,呜呼!”
他废然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着死神的光临。
诚然,世间上有不少正义的人,或者清廉的人,不管是从文从武,在朝在野,开始时总
归被宄官奸徒害得凄惨落魄,家破人亡,直到最后关头,才得平反过来,教人感慨,教人遗
憾,但却也大快人心呢!“怎么?”幽冥教主的身形突然一停,手掌突然一滞,蒙面的纱巾
也突然一掀,说:“莫非你又不想死了?”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只是叹死得太不甘心而已。”
“不想死也行,那就加入幽冥教,本教主当可委任你总坛之主的职位。”
“哼!”江胜海火眼暴睁,气海猛泄说:“我江胜海就算是挫骨扬灰,也不屑为之!”
“那你死吧!”
浪涛再度翻滚,泰山再次崩坠。
幽冥教主的掌影,变本加厉地涌了过来,压了下来。
“且等一下!”
“你回心转意了?”
江胜海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想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有必要知道?”
“有必要。”
江胜海脸上有期盼之色,话中有决毅之音。
“好吧!”幽冥教主略一沉吟,然后说:“本座就让你做一个明白之鬼。”他缓缓的揭
起蒙在脸上的纱巾,又说:“注意了。”
星月之光虽然微弱,山林雾气虽然弥漫,但是,江胜海不用细辨,即看得十分清楚,因
为那是一张熟面孔。
“啊!会是你!”
“意想不到?”
“或许。”江胜海咽下一口气说:“但也有所疑。”
幽冥教主究竟是谁呢?说广一些,他与江胜海同为一殿之臣,说狭一点,那他们二人乃
是君臣之属。
“既然如此,你就上道吧!”
幽冥教主铁掌扬起,铁掌拍下,而江胜海早已不作无谓抵抗,他自认此时此地,是他的
良辰吉时,是他的归宿之所了。
“住手!”
就在这干钧一发的时候,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忽然间,一声霹厉,一声焦雷,响自
半空。
它震得木叶簌簌。
它震得宿鸟纷飞。
它也震得幽冥教主那拍出去的铁掌在半途停顿了下来。
紧接着,“天马行空”,“龙现苍穹”,一条人影已经施然地泻落在幽冥教主之前,江
胜海之旁。
“你,又是你。”幽冥教主说:“本座苦劝过际,也曾要挟过你,而你,不点头,不妥
协,却又不珍惜这锦绣山河,大好时光……”
这条人影又是谁?他乃是二度教过江胜海性命的那个人,黄衣蒙面人。
“我,正是我。”黄在蒙面人接口说:“老衲也曾经忠告过你,晓喻过你,而你,利令
智昏,执迷不悟,到头来必然身败名裂,至于我这么做,正是在珍惜这锦绣山河,大好时
光。”
“哼!青灯古佛、贝叶黄卷,真是欺人之谈!”
“要知道静中另有天地,贝叶黄卷内更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珍宝财富、大千世界和人生真
理。”
“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我们就各走各的吧!”
幽冥教本身形一转,他正拟离去的时候,黄衣蒙面人又开口说话了。
“且等一等,你何妨再听出家人几句良言。”
“有话快说。”
“阿弥陀佛。”黄衣蒙面人喧了一声佛号,然后缓缓地说:“降魔卫道,原先是我辈的
职责和任务,如今,施主改变了身份观念,弃神就煞,鄙正扬厉,而老衲也跳出了万丈红尘,
普度众生,迭点不化。”
他略一驻顿,又说:“出家人苦口婆心,再次的奉劝施主,悬崖勒马,临渊回头,白璧
虽然沾溅了污垢,若将其污垢凝固,不教扩大,不教摊染,那它仍旧不失为一块好玉,施主
睿智,慎之,诫之。”
“人各有志,你就省省心吧!”
只一闪,幽冥教主就已经消失在山林中了。
“唉!”黄衣蒙面入喟然地叹息一声说:“晚来失节,一生声名付诸流水,荡然无存矣,
可叹又复可惜!”
“唉!”
江胜海也喟然的叹息了一声,他如今是雄心全失,信心全无,失意、丧气、乏力地说:
“多谢大师,大师这已经是第三次拯救弟于的性命了。”
“何谢之有?”黄衣蒙面人说:“老衲刚才说过,降魔卫道,普度众生,原乃出家人的
本分。”
“那大师又何不将幽其教主给铲除之?”
“阿弥陀佛。”黄衣蒙面人单靠凭胸地喧了一声佛号,说:“出家人戒贪戒诳,戒嗔戒
杀。”
“大师认识幽冥教主?”
“认识。”
“那大师可知道幽冥教主在组教之前,曾经策动了一次大劫难,大杀戮?”
“阿弥陀佛。”黄衣蒙面人神态黯然、语音沙哑地说:“老衲听说了。”
“难不成是有碍旧识?”
“喔!那倒不是,有道是‘冰炭不同炉,正邪不二立。’”
“既然如此,大师为何袖手不出呢?”
“因果,因果报应,时辰未到。”
“是吗?就因为因果报应,就因为时辰未到?”
“还有,最大的原因,就算老用有心,也未必能留得下这位幽冥教主。”
对,不错,这是实话。
幽冥教主乃武林人杰,乃一代枭雄,这位老和尚虽然也是耆宿,也是侠隐,但未必能留
得下幽冥教主啊!江胜海怔住了,他喃喃地说:“那只有任对方继续地横行下去,继续地作
恶下去了?……”
“那也不会。”蒙面老和尚说:“到时候自有人去制衡他,自有人去剿歼他。”
“谁又有这么大功能呢?”
黄衣蒙面人不加思索地说:“两位巡行特使。”
江胜海听了心头陡地一动,他刻意的观望了对方一会。说:“大师也认识两位巡行特
使?”
黄衣蒙面人虽觉失言,但也不再掩饰,遂坦然地说:“认识。”
江胜海究下去了,他说:“那大师必然也知道那两位巡行特使是什么门派的巡行特使
喽?”
“当然。”
“大师能否说说看?”
江胜海说得虚心,说得迟疑,因他心间感到新奇,也怀着希冀。
“他们叫麦小云和麦无铭,他们是地狱门中的巡行特使。”
黄衣蒙面人说得果毅,说得决然,他连对方的姓名都给报了出来,因为,天底下没有永
久的秘密,不破的尘幻。
江胜海惊心了,他瞪大着双目说:“你……你……”
“我们也是故人。”
黄衣蒙面人却说得随意,说得轻便。
“谁,你究竟是谁?”
黄衣蒙面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