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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车祸后最初得知自己流产时哭过,这些日子来苏浅夏从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痛苦和悲伤却依然如影随形地折磨着她,一次次拷问着她的心。
谁都不会明白她多么期盼着这个小生命可以诞生,期盼着这个凝聚着她与他血脉的奇迹。
湿稠的液体划过脸颊,沾染上了张铖豪的睫毛。睁开双眸,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张铖豪疯狂的目光骤然一紧,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苏浅夏哭了。
她睁着眼,昔日清澈灵动的目中没有半点光彩,空洞而无神,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眼角滑落,滚入墨发深处。
这样的眼神深深震撼到了张铖豪,如一记响雷,打在了自己心头。
疯狂和暴怒退却后,理智再度回来。张铖豪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从她身体内退了出来。
纵使过往身边有再多的女人,自己却从不知何为情。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焦心什么是心痛。他以为他已经是情场老手,可以轻松把持两人间的关系。然而,事实却一次次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如一个新兵初上战场一般,狼狈不堪,一路溃败,输了自己的心,甚至还可能将她输去。
“对不起,对不起夏夏。”
张铖豪看着她悲伤的面容,目光落到她破裂的唇角,心中温软又懊恼,黑眸中满是心疼和后悔。心中虽有无数话要和她说,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着这句话,一次次吻过她的脸颊与泪水。
张铖豪的言行,如催化剂一般,瞬间将苏浅夏几日来的委屈全部勾出。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发泄心中的烦闷。
看着越哭越夸张的人,张铖豪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拿出纸巾清理了一下,将黑色西装披在她身上。张铖豪将苏浅夏抱坐在大腿上,拥她在怀中,替她拭泪。
苏浅夏哭了很久,直到双眼通红,才慢慢停了下来。张铖豪一直抱着她,低声轻哄着,与刚才相比,简直是换了个人一般。
明明心里是气她的,可是看着她的眼泪,心中所有的愤怒便都缴械投降了。
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占领了他的身心,也驾驭着他的情绪。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影已经深深刻入脑海,闭目可见?而他的喜怒,又是何时也开始因为她的一颦一笑,翻滚变换着?
张铖豪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二十多年来,自己从没有如此失态过。
“回家好么?”张铖豪将头埋在她脖颈处,温柔道。
苏浅夏擦干了泪,仰头长叹了口气。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坚定,“不。”
张铖豪身体明显一滞,抬头去看眼前的人,黝黑的星目中带着几分探究。
“给我一个理由。”
苏浅夏沉默。
张铖豪沉沉吐了口气,继续道:“好,你可以不回去,不过你不能再去萧厉风的公寓。”
苏浅夏依旧是沉默。
骂又骂不得,哄也哄不听,张铖豪心中徒生一股无力感,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人,只能一次次无奈地叹息。
“还记得给你带上这条链子那晚你说过什么吗?”张铖豪伸手抚过她脖颈中的朱红宝石,沉声开口,“你说你要做我的女人,你忘记了吗?”
苏浅夏目光一闪,却依然没有说话。
“夏夏,我答应过你不会在碰别的女人,就一定会履行承诺。我不管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不该瞒着我。”
张铖豪说完,又在她眼睛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怜惜捧着她的脸,与她对视。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萧厉风那里?”
苏浅夏面容带着张铖豪看不懂的悲怆,她抽泣了片刻,开口道:“张铖豪,给我点时间。”
“你让我给你点时间和萧厉风在一起?”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
“那么在你眼里呢?在你眼里我就是会出去拈花惹草的人么?”
苏浅夏表情冷漠,淡淡转向车外,不语。
两个人的谈话再次陷入僵局,张铖豪看着苏浅夏倔强的侧颜,心头有些烦躁。两个人的关系竟然闹到这一步,这是他说什么也没想到的。
他总觉得苏浅夏心里还藏了什么事情没告诉他。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夏雪的事情,他都这样放下脸面来哄她回去了,以她的性格,不应该还硬咬着不肯回去。
一想到眼前这个被自己宠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还对自己有所保留,张铖豪心中又有些愠怒。
强压了情绪,张铖豪长长吁了口气。看着苏浅夏的眼睛,认真道:“从你答应做我的女人开始,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我对你做的所有承诺,都不会改变。夏夏,这辈子,我只要你做我的妻子。如果你想要时间,我会给你,我会等你,直到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为止。”
说完,张铖豪就将一样东西塞入了她手中,随即打开车门离开。
借着昏暗的光,苏浅夏低头看去。在看清手掌中的东西时,不由一愣。
一抹耀眼的宝蓝,被一根银色铂链牵着,即使车内灯光昏暗,却依然闪耀着绚丽的光芒。
☆、066 宋莉和萧厉风(二更)
Angle’sLove。
回国不久后,这条深刻着她与萧厉风多年回忆的耳钉链子便无意遗失。当时的苏浅夏虽难过了一阵,却也没有留心去找。当时萧厉风已经订婚,她与他,只有过去,没有未来。是以苏浅夏反而觉得,在那种时候丢了这条链子,或许就是天意。
孰料峰回路转,兜兜转转,这条链子,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张铖豪不可能不知道这枚耳钉的设计者是谁,而在这个时候将这枚耳钉还给她,显然是再次退了一步,给了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我会放逐你到天边,亦会站在原地。
就如那日在临港华纳的楼道中,安静驻守,期待你的回眸。
苏浅夏坐在后座椅子上,看着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远处橘黄色灯光下的人,终究还是默默留下一行清泪。
剪不断,理还乱。一个情字,让多少人万劫不复、至此沉沦。
开着张铖豪的车回到萧厉风公寓,苏浅夏洗了个热水澡,一路回来小腹都隐隐作痛,喝了好几杯热水后,苏浅夏才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苏浅夏陆陆续续做了好几个梦,第二日醒来后,她先给王霞打了电话,让她来将车子开走,自己打车直接去了医院。
萧厉风的病房在顶层VIP病房区,苏浅夏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陈永康在,询问了一下萧厉风的状况后,苏浅夏便换上无菌服,入内探望。
萧厉风依然昏迷着,他的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头的一侧都被纱布缠着,陈永康说,纱布下开了一个一节手指大小的洞,现在已经用合金重塑这一小片头颅。
平日里那张肃杀凌厉的脸此刻安详宁静,这样的表情,苏浅夏只在多年前他的睡梦中见过。
按照陈永康的意思,苏浅夏坐在萧厉风身旁,同他讲了些自己在美国的经历。
陈永康说,即使现在科技再先进,开颅手术风险一直非常大,手术过程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风险,因为一旦医生动刀有误,很可能造成病人瘫痪、痴呆甚至死亡;不仅如此,许多病人虽然手术成功,但却永远没能醒过来。
与病人沟通,可以帮助他活跃大脑,刺激脑神经,唤醒病人的意识。
一连五天,除了晚上休息,苏浅夏都待在医院里陪着萧厉风,她说不清楚自己对萧厉风具体抱有着怎么样的心态,但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这样不管不顾,她绝对做不到。
撇开过去所有的恩怨不谈,萧厉风这次病危,毕竟是为了保护自己。
对于萧厉风在车祸发生时的作为,苏浅夏其实是很震撼的。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没有人还有时间去思考,所有的动作都是出自本能和条件反射,而人类的本能,就是保护自己。萧厉风在那一刻,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如果说回国以来萧厉风的所作所为都让苏浅夏仅仅觉得无力和困惑,那么这场车祸,加上齐羽那晚在车上说的话,却让苏浅夏头一次看到了萧厉风的真正内心。
或者说,不得不直面他的内心,直面这份爱情。
这五天的时间里,苏浅夏不断思考着她与两个男人的关系,她也试图弄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哪一个。她知道她必须要做出选择,否则,这样的状况,只会让三个人都痛苦。
到了第五天,萧厉风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苏浅夏和齐羽心中都暗自焦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千禧这么大的集团公司,每天都要无数文件等着萧厉风授权审核签字,齐羽如今是对外宣称萧厉风前往新西兰考察市场,将权利移交给了几个核心高层。
然饶是如此,他这几天还是忙得焦头烂额。萧厉风最大的产业都放在了暗处,这几天为了应付私下几家大公司的事情,齐羽几乎是每天都通宵达旦。
九瑰那边,总经理徐克和几个高层几乎每日都会打来电话想她请示,并旁敲侧击地求着她赶紧回来,苏浅夏依然让他们将所有需要审核的文件全部送去张铖豪办公室,一切由他裁夺。
徐霞在电话里提到,张铖豪有意把夏雪调去英国,而夏雪却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张铖豪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走人,要么去英国。夏雪最后在张铖豪办公室大闹了一场,随后只能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吞,回B市了。
苏浅夏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夏雪离开不离开,与她而言,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很多的失去和伤害,都是无法再弥补的。人生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错过的风景,你永远无法再看到;即使前方等待你的是更多更绚丽的景色,你却再也无法找到一处与之一模一样的景致驻留观赏。
话虽这么说,苏浅夏还是为张铖豪的做法和雷厉风行的速度暗暗吃惊。
张铖豪显然和夏雪关系非常不一般,要将一个能力佼佼,又是自己亲梅竹马的女孩子驱逐,他也算是给足了苏浅夏面子。
这些日子张铖豪从未主动联系过她,倒是唐秋玲,每天都会打来一通电话问问情况。苏浅夏总觉得她知道自己和萧厉风在一起,因为唐秋玲总是有意无意提到自己儿子的好,而那些正好都是萧厉风没有的。
这天中午,苏浅夏照常来到萧厉风病房,正要推门而入,却又生生收回了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病方内,传来一个女人凄惨的哀求声,苏浅夏认得那个声音,是江凌柯的母亲,宋莉。
这个一共才正面与之接触两次的女人,每一次都让苏浅夏难以忘怀。
第一次,是在七年多前,宋莉冲进自己的病房,对着刚刚从麻醉药中苏醒过来的自己,恶狠狠道:死丫头,这辈子我宋莉都不会放过你!你要是再敢出现在阿柯面前,我会让你比死还难过!
第二次,便是在不久前江凌柯的病房内,她厌恶地看着自己,狠狠将自己羞辱了一番,将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就踩在了脚底下。
半空收回手不愿推门而入,其实是苏浅夏潜意识的选择。
她不想与宋丽再有任何层面上的接触。
苏浅夏正疑惑着宋丽为何会用这种口吻说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