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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隆绪一声令下,单手一挥,军人们就要动手大开杀戒。
一声痛楚的呼号却在此时片刻的静谧中响起:“住手!都住手!”
赵如烟又一次用尽了全力:“不要再杀人了!我不要再见到杀戮!”
她哭喊着,无法再一次承受血淋淋的情景在她眼前重现。固执地不断摇着头,无助的她,此时才真的像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
“你先到马车上休息!”神情平静,耶律烈的语气不容反驳。
“不!”赵如烟哭着拒绝,感谢老军医的妙药回春,让她又添了几分哭泣的力气。
要知道,她是活在大宋皇宫里的金枝玉叶,千金贵体,要她如何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伤痛?
赵如烟的目光望着耶律烈,又看了看耶律隆绪,受不了的大喊:“你们就不能别再杀人了吗?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眼睁睁的在我眼前消逝?那么多、那么多的鲜血,你们看着,心里真的不哆嗦吗?”
语无伦次之后,她的话又变得喃喃的,充满了浓烈的自责:“为什么要为了我,又让这么多的人,无辜罹难?”
耶律烈满脸阴鸷,冲天的杀气顿时转了浓浓的怒气:“他们哪里无辜?他们是死有余辜。”
冰冷的语气,在一片杀机四起的氛围中听来,格外吓人。
可是赵如烟不怕他,她只是悲哀地望着他。
她哀戚的目光,又让他的怒火瞬间全灭。
耶律烈无奈地瞪着她,视线扫过她苍白的脸、颈上手腕上那些明显的伤痕,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他们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难道不是死有余辜?”
耶律烈的语气虽然依旧强硬,但是赵如烟苍白的脸上那些眼泪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它们让他的脸绷得更紧,心里的无奈却再次加深,又一句话终于就这样忍不住地脱口而出:“别难过了。”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的铁石心肠,有丝毫动容的话,那就只有她哀戚的目光。他不觉得自己会在乎她究竟快乐还是不快乐,但是,他就是不忍看到她难过。
该死!
耶律烈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声。
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肯定不是在他无情地折断她的腿骨的时候;肯定不是他冷笑着将她绑在烈日下暴晒的时候;肯定不是玩性大发的他在床上强吻她的时候;肯定不是冷血的他却答应她放了阿雅所有族人的时候……
又或者……
他的在乎,他的心动,是不是早就已经潜移默化的存在了?
收敛心神,耶律烈重又回复冰冷的表情。他可以承认在乎她,承认为她心动,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会愿意放过眼前这些找死该死并且必须要死的人们。
“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会明白,你的妇人之仁,让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第077章【 】
赵如烟不解地望着他,下一秒钟立刻明白过来,耶律烈已经知晓了这个为首男子的身份。
这一点,也正是她想知道的。
“他是谁?”她疑惑的问,为什么他会对她有这么深的仇恨?
为首男人嗤笑一声:“还说什么废话!要杀就杀,哪个怕死,他就不是羽陵族的勇士。来吧!”
羽—陵—族?
听到男人提到的这个称谓,赵如烟的思绪,飞速旋转。
“羽陵族”这三个字在她的脑海中一石激起千重浪,一直以来,潜藏在心中的疑惑,那曾经一闪即逝、又迅速被她否定过的想法,立时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你是……萨森?”
听到赵如烟突然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萨森的表情骤然疑惑,而后又很快平复,脸上再度绽出冷森森的笑容。
“没错,就是我。”
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他毕竟曾一度玩弄辽国赫赫有名的两个男人于股掌之间,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耶律隆绪,你来吧!今日,我虽死无憾!”
耶律隆绪一动未动,担忧的目光,忧心忡忡地望向那个得知真相后的赵如烟。
慨然赴会之时,他也并不知晓萨森的真实身份。羽陵族?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契丹叛乱者的后代。
这个事实,对赵如烟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平白无故地又一次被冤枉,而且还惨遭非人折磨,这些,她能够接受吗?
淡然一笑,赵如烟脸上的表情,无关讽刺,却有着一丝对自我的嘲弄:“既然你是萨森,那么,你能稍等一下再死吗?”
她的脸色,突然平静得无法再平静,有如勘破人间的天使:“阿雅临走前,留下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想,她的在天之灵,应该会希望,你能够看到它。”
“阿雅?!”听到这个熟悉到心痛的名字,萨森的脸色骤然大变,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如烟。
赵如烟背过身去,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临行前回头看了木讷的男子一眼:“想知道阿雅临死前留给你的遗言吗?那就跟我们走!”
她的语气不轻不重,不卑不亢,却是直击萨森的要害。
就这样,耶律烈跟耶律隆绪没有费一兵一卒,也没有发生流血跟杀戮,只因为赵如烟的一句话,就成功带走了萨森。
一路上,赵如烟都没有说一句话。
被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这些天萨森之所以这么对她,想必是以为是她害死阿雅的。
虽然阿雅是自杀,可跟她毕竟脱不了关系,她没有能救她,还让她跟她的族人惨死在契丹人的刀下。
这次萨森的报复手段虽然极端,但赵如烟相信,他也是因为太爱阿雅了,才会对她跟耶律隆绪下如此重的手。
赵如烟坐着马车,没有直接回北院王府,而是将一行人带到了浣衣库。
浣衣库的管事李公公,听闻太子殿下跟北院大王驾临,连忙带着一干人恭敬的相迎。
昔悌站在人群里,看着从马车上下来,一脸疲惫倦怠的赵如烟,顾不得其它,连忙向赵如烟奔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听说北院王府失火,赵如烟下落不明,她一直忧心了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幸好现在苍天有眼,让姐姐平安的回来了。
“昔悌,我没事!”赵如烟握着她的手,笑着宽慰。
这样近距离的一看,昔悌才看清,赵如烟那厚厚暖暖的衣衫都遮不住的满身伤痕,她顿时心疼的泪眼汪汪。
“可恶!是谁这么残忍?卑鄙无耻!”
转头一望,昔悌这才看到那个一直默默跟在赵如烟身后的陌生男人,他的神情极其复杂,一语不发。
而在他的两边,耶律烈和耶律隆绪亦步亦趋,对他形成合围之势,神情冷峻,充满敌意。
不用人说,昔悌就明白了。她动作神速,上前一把就揪住那男人的衣领。
“昔悌,”赵如烟连忙制止:“他是萨森!”
“他?”昔悌惊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以前在浣衣库的时候,赵如烟跟她说过阿雅跟这名叫萨森男子的爱情故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竟会是萨森掳走了赵如烟?!
赵如烟点头肯定:“他就是阿雅的爱人!”
昔悌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难道阿雅爱的男人是个魔鬼吗?
“昔悌,阿雅留下的信还在你那里吗?”赵如烟问,那日她被萧皇后的婢女阡霜带走,生死未卜,临走时拜托了昔悌保管好阿雅的信。
所以现在,她才带萨森他们来浣衣库取信。
“在我房里!”昔悌连忙点头。
“带我去拿!”赵如烟让她带路,可是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走路不稳。
昔悌连忙扶住她:“姐姐,我来背你!”
刚想上前的昔悌,突然感觉双脚腾空,有人已经毫不费力地从后面将她的衣领提起,将聒噪的她整个人拉到了一边。
耶律隆绪无聊地耸耸肩膀,用带着笑意的眼神鄙视着昔悌身材的瘦小枯干,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背她?就凭你?省省吧!”
昔悌不服气的嘟起小嘴,无奈说这话的人是大辽的皇太子,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的退到一边。
耶律隆绪冷漠高傲的俊美容颜,只有在对着赵如烟的时候,含在嘴角的是深深的笑意,藏在眼里的是满满的温柔:“我抱你进去。”
赵如烟坚定地摇摇头,并非她不领情,而是她此时心中更牵挂他的伤势,希望他的伤情能够快些得到进一步的处置:“不,你必须先去处理伤口。”
“我不要紧。”耶律隆绪很坚持。
赵如烟再度摇头,弯唇浅笑:“别让我为你担心。”
端详着她的目光更柔和,耶律隆绪笑得无奈,却只能点头。
“我来。”
另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耶律隆绪全身一震,笑容收敛。但他随即释然,转身微笑致意。
“皇叔,拜托了。”
耶律烈不答,片刻后缓缓点头。
他伸出手,幽深的黑眸,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赵如烟。
他没有给她第二个选择,如果想要回到昔悌的房间取信,没有力气走路的她,只能选择他。
赵如烟亦是没有令他失望,不带一丝迟疑,她将一双小手信任地放进他的大掌中。
心中有一种急切已经压抑了太久,耶律烈的手臂立刻收紧,双手环抱住她,将她拥入怀中。
圈绕着她的是耶律烈稳健的气息,陌生又熟悉。双手下的是他强壮的胸膛,坚实又舒适。
赵如烟双目微闭,利用这短暂的休憩调整自己的疲惫。接下来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焦急万分的萨森还在等着她。
路途并不远,但它带给耶律烈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心绪。
一路上,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比的珍惜这短暂的与她独处的机会,甚至愿意就这样抱着她,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拥着她,胸口暖暖,他的心那样的平静。看着她,能够让他忘却一切,包括在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和战场上带回的满手血腥。
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他的眼里,第一次渗入了丝丝难得的暖意。
地老天荒当然没有到,昔悌的房门,却近在眼前了。
“谢谢。”睁开眼,赵如烟带着淡淡的疲倦的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开口道谢。
“谢我什么?”
耶律烈的心里明白得很,他是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没话找话。
赵如烟笑的很纯粹,很认真:“谢谢你帮助我,也谢谢你网开一面,没有杀那些你认为该杀的人。”
耶律烈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他的语气平淡,却依旧充满了对羽陵人的不屑一顾:“那也是因为你,与他们何关?”
赵如烟不再多言,她留给他一个欣慰的笑容,转身进了昔悌的房间。
那笑容,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却带着她第一次主动展现给他的单纯甜美,撩拨着耶律烈那一份不可抑制的心动。
看来,这几天固然煎熬,他却有很大的收获。最起码,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耶律烈暗暗决定,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看得出来太子耶律隆绪也很喜欢他,但他是不会拱手相让的。
房间里,先到一步的萨森正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