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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贤王一声咆哮:“我说了,不许再提草民!”
祈奕心里笑翻了,面上却更加诚惶诚恐,声音也故意低了八度:“可是贤爷,草民本来就是草民啊?草民不称草民称什么呢?”
八贤王把手高高扬起,狠狠一指门口:“滚!”
祈奕黑眸曈曈,眨巴眨巴抬头看着亲爹八贤王,欲哭不敢,可怜巴巴:“贤爷?是叫草民告退?”
八贤王似乎已经忍无可忍,手掌举在半空,对上祈奕一双水濛濛秋水目,心头不由一软,狠狠一摔袖袍:“退下!”
“是!”祈奕转眼看着包公一抱拳:“相爷,我义兄呢?他没事了吧?”
包公忙笑一笑:“是,令兄妹一起回吧。”
祈奕暗暗给包公打个眼色,方道:“相爷,草民玉佩?”
包公赫然一笑,冲着八贤王一抱拳:“贤爷?”
八贤王气呼呼把玉佩塞给包公:“还给她!”
祈奕接了玉佩收好,满脸堆笑,谦恭行礼:“草民谢八贤爷恩典,谢包相爷恩典,草民告退!”
八贤王听祈奕眉眼含笑,一句一个草民,分明故意为之,握紧了拳头,胸脯子剧烈起伏,瞪圆双眼却是无话可说。
祈奕笑吟吟一拉来白玉堂:“义兄,没事啦,回家咯。”
祈奕欢快笑声传回房中,八贤王终于气极忍无可忍,狠狠扫落了桌上茶盏:“可恼!”房中顿时一阵‘咣当’,‘叮当’一阵乱响,只把房外守候之人吓了一个激灵。
白玉堂正冲着门口辞别:“草民……”拜别二字未出唇,就听房内一阵乱响,一愣之下,忙看祈奕:“怎的了?”
公孙展昭也是一般询问:“是啊?“
祈奕笑一笑,悄悄言道:“包大人直言进谏,激怒了八贤爷,你们要小心啊!”
却说房内包公见八贤王扫罗了茶盏,兀自气呼呼喘粗气,忙笑着劝解:“贤爷勿恼,她不过是个孩子呢,有口无心,不通世故……”
“孩子?无心?”八贤王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门口:“你没看出来吗?她是故意的,故意气我,她在怪我,怪我对不起她娘,对不起她,觉得我欠了他们。
“哈,她不通世故?你没看见看她在堂上怎么堵我?那话说得多么适时,连你也不是被她言语挑唆得连我这个贤爷也不认了?”
包公忙低头抱歉:“本府惶恐!”
八贤爷依旧神情激动,手指连连指点:“哼,她大约还在怪我没有一锏打死范桐,打死庞煜替她出气吧?了有法度,这个了家也不是我说了算啊?我就是欠了她,也不能见谁打谁罢?那庞家,那庞籍,纵然跋扈,却对社稷有功,曾经是勤王护驾功臣,本御岂能不念功臣,因私废公?
本御虽然位为高权重,也不能任意妄为,我得以江山社稷为先,方方面面都要周全,我也有无奈不是?怎么就不替我想想?一个个就知道怪我恨我逼我!”
包公讶然失笑:“包拯知道贤爷幸苦了。”随即亲手奉上茶盏:“贤爷润润!“
八贤王吵吵半天,见包公亲自奉茶,不能不给面子,一口气也顺了,摆摆手:“算啦,你也不容易,唉,她怪我是应该的,我再难也比她们好些,若不是我,她不至于今日这般孤苦无依!”
包公见八贤王提起话题,不免劝慰一句:“本府看那白姑娘颇为有情有义,只要贤爷跟白姑娘把道理说通,他未必不通情理。”
八贤王却起身直摆手:“唉,本御就是没法子跟她开口才为难呢,你也看见了,她那个态度,对着本御跟仇人差不离,唉,算了,不说啦,我也该回啦,哦,对了,今日玉佩之事,烂在肚子里,记住了,这是为你好。还有,那丫头跟我不对盘,你多替我罩着点,这事儿我得好好想想才是,唉!”走了几步,又对身边指指地面,面色疲惫:“哦,今日得罪了,改日,本御赔你一全套御瓷碗盏。”
包公忙作揖:“贤爷客气,大可不必。”
八贤王边走边道:“要的,要的,包卿止步!”
开封府一众人等送别八贤王,公孙策十分担忧:“大人,方才如何激怒了贤爷?”
包公一愣:“什么?”
公孙策也一愣。
展昭忙补充道:“方才白姑娘说是大人直谏犯颜所致,难道?”
包公闻言,黑面难得开颜:“她倒会倒打一耙。展护卫,贤爷托付开封府照应白家,你安排下去,派两个人公开护卫白姑娘,闲杂人等一律挡驾,今日之事再不能发生。”
“是!”展昭抱拳应承,瞬间失去踪迹!
包相爷后衙论裙钗,庞太师大堂发淫威
却说展昭去后,公孙策对着包公微笑道:“大人,贤爷敢是要认亲?”
包公摇头只叹息:“恐怕不易,那白姑娘说话滴水不漏拒人千里不说,本府观她似乎对贤爷毫无父女之情。别说贤爷无法给她母女一个公开身份,就是能,白姑娘那个性格,估计也不会接受。”
公孙笑道:“白姑娘性子的却够硬,庞小姐寻日里仗着皇姨身份,等闲官宦也不在眼里,今日遇到白姑娘,却闹了个灰头土脸。”
包公苦笑摇头:“哎,公孙先生怕是还没看见,这白姑娘来头可不小啊!”说着皱起眉头,暗自思忖:那个得到先皇赏赐妇人何方神圣,以致贤爷这般紧张?
公孙先生闻音知雅意,笑道:“大人是说白姑娘那方玉佩?”
包公微微额首:“想这位白姑娘自来汴京,出手是一环套一环,次次皆非凡响。上次相了寺,一方玉佩告下了太师府爱婿榜眼公,一幅图画吃死了贤爷。这回来头更大了,证物直指先皇。不瞒先生,本府这心里甚是不安,总觉得白姑娘手里似乎还握有什么惊天隐秘,一日掀起,必定会惊天动地!”
公孙先生微微愕然,继而笑道:“不说大人奇怪,学生也有同感。这个白姑娘思想行为举止似乎都有不凡之处,说她是个小家碧玉,却是满腹诗书,见识过人,举止气度颇有大家风范。庞小姐上门求和,这在一般人眼里是何等美满之事,正是一双两好,她竟然令人打出去。
尤其是她一个小小弱女子竟然敢跟皇亲了戚权势熏天得太师傅叫板,还当堂把堂堂榜眼公逼问得哑口无言,当堂嚎哭,可算得巾帼不让须眉。
观其为人处事,接物待人,却又与大家闺秀大相径庭,遇事独立特性,甚至可说我行我素。婚姻大事对于女子是何等大事体,白姑娘却毫不在意,婚姻之事说断就断了,毫不留恋,似乎比男子还要洒脱些,就是现在江湖儿女这般洒脱者也属罕见!”
包公愕然:“先生是否看出什么端倪?”
公孙忙摇头:“这倒没有,学生是从她行为举止就事论事。她不认夫,不认父,却对义兄义母情深义重,就是秦香莲这个萍水相逢之人,她也屡施援手,可谓仁至义尽,叫人有些摸不透。”
包公皱眉:“莫非秦香莲今日当着百官哭街惊动圣驾,也与白姑娘有关?”
公孙先生道:“正是,马汉方才告诉学生,秦香莲今日之举,正是白姑娘一手策划,从秦香莲穿着打扮到词曲编排都是。”
包公再次失笑:“看来本府在白姑娘眼里也成了官官相护有牵连了!”
公孙先生道:“这倒未必,听马汉说,白姑娘言称此举乃是为了开封府造声势,为大人壮行色!”
包公苦笑:“还别说,这回他们倒真是帮了本府,本府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君,现在也不必操心了。方才贤爷来传圣旨,说已经有御史言官将本章递到圣上案头,要求严惩驸马爷陈世美,圣上要本府审清查明,依律法办,本府预备明日升堂,驸马范桐两案一并了结,劳烦先生准备一下。”
“是!”公孙先生言道:“是该结案了,要办这两人,大人在朝中有多了两个劲敌了。”
包公面色一肃:“本府职责所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却说白玉堂兄妹出了开封府,分头上马坐轿,白玉堂本有一肚子话要问祈奕,却是碍着四个轿夫不好开言,二人一路沉默。回到客栈,白玉堂要去察看属下伤势,祈奕回到后院跟瞎婆报备今日一场官司。并特特告诉瞎婆,玉佩之事八贤王已经知道了,并把八贤王的反应告知于瞎婆。
瞎婆闻听十分意动:“你说八贤王见了玉佩十分激动痛苦?”
祈奕察言观色,频频点头:“嗯,他还问我有没有再见过那妇人,我没得娘许可,就骗他说,从十年前一别在没见面,他听了十分难过呢!”
瞎婆闻言面色似喜似悲:“这就好,这就好,哦,包大人说没说你的案子何时审结?”
祈奕道:“没有,今日甚是裹乱,我都没有时间私下跟包大人说话。”
瞎婆皱眉:“三天过了,该是时候了,难道取证之人尚未归来?”
正在说话,外面传来小二通报声:“二公子,开封府展大人来访?”
祈奕忙着出门:“小二啊,你受伤没?掌柜的怎样?我要去,义兄不让。”
小二道:“小的没事儿,二公子当然不能去啦,他们一个个伤了手脚,在房里脱光光敷药呢,还好啦,没有断隔断退儿,只是李海李山伤得狠些,不过五爷也说了,他们有功夫,敷了陷空岛独门金疮药三五天就好了,小的还要谢谢二公子,叫我白白赚了五十两呢,这下子,我爹娘寿材都有了。”
祈奕一笑:“今天谢谢小二哥,否则,我可要吃大亏。”
小二嘻嘻笑着:“二爷忒客气,小的都是该当得,哎哟,二爷,展昭大人好等着回话呢,要不要请他进来?”
祈奕看看自己满身衣衫皱皱巴巴直皱眉,这个样子如何招待客人?因道:“你带大人去包房喝茶,再告诉大公子去陪客,我这一身灰尘,要梳洗一番才能见人呢!”随即又道:“小二,告诉厨房,我的依旧斋菜即可,老夫人多加几道荤菜,就说老夫人要留展大人吃饭。”
熟料祈奕梳洗完毕,却不见白玉堂展昭踪影,满桌子香喷喷素菜,摆了两副碗筷,遂故作随意问道:“娘啊,义兄还没忙完?”
瞎婆笑道:“早忙完了,方才特特来说了,要陪展昭,不跟我们一起用餐了。”
祈奕知道又被白玉堂破坏了自己红白双侠‘帅哥’餐了,有些意兴阑珊。
瞎婆慈眉笑道:“娘听小二哥说,他们就在客栈包房用餐,你想见他们只管去,反正我儿现在是白家二公子,招待客人理所当然。”
祈奕被瞎婆点透心思,却也知道瞎婆想左了,自己实在只是餐色佐饭罢了。忙一笑:“我陪娘,见他们做什么,不过是想打听打听明日可否结案,拖了快一月了。”
瞎婆笑道:“这个倒是说了,王朝已经回来了,展护卫正是来传信,明日晌午开审你的案子。”顿一顿又道:“秦香莲也请展护卫给你带话,她今日住在王相爷府里去了,这个秦香莲颇有心机,她大约是怕公主找你的后账呢!”
祈奕闻言想起陈世美,这个漂亮男人活不过明天了,虽然不同情他,但是想着一个人瞬间身首异处,血肉模糊,祈奕顿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瞎婆忙问:“怎么吃得这样少?不舒服啊?”
祈奕摇头:“不是,只是想起明日案子,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瞎婆闻言一声叹:“你是怕饭桶死了,还是怕他不死?”
祈奕一愣:“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