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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秦沐听得入迷,不禁问了一句。
“后来我查找了很多医书,都没有找到根源,或许根源就在那颗痣上,在接受到异性的触碰之后,它会激动,会兴奋,它就像蛰伏在烈扬体内的一个恶魔,一个无法磨灭的恶魔……”
“渐渐的,我的触碰,已经不能引起那东西的兴奋了,它需要更刺激的触碰,或者是别人的触碰,更能让那东西兴奋,在这样的兴奋下,她的心脏,才不至于停止跳动……”说到这里的时候,于大夫渐渐的埋下头,心里似乎是守着极大的委屈。
是了,他那么爱她,那么爱他,她知道,所以当着他的面放纵,也因为他那般深刻的爱,便去包容她的一切,他以为她会回来,依偎到他怀里,地老天荒。
可是她依旧决绝的离开,任他伤痛。
“于是她就堕入风尘,周旋于各种男人身边,是因为生存么?”秦沐小声问道,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于大夫。
“如果不这样,她的心脏就会渐渐停止跳动。”于大夫深吸一口气,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友承欢于别人的身下,可那颗痣,那个梦魇,就如同一个恶魔一样,让烈扬越来越不像烈扬。
秦沐却是知道是为什么,这女人是鬼车的后裔,鬼车性情残暴,嗜血,且极为好色,这黑色的痣,就盘踞着鬼车的血脉,不知不觉中影响了烈扬。
一直与烈扬一起的于大夫,发觉到她的变化,且烈扬与之分手,直到再一次遇见烈扬,于大夫都装作不认识,可那晚上在看见秦沐身边的两个小女生,受了刺激,想到过往种种。
“所以你那天,是打算掐死烈扬的?”秦沐想到这里,轻轻的问道。
“我不是要杀了她!”于大夫怒吼一句,怒视着秦沐,爬到那图腾旁边,用手将那些黑色的颗粒,聚集到一起,装填到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能装的地方都装下去。
“我只是要杀了那个恶魔,若是没有那颗痣,没有那个恶魔,那么烈扬还是烈扬,她会回到那个与我在一起的时代,而不是让一个恶魔所操纵着,做一些违背她内心的事情!”一边将那些黑色的颗粒装填着,一颗不剩。
于修想要帮忙,却让于大夫一手拍开,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她不要你了,这是事实,难道谁去更改这个事实了么?她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你还这样守着她干嘛?”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不要碰烈扬!”于大夫死死的保护着那些黑色的颗粒,一颗不差的揣进自己的怀里。
于修被于大夫噎了一下,看着于大夫漏了风的门牙,嘴角还带着猩红的血,状若疯狂,于修摇摇头,不再理会。
“她选择离开你,或许只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她。”赵老实在一旁听着,突然插上一句。
“可是没有她,我更难受。”于大夫叹了口气。继续捡着地上那些黑色的颗粒,颜色如同黑曜石般,碎裂的,晶莹的颗粒。
烈扬身负鬼车血脉,若是那鬼车不会突发奇想,要皆由她的身体,从锁魂渊出来,那么这血脉也就没那么糟,只是一颗比小小的痣,跟一般的人长的痣没有任何区别,鬼车的血脉,还能够让烈扬的身体更为健康。
只是那鬼车若想顺利的从锁魂渊出来,若是它有分身在外面,就很容易出来,但是在它没有分身在外面的时候,只能去找自己的后裔,尽管过了上万年的时光,它依旧有后裔在外面,并且灵魂上,身体条件上,各方面都符合它的要求。
它可以在地狱的锁魂渊,那样遥远的地方,附身到烈扬的身上,然后渐渐的磨灭掉烈扬的魂魄,夺舍重生,唯有这样,它才能从锁魂渊那鬼地方出来,只是这样对于它的消弱亦是不小,可这跟自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没有秦沐遇见了烈扬,并且多番与鬼车交手,最后灭杀掉对方,那么烈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魂飞魄散,身体完全由鬼车所占据。
可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虽说鬼车被灭杀,可是烈扬也没能侥幸的活下来,秦沐望着于大夫在地上捡着的黑色颗粒,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那落单的婴儿,在半空中随意的漂浮着,秦沐从贴身的怀中拿出一打符纸,判官笔微动,一道缚灵符便跃然纸上,然后随意的叠了叠,一只崭新的缚灵袋就这样做成了。
原先在桌子上的两杯殉葬,也因着那些小婴儿自愿的燃烧魂力,而消失得干干净净,秦沐想着或许是那些婴儿的魂力迸发的时候,捎带着一同带走了,而眼前的这只,许是漂浮在半空中不谙世事,也就此留了下来。
手中的缚灵袋一扬,那只小婴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沐吸入缚灵袋当中,轻飘飘的落在秦沐的手上,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
157 白面道士
地上的黑色颗粒已经让于大夫收拾的差不多了,一颗不剩,悉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全身上下五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为了装这些东西,他还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都给了于修拿着。
秦沐脸上的血迹已干,身上的黏糊糊的不大舒服,额头上的那个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有些头晕,走路的话还得找个东西扶着,赵老实一把将秦沐架在肩膀上。于修就好多了,经过这么多事的刺激,复又跟自家兄弟打了一架,总算活动过来。
此时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除却还在低头猛找的于大夫,三个人对视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赵老实甚至还看了一眼窗户,于修则是一身冷汗的道:“这可是二楼,咱这里还个伤员呢,难道你指望秦大夫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赵老实张了张嘴,于修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起之前赵老实跑过来时所说的那群“苍蝇”,“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去开……”
于修还没说完,只听得大门一颤,那厚实的木门竟然连同门框一起向内倒了下来,带着飞扬的尘土,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秦沐眯起眼睛,在包间这样昏黄暧昧的灯光下,要想在尘土飞扬的情况下,看清对面的人,实在是太难了,眯起眼睛,也只是依稀的看到一个轮廓,一个矮胖矮胖的身影,和一个高挑的,梳着高髻的人。
那胖子定是脸上有着图案纹身的家伙了,而那个梳着高髻的人……如今这个时代,还有谁会在自己脑袋上梳着这么一个东西,还顺便插着一根小木棍,这定是于修一早所说的,天月教的执事。
只是一个小小的执事,竟然自作主张的伤害了这样多的婴儿,简直是丧尽天良,秦沐背过手,一手反抓着判官笔,一手反拿着符纸,最烂熟于心的唤雷符开始写于符纸上。
身后的于大夫也找完了地上的黑色颗粒,一转头看见秦沐一脸淡定的反手画着符,叹为观止。
实质上秦沐一脸血迹,哪里还能看得出脸色。
待那烟尘稍减,胖子开口了:“公子……还好么?”他问的这句话完全是废话,哪有把人家们都踹开了,还客客气气问人好的?
胖子话音刚落,秦沐起手的一道唤雷符已经扔了出去,符纸绷得笔直,直直的朝着那梳着高髻的人奔了过去。
“后退。”那人警觉性很高,门倒在地上所溅起的灰尘还没有完全散开,趁着这个空档,秦沐的符纸就直直飞来,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吩咐胖子,后面跟着的一干人等齐齐退下,唯有那人还堵在门口。
不慌不忙的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拂尘,那拂尘看似无意的朝着半空中飞过来的符纸一挥,那符纸便牢牢的定在半空中。
“巫祝的待客之道,很是特别。”那人手中的拂尘微摇,声音不喜不怒,不男不女,“师尊常说,天下万法皆源自于巫祝,贫道还不信,如今看着巫祝所绘制的符文,却是信了。”
那人客客气气的冲着秦沐作了个揖,周围的灰尘落定,终于看清眼前的人的面庞。
只见其一身灰色的,皱巴巴的道袍,虽然袖口与胸口,还用银色的线,绘制出阴阳鱼的图案,可终究抵挡不了满身的皱巴巴,看上去,像是多年不曾换洗一般。
声音分不出男女,看到了真人,亦是分不出来,只见其下巴无须,美面如玉,脑袋上顶着个松松垮垮的叉烧包,还用绿色的玉簪子横插在上面,光洁的额头,与那一身没洗的道袍形成强烈对比。
“请问,您一天得洗多少次脸?”赵老实一直在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忍不住脱口问道。
“噗嗤。”于大夫被赵老实这轴劲给打败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人家有喉结的。”于修对这俩不擅长观察的货无语:“只是爱干净而已。”
“屁,那衣服上都能养虱子了还爱干净……”赵老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陡然间脸色变得很难看,双手像是在抓着什么,往自己的脖子处抓了过去,亦是松开了秦沐。
虽然早就发现了赵老实的异常,可在他松开自己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晃了晃,堪堪得稳住身形,眼见着赵老实瞪大了双眼,双颊憋的通红,于修急得团团转,却压根看不到赵老实身上的伤口,见他忍不住朝着自己的脖子抓去,连忙扣住他的双手,让他不能乱动。
秦沐环顾四周,将目光定格在那白面道士的脸上,见其一脸讥讽之意,顿时明白了几分。
二话不说,手中突现五道唤雷符,朝着那道士就扔了过去,那道士倒是不慌不忙,挥舞着拂尘,一一接下,一脸倨傲的道士看着秦沐,正欲说什么,突然脸色骤变,拂尘急舞,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最后一道符是秦沐现画的,判官笔蘸了自个脸上的鲜血,一道血符空中形成,依旧是唤雷符。
顶上那灯泡开始剧烈的闪烁,整个空气中密布着的是雷电的气息,于修连忙拉着赵老实和于大夫躲在角落。
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在原地颤动,发出细碎的声音,顶上的电灯,可能是发出了这一生最为炽烈的光芒后,就漆黑一片,秦沐往后靠了靠,靠在后面的那扇窗户边上,月光照耀着,整个房间已经成了雷电的天堂。
最后的血符也引爆了被那道士所抵挡住的六张符,霎时间,碗口粗细的雷电在门口出绽放,那道士躲闪不能,便从胸口拿出一张符箓,双手以剑指,朝着秦沐丢来的血符扔了过去。
土黄色的光芒自那道士的身上亮起,早在道士开始慌忙躲避秦沐的攻击的时候,赵老实就已经恢复了正常,蹲在角落里喘着粗气,不断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双眼依旧瞪得很大,老半天了,才渐渐的缓过劲来。
赵老实的脖子上突兀的出现了两个红色的手印,于修仔细的观察了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掐过一般,而赵老实刚才的表现,很像是被掐得几乎窒息的样子。
那土黄色的光芒在白色的炽烈的雷电中忽闪忽灭,秦沐脸色阴沉,他知道这是对方的防御手段,来自道家的土属性的护身符。
158 嘘寒问暖
那土黄色的光芒也没有维系太久,不多时,只听得一声尖叫,震耳欲聋,伴随着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门口那快要凝结成球的雷电,喷涌而出,外头的胖子,和他所带着的人,一时间人仰马翻。
还好开始的时候白面道士已经抵挡了不少雷电,否则这一屋子的雷电出去,还不得直接电死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