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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作张红朗那辆电瓶车,无论如何达不到这种速度,估计得用三个多小时,才能爬到一定高度。我们现在乘的这辆车,只需要四分之一的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
车子戛然而止。
我的身子往前一倾,与此同时,心情低落到极点。接下来将面对的,将是我一辈子不愿看到的,可是,我必须面对。
……
钱诗诗躺在一块石头上。她已经死了,尸体变得面目全非,尸骸被鱼啃食得惨不忍睹,或许死之前她曾受过折磨。
这里还没到海崖的极端,距离最高点大约还有1公里,但海风已经很大了,呼啸着从我耳畔吹过。我踉跄着,唐纤纤扶着我的胳膊。旁人以为是风太大,吹着我们娇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其实是内心的悲痛在折磨我们。
悲伤(2)
柳仲走过来,揽住我们两个,用宽厚的肩膀挡住我们的视线。“好了,别难过,已经发生了。”他语调沉静,但我能听出一丝颤抖。他也很难过。
越过柳仲的肩膀,我又朝钱诗诗看了一眼。她死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是在安澜岛留下的。本来应该是美好的,可是最终的结局却让她绝望恐惧。我能猜到是韩雪晴杀了诗诗,但我不知道韩雪晴是否折磨过诗诗。
“柳仲,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吧。”我低声说。
柳仲明白我的意思,要从尸体上看到杀害的手法,这样对我们的对手更有了解。
柳仲说:“你们去那边的石头坐着,我过去看看。”
唐纤纤抓着柳仲的手,迟迟不愿放开。柳仲把唐纤纤拥在怀里,抱了抱,在她后背轻轻拍打、摩娑。唐纤纤松开手,哽咽一声,拉着我的胳膊朝石头走去。柳仲转过身,走向钱诗诗。
我和唐纤纤坐在石头上。四周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大树,这里十分阴凉,甚至感觉冷。不远处便是咆哮的海涛,浪头撞着岩石,不时溅起细碎的水花,洒在我脸上,透彻骨髓的冰冷。
我抬头朝天空看去,张红朗说这里的晚霞很美,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我实在想像不到那是怎样的日落美景。
钱诗诗肯定是昨天死去的,当时是否也有夕阳、晚霞、云海?即便有,也会多一层血色和悲伤。
随即我又想到张红朗提到的,安澜岛一年一度的落潮。
隐隐感觉,那一定是个特殊而惶惑的日子……
柳仲走了回来。唐纤纤急得问:“什么情况?”
“脖子上有两个牙印。”柳仲低声说,“那是致命伤。”
我的身体轻轻颤抖,朝那边扫了一眼。几个人围在钱诗诗的尸体旁,似乎在等待什么。张红朗正跟他们说话,偶尔朝我们这边看一看。
我收回目光,问道:“其它的伤痕呢?”
“看样子,像是推下悬崖后,被鱼啃咬的。”柳仲坐到身旁的石头上,海风拂动长发,双眼透出锐利的光芒。
“要报仇。”我迸出三个字。
柳仲注视着我。“夏兰,我们一定要报仇的。”
唐纤纤咬牙说:“应该让陆子鹰那个混账来看看,不知道能不能唤醒他的良心。”
我们不再说话,沉默许久。
张红朗走过来。“他们问尸体怎么处理?”张红朗看着我。
我转脸看看柳仲。柳仲早就考虑好了。“我们带走吧。”
我知道他想把诗诗带走,不仅因为诗诗是我们的朋友,还因为要给钱叔一个交待。无论钱叔以后找到我们,还是我们有机会遇到他(奇*书*网。整*理*提*供),都需要给他一个答案。
悲伤(3)
“你们考虑好了就行,”张红朗掏出手机,“今天出来匆忙,我现在订一副棺材,请人把诗诗装殓起来。”
我说:“最好找人帮她整容,她是爱美的女孩,到了另一个世界……”哽咽一下,说不下去了。
张红朗说:“放心,我找人全部办好。”开始猎手机。
……
我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泪水一股股涌出来。直到现在才确信,诗诗真的死了,永远不可能绕在我身旁欢笑,喊我“兰姐”。
其实以前跟诗诗并没有多接触,见到的,都是那个招摇甚至张狂的女孩。然后在这里,在这美丽的安澜岛,没想到她来了,而且变成了另一个女孩,柔弱胆怯。
她之所以盯着韩雪晴,是因为她感觉到韩雪晴的危险,她想帮助我们,不让我们受到伤害。可她,终于还是被韩雪晴杀掉了……
“夏兰,别哭了。”唐纤纤掏出手绢给我,自己也哭得一塌糊涂。
我们两个抱头痛哭。呼啸的海风中夹杂着我们的哭声,不知钱诗诗能不能听到。
一直等到做棺材的人出现,查看之后,现场留下两个人帮忙。张红朗劝我们先回家,柳仲担心我和唐纤纤承受不住,带我们走了。
我们坐车回到小楼,张红朗没有下车,他要盯着这件事,直到全部有结果,然后再通知我们。柳仲要和他一起办,张红朗考虑一下,同意了。
柳仲的脑袋探出车窗,沉静地对我们说了一句话:“不要冲动,一定要镇静。”
我和唐纤纤下车,目送他们离去。
………………
还没踏进客厅,便听到陆子鹰和韩雪晴的笑声。我的心头腾起一团怒火,唐纤纤也是怒发冲冠,想冲进去。我克制自己,想到目前的状况对我们实在不利,便用仅存的理智,劝阻了唐纤纤。
在回廊下,我们互相鼓励,稳定了情绪,慢慢走进客厅。
陆子鹰正和韩雪晴抢一盘点心,两人打打闹闹,显得十分快活。我们在客厅门口站了一会儿,他们似乎没有发觉,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游戏中。
韩雪晴像是猛然醒悟似地,笑道:“哎呀,兰姐姐和纤纤姐回来了。”
陆子鹰穿着一条红色背心,刚把一块点心抓到手里,转脸瞥了我们一脸。“二位怎么吊着一副死人脸,刚哭丧回来吧?”
我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唐纤纤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我急忙抓住她的胳膊,以免她冲动行事。
韩雪晴迎着我们走来。她穿着一条天蓝色的雪纺长裙,漂亮、温柔、气质娴雅。谁会想到,眼前的她,实际上却是个残忍的蛇女。
“兰姐姐,你们去哪里了?”韩雪晴牵起我的手,“哟,兰姐姐的手好凉。”
悲伤(4)
陆子鹰一边嚼着点心,一点懒洋洋地说:“她们肯定去北极玩了一圈,不知那边的北极熊冻死了没有?”
我和唐纤纤朝楼上走去。在楼梯口,我转脸对陆子鹰说:“你上来一下,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语气尽量是平缓的,不流露一丝异常情绪。
“前妻,你终于想我了,哈?”陆子鹰得意地笑着。
“我在楼上等你。”我淡淡地说。
韩雪晴却说:“鹰哥哥马上要跟我出去玩儿。”
“对对,我们要去冲浪。”陆子鹰拍了拍韩雪晴的脸蛋,“晴宝宝可喜欢玩水了。”
“别动嘛。”韩雪晴娇嗔着。
自从房间的炸弹事件之后,她难得这么快乐。而且她一定猜到,我们已经发现了钱诗诗的尸体。而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我忽然朝他们走去。唐纤纤怔了下,原本我们已经上了几级楼梯,正准备回房间的。“夏兰?”唐纤纤轻唤我。
我重新进了客厅,坐到陆子鹰和韩雪晴对面,望着他们。唐纤纤马上跟过来,坐在我身旁。四个人静默片刻,对峙着。
陆子鹰先打破平静:“哈哈,二位美女有什么指教啊?”他端起托盘,让我们拿点心,我们都没动。陆子鹰欠了欠身子,“拜托,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好怕的。”
我开口说道:“陆子鹰,诗诗死了。”
陆子鹰抬起脸,太阳镜后面的眼神可能是茫然的。过了一会儿,他才皱了皱眉头。“你说诗诗死了?”
唐纤纤说:“我们刚看过她。”
陆子鹰歪着脑袋。“开什么玩笑?”
我真想一巴掌抽到他脸上。“陆子鹰,我们像是开玩笑吗?”
唐纤纤几乎是在喊:“我们为什么要拿诗诗开玩笑?!”
陆子鹰靠在沙发里,似乎在沉思。片刻后,他说:“我不信。”
韩雪晴做出惊愕的表情,说道:“怎么会?诗诗怎么死的?”
我转脸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猜呢?”
“啊……我猜?我怎么猜得到嘛?”韩雪晴睁着大眼睛,迷惑地看着我。
陆子鹰说:“我就知道,那傻女孩失忆了,脑子已经坏掉,把自己是谁忘了。”
我冷冷地说:“是啊,她是个傻女孩,不但忘了自己是谁,还忘了自己来这里,究竟是找谁?”
韩雪晴咕哝道:“是淹死的吗?”
陆子鹰说:“她可能想游回陆地,不小心被海潮卷走了。”
两人一唱一和,虽然韩雪晴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但那是伪装的,装得很像。
我对唐纤纤说:“我们上楼吧。”忽然觉得好累。
唐纤纤挽着我的胳膊,站起身。
悲伤(5)
陆子鹰对着我们的背影问道:“你们在哪里发现诗诗的?”
唐纤纤冷哼一声:“你还会关心吗?”
陆子鹰笑了笑:“我只是不相信你们说的话。”
唐纤纤咬着嘴唇,咬出了血。我加快步伐,拖着她上楼。我担心走慢一点,自己也会爆发。
……
房间里,唐纤纤狠狠在枕头上打了几拳,发泄着怒火。
我虽然也忧愤难忍,却还要劝她:“纤纤,再忍一忍。就算我们现在去跟韩雪晴打,也不是她的对手。”
“任凭她这样为所欲为吗?”唐纤纤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可能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她会像对付诗诗一样,一个一个除掉我们。”
我摇摇头。“纤纤,根据我的观察,韩雪晴只是奉命留下来监视我们、等待机会,她的主人没给她权力,所以她不敢对我们下手。”
“那诗诗呢?”
“诗诗对韩雪晴太好奇,不停地跟踪她,她就除掉了诗诗。”
唐纤纤沉默下来,坐在床边。片刻后,她沙哑地说:“总要找个办法,把韩雪晴干掉。”
“等柳仲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我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大海。鸥鸟在飞,传来阵阵鸣叫。蔚蓝的海水,隐隐变成了黛青色,沙滩上空无一人。
晚饭的时候,柳仲回来了,张红朗那边一切都已办妥,现在就等个时间,送诗诗下葬。
我们都很难过,晚饭没有吃多少。陆子鹰也安静了一些,或许诗诗的死,给了他一定的触动,让他开始反省自己。
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仍然希望陆子鹰是当初那个“鹰魔”,虽然玩世不恭、桀骜不逊,却能分辨善恶,并能在霸道中保留一份柔情。但这,仅仅只是我的一点幻想而已……
激怒(1)
三天后,举行钱诗诗的葬礼。这座岛上除了我们几个人,其他认识诗诗的,只有那对渔民夫妇。准备下葬时,大婶赶来了,大叔却没有露面。
“俺家掌柜的很难过,俺就做个代表吧。”大婶抹着眼泪。
我穿着一身黑色套裙,头发上扎着白花,挽着大婶的胳膊。“您和大叔救过诗诗,她去了天堂也会感激你们,为你们祝福的。”
“唉,可不敢这样讲,俺没做什么,俺就想让那姑娘好,可是到头来……”大婶泣不成声。
唐纤纤站在我身旁,看着不远处的棺木。柳仲和张红朗低声商量着葬礼的过程。陆子鹰和韩雪晴站在另一侧,看不清陆子鹰的表情,韩雪晴也穿了身黑色裙子,装出挺难过的样子。
二十分钟后,我们排着队从棺木前经过。钱诗诗静静躺着,双手交叉轻轻搁在胸前,身体被洁白的花瓣环绕,面容平静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