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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红衣人是谁?”司徒清明注意到逍遥公子看妹妹的眼神有些奇怪。
司徒清枫一脸平淡:“逍遥山庄的当家人,一个有趣的酒友。”
司徒清明微微皱眉:“以后离这种人远一些。”
司徒清枫淡然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司徒清枫抬眸的瞬间,与一双深沉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那是一双看不出实质内容的眼眸,虽然长在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人身上,司徒清枫却从中读出了沉稳与威严。看来,今天的皇甫世家真是藏龙卧虎呢!她淡然一笑,向对方点头致意。
张府台见吴爷目光定格在两个少年身上,连忙介绍:“那个相貌英俊气质不俗的公子就是司徒世家的大少爷司徒清明,至于他身旁的公子倒是面生得很,听说是司徒清明的表弟。”
吴爷没有说话,司徒清明与身旁公子刚一进来时,他就发现了这两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他们身上有一种罕见的超脱。尤其是司徒清明身旁的公子,不仅长相清雅,气质也更胜一筹,那袭月白长衫看似普通,却有着罕见的飘逸感,行内人一看就知道质地绝佳。更令人叫绝的是少年袖口与领子上看似不起眼的梅花,随着少年举手变幻着不同的色彩,时而是高洁的白梅,时而是怒放的红梅,时而是清雅的黄梅……看着少年脸上清淡的微笑,吴爷心里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那少年,长得真像他的一位故友。
“那白衣少年穿的是玉锦坊出品的锦缎吗?”
经吴爷一提醒,张府台这才注意到司徒清枫身上的小细节,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这种随着光线变幻的绣品,下官还是首次见到,要不容下官差人问个仔细?”
张府台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不用了,到时候自见分晓。”
3
皇甫雄飞端着酒杯站在大堂中央,向各位来宾简短致谢后,与大家一同举杯,寿宴正式开席。
司徒兄妹也举起酒杯同庆,虽然二人知道觥筹交错的背后,是你死我活的尔虞我诈,可他们也清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场面上的应酬还是得对付过去。
皇甫雄飞不愧是老江湖,虽然年过花甲,仍然神采奕奕,与大家举杯畅饮,言谈之间无不流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豪气与得意。
皇甫胜青和皇甫胜蓝也随着父亲向大家敬酒,酒桌上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面对皇甫雄飞的得意,司徒兄妹不以为意,平静地喝酒吃菜,不时低头说笑。
一抹红云掠过眼角,一抬眸,逍遥公子端着酒杯笑吟吟地立在司徒清枫面前:“我们又见面了,司徒……”
小姐两字尚未出口,司徒清明长身玉立:“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吗?”
逍遥公子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少年,邪魅的笑容投向司徒清枫:“我认识她,司徒小姐。”
司徒清枫优雅起身,看着逍遥公子清朗一笑:“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弟姓秦名峰,乃司徒公子表弟。”
逍遥公子疑惑地看着她:“你真的不是司徒清枫?”
司徒清枫一脸平淡:“大表姐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公子莫非见过她?”
逍遥公子微微一怔,眼底依然藏着一丝微笑:“是我唐突了,既然我与公子有缘,何不饮了此杯!”
司徒清枫大方一笑:“无妨,人海茫茫,有几个长得相似的人不足为奇。况且你所说的是我的大表姐,公子,请。”
逍遥公子回到座位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旁谈笑自若的司徒清枫,疑虑重重。
一旁的灰衣公子见状,一脸揶揄:“你何时改变喜好了?”
逍遥公子目光暗沉:“杜尧,你相信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杜尧目光点头:“当然有,双胞胎。你不会告诉我,你相中了那个白衣少年吧?”
逍遥一脸不屑:“说你眼拙,你就是不信!难道你没看出,‘他’其实是一个女子?”
杜尧微微一怔,不由向司徒清枫投去了一个注视的目光,笑道:“是吗?有意思。她是谁?”
逍遥公子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声音:“司徒清枫。”
杜尧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就是那个被镇国大将军退婚的司徒大小姐?”
逍遥公子冷笑:“不像吗?”
杜尧摇头:“真有点匪夷所思,传闻司徒清枫为情所困久病不起,整日痴痴傻傻,无人理会她,怎么可能是她?你会不会搞错了?”
逍遥公子眸光沉寂:“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错不了!”
杜尧不由看了一眼邻桌举止优雅的白衣少年,没有惊为天人的容颜,却生得极为清雅,身上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质,看着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如果“他”穿上女装,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别忘了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如今的皇甫世家岂是司徒世家所能比的?”杜尧低声提醒逍遥公子。
逍遥公子魅惑一笑:“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既然司徒清枫与传闻不同,你所看见的司徒世家,又有几分真实?”
杜尧恍然大悟:“你是说……”
逍遥公子端起了酒杯,目光中有着罕见的冷静:“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酒过三巡,一阵琴声悠悠扬扬的响起,原本嘈杂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皇甫雄飞意气风发:“各位亲朋好友远道而来,皇甫世家不胜荣幸。现在小女明珠愿为大家表演节目,以表谢意。”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粉色纱衣、蒙着面纱的少女怀抱一把竖琴,翩然来到大堂中央,优雅坐下后,纤纤玉指轻拨琴弦,清扬的曲音从她的指尖飞泻而出。
虽然皇甫明珠戴着面纱,司徒清枫能感觉到了面纱下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一个深刻的注视。
皇甫明珠弹的正是七夕那晚司徒清枫在船上借用肖烨玉笛吹奏的曲子。
司徒清枫暗叹,好一个兰心蕙质的姑娘,那么复杂的曲调,听一遍就能记住!想到此,她不由碰碰大哥的手肘,向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司徒清明没在意她的小动作,脸上依然是平静的笑容。
随着皇甫明珠最后一个颤音结束,一阵急促的鼓点随即响起,只见六位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各自背着一面腰鼓,跳着类似现代北方的花腰舞,来到大堂中央,整个大堂顿时陷入一片欢腾中。
随着鼓声的此起彼伏,一会儿,又有六位少女用滑轮推着一个庞然大物来到大堂中央,大家仔细一看,滑轮上居然是一面巨型大鼓!此刻,大鼓上匍匐着一个身穿红衣蒙着彩色面纱的少女,少女随着欢快的鼓声摆出一个个姿势优美的造型,翻袖、下腰,跳跃……无不令人惊艳。随着鼓点的急促,少女的舞步越来越轻盈,转动越来越快、就在大家眼花缭乱之际,少女轻轻一拉束在腰间的丝带,身上的红衣瞬间层层叠叠坠落下来,巨大裙摆迤逦而下,盖住了大鼓,十二位少女将裙摆徐徐展开,宛若一朵盛开的巨大花朵,大家这才注意到衣服上绣着精美绝伦的百花图,而鼓上那个蒙着面纱的少女,则是整朵花的花蕊!阳光下,少女光彩夺目,神秘美妙!就在大家发出啧啧惊叹时,皇甫明珠摘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容颜来,眸光流转间,无不引起阵阵惊羡!
皇甫雄飞暗自观察司徒兄妹的表情,果然,当司徒清明看见皇甫明珠身上那件艳若朝霞、美若霓裳的彩衣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他还是捕捉到了。那个眼神无疑向他透露了一个信息——司徒清明胆怯了。三年过去了,“玉锦坊”依然会是“霓裳坊”的手下败将。
司徒清枫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霓裳坊”的实力的确不同凡响,不过,她还是对自己的“玉锦坊”成竹于胸。毕竟,她的秘密武器还没亮相,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稳操胜券,到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张府台一面颔首微笑,一面暗自观察吴爷的表情,后者依然一脸沉稳,目光中没有多余的内容。直到看见皇甫明珠摘下面纱的一刻,吴爷的目光中才略微露出一闪即逝的光芒来。
不得不承认,皇甫明珠的精彩亮相的确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件用正红绸缎为底布,以五彩丝线绣成的百花齐放彩衣可谓美妙绝伦。彩衣上百花盛开,蝴蝶翩然,色泽艳丽,绣工精良,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霓裳坊”的绣品,的确名不虚传。
反观司徒清明旁边的清雅少年,吴爷对他身上的梅花绣品倒是充满好奇,虽然仅是一些看似不经意的点缀,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恰到好处衬托出穿衣者的气质和内涵,那样的绣品才真正做到了深入人心,过目难忘。那一刻,他忽然有点期待“玉锦坊”的绣品了。
不过,皇甫明珠的精彩亮相却是一个意外收获。如果不出意外,她完全可以在今年的秀女大选中脱颖而出,若能把握时机发挥出色,极有可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4
司徒清枫悠闲地吃着东西,桌上的菜很合她的胃口。
与司徒清枫一脸无事不同,埋头饮酒的司徒清明内心却无法平静。“霓裳坊”不愧是天下第一绣坊,绣品的精美大家有目共睹。况且,“霓裳坊”多年来一直盘踞御用锦缎的位置,泰安国内的达官贵人们均以穿“霓裳坊”为荣。尽管近两年“玉锦坊”在绣工上作了改进,并不失时机地推出了系列精品,许多绣品也赢得了广大用户的喜爱。今天看来,要想在这次比赛中打个翻身仗,谈何容易!
见哥哥心事重重,司徒清枫也不去安慰他。不得不承认,刚才的表演是一个不错的创意,尤其是皇甫明珠在鼓上拉开腰间丝带的一幕设计得非常完美,她身上的那件百花齐放彩衣也令人惊艳。“霓裳坊”的绣品也的确绣工精良。不知皇甫世家参加比赛的绣品是否更加令人大开眼界?若真如此,“玉锦坊”可真的要加把劲了!
寻思间,皇甫雄飞端着酒杯来到二人面前,兄妹俩连忙端着酒杯起身。
皇甫雄飞眼中闪着精光:“世侄难得来,多喝几杯!”
司徒清明微微一笑:“多谢世伯。”
见司徒清明丝毫不谈及刚才的表演,皇甫雄风试探道:“听说世侄的玉锦坊推出了新的绣品,改日也让老夫开开眼界啊!”
司徒清明笑道:“世伯多虑了,清明的确想对玉锦坊的绣品进行改良,只是还没想出好的法子。刚才看了贵府的百花齐放彩衣,真令人大开眼界啊!”
司徒清明说的是实话,他已经被皇甫明珠展示的那件百花齐放彩衣征服了。
皇甫雄飞哈哈一笑:“年轻人,绣坊中的学问多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就弄明白了!你啊,就慢慢学吧!”
司徒清明尴尬地笑着点头,看着盛气凌人的皇甫雄飞转身与别人谈笑风生,心里憋屈得很。
司徒清枫拉拉司徒清明的衣袖让他坐下。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也没有永远的输家。哥,没必要与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司徒清枫婉言道。
司徒清明沉声道:“可我受不了这种窝囊气!司徒世家几时被人这等轻慢过!”
司徒清枫淡淡一笑:“此一时,彼一时,这是在他的地盘上,就给他留点面子吧。你放心,等他看见我们送的礼物,就知道刚才的话说得太满了!”
司徒清明心里稍微放宽。妹妹说得不错,今天送给皇甫雄飞的礼物的确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