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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昌顺家的一脸不服气的打算争辩,她的声音一下子放冷了:“知道什么叫管事吗?管事管事,就是要让你们管事情,若是连手底下的人都约束不好,我要你们何用?”
高昌顺闻言,忙杀鸡抹脖的朝自己老婆使眼色,示意她不准多言,否则再惹恼了夫人,连现在差使都捞不着。
孔琉玥居高临下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这个高昌顺可比他老婆更会做人多了。
她稍稍放缓了语气:“你们也不用害怕!你们可以问问我身边的人,她们都知道我赏罚分明,你们若是做得好了,我自然重重有赏,除了月钱以外,年底还额外给你们发一笔奖金,以嘉奖你们一年的辛苦,明白吗?”先给予威压,再施点恩惠,恩威并施之下,不信他们不死心塌地的效忠与她!
果然高昌顺两口子立刻转悲为喜。
孔琉玥继续道:“我的庄子不允许有任何闲言闲语传出去,如若发现有谁乱说话,或是吃里爬外,可以分别到你或是吴管事那里高密,前来高密者,赏银二十两,并且为了不让高密者难做人,告密者的名字也是绝对对外保密的。你们回去之后,就把这话告诉下面的人。另外,你们手底下肯定还有二层三层管事什么的,你就说与他们,谁若是管理得好,手底下美人出错,当月事赏银二两,下面的人赏银五百钱,每五天可轮休一天,想做什么只要提前和管事打好招呼,别到了用人的时候找不到人就行了。”
“还有,每月由你和吴管事一起,另外再连同十名下面的管事,根据底下所有人的办事情况,无记名投票评出三名优秀丫头婆子或者小厮庄丁,每人赏银一两,连续三次榜上有名者,记一功,赏银二两,连续六次榜上有名者,立即升为管事。”
看向梁妈妈:“明儿妈妈就同了高管事一道去庄子上,将我的话说与吴管事并下面的人听,记住了吗?”
梁妈妈忙恭恭敬敬的应道:“夫人放心,老奴记住了。”心里暗忖,虽然早已知道夫人厉害了,却没想到竟厉害到这个地步,以后她可一定要比现在更谨言慎行才是!
高昌顺则早已满头的冷汗,想不到夫人这么狠,竟想出重赏告密者的法子来,而且告密者不但可以找他告密,还可以找吴秉正,这样一来,包括他们两个管事自己在内,都被其他百十双眼睛彼此盯着,别说做坏事了,只怕是连想都不敢想,只能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了!
刚一离开奉命送他们出去的梁妈妈的视线,高昌顺家的便耷拉哭丧起脸来,“以后庄子上是别想再有什么油水了,大太太那里,我们也是不敢再偷偷联系了,那份月钱也是别想领到手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高昌顺也是满心的烦躁,没好气道:“怎么过?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你没听夫人说嘛,只要差事干好了,每月有额外奖励不说,年底还会额外发一笔奖金?只要我们一心一意为夫人办事,相信夫人必定不会亏待了我们去的!”
高昌顺家的闻言,喜忧参半:“话是如此,但万一我们做的不好了呢?指不定夫人要如何发落我们呢。再说,……以后庄子上再有个什么事,我要如何向大太太说去?”
高昌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还想着大太太呢,连大太太如今都要看夫人的脸色行事,又岂会因为我们去得罪夫人?反正夫人的新规矩很快就要出台了,到时候我们便是想再见大太太也是不敢了,是好是歹,大太太也就怪不到我们头上了!”
“也是!”高昌顺家的点了点头,叹道:“以后就一心一意为夫人办差罢!”
第二天一早,高昌顺两口子果真跟梁妈妈一道,坐车离开了京城,直奔庄子而去。
他们一行人前脚刚走,后脚尹大太太那里便收到了消息,不由有些烦躁的跟李桥家的说道:“看来高昌顺两口子以后是再难跟我一条心了!”
李桥家的不敢多说,只是赔笑。
倒是一旁尹敏言一脸不赞同的说道:“娘,既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您又何必这样弄得彼此心里都不舒服呢?只要高家的一家子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孔妹妹是绝不会主动送他们回来的,那不仅仅是打我们家的脸,更是打她的脸。您又不见他们,只怕高家一家子心里已很清楚自己注定一辈子都只能跟着孔妹妹了,就算知道他们的身契在您手上,也只能一辈子跟着她。既然这样,他们效忠于孔妹妹也是早晚的事,您何不乐得做顺水人情,索性将他们的身契给了孔妹妹,让她念你的情呢?”
尹大太太闷声道:“我何尝没有想过索性就将两房陪房的身契都给了她?可你大姐虽升了嫔位,成了真正的一宫主位,这段日子以来,皇上却依然一夜未曾召幸过她,这样下去,跟以前又有什么两样?我怎能不想方设法给她留一条后路?”
她心里的苦有谁知道?她也是想着只要两房陪房的身契还在她手上,孔琉玥对她就总还得有所顾忌,她以后若是有什么要求,她也不好拒绝。而以晋王夫妇在皇上皇后面前的体面,只要他们肯时常在皇上皇后面前提提大女儿,她的日子总会好过一些,于将来也总会多几分保障。当她不想做这个顺水人情,那也得要她做得起啊!
尹敏言见母亲还想不转,只得继续劝道:“娘,刚才您自己不也说高家的以后是再难与您一条心了吗?都跟您不一条心了,还要他们何用?况且那处庄子虽大,毕竟大多是热地,一年的出息也有限,能拿捏到孔妹妹什么?你现在把身契送与她,还能让她念您个好,您若是再过一阵子再送过去,或是直接装糊涂不送去,她还只当您不情愿当你心里有别的想法,这好也要变做不好了,恩也要边做仇了,何苦来呢?再者,下个月十八就是晋王妃的生辰了,咱们先卖孔妹妹一个好,晋王妃知道了,心里也喜欢,到时候还愁她不在皇后娘娘面前为大姐姐美言?您自己想想,可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席话,说得尹大太太没了言语,好半晌方叹道:“你说的也有理,罢了,明儿我就使人把东西给她送去,好歹能让她念个好儿,只能希望她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了!”
去年也是晋王妃生辰前后,他们家才生出与永定侯府结亲念头来的,正因为有了这门亲事,如今尹纳言在宫里的情形已是比去年好了许多,希望明年的今天,形式能比现在又更好罢!
尹敏言见母亲终于松了口,方舒了一口气,道:“娘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我看孔妹妹也不像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您就别担心了!倒是三妹妹过了年就十六岁了,再不议亲可就迟了,下个月去晋王府赴宴时,也带了她去罢?反正也不过一副妆奁的事,您也何苦乐得不施恩呢?便是爹那里,也会念您的好!”
一想到尹慎言那张肖似周姨娘的狐媚脸孔,尹大太太心里就一阵堵得慌,但也知道若再不给她议亲的话,只怕就要落个“刻薄庶女”的名声了,这不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说自己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道:“知道了,到时候让她跟你一块儿去!”
孔琉玥分别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请完安回来。
白书上前道:“大太太使李妈妈送东西来了,在外面想见夫人呢!”
孔琉玥还未答话,跟在她身后一起去请安回来的珊瑚就没好气道:“如今不年不节的,她来干什么?”因着当初璎珞的事,她对李桥家的很是没好感。
白书笑道:“你耳朵怎么长的,没听我说她是奉大太太之命送东西来吗?”请示孔琉玥,“夫人见是不见她?若是不见,我这就去打发了她。”
孔琉玥笑了笑,“让她进来罢!”如果她猜得没错,尹大太太一定是使李桥家的送高昌顺和江平安两家陪房的身契来的,倒是比她预料的来得快。
“是。”白书屈膝应罢,转身自吩咐小丫头子领人去了。
丫鬟领着李桥家的走完抄手游廊,又走过穿堂,方进了孔琉玥的院子。
李桥家的一路上已见了不少永定侯府的昂首阔朗,这会子再见到孔琉玥院子的精致,依然忍不住暗自咂舌,暗想若非永定侯有那样的名声,只怕这门亲事还轮不到孔琉玥一个已故前任知府的庶女。
“妈妈稍等片刻,待我进去通传一声。”
领路的小丫鬟说完这句话后便进了屋里去,余下李桥家的这才敢抬起头来,尽量不露痕迹的四下里打量起来。
整座房子一看就是才修缮过不久的,处处都透着一股簇新的气息,院子里的小花坛里种着各色奇异的花卉,眼看都快十一月了,依然开满了各色的花,芳香扑鼻,想也知道价值不菲。
四下里看了一圈,李桥家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眼前鎏金钩悬的茜红色撒花软帘上:漂亮的腊梅图,清新中透着雅致,用的质料更是非同一般,不管是缎面还是绣线,都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至少柱国公府就很少用。
她不禁多看了两眼,暗自艳羡永定侯府怎么就能这般富贵呢?不过又一想,有晋王妃娘娘在呢,晋王爷可掌着内务府和户部,这傅家真是想不富贵都难!
正胡思乱想着,方才那个丫鬟复又出来了,笑道:“夫人请妈妈进去呢,妈妈请跟我来。”领着她走进了内室去。
李桥家的跟着进去,很快便觉得眼花缭乱起来,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瞧,不由暗自咂舌,这孔姑奶奶的屋子,也布置得太奢华了一些罢!
她忙凝住心神,屈膝对着上首坐在金丝楠木雕漆描金软榻上的孔琉玥行礼,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孔姑奶奶!”
孔琉玥点点头,淡笑着叫了一声:“李妈妈。”命她在锦杌上坐了,又命丫环给她上了茶来。
李桥家的见她虽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鹅黄窄袖素面褙子,下系一条渐变染绿的九折襦裙,头发也只松松绾了,金钗之类一概不用,独斜插了一只浑圆光洁的珍珠簪,再点缀几朵小珠花,整个人便恍若清水出芙蓉一般娇艳,却又透着一股异常的华贵,因不敢托大,只斜签着身子在锦杌上坐了,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可是大舅母有什么话儿?”孔琉玥淡淡问道。
李桥家的忙赔笑道:“回孔姑奶奶,大太太并无什么话儿,只是想起姑奶奶爱吃府里的酱菜,所以特意命奴婢送一些来。”说着起身恭恭敬敬奉上一个黑漆盒子。
酱菜装在盒子里?孔琉玥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这尹大太太也找个至少像样点儿的借口嘛,她实在没有跟她们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啊!
想归想,她还是示意白书将盒子接了,给尹大太太致了谢,又让人赏了李桥家的五两银子,才命方才那个丫鬟复又送了她出去。
打发了李桥家的,孔琉玥将盒子打开,就见里面装的果然是高昌顺和江平安两家陪房的身契。
她勾唇笑了笑,命白书将东西妥善收起来。
蓝琴因在一旁插言道:“早不送来晚不送来,偏要待梁妈妈和高昌顺两口子去了庄子上才送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不然看那高昌顺两口子还敢不敢有旁的心思!”
“我倒是觉得,这会子送来正正好!”璎珞接道,“前儿个他两口子虽已经知道夫人的厉害,嘴上满满都是服气,但谁又知道他们心里服气不服气呢?又或者只是那一时的服气?怕就怕他们回到庄子上后,只当夫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