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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枚赤金镶硕大红宝石的戒指,那颗红宝石一看便知是由整块红宝石切割雕琢而成的,少说也价值千金。关键还不是这个红宝石本身的价值,而是其象征的意义,那是历任永定侯腐当家主母、永定侯府内院权利和威严的象征!
可现在,这颗连太夫人掌了家近二十年都不曾到手过的戒指,如今却戴在了大夫人的手上,老太夫人对大夫人的看重,由此可见一斑!
其实不止众管事妈妈意外,就连孔琉玥自老太夫人手里接过这枚戒指时,也很意外!
老太夫人的原话是:“你卢嬷嬷跟了我六十几年,说实话我还真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她。我冷眼看着你管家这一个月来,虽不敢说十全十美,面面俱到,却也井井有条,如今不过是比照之前的例子来办,先前怎么处事,如今仍怎么处事罢了,何难之有?不过你原年小,忽然之间便让你独当一面也确实太难为你了,这样罢,我给你一个我平常戴惯了的戒指,你戴在手上,那些管事妈妈们见了这个戒指,就如同见了我,自然也就不敢再起什么旁的心思了!”说完便捋下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惯常戴着的红宝石戒指,不由分说戴到了孔琉玥手上。
孔琉玥当时并不知道这枚戒指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因此倒也并没推辞,只是屈膝谢了老太夫人后,便大大方方收下了。
谁曾想一抬头却对上了太夫人和三夫人近乎吃人般的目光,而旁边的卢嬷嬷和连翘落翘等人亦是一脸的意外,她方约莫猜到了这枚戒指只怕还有别的意义。
等事后卢嬷嬷送她出乐安居时,她终于彻底知道了。
卢嬷嬷不但告诉了她这枚戒指的象征意义,还与她说了这枚戒指是太夫人在过去二十年里一直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说老太夫人心里是真的很看重她,让她和傅城恒千万不要辜负了老太夫人这番心意。
孔琉玥其时才明白过来方才太夫人和三夫人为何要拿那般近乎吃人的目光看她,敢情这枚戒指跟当初大年二十八给下人们散发新衣赏钱的兴趣动一样,都是太夫人热切渴望了二十年却始终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想通了这一点,她不由又有些儿啼笑皆非,老太夫人这样,算不算是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吃,所以才会让傅城恒总是对她心软,总是狠不下心来呢?
孔琉玥收回心思,对着下面虽仍神色各异,但腰不自觉都弯了一些,连呼吸似乎也都清浅了许多的管事妈妈们歉然一笑,说道:“对不住各位妈妈,一时走神了。”
各管事妈妈都没有做声,而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跟年前刚接手家务时那样,又以极慢的速度将每位管事妈妈的脸都扫过一遍后,方才缓缓说道:“世家大族,凡事都有自己的规矩和旧例可循,那些规矩和旧例,可都是打老祖宗时起,便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我当然不会随意改动,也不敢随意改动。所以就算如今换了我当家,也多是萧规曹随,多依旧例来罢了,以后还请诸位妈妈赏脸,大家彼此帮衬着,安稳度日。”
用极精炼的语言,算是为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就职演讲”。
又是张帐房家的最先应道:“大夫人说的是,奴婢们一定殷勤服侍,全心全力当差,让主子们满意!”
她话一出口,另有几个原先的中立派便也忙不迭附和道:“奴婢们一定殷勤服侍!”
孔琉玥就暗自点了一下头,这个张账房家的倒是可以收为心腹委以大任,她手里可用的人毕竟有限,而且都各有差使,若不在府里就地发展一些心腹,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过。不过,还得再考察一段时间方能下最后的定论。
孔琉玥在心底记下一笔后,又笑道:“之前当着祖母的面儿,我和三弟妹已说好过几日便交接府里的总钥匙和总账,交接了总账后,便要清点账实了。”
此话一出,众管事妈妈瞬间又是脸色大变,尤其秦显家的和另一个采办处的杜培生家的,再有就是回事处专管人情往来的陈林家的。三人的脸几乎已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
众所周知,她们三人所辖行当的油水可以说是最重的!
别说她们,就连张账房的也是微微白了脸,显然她也不是全然干净的,只不过没秦显家的几人贪得多罢了。
屋子里瞬间落针可闻,气氛紧张得让人只觉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去。
在这样的安静中,孔琉玥微笑着开了口:“眼见离交总账只还有几日的时间了,众位妈妈下去后也将话传一传,大家都要预备起来,免得事到临头时慌了手脚,弄得人心怕怕的,那可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清点帐实是个很大的动作,要看各行当收支的小账目与账房的大账目可否对得上;还要看各房的金银器皿瓷器盆景,多年来也有赏人的有跌没的,虽然随时登记,但肯定会有缺漏,换人接手的时候总要清点出来;还有各房的下人,历年来撵的升的赏的放的没的,花名册上未必能登全——而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藏掖,也无怪众位管事妈妈都会脸色大变。
但后面这几句话,却又无异于是在侧面的告诉众管事妈妈,平日里有亏空的,最好抓紧时间补一补,虽然要把已经吞进去了的吐一些出来,但总比全部吐出来,甚至是查了出来丢尽几辈子老脸的好,等于是在给众位管事妈妈送人情!
提出要查账的是她,提出要放众位管事妈妈一步,并不杀鸡儆猴着急立威的也是她,这一捏一放之间,众位管事妈妈也自然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大宅门的弯弯绕绕,她是门儿清,只是性子慈和,不和大家计较罢了,所以最好都收敛一点,别惹着了她,否则会怎么样,她可就说不好了!
于是这下不止张账房家的等长房派和其余几个中立派,就连秦显家的几个三房派,都忍不住有些动摇起来,再不敢有一丝一毫小瞧这位大夫人的心。
孔琉玥居高临下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就抿嘴微微笑了起来。这群管事妈妈们平日里都手握大权,要说谁没有中饱过私囊、贪过官中的便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自然最怕的就是查账,就像现代社会那些偷税漏税的人怕税务机关查账一样的怕,自己在这件事上肯放松一些,她们自然感恩戴德,自然不至于再事事与她作对,那她管家的第一步便也是算是站稳了。
而她嘴上说不查账,心里也的确没打算查账。这些高门大户里,由来都不是只有主子们在拉帮结派、明争暗斗,下人们也都是一样的,认真说起来,下人的数量往往是主子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自然拉帮结派的现象就更为严重,不是这家跟那家是姻亲,就是那家跟这家是表亲,总之几乎是每一个管事妈妈背后,都有一大堆亲戚就是了。
她若真是查了谁的账,并且查出了问题来,到时候得罪的可就不只是那一个人,更是其背后那一大堆人了,她才接手家务,最要紧的是一个“稳”字,旁的,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何妨?反正根本动摇不了永定侯府的根本,就当是发给那些管事妈妈们历年来的年终奖罢!
趁着众管事妈妈都满心对自己感恩戴德之际,孔琉玥又趁热打铁说道:“不过呢,我还是有两条我自己的规矩要宣布。第一条,便是如今你们正实施着的那个记档的规矩,这阵子因为忙年事,倒是在这上面疏忽了一些,未来得及每天翻阅你们交上来的档案,等到这阵子忙过了,便可以天天翻阅,时时事事做到心里有数了。还希望众位妈妈能继续保持,做得到吗?”
别说她这样客客气气的问,就算她疾言厉色的问,经过方才那一捏一放已被她弄得浑没了脾气的众管事妈妈也不敢再有丝毫的不恭敬,更何况她语气这般客气?当然,众管事妈妈都是早已领教过她客气之下的强硬的,于是忙都应道:“奴婢们做得到,请大夫人放心!”
孔琉玥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起第二条规矩来:“……至于第二条,我先前看了一下府里一些账本,发现原本记账的方式竖式记账法委实有些死板,且也不容易看懂,这也就人为的造成了一些可以作假的漏洞。所以打此番对了账之后,府里以后都采取横式记账法,也就是说,以后的账目都从左至右列出表格来横写,支出呢,就使用朱红色笔迹誊出,收入呢,则用孔雀蓝笔迹誊出, 这样看起来,支出收入便一目了然了。另外,每月每个行当都与大账房对一次总账,若是有疑问,当即用黑笔勾出,事后解释,若是解释不上,便依差额赔上,并罚半年月钱,都明白了吗?”
以前的账目她可以不理会,能混过去也就任其混过去也就罢了,但她接手后,就绝不允许再有人中饱私囊。
当下众管事妈妈们便又忍不住垮下了脸来,眉眼间也都带上了几分沮丧,只不过没人敢出言质疑罢了。
孔琉玥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又放出了自己吊在毛驴之前的第二根胡萝卜,“只要妈妈们差使办得好,到了每年年底,我会酌情给大家发一份一百两到两百两不等的年终奖,妈妈们可千万不要想着为府里省银子哦,最好个个都挣到最高的两百两。”
她这话说得俏皮,最重要的是,两百两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那些管事妈妈们费尽心机,一年下来也不一定能弄到两百两。
于是便又都转悲为喜起来,纷纷感念起孔琉玥的恩德来。
129
打发走众管事妈妈,梁妈妈从晋王府回来了。
“……老奴去时,王妃娘娘也整好要打发跟前儿陶妈妈过府来,与夫人商量邵公子请媒人去向三姑娘提亲之事,老奴倒是整好去着了。”梁妈妈行过礼后,便笑向孔琉玥说道,“王妃娘娘也说近日忙坏了,倒把这样一件大事给浑忘了,让夫人不要见怪。还说已经问准邵公子的意思了,邵公子很是情愿,说若是这边也情愿的话,二十二日便是好日子,要挑了那日打发媒人登门提亲,不知道国公府那边有没有问题?”
孔琉玥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妈妈可见着那位邵公子了?怎么样?配得上配不上三妹妹?”原来此行梁妈妈不但肩负着向晋王妃讨个准信儿的任务,还肩负了孔琉玥交给她的另一个任务,那就是趁机先看一下邵公子的相貌,在这个盲婚哑嫁的年代,这也是她能为尹慎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梁妈妈见问,一张脸笑开了花,“王妃娘娘故意说要请邵公子帮忙写个帖子,使人去请了他来,让我隔着屏风看了一回。邵公子生得面若冠玉,难得的是为人谦恭有礼,不卑不亢,完全堪配三姑娘,夫人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罢!”
听阅人无数的梁妈妈都这么说,孔琉玥总算放下了一半的心,连连点头道:“那便好,那便好,我可不想委屈了三妹妹。”
即刻命人去请了何妈妈过来,把这番话摘要与她复述了一遍,“……妈妈只管回去告诉老太太和大太太,就说王爷都夸邵公子的文章做得好呢,秋闱八九不离十能高中,让她们只管放心把三妹妹交给邵公子罢!”又命白书取了十两银子来赏给何妈妈,方打发了她回去。
送走何妈妈,梁妈妈折回屋里,因不无担忧的与孔琉玥道,“才夫人与何妈妈说,邵公子秋闱时八九不离十能高中,关键王爷并没说过这样的话,万一到时候邵公子不能高中,老太太与大太太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