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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傅城恒挫败的事情还在后头。
第二天他刚自兵马司回府,迎头就碰上了凌总管。
凌总管给他见过礼后,便问道:“夫人今儿个叫了老奴去,说侯爷要纳新人,且越快越好,让老奴今日之内便为侯爷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老奴已经物色了好几个人选人,请侯爷过目。”说着递上一摞册子,估计是画像八字之类的东西。
傅城恒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当即就涌上一股怒气来,她就真那么恨他吗,恨到迫不及待要为他纳新人,免得他碰她的地步?
然这份怒气还未及成形,他自己就先泄了气,原是他有错在先伤了她,如今她就是对他做什么都是他活该,他又有什么资格生她的气?他最该生的,正是他自己的气!
“夫人说着玩儿的,以后不必再提此事!”傅城恒强压下满心的惊涛骇浪,面无表情吩咐完凌总管,便转身步履沉重的往乐安居方向走去。
后面凌总管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暗叹了一口气,近来夫人跟侯爷之间的异样连他这个不常进内院的人都感知到了,想必问题一定很严重罢?不然侯爷的背影瞧起来也不会这般萧索了!夫人也是,侯爷为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连妾室都打算全部发嫁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的?
凌总管正想着明儿是不是该找机会劝孔琉玥几句,忽然就想起了上午见到她时她那瘦得二指不到的小脸和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凌总管的小孙女就跟孔琉玥差不多年纪,可他小孙女却至今都活得无忧无虑,在家有父母为她操心,嫁了人有夫君为她操心,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足,却也并不像夫人那样,既要忙于主持中馈,应付一家子老少上下,还跟侯爷闹了矛盾,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些事也很难说是哪一个人的错,罢了,他一个局外人还是不要瞎掺合了!
傅城恒去乐安居见过老太夫人,又去瞧过了初华姐弟几个后,才回了芜香院。
还没走到院门,就见梁妈妈正候在那里,一瞧得他过来,便屈膝行礼:“侯爷,老奴有要事要禀告您。”脸上虽带着笑,那笑却跟孔琉玥的笑一样,只会给人以恭的感觉,却再没有敬。
傅城恒是知道梁妈妈在孔琉玥面前体面的,因为对孔琉玥有愧于心,连琏的对着她的陪嫁丫头妈妈们,他也不自觉有几分心虚,闻得梁妈妈的话,便点头说道:“你说。”
梁妈妈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哀色,沉声说道:“夫人近来因心情不佳,一直都没什么胃口,饭量亦比以前小了许多,老奴想着必是郁结于心之故,偏生夫人又不肯看太医,老奴几个劝了也不听。因此老奴想着,看侯爷能不能安排一个众主子都在的时机,请了太医来请大家都探平安脉,到时候夫人自然也就没借口不看了……”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此事的!”傅城恒不待梁妈妈把话说完,已面沉如水的打断了她,然后大步流星的往院里行去。
后面梁妈妈见状,不由担心起来,侯爷这副样子,像是动了怒似的,不会是针对的夫人罢?
梁妈妈猜得没错,傅城恒的确动了怒,但却不是针对的孔琉玥,而是他自己。他怒的是他口口声声死也不会放孔琉玥走,口口声声他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会加倍的对她好,为此他日日夜夜都苦恼要怎样做才能让她消气,让她重新快乐起来,却忽略了最基本的那个问题,就是她的身体健康!
他怎么能任由她说不看太医,就真同意她不看;任她晚间坚持要先伺候他吃完了饭自己再吃饭,也因为不想再惹她生气,就真默许她的坚持?还有,就算她如今待他时刻不忘客气疏离,吃晚饭时他们总是在一间屋子的,晚间他们也总是歇在一张床上的,他还时常在半夜她睡熟了盯着她的睡颜看,他怎么就没发现她自那天以后,便一直未再好好吃过饭?他真是混蛋,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蛋!
傅城恒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里,孔琉玥早在闻得外面小丫头子喊:“侯爷回来了!”时,已迎了上来,屈膝行过礼后,便跟了他去净房服侍他更衣。
彼时傅城恒的心情已经稍稍平定了几分,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没话找话,只是凭着身高的天然优势,居高临下看起正服侍他换衣裳的孔琉玥来。
他先是看见她衣领下的锁骨已不知何时比先凸出了好些,再是看见她正给他解衣扣的双手也细了好些,甚至细得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每一根血管。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缓缓抬起手,以指尖轻轻的划过了她的脊背。
下一刻,他的喉咙就不受控制的发起堵来,鼻子也微微有些发酸。
什么时候,他的玥儿已瘦成了这个样子!
傅城恒终于忍不住将孔琉玥抱进了怀里,不再是像以往那样恨不得嵌入骨头里的那种抱法,而是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就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般的抱法,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在孔琉玥耳边近乎是哀求的说道:“玥儿,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你心里有气,就冲着我发,你要打我骂我咬我都可以,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孔琉玥却一脸平静的轻推开了他,淡笑说道:“侯爷说什么呢,妾身怎么听不懂!妾身堂堂永定侯夫人,穿金戴银,呼奴唤婢,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好,又怎么可能折磨自己?侯爷说笑了。倒是侯爷也不知道对今儿个凌总管挑的人选满意不满意,若是满意的话,妾身过两日可就使人去下聘了。妾身已使人去问过凌总管那些人选人,都是好人家的女儿,长得也都温柔漂亮,想必到时候一定能讨得侯爷欢心……”
“别说了!”话没说完,已被傅城恒满脸阴郁的打断,抓了她的肩膀毫不掩饰挫败懊丧的说道:“你就真那么恨我吗?你明知道我既答应过你以后都只有你一个,我就一定会做到,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来怄我呢?玥儿,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百倍千倍补偿你的,我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孔琉玥微笑说道:“侯爷言重了,妾身并不敢恨侯爷,妾身只是想着如今侯爷后宅空虚,想添几个人为妾身分分忧罢了,侯爷既是不喜欢她们几个,那妾身就让人给侯爷再挑好的便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傅城恒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事实上,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掐死了孔琉玥,然后再自然!
但最终,他也只能颓然的放下仍箍着她肩膀的手,如同一只被斗败了的公鸡,步履沉重的走去了净房。
宴息处,谢嬷嬷早已领着珊瑚璎珞摆好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肴。
傅城恒见状,想起了之前梁妈妈的话,因摆手命众人:“都下去罢!”
谢嬷嬷与珊瑚璎珞闻言,便都拿眼看孔琉玥,侯爷又如何,如今她们几个可是半点不怕他,她们恮需要忠于的是夫人,而不是别人!
傅城恒将众人无声的反抗看在眼里,若是别人,他早让小厮传凌总管来卖人了,可她们却是孔琉玥的陪嫁,他不敢那么做,且也心虚,因只能看向孔琉玥,“让她们都下去罢,这里不必伺候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孔琉玥不好不给他面子,因点头向谢嬷嬷道:“你们都退下罢。”
谢嬷嬷几个方屈膝行了个礼,鱼贯退了出去。
傅城恒一直瞧着她们几个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后,方仰头望向站在身侧的孔琉玥,声音里带了一抹不自觉的祈求说道:“玥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并无一个旁人,不如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罢?”
孔琉玥微微一笑,“妾身伺候侯爷吃完了,再吃也不迟。”说着动手先给他盛了一碗汤,“这汤挺滋补的,侯爷先喝一碗罢!”
傅城恒看着她端着珐琅粉彩碗的素手青筋冒起,难过得无以复加,在过去这段时间里,他怎么就没注意到过这样的细节?他有什么资格说他以后一定会百倍千倍的对她好?
他小心翼翼拉了她的手,近乎是哽咽着说道:“玥儿,对不起……”
孔琉玥不待他把话说完,已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脸上仍是恰到好处的微笑,“侯爷若是不想先喝汤,那就先吃菜。侯爷想吃什么,妾身给您夹。”
傅城恒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道:“玥儿,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好不好?”见孔琉玥依然不为所动,他忽然端起桌上的汤碗,喝了一大口,然后猛然站起来,捧着孔琉玥的脸,便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孔琉玥只觉眼前一黑,然后已经被吻住了嘴,嘴里也瞬间弥满了带着浓浓人参味道的热汤。她完全没想到傅城恒会忽然采用这样的方式喝她喝汤,因此下意识怔住了,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本能的将傅城恒度过来的那口汤都给吞了下去。
她不由又气又恼,正想推开他,岂料他已箍住她顺势加深了这个吻。她就禁不住在心里暗自冷笑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一有机会就占她的便宜,看来她明儿真得让凌总管直接送了新人来才是,被迫跟他同床共枕已经是她所能忍受的极限,若是他还硬要更进一步,岂非是要恶心死她?昨晚上的经历已经让她后怕不已,真怕再来一次,她会做不到那么镇定的装死,更怕他会无视她的装死,直接硬来。
傅城恒本来是真只想度那口汤给孔琉玥喝的,谁知道他的唇才一碰到她柔软的双唇,便立刻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多,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得投入,吻得忘我,以致孔琉玥根本没有回应他都没感知到,最后还是因本能感知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气息,他才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
就见孔琉玥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半分情绪都没有,就好像正跟他接吻的人根本不是她,她只是旁边一个看客而已!
根本不用说一个字,也不需要任何肢体语言,就已将对他的嘲讽和蔑视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傅城恒心里一滞,忽然就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尤其当他看见孔琉玥在与他对视了片刻之后,眸子里依然半分情绪都没有时,他就更觉得可笑,觉得无地自容,她就真恨他,——不对,她如果恨他,他还应该感到高兴,应该说她就真厌恶他到了连对他表露任何情绪都不屑的地步了吗?
傅城恒招架不住这样的目光。
曾面对数十个想杀他的人杀气腾腾的目光都不曾有过丝毫胆怯、丝毫退缩的他,终于忍不住在这样的目光下,落荒而逃了!
余下孔琉玥看着他仓惶萧瑟的身影,似是忽然之间被人抽走了浑身的筋骨一般,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半晌才抬头望天,将眼角已快成形的泪意给逼了回去……
傅城恒一夜没回内院,他歇在了外书房,只因他已完全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孔琉玥的冷淡,他可以忍受她对他哭,对他闹,甚至打他骂他咬他,就是不能忍受她直接拿他当空气!
他甚至绝望的想,与其这样折磨自己更折磨她,倒不如真如她所愿放了她,也许她就能重新快乐起来了?至于他要因此而承受的痛苦,那都是他该的,怨不得任何人!
可是这样的念头才仅仅在脑中闪过,傅城恒已是无法忍受,不行,他还是做不到放孔琉玥走,他还是宁可将她锁在自己怀里哭,也不愿意让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