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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由一黯,但随即便打点起精神,陪着老太夫人又说笑了一回,才被簇拥着去了议事厅。
众管事婆子跟老太夫人一样,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孔琉玥今天妆扮的不一样,便都不露痕迹的交换起眼神来,看来夫人跟侯爷之间,是真雨过天晴了,她们也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不怕一个不慎便做了出气筒了!
晚上临睡前,傅城恒又跟昨晚上一样,跟孔琉玥拉起家常来,不是问她“主持中馈可都还应付得过来?”,便是问她“我听说今儿个你已吩咐下去在洒扫粉刷屋子了?还有将近一个月呢,不急!”,再不然就是“说话间天气就热起来了,该裁夏裳了,说来我还从没穿过你亲手给我做的衣裳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做两件啊?”
尤其最后一个问题,他还一连念叨了三遍。
孔琉玥对“话痨病”又犯了的某人很是无语,但妻子下属给丈夫上司做针线原是分内之事,只得强压下火气淡声问道:“那侯爷想要什么?妾身明儿就坐。”再是强压,语气里依然带出了一二分咬牙切齿。
不想傅城恒却听若罔闻,竟真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先做两套里面穿的衣服,一套素色的,一套肉桂色的,再做一双就这阵子穿的薄靴子,配两双素绫袜,还有……”一副认真得不得了的样子。
竟真把她当针线上的人了,可恶!
孔琉玥为了自己的手指和眼睛计,不得不出声打断了他:“就这些只怕都要做小一个月了,侯爷还是待妾身做完了,再提新的不迟。”
耳边却传来傅城恒的笑声,“要不你别做了,只明儿陪我出去买几身成衣?”
孔琉玥这才回过味儿来,原谅某人扯了半天,就是要诳自己跟他出门,心里的火气就一下子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的酸疼,但于这酸疼之外,好像又多了丝丝的清甜。
她没有说话,强迫自己发出均匀的呼吸,以示自己已经睡着了。
也不知道她的小把戏有没有骗过傅城恒,但没过多久,他便吹熄了灯,自己也躺下,渐渐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孔琉玥听在耳里,方无声的舒了一口长气,继而便蹙起眉头,在黑暗中睁大了的眼睛,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又有沉沦的危险了,该怎么办?她真的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了,连再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正暗自纠结,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叹:“玥儿你知道吗,我真希望明儿个早上一睁开眼睛,我们就都已白了头……”不用说正是傅城恒的声音。
傅城恒不知道孔琉玥知不知道自己没睡着,但他却是知道她并没有睡着的。他觉得自己心里有千般愧疚万般心疼要与她说,但话到嘴边,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只能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那一声喟叹。
只可惜孔琉玥却似是真睡着了一般,半日都再没有任何反应。
傅城恒只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窸窸窣窣的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其实他话音才一落,孔琉玥眼里已是蓄满了泪水。
白头?说起来倒是容易,但真要做起来,却比这世上任何一件事都难,尤其还是在他们如斯情形先,她只能说,她是早已不抱这样的希望,不对,应该是奢望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傅城恒仍然会在每晚上临睡前跟孔琉玥东拉西扯一阵,说完了府里的事,便说朝堂上一些无关痛痒或是诙谐的事,再不然就是说兵马司里的一些事,不几日下来,就弄得孔琉玥将朝廷有哪些官员甚至是兵马司谁脾气最暴躁,谁最足智多谋,谁又有小肚鸡肠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孔琉玥诧异于原谅傅城恒竟也会说人的是非八卦之余,倒是对他的口才和治下能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个男人能做永定侯还可以说是靠的祖宗荫恩,但她确信,便是不靠祖宗荫恩,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挣得一片天!
只可惜这个男人哪怕再好,也是有毒的蘑菇,只能看,不能吃!
与此同时,给三个孩子准备的房间已都粉刷好了,重新涂的油漆也都干了,丫头来回可以开始摆放家具陈设了。
孔琉玥便领了珊瑚璎珞亲自去看。
先去看的是东厢初华的屋子,是个精致的一明两暗的小套间。一进去就能看到粉白的墙上挂了副裱糊精美的牡丹锦鸡图,画下靠墙设了一张红木条案,案上却并没有摆设该有的花瓶什么的。
里间比外间略小些,摆了一张小小的填漆雕花床,湘色的撒花帐,崭新的粉红色锦缎被褥,临窗一个小小的妆台上放着一个金漆妆盒,角落里放一个朱漆圆角柜并两只箱子。东西不多,但该有的都有了,而且件件精致,只差点缀屋子的花瓶茶具并一些小玩意儿什么的了,等着初华自己来布置。
——说是让她自己布置屋子,但又怎么可能真事事都让她自己来?她毕竟还小呢,因此大件的仍是由孔琉玥代她安排了,只有小件的才由她自己做主。
西厢洁华的屋子比初华的略小,摆设都差不多,又因她才五岁都不到,故在房间里还设了一张矮榻供奶娘夜间歇下,也好贴身服侍。
看过姐儿俩的屋子后,孔琉玥去了第二进院子的东厢看傅镕的屋子。整个房间一看就是才新粉过的,雪白雪白的,黑漆的落地罩、家具,宝蓝色的帷帐,青色的地砖,看上去整洁而素雅,一望便知是男孩子的房间。
书房则设在隔壁北次间,当中一张长长的书案,旁边则是高高的书架,但彼时却空空的,得等主人住进来后,才能越来越有人气。
回到正房,孔琉玥叫了梁妈妈来说话,“两位姑娘身边服侍的人都不少,一个乳娘,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八个小丫鬟,还有四个粗使婆子,短时间内挤挤倒还没问题,要是时间长了,大家都要不方便了,我的意思,是把穿堂旁边的几间屋子改一下,给小丫鬟和粗使婆子们住,两个二等丫鬟和四个三等丫鬟可以住在厢房旁边的耳房里,也好贴身服侍。”
梁妈妈想了想,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了,因点头道:“夫人考虑到极周全,我下去就命人收拾屋子去。”
孔琉玥又道:“还有三少爷那里,小厮跟丫鬟的数量差不多,也记得要安排好了。好在他们各自的乳娘都是极能干通透之人,相信应该知道怎么管好下面的人。”
梁妈妈正要说话,一旁一直满脸欲言又止的谢嬷嬷终于没忍住抢在她之前开了口,“夫人有那个时间管这些琐碎小事,还不如好生想想该从哪里选两个绝色的通房呢,毕竟三位小主子都大了,尤其大姑娘都已快九岁,三少爷也已快七岁了,心里早有自己的主意的,夫人便似乎做得再多,他们不领情,其奈他何?四姑娘倒是还小,对夫人也向来亲近,但说句不好听的,四姑娘在侯爷心里历来及不上大姑娘,只怕将来……夫人,要不明儿就让梁妈妈或是我回去尹府一趟,让老太太和大太太帮忙尽快物色两个绝色的丫头送来?”
一席话,说得孔琉玥沉下了脸来,因见屋里并无其他人,方强压了怒气,沉声说道:“嬷嬷说的这是什么话,三位小主子搬回我们长房可是当前第一等的大事,怎么到了你口里,就成了‘琐碎小事’了?传了出去,岂非叫旁人说我容不得他们?这话我可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不管是经你之口,还是其他人之口,明白吗?”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谢嬷嬷还待再说,在接触到孔琉玥扫过来冷厉的目光后,只得将没说完的给咽了回去,不敢再说,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本来就是嘛,三位小主子都那么大了,夫人如今就算是将心窝子都掏给了他们,也不见得将他们喂得熟,只要面子情儿做到了,让老太夫人和侯爷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也就罢了嘛,何苦非要这般劳神劳力呢?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样让自己膝下尽快多一个孩子呢!
谢嬷嬷的心思孔琉玥多多少少能猜到几分,却也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想法明说与她。
她之所以费心为三个孩子布置屋子,并不是想要收服他们的心,也并不想做给老太夫人和傅城恒看,她只是觉得,既然占了那个名分,那该她做的事她就一定会做到,该她尽的责任她也一定会尽到。
至于三个孩子会因此而怎么想,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自问做不到拿自己当他们的母亲,也做不到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就算已是两世为人,她最多也只活到了二十四岁,实在接受不了自己有那么大的孩子。
她最多就是希望能跟他们相处得像朋友一样,在大多数时候能相互尊重相互体谅而已,至于将来靠他们给她养老什么的,她从来不指望,连本该跟她最亲的丈夫都指望不上了,她又怎么还能去指望几个跟她根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孩子?她有庄子有嫁妆,还有自己一双手,她不信她会饿死!再不济了,她不是还有韩青瑶吗?她相信韩青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饿死!
梁妈妈虽然也跟谢嬷嬷一样,觉得现在再要养三位小主子,是无论如何都养不家的了,但她却更知道,夫人处在这样的立场上,便是养不家也得养,而且得好好养,不给人以任何诟病的把柄,因此反过来小声说谢嬷嬷,“夫人是三位小主子的母亲,做母亲的原该时刻将自己儿女的大情小事摆在第一位,否则就是‘不慈’,这样的话老姐姐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不然就是在给夫人惹祸!如今夫人好容易跟侯爷好些了,若再因三位小主子的事生分了,将来怎么样呢?老姐姐以后可千万要慎言啊!”
谢嬷嬷也不是那等听不进旁人意见的人,只是偶尔会管不住自己的嘴罢了,闻言虽面色有些不好,却也什么都没再说,算是默许了梁妈妈的话,梁妈妈见了,方松了一口气。
便又转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孔琉玥,“倒是通房丫头的事,我也觉得谢嬷嬷说得有几分道理,只不知夫人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夫人也有这个意思,那我明儿便回一趟国公府,夫人当初卖了那样大一个人情给宫里吉嫔娘娘,想来老太太和大太太也会尽心尽力为夫人物色人选的。”
虽说已决定了以后只拿傅城恒当上司,并且彼时自己就正严格的执行这个决定,但真当听见谢嬷嬷和梁妈妈都劝自己尽快物色两个通房丫头给傅城恒,也好早日诞育下子嗣养到她名下时,孔琉玥还是忍不住心里堵得慌,并且满心的不忿。
哼,凭什么明明就是他做了错事,她却还要给他拉皮条物色美人儿?她就是再伟大,也伟大不到这个地步!
偏偏提出此事并力劝她的人还是她的乳母和她身边最得力的妈妈,且站在二人的立场来说,又是真正在为她好,真是让她有气都没处撒!
想了想,只得忍气说道:“毕竟这事儿还得看侯爷的喜好,等晚间侯爷回来后,梁妈妈你去问问侯爷的意思罢,若是侯爷说需要,你明儿便回国公府去。”让梁妈妈去问已经是她所能忍受的极限,若是要让她亲自出面问他,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时冲动杀人!
说着,又忍不住有些忿忿兼阴暗的暗想,指不定某人早盼着这一天了罢?也是,如今自己不让他碰,他的小妾们又被他当时一不小心脑子被门压了时全部送走了,只怕这会儿正忍得够呛,也后悔得够呛,偏生当初又把话说得太满了,如今不好意思自打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