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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几日她们母女估计也被她晾得够呛了,也是时候该见好就收了。
于是才会趁这个时机,向尹老太太提出了此事。
尹老太太听了孔琉玥的话,半晌都没有说话。
孔琉玥便不免有些惴惴起来。照理说尹老太太之前已是做足了面子,九十
九步都已经走完了,在这个当口,当不会拒绝自己这个对她来讲根本无甚难度
的要求,坏了那最后的一步才是,那她现在却为何是这个态度呢?
她也有想过,要一次性将梁妈妈与璎珞母女都要到自己身边,是绝对不可
能的,不但尹老太太不会同意,说不定还反而会因此动疑,以为她们之间早已
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所以她今儿个真正想要的是,其实只有璎珞一个,毕竟
璎珞已经等不得了。
至于梁妈妈,倒是可以再等等,尹大太太是会因此事而恨上她,但打狗尚
且须看主人,短时间之内,尹大太太只怕还奈何梁妈妈不得,这也就为她们赢
得了更多的时间;最重要的是,她还需要留着梁妈妈,时不时打听一些不易打
听到的消息呢……
“……陪嫁丫鬟和陪嫁妈妈都是要一辈子跟着你的,我倒是不好替你拿主
意,”思忖间,耳边忽然传来尹老太太的声音,“这样,你瞧着府里谁好,只
管告诉我,我即刻便做主让她跟了你去,你接下来便要忙着绣嫁妆了,正是缺
人手的时候。”
这么大方?孔琉玥回过神来,就忍不住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起来,犹
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决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因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道
:“实不相瞒老太太,琉玥倒是真想向您老人家讨个人,但只这个人却是您身
边得力的,琉玥委实开不了这个口……”
尹老太太话既已说出了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不但不能收回,反而得把
姿态摆得更高一点,“诶,都是自己娘儿们,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再者,我身
边丫头也多,你喜欢谁,只管要了去使唤便是,不值什么!”
好说歹说,到底说得孔琉玥吞吞吐吐的开了口:“是您身边的璎珞姐姐…
…”
第五十一回 怀恨
走出慈恩堂好一段距离,瞧得四下里再无一个旁人后,珊瑚方长嘘了一口
气,低声说道:“方才真真是好险,我还以为老太太不会同意不说,反倒会生
疑,捏了好一把汗!”
方才当孔琉玥提出要璎珞到自己身边时,尹老太太的脸攸地沉了下来,好
半晌方笑眯眯的说道:“平常就见璎珞与你屋里珊瑚走得近,如今她又入了你
的眼,可见你们主仆都与她有缘分。”
叫了在外间伺候的璎珞进来,“既是如此,璎珞,从今儿个起,你就到你
孔姑娘屋里当差去罢!”
璎珞之前一直在外间,自然听到了孔琉玥与尹老太太的对话,端的是喜出
望外。
但她向来沉稳,饶是心里已欢喜得了不得,面上依然很沉着,进来先是恭
敬的跪下与尹老太太磕了个头,应了一声“是”,方又走到孔琉玥面前,跪下
与她也磕了个头,唤了一声“姑娘”,算是正式定下了主仆的名分。
相较于珊瑚一脸的后怕,孔琉玥却很平静,她微微笑着道:“老太太先已
把话儿说到了那个份上,又岂会出尔反尔,自打嘴巴?更何况人虽给了我,身
契却未一并给我,要拿捏起璎珞来,还是很容易的,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尹老太太一定正是如是想,所以才会痛快将人给了她,只怕在她看来,就
算将人给了她,那人的心也依然留在了慈恩堂,就像是之前的珊瑚一样。所以
,找到合适的机会,她一定要将珊瑚及璎珞,还有日后梁妈妈的身契,都要过
来才是。
孔琉玥说完,又道:“等会儿回去之后,我会吩咐白书与璎珞收拾一间下
处,再叫蓝琴拿了银子去厨房要一桌席面,算是为她接风,至于你,就去老太
太那里迎迎她,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毕竟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只
要她还在慈恩堂一刻,我们就得以礼相待,让老太太知道了,也喜欢喜欢。”
珊瑚一一应了,“姑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府里人人都知道老太太喜热闹崇排场,同时也护短,但凡她屋里出去的人
,便是再不得她意儿,在她看来,也非旁人可以随便看轻的,所以即便她现在
已经对璎珞动了疑,她们一样不能失了应有的礼数。
主仆二人说着话儿,回到了安苑。
孔琉玥将谢嬷嬷白书蓝琴几个叫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之后,几人便分头
忙活儿去了。
巳时末交午时时,珊瑚领着璎珞,并两个抱着她衾褥妆奁的小丫头子回来
了。见过礼略问过几句话后,孔琉玥吩咐白书与珊瑚,“你们两个,带了璎珞
姐姐去她的房间安置,等安置好了,估计厨房的席面也该送到了。”
珊瑚与白书忙都屈膝应了,领着璎珞去了后罩房。
这里孔琉玥方又压低了声音,删删减减将璎珞忽然来自己屋里的前情后事
,向谢嬷嬷大略说了一遍,末了道:“这几日别让璎珞上来服侍了,我听珊瑚
说,她的针线活儿不错,这几日就先让她与我做几双鞋罢。”
谢嬷嬷年轻时便是块爆碳,现在虽说上了年纪,不像年轻时一点便着了,
还是难免性子急躁些,闻得梁妈妈与璎珞竟于背后给自家姑娘下绊子,当即便
气炸了肺,嚷嚷着要给她们好看去。
一抬头,冷不防却见孔琉玥正定定看着自己,一双黑漆漆的大眼里虽看不
出任何情绪,却让她没来由的心下一紧,方才的火气便如同被兜头一瓢冷水浇
下,立时去了个无影无踪,她怎么就忘记姑娘已经今非昔比,自有一番主意了
呢?
因忙讪讪的赔笑说道:“是该先冷她一阵子,煞煞她的性子才是,还是姑
娘有主意,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谢嬷嬷好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孔琉玥松了一口气,梁妈妈和璎珞都是
她留着要以后大用的,可不能由着谢嬷嬷的性子一通闹腾去,一来降低了自己
的格调;二来正所谓“人活一张脸”,若是真将她们磨搓得狠了,心里留了疙
瘩,以后用起来也不放心,这样不轻不重的敲打一番,正正好!
一时白书珊瑚与璎珞几个回来了,孔琉玥的份例菜与厨房的席面整好也都
送到了,孔琉玥便叫了谢嬷嬷去西厢房服侍自己吃饭,将宴息处留与了一众丫
鬟,还笑吟吟的吩咐白书几个大的:“待会儿你们记得多替我敬璎珞姐姐几杯
。”
璎珞忙屈膝赔笑:“姑娘如此说,真真是折煞奴婢了。”
到了下午,各房各院便都知道尹老太太将璎珞给了孔琉玥之事,其他人倒
还罢了,惟独尹大太太面色铁青,李桥家的亦是气了个倒仰,回到尹大太太屋
里后,便贴着她的膝盖跪下哭道:“不过一个孤老婆子并外头买来的毛丫头,
都敢看不起奴才家,还暗里地弄那些小动作,可见连太太也没放在眼里,别人
知道了,还不定怎生编排太太呢,太太可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
尹大太太一开始是不想理会这些个小事的,在她看来,自己陪房的儿子娶
了老太太房里的丫头虽有好处,——远的不说,以后老太太那里有个什么风吹
草动,自己这里必能第一时间知晓,但这已不是她刚嫁到柱国公府那会儿了,
时时处处都得合着婆婆的心意儿行事,所以对此事一直持的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
却不想李桥家的随后又来回她,说是不中用,梁妈妈那里不同意云云,如
此一来,反倒激起了尹大太太的气性,因又亲自唤了粱妈妈来说话儿,岂料后
者却说,老太太有心将那丫头与姓孔的那个狐媚子作陪嫁丫头,她主仆两个只
能打消了念头。再不想,老太太事先压根儿不知情,分明是那个狐媚子和那对
母女在弄鬼儿!
尹大太太原已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子又被李桥家的这么一说,自是越发懊
恼。但她毕竟见识比李桥家的高,懂得以大局为重,知道现下万不能得罪孔琉
玥,说不得只能暂时按下这口气,喝退了李桥家的,方在心里冷笑,当我治不
了你了是吗,哼,别忘了你的嫁妆还要靠我来置办呢,咱们且骑驴看错本——
走着瞧!
第五十二回 下聘(上)
三月二十六日,傅家的人一早来下聘。
聘礼果真是三十六抬,虽然相对于永定侯府的门第稍显寒酸,但打头一抬
便是皇上赐下的由一块整玉雕成的福禄寿三星翁,通体莹润,一望便知价值连
城;第二抬则是皇后赐下的七色宝石黄金头面,其上璀璨的宝石相互辉映,耀
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
再加上其余三十四抬都被衣服布匹,珠宝首饰,三牲六礼塞得满满当当的
,引得行人和左邻右舍都驻足观看,赞叹艳羡之声不绝,柱国公府端的是挣足
了面子。
来送聘的是傅城恒本人。他今日穿了一身金丝滚边暗红长袍,腰束鎏金玉
带,越发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举手抬足之间,自有一股贵气,彼时正由尹大
老爷尹二老爷老兄弟两个,并尹淮安领着的族中兄弟子侄们,陪着在正厅里吃
茶说话。
那尹大老爷与尹二老爷早就想深交傅城恒了,一来他们毕竟辈分高些,二
来永定侯府虽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到底只是侯府,论起来比国公府可是矮
了一级,所以不好明着奉承他去,如今好容易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自是专拣
好听的话来说。
而傅城恒虽然话不多,眉宇间也带着几分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居高临下的
霸气,所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是恰到好处,既一语中的的说到了点子上,又不会
让人觉得倨傲,反而是由衷的叹服,于是几个回合之后,厅里的气氛已是十分
融洽。
吃饭的时候,因为想着惟有尹淮安与傅城恒辈分年纪都相当,且二人原也
认识,尹大老爷遂令他二人坐在了一块儿,又令尹淮安:“待会儿记得代我与
你二叔,好生敬侯爷几杯!”
尹淮安满心的苦涩,今日这幸福,原本该是属于他的,可他还不得不强作
欢笑,去招呼抢走了他幸福的人!
于是打着敬傅城恒酒的幌子,好说歹说逼着他一连喝了好几杯,他自己则
是喝了更多,满以为醉了,心里便能好受一些。
却忘记“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道理了,因此弄得心里不但没有好受些,反
而越发难受了,总觉得不为孔琉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委实不痛快,因仗着酒
意,凑到傅城恒耳边,咬牙低声说道:“若你以后胆敢对我表妹不好,让她伤
心,我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世袭罔替的侯爷,王妃的胞弟,也不会管你在皇上面
前有多体面,一样不会放过你!”
就在昨儿个之前,傅城恒都不欲亲自走这一遭来送聘,而是打算遣了庶弟
,亦即傅家的二爷傅希恒来的。
偏生昨儿个夜里,晋王妃却使了心腹妈妈过府与他说‘孔姑娘过门后,是
要主持中馈的,咱们家那些牛鬼蛇神的手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