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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为何,眼泪却怎么忍也忍不住。
傅城恒的神色看起来也有些沉重,显然彼时心情与孔琉玥差不多,只不过他终究是男人,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罢了。
待傅镕将初华背上花轿,吹吹打打的被簇拥着渐行渐远后,傅城恒与孔琉玥心里嫁女的喜悦已经所剩无几了,只剩下满心的不舍和怅然,还有担心,怕初华去了夫家会受委屈,怕她会不适应夫家的环境和人际关系,毕竟作姑娘与做媳妇子,其差别无异于天壤。
还是待三日回门时,见了初华面色红润,眉眼间都写满了喜悦和幸福时,二人方放下心来。
只是待晚间躺到床上后,夫妻两个尤其是傅城恒,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就是了,“我算是明白大家为什么都想要儿子了,生儿子还能赚一个,不像生女儿,一长大便是别人家的了,我真希望洁姐儿和蕙姐儿都不要再长大,永远都这么大就好了!”
说得孔琉玥啼笑皆非之余,倒也觉得他说得颇为有理,因点头道:“是呀,生儿子还有得赚,生女儿就真是为别人家养的了!”
傅城恒见孔琉玥赞同自己的话,越发来了劲儿,猛地坐起身来道:“我决定了,我要养着洁姐儿和蕙姐儿一辈子,不叫她们嫁人了,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女儿,要送到别人家白受委屈去!”
只是话音刚落,连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不靠谱,只得又颓然的躺回了床上去,然后便一把抓过孔琉玥,上下其手起来,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还道:“赶紧再生个儿子,好歹也要再赚一个回来,才不至于亏得那么惨!”
弄得孔琉玥是哭笑不得,反驳道:“你当生孩子是做生意呢……”只是话还没说完,已被堵住了……
送罢初华后不久,离京四年多仅只回来过一次的赵天朗和韩青瑶终于再次回来了,不但两个大人回来了,肚子里还带了个“球”回来。
这也还罢了,老华太医在给韩青瑶诊过脉后,还证实了她这一胎怀的是双生子。
当下便将庆王爷和庆王妃并伏威将军府的人给喜疯了,惟独赵天朗心有余悸,生恐韩青瑶这一胎会像当年生赵允罡时那样难产,最后只能剖腹取子,以致在韩青瑶整个孕期都紧张得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孔琉玥和华灵素也是严以待阵,一早便做好了随时做剖腹手术的准备。
不想到了临盆时,韩青瑶却很顺利的便将两个孩子都给平安生了下来,且是一男一女,难得一见的龙凤胎。
以致傅城恒很是羡慕,待孔琉玥一回家后,便酸溜溜的道:“你说韩青瑶怎么就不生两个女儿呢?那样亏死子纲那个混小子!偏生一男一女,就算女儿要嫁出去,总还可以靠儿子赚一个回来!”
差点儿没把孔琉玥笑死。
原来自初华出嫁了以后,傅城恒便多了一个毛病,每闻得谁家添了女儿,便幸灾乐祸,说人家又该亏本了,每闻得谁家添了个儿子,又会不平,一到晚上便拉了孔琉玥再次努力,以期能让自己别亏得那么惨!
在此期间,当今皇上开始渐渐昏聩起来,成日里都沉迷于后宫女色,甚至连初一十五都不再歇在中宫了,与皇后的夫妻情分已是荡然无存。
好在皇后也早对皇上死了心,只一心扶植辅佐太子,帝后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而太子因为皇上日渐昏聩,不理朝时,倒是难得得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将整个大秦给治理得是井井有条,引得文武百官交口称赞,将来太子若登了基,必定会是一个不世出的明君!
因傅城恒“抱病”赋闲在家,认真说来,这些朝堂上的事与永定公府干系并不大,至多晋王偶尔过来做客时,会在他面前抱怨几句罢了。
是以永定公府仍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
初华日前已查出有一个月多的身孕了,孔琉玥在闻得喜讯第一时间上门去瞧过她,见她胎像平稳,与赵允坤感情颇佳,与泰王妃并世子妃之间也相处得颇得相契后,也便放了心,待回到家中后,便开始一心为傅镕的婚事做起准备来。
四公主开了春后便该及笄了,二人的婚事也该被提上日程了。毕竟是尚公主,就算德妃再说惟愿女儿能过普通人的生活,让孔琉玥不必过多准备,一般人家怎么娶儿媳的,让永定公府也那样娶便是,孔琉玥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怕委屈了四公主,也怕旁人因此看轻了傅镕,是以很是重视此事。
当初圣旨上写的是等四公主及笄后便大婚,四公主是五月的生日,距今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说来倒是挺长,但实际时间还是挺紧凑的。不过公主成婚都有定制,内务府也自有一套章程,倒也不是很慌张,至于永定公府,则因为是嫡长子更是独子成婚,该准备的东西都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现在是尚公主,房屋要重新归置一番罢了。
好在永定公府面积庞大,主子又少,所以可以单独辟出几个院子来,用于装公主随嫁过来的人和嫁妆等物。
又因德妃一直秉承的是寻常人家嫁女儿的心思,所以公主定制该有的那些随身女官什么的,便都没有添置,只是准备了一批宫女,以后充当丫鬟,服侍公主和驸马,另外就只加了从小伺候公主的四个嬷嬷,人数倒是比孔琉玥预料的少了将近一半。
孔琉玥听说此事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不然以后镕哥几要进自己媳妇儿的房间,还得有女官把守,该是多么尴尬的事情?镕哥儿这孩子也是要脸面的,要真的把他给惹恼了,闹将起来,可就不好看了!如此忙乱了大半年,整个永定公府上下都是连年不曾好生过得,总算走到了大婚的日子。
拜天地、坐床帐、入洞房……虽是尚公主,整个婚礼过程,却与寻常人家娶媳妇时一般无二。
到第二日一早起来认亲时,孔琉玥终于见到了长大后的四公主,她如今的儿媳妇。她不由微微汗颜,她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是婆婆级的人物了,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对算得上是稀奇事一桩,不过在这里,貌似却挺正常的,至少没有任何人对此事表现出异样来。
四公主长挑身材,体型微微有些丰腴,更兼肤色白皙莹润,螓首蛾眉,美目流盼,再衬上一身鲜亮的衣衫和头面,端的是漂亮至极。与高大挺拔,一身掩不住书卷气的傅镕站在一起,委实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让人只消看一眼,便会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四公主不但长得好,性子更是好,给傅城恒和孔琉玥敬茶时,就跟寻常的儿媳妇一样,接二人给的礼物时,还很羞涩的脸红了,看起来德妃的确是按寻常女儿的方式教育的她,果然是一心一意过日子的人。
傅镕看起来也有些羞涩,但眉眼间却不乏喜悦,看来对四公主很是满意。
孔琉玥也很满意,尤其是当她看到四公主看傅镕的眼神很脉脉含情后。这样才好,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那真的是掏心窝子的对他好,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对着他摆劳什子架子了。
如此过了几日,孔琉玥就对四公主更满意了,趁屋里没人时,与梁妈妈谢嬷嬷道:“本来以为她是公主,不好伺候,没想到竟然如此知礼,还每日里按时来给我请安,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很想免了她的请安,毕竟她身为公主,我怎么能让她天天给我请安?谁知道她竟说嫁进了傅家,就是傅家的人了,自当伺奉婆婆……德妃娘娘可真是一位真正为女儿打算的好母亲!”
她倒并不因为四公主这般守礼觉得受宠若惊,毕竟受了二十多年人人平等的教育,就算对方是公主是女皇,她也不觉得自己就比她卑微。她只是觉得,四公主一个“本土人士”也能自觉做到这个地步不容易,且自己实在不习惯她以儿媳的身份在自己面前立规矩,所以想免了她的请安罢了,谁知道她却硬要坚持,她也只能由她去了。
梁妈妈谢嬷嬷提起四公主,也是赞不绝口,“这样知礼守节,又性子和顺,别说公主,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小姐也不见得能做得,大少爷是个有福气的,夫人也是有福气的!”连娶个公主做儿媳都能这么知书达理,可见老天还是很厚待夫人的,让夫人在先苦了之后,如今便只剩下甜了!
办完初华和傅镕的人生大事后,就该轮到洁华了。
但因洁华年纪不算大,还不到十四岁,还可以再多留两年,孔琉玥舍不得,于是在与傅城恒商量后,决定等她及笄之后,再开始为她议亲。
随着年龄的增长,兼之这些年泰半时间都待在家里,傅城恒与妻女之间的相处都比以前多得多,自然越发的看重家庭,也更看重亲情,对孔琉玥的提议也是欣然应允了。
与此同时,当今皇上因前几年摄入丹药过多,身体一直不好,近期内终于发展成了病入膏肓之势,傅镕与四公主都奉旨进宫侍疾,以小华太医为首的太医院众太医也都衣不解带的留在乾清宫里,随时待命。
但皇上的身体早已被丹药和女色掏空了,这几年都是强弩之末的硬撑着,岂是药石之力可以回天的?到底还是于一个月后,驾崩于了乾清宫里。
皇上既已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在服孝二十七日后,便在文武百官的拥戴下,于乾清宫正殿登基继承了皇位。
即日便尊了皇后为皇太后,晋了晋王为亲王,赵天朗亦为亲王,同时大赦天下。
非但如此,新皇还启用了已“称病”赋闲在家十年的傅城恒,奉他为太尉,并加封太子少师,掌天下兵马大权,一时间满朝皆惊,已低调了将近十年的永定公府,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母亲,您累了罢?快喝杯热茶,再歇息歇息!”
眼见孔琉玥满脸疲色的走进房里,洁华忙迎了上去,搀着她行至榻前坐了,然后接过丫鬟递上的茶,双手奉给了她。
蕙华则挨着她坐下,轻轻给她捏起肩膀来,“娘,您肩膀疼不疼?我给您捏捏!”
两个女儿都这般懂事,孔琉玥就是有再多的疲累,也一下子去了个七七八八。她拍了拍蕙华的手,笑道:“娘不累,你和姐姐在屋里做什么了?有没有好好听姐姐的话?”
傅城恒起复的旨意方一下达,便有许多人家遣了女眷来攀交情套近乎,作为当家主母,孔琉玥自然要出面应酬,一整日下来,难免有些累,好在这应该只是暂时的,不然长此以往,她光应酬就得累死了。
一直到二更天都过了,傅城恒才带着淡淡的酒意回来了。
孔琉玥忙使命人备了热水来,待他梳洗后从净房出来后,才问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晚?”
傅城恒有些疲惫的揉了探眉心,“被一些昔日的同僚拉去吃酒,推脱不得,所以一直到这会子才回来,你等久了罢?怎么不早些歇了呢?”
情知傅城恒既已起复,且绝对算得上位高权重,以后诸如此类的应酬便绝对少不了,孔琉玥便也不多说,只是在叮嘱了他少喝些后,便熄了灯,与他一道躺到了床上去。
傅城恒却在黑暗中将她抱进了怀里,片刻方不无歉意的低低道:“玥儿,以前我曾答应过你要与你纵情山水,遍览大春的山山水水,再寻一处世外桃源,建一个我们的小家,如今只怕是要食言了,对不起……”
孔琉玥很快反抱住了他,“傻瓜,你我是夫妻,说什么对不起呢!再说了,你在哪里,哪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