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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嬷嬷还待再问,怎奈孔琉玥却不想再多说,只是说了一句:“嬷嬷且放心,一应事宜我心里都自有主张!”便打发了她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九月二十四日,也就是铺嫁妆的前一日。
依照惯例,这一日会有很多长辈亲朋来与新嫁娘填妆。果然一大早,就有很多平常与柱国公府交好的亲朋世家的夫人太太奶奶们登了门,过了不多一会儿,又有一些平常与柱国公府并无深交的人家也来了人,不用说这些人都是看的永定侯府的面子。
尹大太太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无比热情的招呼着来宾们,瞧着竟与嫁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别无二致,但一想到新近发生的一系列事和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心里究竟是作何感想,旁人便无从知晓的。
众人见了面,免不了一番阔叙,待吃了茶,便一起起身,说说笑笑去了安苑。
孔琉玥早已得了信,迎在了院门口,瞧得大家过来,忙上前给大家行礼。
大家说笑着去到宴息处坐了,白书领着小丫头子们穿梭不停的上茶上点心,来者中年级最长辈分最高的忠勇伯府太夫人就拉了孔琉玥的手,呵呵笑着说了很多吉祥话儿,其他人等亦在一旁凑趣。
孔琉玥其实很不喜欢来自陌生人的碰触,只得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一直将头垂得低低的,借以掩饰眼底的不耐。
正自热闹之际,有丫鬟进来禀道:“老太太来了!”
正陪客人说话儿的尹大太太闻言,忙起身笑向众人道了“少陪”,然后接了出去,片刻果然搀着尹老太太走了进来。
尹老太太今天穿了玄色遍地金葫芦双喜纹杭绸褙子,梳着圆髻,裁了金三事,簪了新摘的菊花,看起来比往日精神了许多。
她一进来便笑呵呵的向众人赔礼:“恕我年纪大了,手脚都不灵便了,未能及时迎接贵客们。”
众人忙都起身笑道:“您言重了!”
大家厮见了一阵,分宾主落座后,尹老太太便招手叫了孔琉玥至自己身边,拉了她的手,摩挲着饱含感情的道:“恍惚记得昨儿个你才这么高,小尾巴似的跟在我身边,懂事得不得了,一眨眼间却要出阁了,我这心里,可真是舍不得!”说着拿了帕子拭泪。
旁边忠勇伯太夫人忙笑道:“这是喜事儿,老太太虽舍不得外孙女,毕竟是长辈,可不兴哭得,没的白折了孔姑娘的福。”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这可是大喜之事,老太太该高兴才是!”
好说歹说,到底劝得尹老太太转悲为喜,又拉了孔琉玥的手道:“后日你便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家了,以后虽然大家都在京城,要见面的机会很多,毕竟不能像现下这般朝夕相对了。我有几样东西要给你,明儿你见不着我时,见着这些东西,也算是有个念想!”
说着命身后侍立着的玳瑁上前,将手里一个一直捧着的海棠纹金八角嵌螺匣子打开,方又拍着孔琉玥的手满脸慈爱的道:“这些都是我多年的珍藏,你拿了去,或是留着玩,或是有合适的款式再拿出来打首饰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玳瑁将匣子捧得刚好够众人都瞧见,但见匣子里全的大小形状不一,流光溢彩的珠子宝石,从珍珠翡翠到玉石,从碧玺珊瑚到南海再到砗磲,简直是应有尽有,将匣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众人便都纷纷赞叹起来:“老太太待孔姑娘这般好,只怕嫡亲的孙女儿尚且要靠后了!”
尹老太太笑道:“这孩子可是我那苦命的姑老爷姑太太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了,我不疼她,谁疼去?”顿了一顿,又自另一个丫鬟玻璃手里接过一个小一些的匣子,这次却没有再当众打开,而是直接递给了孔琉玥,“这里面试三千两银票,我已命人全换成了小额的,从十两到一百两不等,算是我私房给你的压箱钱,你可要收好了,明儿有用时好花销!”
官中给了她多少压箱不当众说,私房给的却当众说了出来,只怕官中根本没给罢!孔琉玥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却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哽声陪着尹老太太作秀,“老太太,您待琉玥的好,琉玥一定永记于心……”
老狐狸必定是怕没了陪嫁丫头和陪房的身契在手,他们以后不会再听她的使唤,再拿捏起她来也将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容易,所以才会当众上演了这么一出,好让京城上流社会所有人都知道,柱国公府待她孔琉玥是多么的恩深义重,意图挟恩义来压她,将来她一旦不听柱国公府的指挥,不把柱国公府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了,便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如果说方才看见那一匣子珠宝时,众人还只是小小吃惊的话,现在再听得尹老太太竟私房给了孔琉玥三千银子的压箱钱,众人便是大大的吃惊了。须知孔琉玥又非尹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儿,不过占了一个名头罢了,认真说来,与她是没有一丝一毫血缘关系的,然现在她却待她这般恩深义重,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这等胸怀,这等气度,可不是能装得出来的,可见尹老太太果然是个菩萨心肠的宽厚人!
于是对之前那些柱国公府刻薄孤女,侵吞孤女财产的传言便都有些将信将疑起来,暗想道,便是真有这等事,必定也是尹大太太所为,只怕连尹老太太都被蒙在鼓里也未可知,不然以她待孔琉玥的情分,势必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于是彼此间交换视线时,都有些心照不宣起来,看向尹大太太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孔琉玥察言观色,对这些人的想法约莫也能猜到几分,暗想看来今天尹老太太这番作秀,还是收到了她预期效果的,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她手里握着那张单子一天,尹老太太便不敢太过分,而她却可坐享三千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69…9
尹老太太添完妆,就该轮到尹府三位太太了。
尹大太太给的是一个黑底填漆戗金松石藤萝纹的漆盒,里面放着诸如耳坠、戒指、手镯、玉佩等金的玉的饰物;尹二太太则给的是一个黑底戗金细钩填鱼戏荷塘纹的漆盒,放着簪、钗、步摇、华盛、头花等发饰,瞧着竟隐隐有压尹大太太之意。
轮到尹三太太时,她果然如那日她去安苑时说的那样,只随意给了几样样式虽新巧,却不甚值钱的首饰便罢了。
自家的长辈添完妆后,便轮到众客人们了。
众人也有给鎏金点翠朝凤钗的,也有给赤金含珠凤簪的,也有给赤金盘螭项圈的,也有给宝石镯子的,还有给南珠红蓝绿三色宝石的……总之,直接让孔琉玥赚了个钵满盆盈!
添妆毕后,众人又争相说了一番吉祥话,忠勇伯太夫人便呵呵笑着起身道:“好了好了,闹了孔姑娘一上午,我们也别再闹她了,且去老太太屋里坐坐罢!”
众人礼已送到,也在孔琉玥面前混了个脸熟,也就没有必要再多呆,于是离了安苑,说笑着往慈恩堂方向去了。
这里蓝琴领着小丫头子们收拾完茶盏杯盘后,回到厅里,看见满桌子都金光闪闪流光溢彩的,忍不住欢喜的叫道:“今儿个可真真是发财了!”随意捡了一颗南珠在手,“旁的不说,光这珠子,少说也得值上百两银子了!”
白书见状,戳了她的额头一下,笑骂道:“你这蹄子平日里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今儿个眼皮子如何浅成这样?”
珊瑚也道:“这些东西虽能值不少银子,但都是死物,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好拿出去变卖成银子的,依我说,还不如给银票来得实在呢!”她跟白书蓝琴相处得越久,便越投契,再没了以往的约束,也变得爱跟她们开玩笑起来。
蓝琴一想,的确如此,沮丧的将南珠放回盒子里,闷闷的道:“谁知道后儿过去那边后会是什么情形,的确是多点银子比这些东西来得实在,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有银子傍身,也能多点底气!”
孔琉玥作为一个“草根穿越族”,在仍是何田田之时,别说拥有,便是连见,都没见过这么多珠宝玉石摆在一块儿,还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才算对珠宝首饰的种类有了大概的了解。
而今儿个来添妆的太太夫人们,个个儿都非富即贵,且又存了奉承的心,所送的东西更是好中选好,优中择优,自然比她已经拥有的那些更值钱,所以这会儿听了几个丫头的话,她虽然深以为然,却仍能在心里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她现在是没有人爱,可她至少比现代时富裕多了,知足罢,不然难受的只会是她自己!
孔琉玥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走进里间,自自己的妆奁里取乐一对羊脂玉镯,一对翠鸟衔珠的小钗并几只单珠钗,想了想,又添了一副八宝项圈并一对金丝镶玛瑙的镯子,另外再叫谢嬷嬷取乐三百两她们早先存下的碎银子,命白书趁歇午觉时,给尹慎言送去,——整个尹家上下,也就只有尹慎言待她是有几分真情的了,她和她姨娘平日里日子又过得艰难,而她日后就要出阁了,现在能帮她一点,是一点罢!
下午歇了午觉起来,就有霍氏并尹敏言三人结伴来到安苑,来给孔琉玥送贺仪。
霍氏送的是一根雕刻成两只喜鹊的黄金簪并一对沉重的黄金镯,那簪子上的喜鹊嘴里都衔着珍珠珠链,绕着龙眼似的蓝宝石,镯子上则各镶了五颗大珍珠。
尹敏言姊妹三个尚未出嫁,明面上只有每个月的月钱以供花销,当然不可能像霍氏出手那般大方阔绰,不过只各送了一个荷包或是两条帕子以应景也就罢了。
姑嫂姐妹几个说了一会儿话,霍氏与尹敏言便借口要回去帮尹大太太打理一些琐事,先行告辞了,她两个一走,尹谨言也坐不住了,很快寻下一个由头也离了安苑,于是便只剩下了尹慎言一个人。
尹慎言巴不得能单独与孔琉玥说会子体己话儿,这会子见她三人相继离去,正中下怀,起身坐到孔琉玥身边,沉默了片刻,方低声道:“孔姐姐,谢谢你!”
孔琉玥当然知道她所为何谢,拍了拍她的手,也低声道:“你既然叫我姐姐,就不要说这等生分话儿。后日我就要离去了,以后姊妹间再要像现下这般相处,已是千难万难,你要照顾好自己,要过得好好儿的……”
尹慎言听她说得伤感,不由红了眼圈,“这里终归是我的家,我终归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再艰难又能艰难到哪里去?倒是姐姐你去了那边后,人生地不熟的,……永定侯府规矩又大,永定侯又是……那样的人,你可千万要保护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你放心。”孔琉玥心里有些感动,除了她身边的人,整个尹府也就只有尹慎言会关心她过去后的处境了。
姐妹二人又低低说了半日的衷肠话儿,尹慎言怕前面尹大太太找她不见,又磨搓周姨娘,方依依不舍的告辞而去了。
尹慎言离开后,孔琉玥仍然没有闲着,亲自指挥白书几个整点起箱笼来。明日便是铺嫁妆的日子了,她日常用惯了的一些家俱成设并体己物品也要跟着一并送过去,当然要提前整理好了,登记成册,去了那边之后,才好清点。
等到所有的箱笼都整点登记好,已是晚饭时分。
虽然大多数时候,自己都只是动动口,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但孔琉玥依然累得恨不能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