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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后。”司慕涵看着他道，“先说正事。”
水墨笑暗自冷哼一声，随后整了整神色，继续道：“事情也并不难办，难办的是陛下心里想什么。”
司慕涵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陛下心里很清楚不可能让这几个皇女一直这般相亲相爱下去的，自然，若是陛下能够一下子给出四个皇位，那便无需麻烦了！”水墨笑说道。
司慕涵垂下了眼帘，“朕没想过这般快，而且，还是昀儿。”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水墨笑有些不忿，“三皇女怎么了？陛下不是说过他最聪慧吗？既然如此，那她第一个冲破了陛下这些年的束缚有什么不对？”
“凤后。”司慕涵抬起眼帘看向水墨笑，“这些年，朕是否真的这般亏待了豫贤贵君？”
“陛下应该问，这些年，您除了未曾薄待过你的全宸皇贵君之外还薄待了谁，有多么薄待了！”水墨笑的话中长起了刺。
司慕涵微微一愣。
“或许陛下也可以问问这些年中，后宫的几个人心里有谁没有想过，若是皇贵君消失了，那该多好。”水墨笑的话说的越发的无顾忌。
“水氏！”司慕涵的脸色沉了下来。
水墨笑呵呵笑了，“臣侍不过是说说罢了，陛下便这般的容不得？”
这些年，他心里想过。
他也相信，其他人的心里也想过。
她没有独宠雪暖汐一个人，而且待他们也是不错，可是，在这些情爱上边，男子的心总是贪的。
至少他，由始自终依旧触碰不到她的心。
既是，他已经可以揣摩出她心中的想法。
“陛下问臣侍这件事该如何处理，那臣侍便也问一个问题，陛下心中属于的人是谁？若是陛下的心里已经有了属意之人，那臣侍便劝陛下，趁着这次机会彻底地打压下三皇女心中的那些不甘以及抱负，否则，后患无穷！正如陛下所说的，三皇女很聪明，这一次，她错了，但是下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错！陛下，如今你的三皇女心中，可是知道了你是大周的皇帝的！”
水墨笑已经开始不抱希望了。
论聪慧，赫儿及不上小她两岁的三皇女，论出身以及父亲的得宠，赫儿及不上三皇女与四皇女。
她说过，她的皇位能者居之，可是她能够兑现这个承诺，只有她自己知晓！
“朕说过，朕的皇位能者居之。”司慕涵站起了身来，再一次说出了这个承诺，“朕去和昀儿谈谈，其他的事情便交由凤后处理，朕不希望这件事传出，既然凤后说是后宫的事情，那便用凤后后宫的方法处理吧。”
水墨笑也站起了身来，“那臣侍便下去处理这件事了。”说完，便转身退下。
“凤后。”司慕涵叫住了他，声音有些冷。
水墨笑转过身，脸上带着笑，“陛下还有何旨意？”
“朕知道亏待了你们。”司慕涵一字一字地道，“若是你们心里有怨可以冲着朕来，只是，那句话，朕永远也不想再听到！”
水墨笑心中猛然刺痛了一下，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面上的笑容，“陛下放心，臣侍不会去做那等自损自身的事情！至于陛下的皇贵君，有陛下的悉心保护，谁能动的了他的一根头发？消失？便是臣侍消失了，你的皇贵君也会完好无损！不过说真的，臣侍的心里是真的想着若是全宸皇贵君永远消失了，那该有多好！”
他说完，不顾司慕涵倏然变了的脸色，转身便拂袖而去。
这一刻，他嘴上这般说了心里也是这样的认为。
若是雪暖汐消失了，那该有多好。
可是此刻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此时搁下的这句话居然成真，更没有想到许多年之后，他因为自己说过这句诅咒般的话而后悔莫及。
如果可以，本宫真的希望，他从来也没有消失过，从来也没有……
那时候，大周朝最尊贵的凤后面对着一众对他敬畏有加的君侍凄然笑道，随后无声落泪。
司慕涵的脸色在许久之后方才平息下来，随后，搁下了与水墨笑的争执便往文渊阁旁边的水榭走去。
此时，司予昀正呆坐在了椅子上边，手里捧着宫侍方才送上来的消暑清茶。
司慕涵没有让人通报而是自个儿走了进去。
司予昀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继续沉思。
她真的错了吗？
真的吗？
父后虽然骂的很难听，可是想想却也是有些道理的。
父君真的被她连累了吗？
“在想什么？”司慕涵悄然走到了女儿的面前，缓缓问道。
司予昀猛然抬头随后猛然起身，因为过于的惊讶，手中的杯子也落到了地上，清茶洒了一地，她看着依然如同往日那般和蔼可亲的母亲，却说不出话来，她的心，畏惧在一点一点地蔓延。
母皇会杀了她吗？
这是如今她的想法。
司慕涵清晰地看见了女儿眼中的惧怕，心里叹息一声，然后走到了女儿对面的椅子坐下，“坐下来吧。”
司予昀没有听话，而是噗通跪下，“母……母皇……”
“你父后方才的话是说的有些难听，但是有句话他倒是说对了。”司慕涵看着女儿，正色道：“母皇除了是大周的皇帝，还是你的母亲，女儿面对母亲，不该是这般的惊恐。”
司予昀浑身难受，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起来。”司慕涵继续道，“若是你还觉得你是没有错的，便站起来跟母皇说话。”
“母皇……”司予昀低喃了一句，随后便沉默了下来，然后却始终不愿意起身。
司慕涵沉吟会儿，“这般说来，你是知道错了？”
“儿臣……”司予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母亲愣了好半晌，方才能够继续说下去，“儿臣……为父君抱不平……没有错……儿臣只是用错了方法……父后说的没错……儿臣只是用错了方法……儿臣应该跟母皇说……而不是和二皇姐怄气……”
“你父后是说对了一些，但是有些他却没有说出来。”司慕涵看着女儿说道，“你之所以和你二皇姐怄气，并非完全是因为你二皇姐的父君夺了你父君的位置而你为你父君抱不平。”
司予昀身子颤了颤。
“朕的三皇女。”司慕涵的声音有些惆怅也有些伤感，“你是在担心你的二皇姐将来会抢了你的东西！这方才是你在校场当中针对你二皇姐的主要原因！”
司予昀身子渐渐地僵硬。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你父后方才所说的很多话都并不算是正确的。”司慕涵缓缓说道，“在皇家，身为皇女，你在校场的行为，算不得上是错误，只是，母皇却是很难过……”
司予昀眼神有些茫然。
“母皇知道你怕什么，也知道你话中所说的属于你的东西是什么。”司慕涵仿若没有看见女儿的神情似的，继续道，“只是昀儿，是什么让你认为，那东西是属于你的？”
司予昀还是说不出口。
“朕曾经跟你父后说过朕的皇位能者居之。”司慕涵的声音转为了认真严肃，如今，“朕也将这件事说与你听，所以，你与其在这里担心着谁会抢了你的东西，不如将这份心思放在了学业上边，做一个真正的能者。”
司予昀这下子是彻底地愣住了。
司慕涵却还是当做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不管是你还是你二皇姐还是官贵夫腹中的孩子，朕都会一视同仁，而不会因为朕让他做了你父君的位子，朕能者居之这句话便不算数！自然，若是她们才干在你之上，朕也一样会兑现承诺，所以昀儿，与其花时间在这里争啊斗的，不如更加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昀儿，只要弱者方才会惧怕别人来抢自己的东西！你在校场的行为不是你勇气的表现，反而会更是暴露了你心中的惧怕，暴露了你身上的不足，因为你不够强，所以，你方才会惧怕！昀儿，论学业才干资质，你二皇姐都及不上你，可是你却还是惧怕，你该好好想想为什么？”
司予昀已经跪不住了直接便跪坐在了地上，她抬头看着母亲，心里有许许多多的话，多的她身世无法理出一句可以有条理地说出的话来。
司慕涵没有在说话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地上的女儿从自己混乱的思绪当中缓过神来，有些事情她可以帮她，但是有些事情，则只能由她自己来解决。
这是一种磨练。
许久许久之后，司予昀的腿已经再次麻了，可是她却没有发觉，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母亲身上，“母皇……”
她终于能够再说出话来了。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君无戏言。”司慕涵回了四个字。
司予昀的话继续，“那……若是儿臣……能力最强……母皇便会……让儿臣……继承母皇的……”最后的两个字，她不敢说出口。
“是。”
她听见了她的母亲这样回答。
下一刻，她的原本便不平静的心湖再一次掀起了巨浪。
“真的？”
她盯着母亲，再一次问道。
“是。”
她已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随后，她笑了，是一种极为兴奋的笑容。
“不过昀儿。”司慕涵话锋一转，“有些话朕必须先跟你说清楚了！”
司予昀努力压制心里的喜悦，认真地听着母亲的话，“儿臣听着……”
“你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得到你想要的位置，也可以凭着你的聪慧来排除任何的困难，但是，朕不想见到你将来用你的聪慧以及能力来做一些构陷你皇姐皇妹的事情来！她们或许没有你聪明，但是也是朕的皇女，也有这个资格来争取她们想要的东西，朕不强求你们和平竞争，但是，朕容不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在背后做一些伤天害理泯灭天良的事情！朕如今只有四个皇女，将来，朕也要让你们四个为朕送终！”司慕涵沉着脸一字一字地警告着女儿，“若是让朕发现了你们当中哪一个人做了朕容不得的事情，那么不管那个人有多么的有能力，朕一样废了她！”
司予昀心中一凛，她也没想过要去害哪个人，可是听了母亲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颤抖，“那……那若是有人……来害儿臣……”
“那朕也不会容下那个人！”司慕涵回道。
司予昀垂下了眼帘，似乎在想什么，半晌之后，她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胆战心惊的话，“那若是母皇将来死……”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停下了，随后整张脸瞬间白了。
“母皇，儿臣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儿臣……”
司慕涵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笑道，“朕只能做好生前的事情，若是朕将来死了，便是再不愿意看着你们手足相残却也再无法子了，不过昀儿，人在做天在看，母皇试过手足相残的滋味，那些痛，便是时间过得太久，也不会平息的，甚至有时候午夜梦回的，先帝的英灵也会责骂于母皇，便是当年母皇那般做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大周的江山，可是，母皇始终是违背了先帝不愿意母皇手足相残的心愿，虽然，先帝从未对母皇做过任何的要求，可是昀儿，看着自己的孩子斗得你死我活，是一种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司予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