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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额发生的高,很是有慧根呢。”
我嫣然一笑,抚着自己的肚子,心想着孙权虽可以板着脸,仍难掩慈爱,既认下了这段缘分,吩咐了要好好教养,怎可能送去做质子呢?
他终究是善良的。
☆、鲁班
谢氏再未带着两个孩子到我面前晃悠,连尚香也来的少了,许是将我说的质子一事作了真,误解我生性凉薄。
肚子愈发大起来,圆滚滚,像吹足了气的皮球,脚也肿得厉害,唯有和软细腻的蜀锦绣鞋穿着略感舒适,有时对镜习步,步履蹒跚的走姿连自己也看不下去。
长日无聊,身子重的连睡觉也不方便,当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人本就少,孙权处理政务时,我便真成了孤家寡人。
三伏的天,我总觉得胸口憋闷,烦躁难耐却四肢乏力的感觉充斥着全身,罢了,早日临盆也算是解脱,另外张大夫说月子期间可以改变我的体质,达到根治咳疾的疗效,愈发使我急不可耐。
就在母亲的焦急,父亲的期盼下,我的第一下阵痛,伴随着夏日的一声惊雷到来。我本能地感知孩子即将降临,手缴着丝绢子,唤起孙权的名字。
我总牢记着张大夫的话,我体质弱些,生孩子会很危险,可那几个产婆却慢条斯理,知会我先用些饭,时辰尚早,惹得我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一颗心生生提到了喉咙口。
好吧,我真的很需要现代的催产点滴。
殿里掌起了通明的灯火,喻示着我已待产了一个白昼。今夜,想必是个不眠之夜。我既兴奋,又害怕,总想着他若在身边,该有多好,可这是古代男子做不到的。
我含着参片,做起了电视里教过的拉梅兹分娩呼吸法,伴随着宫缩疼痛的强弱,调整呼吸,分散注意力,减缓着自己的痛苦。幸好现代的生理知识丰富,否则母体没有安全感,孩子如何能平安出生?
烛泪滚滚滴落,仿佛女子掺了胭脂的浊泪,我穿越迢迢银汉来到这里,为了今日的相聚身心俱创,我在为那个怀中拥有淡淡茉莉香的男子受生产之苦,在恐惧无措的深渊里挣扎,可他现在在何处?我多想要他在我身边,用我的痛苦,换取他今生的一句爱我的诺言。
昏暗浮沉,气若游丝,全靠参汤吊着精气,电视剧里的产妇不都会喊得很大声嘛,为什么我发一声的气力也使不出,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
苦海无边,渡我的舟,又在何处?
那些个手脚麻利的产婆别的不受用,就是喊声凄厉,一句句催生的“夫人用力啊”宛如地狱之音,将我胀鼓鼓的脑袋,摧得欲裂。可恨我自顾不暇,否则一定把她们都赶出去。
又灌入了一碗催产药,我的衣襟处已被药渣湿透,帷帐中尽是残药味,飘渺着带我入了幻境。
虚然飘渺中,我身着一袭朱红嫁衣,袖口隐着赤色蔷薇花含羞半绽,流金凤凰展翅翔腾于飞,我的妈妈就在街角等我。
“清影,过来。”母亲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笑颜,毕竟时隔五年
,也乍然觉得生疏了。
我翩然走去,十字路口强光一闪,一辆车子居然从我身上穿然而过,我毫发无损,捋了捋裙裾,继续上前。我是成了一缕幽魂吧,在路人身上穿梭而过,来到母亲面前,踌躇了片刻,我伸出双手,母亲居然伸手握住了我。
再多的惊奇,只化作一声无力地叹息,她是与我血脉相连母亲呀,自然能穿越物华凡尘,与我惺惺相惜。阳光下,我穿着最松快简洁的衣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我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经历了一段不平凡的人生,只是伤你们心了。”
“我们很快就会相见了,只要你坚强地走下去。我的宝贝,你也要做母亲了,真为你高兴啊。”
“很快相见?我们不是已经相见吗,你带我回家,我累了,还生了很重的病,从前我生病,你都在我身边的。”
“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人生,总该由自己走下去,记住,我们很快就会相见的。”
食指一下尖锐的刺痛,我痛呼了一声,“母亲。”
“夫人,你腹中的胎儿等着唤你母亲呢。你神智消极,才会猝然昏厥,我已为你施针,关键还得靠你自己。你身子本就病弱,孩子滞留的越久,损害越大。”
食指的刺痛不及心尖,我依赖现代的医学,依赖孙权的抚慰,殊不知依赖把自己和孩子逼向了绝境,在这浮沉无依的古代,我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犹记母亲说,“我的人生,总该由自己走下去。”
从这一刻起,我再不矫揉造作,消极悲观。身子再虚弱,也该拼尽全力保护孩子,这是我的职责。
一个个忙碌进出的身影,翩然似鬼魅,我眼皮一沉,双手缴着帷帐,随着阵痛的来临痛呼了一声。
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我依稀听见骨骼开合的声音。我拼着性命,顶着愈来愈重的痛楚,用的力也愈来愈大,随着太阳穴的一胀,我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妈妈,我做到了,这一刻,我好想见你,你说很快就会来到我身边,究竟是什么时候?”我呢喃着,放任自己睡了过去,只求在梦里再见到母亲。
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张宽大的床榻上,被褥均换了新的,晒得干燥而芬芳,没了硕大的肚子,愈发显得整个人孤弱无依。
粘腻的发际处绑了一方抹额,这倒成了我周身唯一的一抹色泽。
孙权长身玉立于廊下,隔着屋内的重重帘幕,屋外的叠叠翠影,我能感觉到他捧着汤药的手轻颤了一下。
他到此刻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想我是有怨的,可这怨念竟无从说起,只得生生止住,毕竟我们的思想有两千年的鸿沟。
我强挤出一个笑容,目光迎向他。他面
容倦怠,眼神晦涩难测。
“我们的大虎在哪,我还没有见着呢。”
“先喝药,再吃点东西,孩子有奶娘在喂呢,你的脸色,白的就像一张纸似的。”孙权舀了一勺药汁,递到我面前。
我哪里有喝药的心思,可孙权的气势犹如一道壁垒压向我,不容拒绝。我喝了一口,徐徐道:“得好好谢过张大夫,他平日里为我调理自是尽心竭力,关键时刻还为我施针保胎。”
孙权又舀了一勺药,倦极了的容颜微微一笑,“是该好好感激张大夫,他劳苦了。”
我将药碗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忽的依偎进他的怀抱里,柔声道:“孩子,我想亲自照料,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可知我有多害怕,如今你答应了,我就不怨怪你了。”
我盈盈的目光正对着他晦涩的脸,一颗暖意融融的心,陡然降到冰点。我总觉得事态有异,却捉摸不出端倪,只得担心到:“仲谋,我们的孩子,平安吗?”
他肃然的脸色含了一分柔情,摸了摸我的抹额,淡淡道:“放心,我们的女儿平安。之前我们定了封号、小名,昨儿个我把正经的名字也想好了,叫做鲁班,属意她聪慧灵巧,善思博大,所思所想施惠于黎民百姓,不做穷兵黩武之人。”
我粲然一笑道:“我生的是个女儿,哪里会穷兵黩武,你对他的期许还真大。我只愿她平安闲逸,顺遂安康。”
孙权忽的把我拥紧,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听到他深沉用力道:“你最重要,既可根治,这段时间就好好配合治疗,不要再挂念孩子了,我会替你日日看顾她。”
心间的石头落了地,孩子平安,我便心安了。
☆、嫌隙
张大夫日日为我施针,他说人的体质本就分为寒与热,如果能够将我调理为偏寒体质,那我自然能够适应体内的湿寒之气,减轻病痛,外加他为我施针疏导,寒气日渐拔除,不再发病,一年以后,便可恢复如初。
原本视为绝症的病被治好,我喜不自胜,连连拜谢。而张大夫却谦礼不受,频频感叹自己无能。
待我出月,如火绚烂的石榴花已凋谢了大半。我悄然去了太初宫,想看一眼自己的女儿,整整一个月,我没有抱过她,哄过她,甚至没有见过她。
一片妃色柔靡的花簇霎时迷离了我的眼,我寻香探路,八月的骄阳亦不及这抹妃色夺目光辉。
原是鹤鸣轩的蔷薇开了花,稀疏却苍郁的藤叶层叠累着娇嫩的花朵,原是乡野寻常之花,奇就奇在花篱是由湘妃竹筑成,青翠密致的竹竿上斑驳着娥皇女英的泪痕,多情而典雅,是不可多得的旖旎景致。
“在哪,弦月姐姐在哪?”
是绍儿的声音,像是在和弦月捉迷藏呢。弦月也真是失职,鹤鸣轩冬暖夏凉,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却带着绍儿胡闹,在毒头日下捉迷藏。
我随手揭开绍儿的覆眼,温然道:“瞧你满头大汗的,快回屋歇着,别中暑了。带姨母去瞧瞧,近日读了什么书,长了什么见识?”
绍儿眼神沉得宛如汪了一池湖水,极冷漠伤怀,哪像是这个年纪的稚儿该有的。
“无论我做出多荒唐的事,都没有人理会我,我和母亲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却只有我一人回来,我知道母亲是要我在这里成才的,如果我成不了才,是不是就能回到母亲身边,承欢膝下呢?”绍儿额头落着汗,眼里亦淌着泪,小小的心尖溢满了悲伤。
“那你就这般糟践自己,岂非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番苦心。姨母待你至亲,期许你有个好前程,能风风光光迎你母亲回来,而非窝囊无用地回到甘露寺去。”我一改昔日的温声软语,措辞犀利,想扭转绍儿的误思。
“姨母的话当真,我的母亲真能回来?可是,谢夫人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叔父就爱生性贪玩的孩子,这样便可放心寄存在身边,姨母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会再来关心我。那日我我摔了一跤,姨母也未曾来看过我,我想念母亲,她是唯一心疼我的人。我要回到母亲身边,便只有顽劣下去,叔父若是喜欢,我可趁机求情,叔父若是不喜,我便搬离将军府。”绍儿语言生涩,神情却严肃而伤感,似是洞察了世间的浮华虚俗。
我心里回思了一圈,确定从未得知过绍儿摔伤的消息,谢惜柔安得什么心,给绍儿灌输这样的思想!
我捋了捋绍儿的额发,悉心道:“姨母身子不好,怀胎额外吃力些,所以之前顾不上你的学
业,可是姨母真的不知道你摔伤的事情,如果我知道,即便是被人抬着,也会过来探望你。从今以后,姨母日日都来看你,叫上叔父陪你一起用膳,保管寻到机会为你母亲求情。”
绍儿看我言之凿凿,平素又是信赖惯了的人,眸子闪了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行了个大礼道:“绍儿知错了,从今后只听姨母一人教诲,安心读书。只是轩中藏书被人挪去不少,还请姨母为我讨要回来。”
我心思一沉,半是恐惧、半是疑虑地盯着满架蔷薇,鹤鸣轩里的藏书除了孙权,还有谁干私动,莫不成谢惜柔的那番挑唆,也是受了孙权的点化,否则他怎会坐视绍儿的顽劣?
心中的怀疑越积越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怀疑若被坐实,我该如何面对孙权。我弯下腰,溺爱地牵起绍儿的手,道:“我们这就去太初宫,一来看看你刚出生的堂妹鲁班,再来把你的书讨要来。”
“甚好!我还没见过小堂妹呢。”绍儿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