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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等苏康佩熟睡了,白焰华才起身去找秦常。
“秦公子,睡了吗?”白焰华轻声发问。
“还没有。”秦常说着,走来开门。
“是白公子呀!”秦常笑意温柔,“快进来坐!”
白焰华往小屋子里走进几步,打量了眼秦常,才道:“不知鸿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秦常一愣,面上的尴尬迅速消除,随即笑道:“白公子还是查到了。”随即,秦常保证道:“但我真的没有恶意!”
白焰华没做评论,只道:“可以问问鸿世子,为何会到这儿来吗?”
“叫我秦常就好。”说着,秦常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早该离开,不该再留在这儿打扰。”
“鸿世子多虑了。”白焰华依旧客气,“只不过,康佩对你的心意已经太过明显,若鸿世子没有这份心,还请尽早说明白。”
“白公子这话……”秦常的眼底闪过抹复杂,道:“康佩姑娘生性天真烂漫,与她在一起,连烦心事都不会记起。”
“那么好的姑娘,该是我高攀不上才对。”秦常很可惜的语气。
白焰华拧眉,“鸿世子此言?”
“我知道,苏娘子视我为外人,认为我会欺负康佩姑娘。”秦常苦笑,“可胆敢欺负康佩姑娘的人,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吗?”
“你能保证,这辈子只娶康佩一人?”苏浅浅终于忍不住了,推开房门进来,“她会想要得到你全部的爱与呵护,而不是你一时心血来潮觉得她天真可爱!”
“苏娘子……”秦常顿了顿,没有再说话,脸色也变得灰白。
苏浅浅怒意更甚,道:“康佩虽然心智不全,但该懂的到底她全部都懂。世子身份高贵,注定妻妾成群,届时,漂亮的、聪慧的、善良的,要哪样的姑娘没有?还会记得起康佩此时的天真烂漫吗?”
“苏娘子的意思,我懂了。”秦常黯然一声,“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但愿你知道。”苏浅浅冷声。
秦常笑得无奈,说:“这几天颇加打扰,但请苏娘子相信,我真无半点害人之心。”
苏浅浅没再听秦常说下去,就算他是个好人,但他的身份,也已经注定了他与苏康佩不可能。
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趁早作罢,省得伤人害己。
苏浅浅没进屋,这几天,她已经为苏康佩与秦常的事情烦透了。
尤其是看见苏康佩以沉沦的速度坠入爱河,苏浅浅又无能为力将苏康佩拉出来,就觉得万分颓丧。
“其实,让康佩尝试去爱一次,也未尝不可。”白焰华的声音自苏浅浅身后响起。
苏浅浅冷眼望着河里的月亮,在柔波里的它,像被打碎了似的。
“爱情这种东西,没人能给肯定的答案,但不能因为怕受到伤害,就拒绝了开始。”白焰华的声音诱哄,“我相信,康佩既然选择了开始,就有接受结果的准备。”
“只不过是你们这些男人的说辞罢了。”苏浅浅冷声,“图一时新鲜是你们的乐趣,而且,还乐此不疲!”
白焰华知道,苏浅浅对男人的偏见太深了,深到她对苏康佩的感情都如此排斥,又何况她自己的呢?
想着,白焰华的心里闪过一丝阴霾。
“你看,伯父与伯母就爱得挺开心,不是吗?”白焰华问,努力想解开苏浅浅心中对男人的排斥。
“开心吗?”苏浅浅反问,“我娘为了我爹,这辈子已经操碎了心。”
“可伯母一定觉得幸福。”白焰华说,“如果她认为婚姻是所有不幸的来源,就不会想要你寻个好男人嫁了。”
苏浅浅没说话,依旧看向那静谧的河流。
晚风轻轻吹起她的衣角,发丝翩翩,站在那儿孤寂又冷漠。
这样的苏浅浅,白焰华无数次想要靠近,抱紧她,给她温暖。
“没人要逼你。”白焰华走到苏浅浅身边,“但至少,给康佩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说着,白焰华在河边用小石头铺成的路上坐下来,迎着月光,看那满天的星星。
苏浅浅的余光暗看了白焰华一眼,她心里也一直在纠结,一边想让苏康佩做个正常的女人,享受爱情,一边又想保护苏康佩不受任何伤害,就这样单纯的过一辈子。
可刚才白焰华说,给苏康佩一个恋爱的机会,苏浅浅真的在动摇了。
也许,身为女人,这辈子不豁出去爱一次,是种残缺吧?
异日一大早,苏浅浅是被苏康佩不见了的消息吵醒来的。
徐万真站在门口,神情焦急,对苏浅浅说:“不好了!今天早晨秦公子对康佩说了些绝情的话,她受不了打击,就跑了。”
苏浅浅暗恨,问:“那秦常呢?”
“去追康佩了。”徐万真忙道。
苏浅浅目色深邃,她知道,苏康佩不会出事,现在,她只能等一个结果。
白焰华的神情也是不自觉地紧张。
他知道,苏康佩的事情会对苏浅浅影响很大,苏康佩与秦常的最终结果,会直接影响到他追求苏浅浅的结果。
眼看距离白焰华回白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希望能将苏浅浅的心扉打开,带她与两个孩子回去。
白焰华也考虑过要娶苏浅浅的困难,毕竟,她还带着两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白家人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她。
可白焰华相信,只要苏浅浅的心对他敞开了,她是不会畏惧任何风雨的!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秦常背着苏康佩回家,苏康佩趴在秦常的背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红彤彤的。
“苏娘子。”秦常背着苏康佩没有松手,“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刚才佩尔跑走的那一刻,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还请你成全。”
“你的心?”苏浅浅冷声,“你要娶康佩?”
“是!”秦常回答得很认真,“因为家庭的原因,在遇见佩儿之前,我一直排斥娶妻生子,即便在遇见佩儿之后,我也一心闪躲,不让自己接受佩儿的好。”
“可我一边提醒自己要排斥,却又忍不住要接受佩尔带来的温暖。”秦常这才放下苏康佩,紧握她的手,眸光异常闪亮,说:“我想娶佩儿为妻,并且保证,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她,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受委屈。”
苏浅浅不由地勾起唇角,“不让她受委屈?”
这是一句多飘渺虚无的誓言哪!
“你能保证,你家里的人不会刁难她?你能保证,能让她做正妻?你能保证,你日后迎娶的那些大小姐们,不会合伙欺负康佩?”苏浅浅一声一声逼问。
“浅浅。”苏康佩声音哽咽,“我会学你一样保护自己,你答应我们,好不好?”
“这是你的事。”苏浅浅的语气依旧生硬,“谁也不能阻止你。”
“可我想要得到你的祝福。”苏康佩说。
“康佩呀,你们两之间,会不会有点儿太早?”徐万真心里也是担心,“毕竟,你们才认识没几天呀!”
“如果注定要相爱,只看一眼就会有感觉。”秦常轻声,眸光也熠熠光彩,“而我与佩儿,就是这样。”
苏康佩大受感动,眼眶又微微湿润了,握紧秦常的手,温柔一笑,再对大家说道:“请祝福我们,好吗?”
秦常将苏康佩搂在怀里护着,刚才,苏康佩哭着跑出去时崴了脚,现在还有些站不稳。
苏浅浅看着秦常,他握着苏康佩的手,对她呵护备至,内心的激动溢于脸上,显得诚恳又幸福。
苏浅浅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她只是觉得,这一切,快得像是有人在精心安排。
“浅浅。”苏康佩的眸中满是期待,“好吗?”
说着,屋里所有人都看向苏浅浅。
苏浅浅点头,轻声道:“只要你觉得开心,那我祝福你。”
听言,苏康佩一激动,跑到苏浅浅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太好了!”苏康佩开心道,“浅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祝福我的!”
苏浅浅轻轻拍着苏康佩的后背,再暗看向秦常,他正笑得温柔。
苏浅浅深吸口气,她只能期待,秦常真如表现出来的这样爱苏康佩,而不是有别的目的。
只不过,他身为一个世子,会对他们这些平民有什么企图呢?
苏浅浅觉得,或许这一次,真是自己多虑了吧!
……
日子仿佛就这样安定了下来,秦常没有主动说他是为什么会到这儿来,苏浅浅也没再开口问。
有些答案,光靠问的,根本问不出真实来。
苏康佩过得幸福又快乐,与秦常两人双宿双栖,就差越过最后那道雷池了。
“浅浅呀,不如,我们选个日子替康佩与秦常将喜事办了吧?”徐万真提议。
苏浅浅摇头,“秦常自己都没有提要娶康佩,我们身为娘家人,为何要这样急切?”
徐万真一愣,小声问苏浅浅:“难道,你还不信任他吗?”
苏浅浅放下手中的活,想了会儿,说:“没有什么信任不信任一说,他是好是坏,只与康佩有关系。”
徐万真点了点苏浅浅的额头,嗔道:“你总是这样,嘴硬心软。”然后,徐万真又问:“那白公子是好还是坏,总与你有关系吧?”
苏浅浅眉头一紧,她最不愿面对的话题,徐万真总能千万遍地在她面前提出来。
“我那天听白公子提了句,白家那边,是在催他回去了。”徐万真试探道。
“他回去就是。”苏浅浅继续低头做事,“又没人绑住他。”
“你这孩子!”徐万真操心道,“白公子在这儿待这么久,是什么个心意,你还真要装傻一辈子呀?”
“娘。”苏浅浅起身,“我们和他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你就别往那处想了。”
“你们怎么不是一条路上的?”徐万真也跟着起身,“白公子这么好的人你都不要,还挑三拣四的。”
苏浅浅听得头都大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随意安顿下徐万真,便去看她的玉米地。
说起玉米,这是苏浅浅又一项得意的成果,村子里都传言她是神仙,可以将一块长年无收的地种出庄稼来。
而卖地给苏浅浅的刘仕光可就已经在家里捶胸顿足,他想尽各种办法想将土地收回来,却因为当初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办法。
现如今,每一杆玉米都长得高高的,结出果实来,只要再过个把月,玉米就会成熟,然后就只等着享受美味了。
刘崖依旧住在玉米地旁的一个小棚子里,见苏浅浅来了,他笑得比吃了蜜糖还甜。
“你来了。”刘崖现在越穿越干净,气质也较从前好了一大截,只是,依旧常年看不清楚他的五官究竟长什么模样。
“这两天怎么样?”苏浅浅问刘崖,“虫害还多吗?”
“喷了你给的那些药,土里基本没什么虫了。”刘崖说着,摸了摸后脑勺,“你可真是全能,什么都会。”言语间免不了骄傲的语气。
“你也不差呀。”苏浅浅笑道,“这块地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看管,我都没做什么。”
“迟早要成为一家人的,你别这么客气。”刘崖的声音很轻。
苏浅浅没听明白刘崖这话的意思,她与他算是朋友,怎么会成为一家人呢?
刘崖更加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苏浅浅,说:“这是我为你雕刻的木头人,你看看,喜欢吗?”
布包打开,是一个与苏浅浅长得颇像的小木人。
雕刻的手艺堪称一绝,但苏浅浅却愣着没有接。
“刘崖,我……”
刘崖打断苏浅浅的话,鼓起勇气,道:“这次,让我说两句吧。”
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这样过,这一次,为了他的终身幸福,他不想再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