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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已然看到了她,紧跑两步,伸手接住了飞奔而来的她。
“你终于回来了。”她紧紧揽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喃喃,眼泪不自觉地便随着大雨落了下来。
刘秀晃了晃,将她搂在怀里,紧了又紧,恨不能揉入骨血里面,“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阴丽华呜咽着又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就知道……”
两人在大雨中相拥,傅弥接了傅俊回来后,看到便笑着叫:“雨太大了,刘将军,阴姑娘,先进屋里吧。”
刘秀打横抱起阴丽华,随着傅弥进了屋里,却没想到,屋里还有许多人。看到他抱着阴丽华进屋,都抿着嘴笑,又有意装作没有看到。
阴丽华略有些难为情,挣了一下,刘秀便放下了她,但却仍旧拥着她。阴丽华也已是累极,刘秀一回来她身边,便觉得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也便顺势俯在了他的肩上。
“刘将军,是您救了我们昆阳城的百姓啊!”
“是啊,我们都感激您。”
众人都向他揖礼,刘秀忙道:“诸位快快请起,昆阳大捷,并非秀一人之力,诸位大礼,秀实不敢当。”
一旁老妇人道:“前几日大家乱作一团,是您的夫人站出来同我们道,您一定会搬来援军救我们的。当时她说得非常坚定,我们便是听了她的话,一心一意等您来救我们,您果然是来了。”
夫人……
刘秀心头一动,低首去看靠在他肩上的阴丽华,却发现她已然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脸上被雨水浸泡得有些浮肿,十分憔悴,也不知究竟有多久没有睡了,靠着他的肩竟都能睡着。
第八章 祸起微澜(4)
闭着眼睛无知无觉的样子,让他心口一阵又一阵地疼。
对众人欠了欠身,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抱起她冒雨离开了。
这一觉阴丽华睡得极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太阳正好,她吐了口气,揉了揉正隐隐发痛的头。
转眼看到刘秀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手里还拿了一卷竹简。
与他对望许久,她抿嘴一笑,对着他伸出双手。刘秀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将手中竹简放到一旁,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许是躺得久了,也可能是歇过劲来了,阴丽华觉得全身都是酸疼的,伏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一动不动了。刘秀吻了吻她的发顶,手指在她的肩头抚摸。
不过是隔了不到十天,两人便如同已隔十年一般,此时还能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便有了一种弥足珍贵之感。
阴丽华眯了一会儿眼睛,突然就想起从前听过的八个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才是真正的弥足珍贵,若时光永远停留在这样温馨的一刻,只有他们两人,没有烽烟战乱,没有国破家亡,没有江山天下……谁都不必说话,只要这样安静地相拥着,直到地老天荒,那该有多好?
她抬头,伸手轻轻抚了抚他消瘦的脸,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爱你。”
刘秀深黑的眼眸中却犹如波涛光涌,眉峰动了动,所有情绪尽在这一刻显现出来,忽然俯下头噙住了她的嘴,她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张开嘴回应他,却因他炙热唇舌的激烈侵占而软下了身段,随着他的力道倒在床榻。他在她的口腔里辗转,阴丽华只觉得全身再无力气,只能任他施为,略有些昏昏然的时候忍不住细细地呻吟了一声。
刘秀却因为她这细细的一声呻吟而猛地停了下来,抵着她的额微微喘息。
明白他到底是古人,发乎情,止乎礼,若不成亲,他绝对不会多进一步。阴丽华咬唇笑,等刘秀平复了才咬了咬他的下颌,“我睡了多久?”
刘秀起身,看着她,“两日。”
阴丽华惊讶,这么久?难怪浑身酸疼。
“你这些天受了许多惊吓,又淋了雨,引得寒邪入体。”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你知不知道,你睡这两日,我很担心。”
原来淋病了,阴丽华苦笑一下,这身体倒还真是娇贵。吻了吻刘秀的手心,因他一句担心,心情越发好起来。借着他的力道起身,略带些撒娇道:“我饿了。”
刘秀笑着将她抱起来,放到榻上的长案旁。那里已经摆了一些果脯、肉脯之类的吃食。
阴丽华低头看到自己已经换了一套白色中衣,也不知是谁帮她换的,想来定然不是刘秀,但还是忍不住问他:“这两日都是你在照顾我?”
刘秀浅笑,轻轻抬起她受伤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挽起她的裤腿,轻轻揉捏,“夜里是傅姑娘在照顾你。”
她点点头,自然是理解的。哪怕他们感情再好,但到底尚未成亲,他若夜里守在她身边,只怕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虽然她也早已没有什么名声可言。
拿起一个果脯方才咬了一口,却又猛地咝了一口气,“痛!”
果然按抚她伤处的那双手上的力道又轻了许多。
刘秀轻柔地按抚着她的腿,她一点一点咬着果脯,想着心事。
“文叔……”
刘秀抬头温柔地看着她,双眸漆黑如墨,语带温柔,“怎么了?”
她略垂下眉眼,动了动嘴角,沉吟良久,终于说出口,“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在门外。”
刘秀按抚她双腿的手停了下来,眼睛里带了些笑意,柔柔的嗓音不疾不徐地问:“哪一句话?”
第八章 祸起微澜(5)
阴丽华双颊绯红,不知该如何作答,抬头却见他满眼的笑意,便知道他定然是明知故问,抿了抿嘴角,凑近他,“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刘秀看着她,只是觉得今日的阴丽华比往日都要放得开一些,与他说话再无了往日的拘束,双颊虽消瘦了下来,但脸上却带着异样的神采,眉目之间无限的风情毫不掩饰,带着些迷恋与决绝。
只看着她的样子,刘秀便觉得半边身子一麻,胸口情意泛滥,恨不得将她拥入怀里,一生一世也不要放手。
他压抑住激荡的情绪,黑眸幽深看着她,手捧她的双颊,一字一句地道:“秀平生,唯有两愿,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宛城顺利拿下后,刘迎更始皇帝刘玄移驾宛城,并建都于宛。
昆阳大捷后,冯异辞别刘秀,欲回父城说服苗萌降刘秀。恰巧刘秀被王凤急忙叫了去,余了冯异与阴丽华两人,冯异便浅笑对她道:“阴姑娘胆识过人,女子之中实为少见。”
阴丽华知道他指的是昆阳被围的那些事,一笑而过,不肯多谈。只是想起昆阳解围时,对城内号称是宛城十万已至,但刚刚她才听傅弥说,前来解围的援军也不过三千余人,这中间差距太大,心中不解,便问了冯异。
冯异听完,长长叹息,摇头,“我终于知道,他是一个多可怕的人了,所有人连同我,都小看了他。”稍顿,“我们自郾城、定陵搬来的援军确实只有三千人。初一,他亲自领了千余骑兵,在距新军五里处扎营,与王邑短兵相接,先战了一回合,他当敌勇敢,为士卒先,第一个冲进敌营,连斩数十人,无人能阻其分毫。”
阴丽华抿了抿嘴角,微微地笑。意料之中的。
宝剑出鞘,谁能与之争锋?
冯异看她表情,心中一叹,这两人真的太过相似,难怪感情如此之深。
“王邑不敌刘秀,领兵后退,刘秀率我们乘胜追击,斩下千余敌首。但就算我们再英勇,三千人对四十二万,悬殊还是太过巨大。于是刘秀便设计着刘隆装扮成宛城来人去昆阳报信,信中只有八个字‘宛城之下,援兵已到’。在与新军对阵中有意将信遗落,以此扰乱敌心。之后我们自城西渡水而至,趁其不备,偷袭了新军主营……”说着他微微一笑,“也是他拿准了王寻、王邑二人的轻敌之心,取了个巧。王寻、王邑二人果然轻视了我们,亲自带领一万余人巡行军阵,勒令新军各营都按兵不动,单独迎上来同我们交战,失利后,新军大部队又不敢擅自相救,恰又赶上老天相助,这才让我们赢了这场仗。”
冯异说得简单,但阴丽华却听得惊心动魄。
三千人对四十二万,赢下这场大战,要担多少风险?耗多少心神?要不动声色地一步一步算计着,哪怕算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要是新军并未捡到那封信怎么办?他要是错算了二王的脾性怎么办?贸然领兵去打新军主营,这简直就是在拿命赌。
“以三千之兵力,赢过四十二万人,虽不无侥幸,但不得不说,他领兵打仗之才能,异自愧弗如。”
阴丽华松了口气,好在已经过去,他无事便好。这一仗,他奠定了更始朝的根基,将更始朝推向了一个新的起点,而新王朝,一下折损四十二万兵力,危如累卵,只怕时日无多了。
而刘氏兄弟一个昆阳大捷、一个拿下宛城,战功太大了,只怕前途堪忧。
休整两日,待阴丽华身体恢复,刘秀便带她去往宛城。
第八章 祸起微澜(6)
“我大哥已送信过来,说阴次伯带着你母亲与家人,都在宛城。”
阴丽华啊了一声,开始担心起来。她这样背着家人跑出来找刘秀,就是放到现代,那也是个胆大包天的,更别说是古代了。她离家整整半年,跟着刘秀东奔西走,阴家的脸早已给她丢得差不多。不管阴夫人脾气好坏,哪怕再疼女儿,在宛城迎接她的这顿家法,她都逃不掉了。
何况还有个心思深沉难测的阴识。
饶她自认胆大,这会儿也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刘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担心回到宛城不好向阴夫人交代,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语带微责,“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那么大的胆子都到哪里去了?”
阴丽华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回他一句,“我可不后悔。”
刘秀揽住她的腰,微叹,“你母亲与兄长纵是再如何纵容你,这一次你也是定然要受责难的。”
阴丽华抬起头,双眸明亮,道:“你要快些来我家中提亲,这样也许我就不用受母亲和大哥的责难了。”
刘秀笑,语带宠溺,“诺,明日我便请媒人去你家中求亲,一定尽快将你娶过来。”
阴丽华这下反倒不好意思了,嫣然一笑,垂眸遮掩。
果不其然,进入宛城后,刚到阴氏暂住处不远,便看到闻讯而来的习研哭着跑了过来。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奴婢……”习研拉着她哭个不停,让她本就不安的心,愈加不安起来。
“习研,你先不要哭,我娘和我大哥……都在么?”
习研怯怯地点头,小声道:“奴婢已经受罚了。夫人仍在生气,姑娘您要小心一些。”
阴丽华看了看身旁陪她回来的刘秀,把心一横,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大义凛然一回,大大方方回去受死。
刚走到门口,便碰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阴识。
她老老实实低头叫了声,“大哥。”
阴识却并不看她,只是看着刘秀,淡淡地道:“舍妹顽劣,这些日子给刘将军添麻烦了。又劳刘将军亲自送回来,真是多谢了。”
刘秀浅笑,斯文有礼,“不敢,此次昆阳大战,都是多亏阴姑娘从中指点,才得以取胜。”
阴识似是这会儿才看到阴丽华,淡淡地瞄她一眼,不咸不淡地笑了声,“是么?”
阴丽华头皮一阵发麻,阴识这不阴不阳的态度虽说是她意料之中的,但真面对了,还是会不自觉地感到害怕。想一想,她刚来古代那些日子倒也并未见得有多怕这位阴家大公子,只是一年一年过去,她与阴识相处愈久便愈觉得这人实难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