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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答应了的,要来我家中求亲。君子一诺重千金,刘秀,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不能骗我。”
“就当是我骗了你吧,这是你最后一次来这里,回去后,让你大哥帮你找个人嫁了,好好过生活,以后,你就只当不认识刘秀这个人。”
第九章 惊变谋杀(8)
“既然连我也要划清界限,那你还抱着我做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冷意,如古井寒潭一般,“既然不想娶我,你又何必抱我这么紧呢?”
刘秀松开她,后退两步,转过身去,嘶哑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她在他身后站直了身子,淡淡道:“刘秀,你不守诺言,我会恨你的。”
“想恨你就恨吧。”
“不给我一个理由么?你不愿意娶我的理由。”
刘秀苦笑,她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点破?
“说不出理由是么?刘秀,我是个女子,亲口向你求婚,你若同意,明日便去我家中求亲,我必盛装嫁你为妇,一生爱你,侍奉你,依赖你,对你不离不弃。但你若不同意,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从此便再无面目活在这个世上。”她一步步后退,“同意或不同意,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最后给我一个答案。”
“你——”刘秀突然回身,猛地将她抱住,埋首在她颈边,“别逼我,丽华……我如今自身难保,不能拖累你,绝不能拖累你。”他知道她是一个言出必践之人,看着柔弱,但骨子里却性烈之极。若他敢说一句他不同意,只怕她真敢就此死在他面前。
颈边有灼热的濡湿浸过她的肌肤,她忍不住眼眶的泪意,张口咬住他的肩,“这个时候,你将我推离你身边,你是想要谁陪着你?嗯?”
刘秀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如同昆阳城大捷那一日一样,想要将她溶入骨血一样地抱着。
“文叔,从当初在小长安,我决定跟你一同到棘阳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决定了,我阴丽华,从此以后,入死出生全凭你做主,你不能半途将我丢下,你将我撇开,保护了我,那又有谁来保护你?你之前对我说过,有我在你身边,你才会幸福。可是难道你不知道么?我也和你一样,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幸福啊!你可以不娶我,但我跟着你整整半年,你亏欠我的幸福,要怎么来弥补?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你仍难逃一个死字,那我便陪在你身边,将你做作我的坟墓,要活我们活在一处,要死我们便死在一处。你说好不好?”
刘秀抱紧她,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阴丽华含泪一笑,明艳如花。
回到阴府,迎接她的便是阴夫人狠狠的一记耳光。
“混账的东西,你不气死我不心甘是不是?你还回来干什么?!”
正堂里,阴夫人、阴识、虞氏还有阴兴三兄弟都在,她屈膝跪在了阴夫人面前,静静地道:“娘,大哥,我已决定嫁给刘秀,望娘成全。”
虞氏听到这话,忙挥退了屋里的奴婢,顺手关上了门。
阴夫人失声,“你……你说什么?”
“我已决定嫁给刘秀,他明日一早便会来家中求亲。”
阴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指发抖地指着当成里的方向,“你疯了?你魔障了?还是你鬼迷心窍了?难道你不知道刘家现在的境地啊?全宛城哪一个不知道那刘秀就是个朝不保夕的人?你想嫁给他……”她又回手狠狠捶了阴丽华一下,“还是你一心一意地就想当个寡妇啊?!”
阴丽华跪着不动,任她打骂,表情极为平静。
阴夫人的暴怒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世上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人。
“娘,您不同意也可以,”她低眉,再次开口,“只是您还不知道,是我主动要求刘秀娶我的,他本不同意,是我以死相胁,迫他同意的。娘,若我不嫁给他,只怕不光宛城,就连新野也没人敢娶我了,我也再无面目活在这世上了。”
阴夫人脸色惨白,抖着双手,突然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阴兴三兄弟和虞氏都惊吓了一下,忙扑过来要扶她,她却狠狠一推,将身旁的人都推开到了一旁,冲着阴丽华又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恨得咬牙切齿,“你可真是我生的好女儿。我养你这么个东西有什么用!我……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东西啊!”说着捶胸大哭起来。
这时一直旁观的阴识走过来,将阴丽华拉起来,“你先出去吧,我跟母亲谈一谈。”
虞氏忙过来扶她,也劝,“小姑先跟我出去吧。”
脸上火辣辣地疼,看来她是真伤了阴夫人的心。对着阴识欠了欠身,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大哭的阴夫人,终于随着虞氏出去了。
门开了,又关上,她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阴夫人的大哭和阴的啜泣。阴识的声音略低,她听不太清,只是不多时阴夫人便停止了哭泣。
她心内略安。
只是没一时,阴夫人拔高了略带些尖锐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次伯,我虽不是你亲生的母亲,但我自认你幼时也未曾亏待过你,你纵是跟我不亲,那丽华她也是你亲妹妹吧?她办下这糊涂事,你做大哥的不提点她、管教她也就罢了,现在又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阴识的声音也略高了些,“那母亲觉得,依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们应当拿丽华怎么办?”
“我就是打断她的腿,将来让兴儿、就儿养她一辈子,那也好过她嫁给那刘秀当寡妇。”
“母亲怎么就认定了,那刘秀一定会死呢?”
“他就是不死,我也不许我女儿嫁给他。”
“不嫁给他,就看着丽华死?母亲,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您心中不是应该最清楚?她平日虽柔弱,但到大事上,却也是个极倔强的人,母亲若真把她逼急了,依她的性子,谁能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倒是用这个来威胁我呢。”阴夫人怒极反笑,“次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清楚么?秉性最像你父亲,聪明又有计谋。丽华平日里也跟你最亲近,你自然早就知道她与刘秀的事情,你若真有心,又岂会坐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又岂会想不出让她对刘秀死心的法子来?你若真想她平平安安地嫁人过日子,又岂会对她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甚至放纵?次伯,我不知道你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我告诉你,丽华若是真因此出一丁点的事情,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母亲,我既是她长兄,替她做主定下这门亲事,又岂会害她?”
阴丽华抬头望天,擦了擦眼泪,举步离开。
长兄如父,无父之女子嫁人,当要适兄意。
这事阴识替她揽下了。
第十章 执手嫁娶(1)
次日一早,大司徒刘生前的护军都尉朱祜——刘秀昔日在长安太学时的同窗到访。阴家人心知肚明他是来替刘秀提亲,阴夫人闭门不出,拒不见客,仍旧是阴识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
纳采过后,便要问名,之后便是纳吉、行纳聘之礼,又称做纳征,是男方要送聘礼给女方,然后才是请期、亲迎。这六个部分,便是通常所说的“六礼”了。
阴丽华不知道是谁在刘家为他操办婚礼,但这三书六礼却是一步不少的,给的聘礼也是极丰厚,除聘金五万钱外,另有车马、布帛、珍宝以及杂物若干。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到了她出嫁当日,阴夫人仍旧不肯见她,便只好由虞氏为她绾发。
她安然坐在铜镜前,看着虞氏和习研二人围着她忙碌。铜镜中的女子,额缀华胜,单螺髻插黄金屈曲而成的双股凤凰步摇,缀以五采珠玉,耳着金玉耳珰,金珰配以玉饰,镂雕虎纹,黄金白玉相映,华贵异常。
之后又有奴婢伺候着穿上深色三绕曲裾深衣,大红色褙衣,裙裾拽地五尺,摊平双臂,等奴婢为她打理好后,出门,到了阴夫人的房前,屈膝跪在了门前。
“娘,您出来看一眼女儿吧。”
屋内安安静静,不见阴夫人回答,也没有人来应门。
她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又哽咽了一声,“娘……”
虞氏陪她唤了几声,阴夫人始终不理。
那边,奴婢来催,说迎亲的人已经到了。
阴丽华拍着门,哭叫:“娘,你出来看我一眼吧。”
时辰已经到了,阴夫人这边不愿意出来看她一眼,但那边却是等不及,最终虞氏扶着阴丽华回去,重新上了妆,红帕喜巾覆于头上。
长嫂如母,阴夫人既不出来,只得由虞氏在她耳边殷殷嘱咐,出嫁后要孝敬翁姑,和睦待人等。阴丽华反握住她的手,诚心地道:“大嫂,我出嫁后,母亲便托你照顾了。”
虞氏掩口笑,“小姑说的是哪里的话,侍奉婆婆本是我的本分,小姑安心出嫁,无须担忧。”
恰好这时阴识和阴兴两兄弟领着傅弥进来,她对着阴识和虞氏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诚心诚意地感谢这几年他们对她的纵容和照顾。
按规矩,临嫁前家长须要训诫,她便跪在阴识面前,听他训诫,“出嫁后,且毋再任性妄为,要恪守妇道,毋以贫故,事人不谨,事兄伯如事乃父,事嫂如事乃母。你需记劳。”
她躬身,“诺。”
习研和缚弥扶着她出门,阴就和阴兴突然过来搂着她哭,阴兴搂着她直哭叫着不许姐姐走,阴丽华鼻尖一酸又要哭出来。
这时阴兴走过来,一手一个,将两人拎至一旁,冷着脸对她道:“姐姐这次任性出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但姐姐既然出嫁就成了别人的妻子,以后行事不要再这么莽撞,否则再也没人能护得了你。”
阴丽华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却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知道了,小大人。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孝敬母亲,要听大哥的话,还有,不要总是故作老成,小孩子就该有个小孩子的样子……”
阴兴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不要你管我。”
阴丽华笑,“以后就不管你了。”
因阴家现在举家迁到宛城,自然是无法到宗庙拜别的,到阴夫人的房门外叩首拜别后,又向阴识和虞氏拜别,就算是离开了。
大门外,被迎亲和观热闹的人挤满,为首一人,高冠、玄色深衣、大红色袍服,如墨的眉目,一贯的斯文儒雅,只是面上带了掩不住的喜气,那笑容仿似得了天下至珍至宝一般,开心无比。
第十章 执手嫁娶(2)
阴丽华由习研和傅弥扶着将她交给了刘秀。
他的手心微凉,阴丽华的手在他手心里,轻轻捏了捏,隔着喜巾,抬头对他柔柔一笑。
一旁有人笑着起哄,刘秀扶着她上了车,又骑上马,拜别阴识,往当成里驶去。
一行前后,骑奴侍僮,夹毂节引,匆忙举行的婚礼,却异常地盛大而隆重。
阴丽华坐在车内,想象着他一身红袍高头大马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娇羞无限。
是真的嫁人了,不是现代的宝马香车,白纱如翼,而是最原始的大红嫁衣,喜巾红帕。那人就在隔了一道帘子的车旁,眉清目朗,前程无限。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马车方才行进当成里,便有丝竹之声入耳,一片鼎沸的迎来之声。
傅弥笑着在她耳边悄声道:“阴姑娘,刘将军在此大摆筵席,朝中各臣俱都亲来恭贺,席上又以歌舞取乐。足见对姑娘是多么重视了。”
阴丽华听到此话,却又在心中微叹,这场隆重的婚礼,几分是做给外人看,几分是真心,只怕只有她与刘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