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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她也看出来了,李通确实不像李轶,他还是向着刘家的。既然他答应了保护刘黄姑侄,那想来刘黄和两个孩子也不会有大碍。
“三嫂?你怎么还没走?”刘伯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到刘伯姬带着两名奴婢进来,先是拿了些果脯给刘章兄弟,而后才拉着阴丽华问:“不是说要走了么?”
阴丽华点点头,“是要走了,今日过来看看大姐。”
刘伯姬抹着眼泪笑,“走了好,都走了才好。”
刘秀一走,只剩下几个妇孺,但她们却同时松了口气,牵着她们心的那个人离开宛城了,只要他能有一线生机,那她们便会松一口气。他活下来,她们才会好。
第十二章 生离死别(6)
刘伯姬留下两名奴婢给刘黄使用,便和阴丽华一起离开刘府。
“三嫂,我三哥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你……”
她的话说一半咽一半,余下的不用她说,阴丽华也猜得出来。
阴丽华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既无月光又无星的夜空,也不知刘秀现在怎么样了,该到雒阳了吧?忍不住笑笑,“只要你三哥……”刚说了几个字,突然停下来,这些话岂能在外乱说?
果然,身后传来了若隐若无的脚步声,她心头一紧,伸手拉住了刘伯姬。
刘伯姬一笑,“三嫂不用紧张,后面跟着的是次元的门人,武功极高,跟着来保护我的。有没有人跟踪偷听,离老远他都能知道的。”
阴丽华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若是有这样的人跟着保护刘秀,那该有多好?
她摇头笑了笑,低声,“就算如此,有些话也不能乱说。”
刘伯姬点点头。
出了当成里,便看到了阴家的马车,刘伯姬挽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这次分开,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阴丽华反手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她,“会再见的。而且啊,只怕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已尊贵到我还要向你下跪请安呢。”
刘伯姬嗔她,“三嫂你不要乱说。”
阴丽华拍拍她,“我走了。”
上车时,刘伯姬又拉住了她,迟疑再迟疑,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阴丽华知道她还想问方才没有得到她答案的问题,暗叹一声,低声道:“伯姬啊,只要他能活着,你还怕没人愿意嫁给他?”
刘伯姬急了,“我问的是你。”
她的笑容沉静下来,无声地笑了笑,“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说完,转身进了马车,奴仆驾着车,飞快地离去。
余下刘伯姬站在暗夜里,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喟然长叹。
次日一早,阴府的下人奴婢便开始整装箱笼和包裹,放上马车,随时准备离开。
习研给阴丽华梳头的时候,顺手往髻插了一支黄金嵌宝衔珠簪,她看也不看,顺手便拔了下来。找出那支攒花绕丝的铜钗,自己插在了发上,淡淡地道:“就这个好看。”
习研在她身后,轻轻叹了口气。
收拾东西的时候,便依着阴丽华的心思,将所有刘秀送她的东西,都整理出来,单独放在了一个木箱里。
虞氏走进来问:“丽华,都收拾好了没有?”
习研躬身答,“都准备好了。”
虞氏点头,挽住阴丽华笑道:“走吧,去吃饭,吃完饭就要走了。”抬眼却看到她头上的铜钗,皱了皱眉,立刻便沉下脸来,厉声斥责习研,“你给姑娘戴的这是什么?”说着便要拔下来。
阴丽华头微一偏,躲了过去,忙笑,“大嫂别怪她,是我自己戴的。”
习研委屈地道:“这钗是……姑爷做给姑娘的,奴婢……”
虞氏脸上闪过一抹了然,摇头暗叹一声,但口中却是笑着,“母亲都在等你了,快些出去吧。这里留给习研来收拾就好了。”
席间,阴一直问:“姐姐,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回新野,不再走了吧?”
阴丽华笑答,“是啊,不走啦,姐姐会一直陪着儿的。”
“可是你不是嫁人了么?三哥说嫁人了就不能再回家里住了。”
阴夫人沉下脸,瞪着阴,叱了一声,“不要乱问,好好吃饭。”
阴丽华笑,“娘,儿不过是问了两句,你不要太过责怪他了。”
阴夫人淡淡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能乱问。”
阴丽华低下眉眼,阴虽童言童语,问出来的无意,但回到新野之后,她仍旧还是要面对这些问题的。阴夫人虽能阻得了阴的口,可又如何阻得了旁人的口?她现在梳的是妇人髻,却住在娘家,要怎样跟别人解释?她倒是无所谓,旁人指指点点,且笑且骂,于她如浮云。可是阴夫人和阴识要如何面对?阴家在新野是豪门大族,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她跟着回去,要他们怎么出去见人?
第十二章 生离死别(7)
“娘,大哥,我还是留在宛城吧。”
阴夫人和阴识不理会她,虞氏拍了拍她的手,正想开口劝慰,却听对面的阴兴冷冷地道:“家里还不缺你这口饭食。”
虞氏接口道:“就是,你回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你是我们阴家正经的千金,旁人说什么,便让他们说去,我们不去理会便是。”
阴丽华抬头,看到阴夫人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一声叹息。
离开宛城时,阴丽华坐在车上,掀开车帘向外看,心内酸痛难忍。
当日与刘秀一同来宛城时,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今日离开时,会是这番光景。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忍辱负重,处心积虑,物是人非。
一个人的死亡,将所有人的命都改变了。
这座城里的人,也许每一天都在生离死别,战争、死亡。数月前,她满心欢喜地来时,看到的是这座城和被刀剑战争刻下印记的城墙,只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连看到的印记里,都带了欢愉。而今离开时,他人在远方,一个人走他必须要走的路。而她,跟着家人离开,再看到这城和这道城墙,这一次,多出来的除了战争留下来的印记外,还有那些被时光雕刻出来的风霜。
她沉默地看着,似乎连心上也沾染了风霜,变得沧桑起来。
马驶出宛城,一路畅通无阻。
难道刘玄真的相信了刘秀要休她的传言?她脑子里闪现出刘玄那张似笑非笑的桃花脸,总是一副似乎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的样子,直觉认为不太可能。
但若是不可能,他又何故同意了阴识的辞官?又让她这么安然出城?难道真如阴识所说,他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不论她逃到哪里,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皱紧了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一旁阴夫人看她眉头微皱的样子,以为她心中难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许你再胡思乱想。”
她抿了抿嘴角,扎进阴夫人怀里,不肯再动。阴夫人搂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长长叹了口气。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车停在了一家酒肆门口,有奴婢扶了她和阴夫人踩着脚蹬下车,她四下望了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有这么一家墙屋破败的酒肆。
阴识走过来对阴夫人道:“母亲,四下便只有这么一个歇脚之处,委屈母亲,先在此将就一晚吧。”
阴夫人点头,“能有个住处便已是不错了,不可太过挑剔。”
阴识道了声,“诺。”便和阴兴两人去招呼奴仆,安置家当。
虞氏和阴丽华陪着阴夫人、阴就两兄弟一起进了里面。里面早有奴婢招呼店家先进些吃食,又收拾了案几,等他们安坐,便已有果脯先端到案上。
因为在车上颠簸了一整天,阴丽华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吃了点果脯便去了房间休息。
沐浴过后,疲累地躺在榻上,看习研慢慢地焚上燃香,又将她换下的衣服整理起来,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她强打精神叫习研,“你别忙了,快歇一歇吧。”
习研笑道:“您快睡吧,奴婢这就好了。”
她闭上眼,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便隐隐觉得有喧哗声传来,她睁开眼睛,觉得外头隐有火光,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习研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抓起衣服便往她身上披,“姑娘快快起来,外头来了强盗。”
阴丽华吃了一惊,忙将衣服穿上,又将头发拢了拢,正要出去,却见阴夫人和虞氏领着阴就、阴两兄着一起进来了。阴夫人将虞氏和阴就兄弟留到阴丽华的房间里,便嘱咐她们,“你们在屋子里不许出去,我先去找你大哥看看到底怎么了。”
第十二章 生离死别(8)
阴丽华不放心,追着要和阴夫人一起出去,被阴夫人一把推开了,“你出去做什么。跟你嫂嫂一起在这里不准动,除非是我和你大哥我们过来,否则不许你们出去。”
阴吓得哇哇大哭,虞氏白着脸边将他搂进怀里慢慢地哄着,边抬眼看着阴丽华,两人面面相觑。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阴丽华隐隐听到了阴识的声音。
想想这种事情在现代时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现在只一味躲在房间里担惊受怕总是不行,还是要出去看一看,知道情况才好做判断。但刚走到门边,却被虞氏猛然扯了回来。
“你做什么去?”
“我得出去看看,否则不放心。”
“你疯啦!”虞氏一脸的不可置信,压低了声音叱道,“你若是出去给强盗看到了,还能得了。”
阴丽华一怔,是啊,她傻了。古代的女子,岂能与现代的女子比?色令智昏,山贼们可不是什么君子,他们见了女人便是如同狼见了鲜肉一般的。她若是贸然冲了出去,只怕还要惹来大祸。
“那……怎么办?”
虞氏强自镇定,“不要怕,家里的奴仆都是学过护院的本领的,总还能抵挡一二,我只是担心你大哥……”
说话间,外面便传来了呼喝声和兵刃撞击声,想来是家中奴仆和强盗交上手了。
怎么就这么巧呢?她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总觉得他们遇上强盗这事太过巧合。也不是此处没有发生过强盗抢劫路人的事,只是她之前在吃饭的时候曾特地问过这酒肆老板的女儿,那姑娘跟她说过,此处流匪不多,上一次有强盗抢劫路人,还是去年的事情。今年田地中有了些收成,流匪也便渐渐少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一来这里住宿,就忽然有强盗来打劫了?
这是不是太过巧合?
这些人是冲着他们箱笼中的财物来的?
可既然是冲着财物来的,又怎么会打起来?阴识是个聪明人,若他们真是冲着财物来的,阴识自然会将财物交出,以保全家人性命,又怎会同他们交上手?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另有所图。
“大嫂,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离哪里最近?”
“淯阳。”
阴丽华皱眉,怎么走到淯阳来了?现在驻守淯阳的人是谁?既然这里在淯阳附近,那能不能去淯阳求援?
正在胡思乱想,阴兴扶着阴夫人开门进来,将阴夫人交给阴丽华和虞氏,凝重地道:“外头打起来了,你们轻易不要出去。”
阴丽华趁机拉住他问:“这些人是劫财还是为别的?”
“箱笼没有动,他们是另有所图。”
心里猜测成真。阴丽华咬了咬牙,“你去跟大哥说,这些人定是刘玄派来的,让他小心一点。”
“刘玄?”阴兴脸色一变,瞬间明白过来,飞快地冲了出去。
阴丽华转身跪在阴夫人面前,“娘,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能连累……”
阴夫人强硬地打断她,“不准胡说八道,去里面好好待着。”
外面打得很激烈,又隐隐有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