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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这段喜悦的时间太过短暂,战乱之中,匆匆一年。到了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空余桃花笑春风。
她站在一株开得最为妖娆的桃树下,细细地打量,忽然看中了一枝,踮起脚,努力地想要摘下。
习研在她后面好奇道:“姑娘,您不是说您不喜欢桃花么?”
手指抓到了细细的一枝,慢慢地往下拉,一点一点地捏住了粗一点的枝干,她浅笑,“可我现在又喜欢了,折两技,插到屋里去。”
此一时彼一时,人的心态,岂能永远都一样?
就如去年她不喜欢桃花,而今年她喜欢桃花一样。
更始二年,春,三月。刘玄遣尚书令谢躬率将军六人共讨王郎,攻而不下。至刘秀到,两军相合,向东围攻钜鹿,一月有余未能取胜。
王郎派将攻信都,城中大姓马宠等开城迎接。刘玄派兵攻信都,刘秀命李忠返回信都,代理太守。
之后,王郎遣将领倪宏、刘奉率数万人救钜鹿,刘秀迎战,战势不顺。后景丹等人发骑兵相助,倪宏、刘奉大败。
更始二年,夏,四月。刘秀留邓满继续围困钜鹿。之后,亲率大军围攻邯郸,连战连胜,大败王郎。
王郎派谏大夫杜威求降。
杜威强调王郎确为前成帝之嫡亲子,刘秀却笑,“即使成帝复生,天下尚不可得,况其假子?”
第十五章 舍命一搏(3)
杜威求封王郎为万户侯,刘秀又笑,“能饶他不死已经够了。”
杜威大怒离去。
五月初一,王郎少傅李立开城迎汉兵。邯郸破。
王郎乘夜而逃,被王霸所擒,就地斩首。
攻下邯郸后,刘秀焚王郎奏章数千,只说一句话,“令背叛者自安心。”
六月初,刘玄遣使节封刘秀为萧王,命刘秀返长安。
刘秀以河北尚未平定之由,拒返。
“拒返……”阴识玩味地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似笑非笑地对阴丽华,“你果然没有看错人。”
“当初说仳离的话,大哥可是后悔了?”
阴识反诘,“为何是我后悔,而不是你后悔?”
阴丽华低眉浅笑,“做人妾,如何比得过做人妻?”
阴识将手中木牍丢到案上,同样反诘,“萧王妾之家人,又如何能与萧王妃之家人相提并论?我阴家田产仆婢比之官爵之家,可曾少了半分?”
阴丽华摇头。
阴识淡笑,“这不就是了,你做不做萧王妃,或做不做萧王之妾,于阴家,关系并不大,我又有何后悔?”
阴丽华笑,“或者,萧王可为大哥加官晋爵,封王拜相。”
“你大哥现在,不就是个王侯么?”
阴丽华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月前,刘玄下诏,敕封阴识为阴德侯,行大将军事。
后不后悔的,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既然刘秀敢拒诏不返,就说明此时他已有足够的条件和资本与刘玄相抗衡了。
也许,他已经在考虑称帝之事了。
刘秀的拥兵不返,加剧了长安刘玄江山的混乱程度,各地拥兵自立者,开始纷纷称王称帝。
先是梁王刘永在睢阳专占一方,再有李宪自封为淮南王,秦丰自号为楚黎王;张步在琅琊起兵、董宪在东海叛乱、延岑在汉中造反、田戎在夷陵发难……这些人自立将帅,专制各郡县,俨然是一座座小小朝廷。
公孙述巴蜀即帝位,号“成家”,改年号为“龙兴”。
而淯阳方面,邓奉手下大多是当初刘所建的六部精兵,这些人到他手中,大多人尽其才,而邓奉的军事才能在这两年间,也已显露无遗,若得重用,绝对是个可领万人之众的大将。之后,宛王刘赐弃南阳而领兵投靠,如此一来,几乎整个中部已尽归邓奉所辖,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至少,阴丽华在牢固如铁桶一般的邓府,是最安全不过的。
阴丽华一度怀疑邓奉有自立为王之意。毕竟,她初来淯阳时,便问过他,是要自立为王,还是降更始?他选择了降。而如今,更始政权岌岌可危,六部兵几乎全在他手中掌握,他若想要自立为王,与周边诸枭雄相抗衡一下,孰胜孰败,还真不好说。她为此曾多次试探邓穗,但奈何邓穗是一问三不知,她也只得摇头,另外想别的试探方法。
“他称不称王都不关姐姐的事,姐姐何必如此在意这个?还是姐姐还存着别的心思?”已经逐渐成年的阴兴,长得倒是越发的俊秀漂亮,但说话却也一样变得越来越刻薄,丝毫不因她是个姐姐而给她留情面。
阴丽华渐渐开始辩不过他,每每气结。
“我们两家是亲戚,他称王了,我们跟着沾光,我多关心一下不行么?”
阴兴冷冷地道:“只怕姐姐关心的不是他吧?”
阴丽华心情好,原不想与他多做计较,可看他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想要激他多露些情绪出来。
“我倒是想关心你,可那你也得先拥兵一方,自立为帝试试啊。你看看人家公孙述,都任命他弟弟公孙光为大司马、公孙恢为大司空。你要是当了皇帝,好歹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能捞个公主当当。”
第十五章 舍命一搏(4)
阴兴一脸嫌恶地看着她,“姐姐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言下之意:幼稚。
习研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阴丽华气结。
恰好邓奉来找阴兴,看到阴丽华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阴姬这是怎么了?不高兴么?”
没等阴丽华开口,阴兴便在边上冷恻恻地接口,“在怨恨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有能耐做皇帝,她想当个公主都不成。”
邓奉愣了一下,转头正色地问:“阴姬……想做公主?”
阴丽华大为窘迫。
阴兴又阴森森地对邓奉道:“你手中有兵有权,自立为王也不为过,便做个皇帝吧,正好封个公主给姐姐。”
邓奉思索了一下,缓缓地道:“阴姬有此想法,倒也不是不成……”
阴丽华眉峰微一动,小心翼翼地问:“你……真想称帝?”
邓奉笑,“若你真想当公主的话,我便称帝吧。”
阴丽华忙道:“我不过是跟兴儿开个玩笑,就是看他整日皱着眉,跟个小老头似的,想要逗一逗他。”
“你不想做公主?”
阴丽华淡淡地道:“我这个阴家的千金,自幼所受的待遇也不比公主差多少。锦衣玉食地供养着,满屋子的奴婢差使着,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母兄从来不曾过多干涉……”她笑笑,“只怕是那公主什么的,也比不过我一个小小富家千金吧?”
邓奉笑笑,深以为然,“你本该就是这样供养着的。”
阴丽华只做没有听到他这句话,只是问:“你真想自立为王?”
“不是没有想过……”他反问她,“你觉得我应该这么做么?”
阴丽华低眉一笑,“你应不应该,不是我说了便算的。只是,这些年这江山天下分崩离析,人人都可称帝,人人都可为王,满天下都是王权胄贵,都能称王当皇帝了,再做起来也就不稀罕了。”
“再说了,想要称王当皇帝,便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兵马粮草,谋臣良将,一样都不可或缺。当然,还必须要有一颗‘我为天下主’的雄心。否则,就难成大事,到了最后,也只是一个割据一方的土皇帝。更何况,天下大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天下不可能这么一直分崩离析下去,早晚会有一位有识之士仁德之君来统一它。到了那时……”她看着邓奉,一字一句,“这些割据一方的土皇帝,必然会成为他首要收拾的目标,绝难落得好下场。”
邓奉慢慢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是劝说我……安分守己?”
阴丽华笑,“你若真想谋事,我自然是拦不着你,也轮不到我拦。我只是实事求是地与你论说。你也不是没有读过史书,古往今来那些或自立为王,或割据一方的枭雄,哪一个落得好下场了?纵使那西楚霸王英雄一世,最后不也落了个乌江自刎的结局?何其可悲也?”稍顿,“我只是觉得,与其折腾着自立,倒不如先静心观望,看看究竟会是哪一个有德之人才真能统一这座江山,可令你心服口服。到了那时,你再行投靠,封疆裂土那是必不可少的,将来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侯,何其潇洒?既名利双收,又羡煞旁人。”
邓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道了一句,“阴姬的这番论调,倒也新奇……叫我好好想想吧。”
等邓奉离开,阴兴不阴不阳地道:“姐姐这番游说,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阴丽华抿了口茶水,淡淡地笑,“你纵是说姐姐有苏秦之口才,姐姐也能笑着接受。”
阴兴冷笑,“那也要你真有这苏秦之才才行。你这番话唬一唬邓奉也就算了,反正是你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第十五章 舍命一搏(5)
阴丽华一直有心躲避邓奉,只是事实却真犹如阴兴所说一般:她说什么,邓奉便信什么。若她喜欢什么,只消对旁边人提上一句,第二日,这东西必然会出现在她的长案上。
早些时候邓穗或许并未发觉,可是时间长了,总是会察觉到的,所以常有心无意地抱怨一句,邓奉对她阴丽华,比对她这个妻子都好。话虽这样说,却也渐渐地与她疏远了。
对此,阴丽华感到无奈,心长在邓奉身上,他想要喜欢谁,她控制不了。就如同邓禹一般,她能做的,只有疏离与躲避。
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纵是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说到底,还是不如自己家里住着舒坦。
她私下里与阴识商量,更始帝如今是自身难保,不可能还记得她这么一号人物,他们是到了该搬回新野的时候了。
阴识与她的想法一致,两人便与阴夫人商定,等再过两个月,虞氏顺利生产之后,便举家搬回新野。
虞氏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不能随随便便带上她赶路的。
有时,看着虞氏的肚子,她总是忍不住去想,若她的那个孩子能生下来,只怕也该学会叫娘了吧?也不知道会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说到底,还是她的错,明明知道自己怀着孩子,还跑到外面冰天雪地里去坐一夜,生生把孩子折腾没了……
谁都怨不着,只怨她自己。
入睡之前,她蜷缩在薄被里,将头埋在双臂间,静静地想,刘秀和他的郭王妃,也该有孩子了吧?
想起日间无意听到邓府数名奴婢一起谈论,言及她,无不表示唏嘘可怜,好好的正室在邓府借住,后来者却居邯郸温明殿,称王妃。所言无不暗讽萧王刘秀弃正妻于不顾,忘恩负义。
习研闻言柳眉倒竖,上前便要去呵斥,却被她一把拉住了。
这是邓府的奴婢,不是阴家的。
想一想,她身上发生的这些事,也难怪人家可怜她,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女人混到她这个分上,也真是够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昏昏然地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莫名其妙的存在感让她在睡梦中不安起来,可是这种感觉却又慢慢地越来越真实。
她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双阴鸷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她看。
她有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的思考,只与那双眼睛死死对视,犹如一场生死的博弈,谁先眨眼,谁便败下了阵。
她双手在薄被中慢慢摸索,可是这床上找不到任何可以防身的利器。
她猛然张口,想要大叫呼救。
可是就在她张口的那一瞬间,那人飞快地用一团布帛掩住了她的口鼻。那布帛上有极难闻的味道,她起初还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