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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兴挑了挑秀致的眉梢,“刘的弟弟刘秀?”
沈昼想了想,点头,刘秀确实有个大哥叫刘是没有错。
阴兴冷哼,“一心稼穑,胸无丘壑。你可知旁人如何说他?”
沈昼摇头。
“真乃刘仲也!”
沈昼微挑眉毛,刘仲又是谁?
阴兴只看她这样子便明白她根本不知道刘仲是谁,忍不住冷嗤,“亏姐姐平日以知识渊博自许,连刘仲都不识得,之前那些话说来也不怕人笑话。”
沈昼汗颜,知识渊博的是阴丽华,可不是她沈昼。不过再一想,阴兴这孩子似乎从不愿意给她好脸色看,每回说话都臭着一张脸,也不知之前阴丽华到底怎么得罪这位阴家二公子了。
“亏他还去往长安游学,别人都只道他定然心中是有一番抱负要闯出一片天地的,却哪知他竟灰溜溜从长安回到新野跟着表哥卖谷!跟其兄刘简直天差地别!想那刘何等风流人物,最好结交侠义之士,又爱打抱不平,真真有其高祖之风。但你再看刘秀,哼!”又重复了一句,“真乃刘仲也!”
第二章 是谁非谁(7)
这话说得到底孩子气,沈昼想想也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崇慕英雄,爱幻想的时候,刘秀这些看似窝囊的做法,自然是最为现在的他所鄙薄的。只是谁也想不到,后来对刘秀最为信服和忠诚,也让刘秀最为信任的,恰恰就是眼前这个满目鄙视的少年郎。
不过,说到刘……沈昼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冲口而出,“那刘还没有起兵?”
阴兴立刻反问:“姐姐怎么知道刘要起兵?”
话一出口,沈昼就自知说错了话,心内懊悔,却又忍不住抱怨,古代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才十一二岁就知道听话抓重点了,倒是她这个两千年以后来的人天天藏着掖着跟做了贼似的。难免心里不平衡,于是便不答反问:“看来兴儿也是知道刘要起兵的了?”
阴兴冷哼,“刘身为皇族之后,又爱四处结交宾朋,其居心自然不言而喻,又有何难猜的。”但转眼看到沈昼一脸“对啊,我也是这样猜到的”,又郁闷了一下。
沈昼才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笑道:“只怕还是大哥看出来的吧?”再成熟,阴兴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刘想要起兵造反的意图纵是再明显,也不会如此轻易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看出来,多半是阴识猜出来了,不经意间说出来,被阴兴捡了去,便拿到她跟前充大人,臭显摆。
阴兴就算再像小大人,但到底也还只是个孩子,被沈昼这样一揭,顿时便要恼羞成怒,沈昼见他变脸,便知道自己失口戳了这孩子的自尊心,忙赔笑哄他,“当然,你也肯定是看出来了,跟大哥一样。”
她说得这样假,还真当阴兴是三岁的孩子了。她不哄还好,这一哄倒还真把阴兴给哄恼了,一拍长案,拂袖而去。
真是个怪小孩。
这样矛盾的孩子沈昼还是第一次遇到,虽然面恶,但偶尔显露的神情还是多与她亲近的,但又总是说不到几句话便被她气得拂袖而去。
习研在她身后掩嘴笑,她忍不住拉过习研问:“阴……我之前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习研笑道:“您哪儿都没有得罪二公子,不过是您现在的性子同之前有些不同罢了。”
“哪儿不同?”她追问。
习研想了想,道:“倒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姑娘之前的性子过于柔弱,有些不敢让主母或大公子知道的事情,也大多是找二公子给您拿主意,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二公子心里面以您兄长自居了。”
沈昼恍然,阴兴这孩子一直以她的兄长自居,原来是阴丽华一手造成,这样事事听他的,才让阴兴心里这么有优越感。说起来这阴丽华也是够让人不放心的了,怪不得阴氏兄弟都如此护着她。
除夕前的几天,阴家异常热闹,阴夫人掌扫尘,偌大的阴家,纵是有这么多奴婢,这扫尘也不是一天就能扫完的,连习研都带了几个青衣婢在沈昼的房间里打扫摆弄,沈昼无处可去,便一个人去后园躲清净,她这段时间满脑子乱七八糟,又不能找个人去说,人都有些抑郁了。
阴氏坞堡后园正中是座望楼,她穿过后堂顺着廊庑慢慢走过去,在马厩旁站了一会儿。她不会骑马,以前曾陪同事一道去过一次马场,不过也只是坐在遮阳伞下远远观望而已。她伸手摸了摸马鬃,慢慢地笑,现在她倒是想试着学习骑马呢!
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再往望楼走过去。自来到这里,她的心情就一天也没有好过,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因为知道结局,所以先入为主,自己是被那一段即将发生的历史给套住了。她知道自己应该丢掉那段认知,否则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可是说跟做是两回事,一切都只是因为阴丽华,因为她沈昼穿越到了阴丽华的身上,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谁都可以说得漂亮,但真轮到了自己身上,谁也不可能淡定得了。
第二章 是谁非谁(8)
她分明是沈昼,可是却莫名其妙成了阴丽华。而这个和苏文长得一模一样的刘秀,却又可能将会和她有一段极深的羁绊。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本就如此?
如果真如历史所记载的那样,遇到刘秀注定是阴丽华的劫,那已经遇见了刘秀的她又该如何避过这个劫?
她满腹心事,再抬头却突然看到一个直裾深衣的淡雅人影。熟悉的眉眼,陌生的气质。在来到这里她遇到的这些男子里面,阴识冷淡,邓晨热情,邓禹内敛,唯独只有一个,纵使一身布衣也依然能穿出卓然的风姿,浓重的眉目总是带着儒雅的浅笑。所有人都说他胸无丘壑,可是只有她知道,这是一个有着怎样铁血手腕的男子,一座江山在他的手里翻转自如,文武将相,自立为王的各色风流人物何其之多,却都匍匐于他的脚下或为他所灭。她曾说过,这个人,绝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与苏文相比,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两个人。但她却始终隐隐猜测着,也许这个人就是苏文。否则如何解释她与这个人的这两段羁绊?
后来,因为知道了他就是刘秀,知道了自己就是阴丽华,心理上对刘秀便起了些变化,但那些变化究竟是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亦不想要再比较刘秀和苏文之间的不同,因为她自己都是混乱的。但是有一点,她确信不疑,就是不论是苏文还是刘秀,只要这个人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她就是高兴的。
苏文或刘秀,又有何区别?
沈昼是阴丽华,苏文是刘秀。只要他们还是在一起的,她就不必再去纠结什么。
若要决定留下,那么此后苏文在她心里,就要彻底变成刘秀。
因为这里只有刘秀,而没有苏文。
她看着他在不远处安静地走过,即将走出她的视线,沈昼突然下意识地开口叫了一声:“刘秀。”
刘秀站住脚步,回头看。
沈昼提裾小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刘秀。”
刘秀毫不惊奇,依旧带着儒雅而浅淡的微笑,目光沉敛而微染笑意,“阴姑娘。”
等他这一声阴姑娘叫出来,沈昼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虽然她已认定了刘秀就是苏文,但此时的刘秀却仍旧是无知无觉的。她这样贸然唤他……脸蓦然一红,心底抓狂懊恼,面上却不敢让自己表露出来,只得支吾了一句,“先生……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刘秀道:“随姐夫一道过来的。”
沈昼点点头,“哦。”须臾,突然想,自己在阴识面前都能做到谈笑自如,怎么到了刘秀面前却是变得这般拘谨?抿了抿嘴角,抬眼,定定地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开口,一字一句,“先生,您听说过‘真乃刘仲也’这句话么?”
刘秀微怔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眨眼的一下而已,便温文尔雅地含笑道:“家兄曾有此言。”
“你真的不放在心上?”
刘秀却只是浅浅一笑,“我为何要放在心上?他是我的兄长,长兄如父,他训诫幼弟,怎样说都不为过,何况只是刘仲也。”
那样浅淡的笑容,却给沈昼一种满楼明月梨花白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明了,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有着强大内心的人,那些闲言碎语,那些不相干人的瞧不起,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不会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人能够伤得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其实很了解刘秀这个人,他的内心,他的不为人所谅解,她都能了解,并为之投入,她惊骇,原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刘秀看着她脸上极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颠倒而凌乱的,眼睛里面瞬息万变,有些不解,“阴姑娘?”
沈昼忍不住叹息,忽然明白,难怪刘秀会成了阴丽华的劫,这样的一个男人,本就是最容易使女人沉迷的。这样一个容易使人沉迷的男人,不论阴丽华为他付出了什么,那都不为过。
“先生……”原来想说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先生前程无量,阴姬在此先恭贺先生了。”敛衽一礼。
刘秀又是微一怔,才慢慢还礼。
所有人都说刘秀胸无大志,就如那高祖的兄弟刘仲一般,只有眼前的这个看似中规中矩的女子,诚心诚意地说他前程无量。
见过数次面之后,终于因为这一句话而让他心头一悸。
第三章 谋定而动(1)
新朝下天凤六年,终于在繁杂冗长的祭祀和热闹的逐傩舞中过去,除夕夜,沈昼在恍然如梦的感觉中度过。
年后亲戚走动比较多,阴家在正月的前半个月几乎天天都有亲戚和门客走动,筵席不断。其实这个传统倒也不陌生,两千年以后的后世们也仍然在延续这样的传统,只不过沈昼成年后平日忙于工作,极少参与这类亲戚间的走动,慢慢也就疏淡了下来,对于走亲戚也没有太大的热情。
这里本也少有她认识的人,因此这些日子她都躲在书房里面捧着一堆堆的竹简努力学习篆体字。正月下了几天大雪,习研支开窗子,她抬头看过去,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她丢开竹简走过去,一股寒风吹雪的冷意扑面而来,虽然入眼的仍是阴家宽阔的大院子,但因为裹了一层银装,便感觉一切都变得有新意了。
二十一世纪全球变暖,她又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习惯了南方冬天那些零星的雪花和江南婉约的节气,何曾经历过这么冷的冬天?初见这样大雪封天的景象,有些震撼了。
身穿棉衣的奴仆都在院子里扫雪开径,那雪足有一尺来厚,一脚踩过去便盖过了小腿。沈昼看着突然来了兴致,转身就要出门,习研随手抓起一件盘金云纹绣金线的大红色鹤氅追过去,“姑娘,外头冷,您好歹披件大氅。”
沈昼耐心等习研给她系好了大氅罩好了雪帽,这才掀开厚厚的帷幔快步下楼去了。
外头青石路上的积雪都被扫到了两旁,她看着,忽然就觉得刚看到满院银装素裹的激动心情一下子就给冲没了,不禁有些失落起来,远远看到阴就阴两兄弟在雪堆里闹着玩,一旁围着两个奴婢跟着他们来回跑着照料着,沈昼忍不住抿嘴,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小孩子倒是都喜欢打雪仗。
阴就两兄弟看到她都跑过来,大叫着,“姐姐来玩啊!”
沈昼笑,让她远远看着旁人玩倒是可以,但若让她也像这样没模没样地跟着打雪仗她是万万做不来的。
“就儿可知道这附近哪里种有梅树?”
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