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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研紧张起来,“会不会……真的要早产了?这才九个月啊!”
阴兴脸色也略有些难看,“怎么会赶到今日?”说完,起身便飞奔了出去。
阴丽华有些胸闷,肚子又一阵一阵地痛,但阴兴的反常她还是看在眼里的,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拉了拉习研,问她:“兴儿怎么了?”
习研不敢在这个时候刺激她,只给擦着汗,道:“没事,想是二公子去通知陛下了。”
有宫女在一旁打扇,但阴丽华还是觉得热,扯了扯厚重的衣襟,“叫人去准备水吧,我怕是要生了。”
习研急了,突然抓住她,急道:“姑娘,您能再忍一天么?再忍一天,明日再生好不好?”
阴丽华奇怪,“生孩子还能想要什么时候生便什么时候生的么?为何偏今日不能生?”
习研急声道:“姑娘可知今日是五月初几?”
“五月初五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五月不举子啊姑娘!更何况是五月初五生的!”
“五月初五生的孩子怎么了?”
习研嗫嚅着不敢跟她说,只是一个劲地央求她再忍一忍,好歹忍过这一日。
阴丽华一急,肚子便又是一阵痛,死死掐住习研的手,咬牙道:“说!五月初五生的孩子怎么了?!”
习研逼不得,急道:“五月子者,向为人所忌讳!尤其是五日之子,长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
换言之,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男害其父,女害其母!
阴丽华张了张嘴,为何会有如此荒谬的说法?
可是,刘秀纵是再爱她,再宠着她的孩子,他也终究是个古代人,也是迷信的,他不会不在意这些的!如果真的在今日生下了这个孩子,他会怎么想?为防将来“男害父,女害母”便将孩子杀了或丢掉?
腹部再次坠痛得厉害,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不——”
刘秀是在去卢奴的路上被阴兴追回来的。
赶回传舍时,里面已经传来了阴丽华嘶哑的叫声。
只是这一胎并未让他等太久,正午刚过时,里面便传出了婴儿哄亮的哭声。
守在门边的小黄门极快地跑到刘秀面前,满面喜色,“陛下,是位皇子。”
刘秀大喜,“快,孩子抱出来朕看看!”
“诺!”
阴兴却突然扑通跪在了刘秀面前,“陛下!”
刘秀微怔,“你这是做什么?”
阴兴额头伏于双手之上,声音满带恳求,“陛下,臣知举五月子为不吉,只是贵人她为陛下……”
话未说完,屋里却突然传来习研的叫声,“谁都不能碰他!”
刘秀脸色大变,冲过去便要踹门,突然里面又传出来习研的哭声,“这孩子是姑娘拼了命生出来的!谁都……谁都不能碰他!”
木门应声而开,整整半扇门都被刘秀踢掉了!
习研一看到面色不善的刘秀,惊吓之下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躲到了角落里去。
刘秀先看了看无力躺在床上的阴丽华,之后才冷冷地走向习研,伸手,“将孩子交给朕。”
习研突然跪下来,使劲地磕头,大哭着,“陛下,奴婢求陛下看在我们姑娘为陛下付出了这么多的分上,不要伤害这个孩子……这是……这是我们姑娘……”
原本昏昏沉沉的阴丽华听到这句话,挣扎着坐起来,“习研!把孩子给我!”
习研看了看面带怒色的刘秀,起身,小跑着将孩子放到了阴丽华的床边,随即伸出双手遮挡住了他们母子,极为防备地看着刘秀。
第二十四章 五月之子(2)
刘秀看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原本是极喜悦之事,却被这个小小奴婢给闹成了这般样子。
阴丽华小心观察着刘秀的表情,伸手轻轻拉了拉习研的衣角,“习研你们下去吧。”
习研不放心,看了看刘秀又看了看阴丽华,“可……可是……”
刘秀沉下脸,冷喝了一声:“下去!”
习研瑟缩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后怕,躬身小声道:“诺……”
刘秀坐到床边,没有说话,只是将孩子抱在了怀里,仔细端详着,过了半晌,才将孩子递到阴丽华面前,温浅地笑,“你看,我们这个儿子,丰下锐上,项赤色……”他笑问她,“你说,他这像谁?”
阴丽华仔细看了看,才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呢?要说这孩子丰下锐上……还真是!
“像谁倒是没看出来,就是这孩子……太丑了!”
刘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孩子道:“你没有看出来么?这孩子有似于尧。”
阴丽华怔了一下,有似于……尧?他这话,是何意?
“这孩子生得如此,我便以赤色为名,取一个‘阳’字吧!”
刘阳?
“阳儿?”
“诺,我们的阳儿。”
“不举五月之子,你……”她迟疑了一下,“你不忌讳么?”
刘秀反诘:“忌讳什么?我们的孩子会杀了我么?”他笑,“我还记得,义王出生后,你说过一句话。”
阴丽华微挑眉梢,不知她说了哪一句话叫他记住了。
“你说,你做母亲的,纵是将来义王想要你的命,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阴丽华怔怔看着他。
“你是孩子的母亲,为了他可以付出生命;但我这个做父亲的便不能了么?难道我就只是因为害怕孩子将来会杀了我,而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便要将他丢掉或杀了他?”他微叹,抱紧了怀里的孩子,“难道我在你心里,就真的是这样的人?”
阴丽华心内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抿着嘴,摇头。
刘秀顺了顺她凌乱的发丝,将她的眼泪擦干,最后拇指在她干裂的嘴唇上轻轻抚了抚,俯身**,细细吮吻。
“你任何事都可以不相信我,但在这件事上,却不该怀疑我。娶妻当得阴丽华啊,你忘记了我最初的誓言了么?我刘秀抛弃谁,都不会抛弃自己的妻儿的。”
阴丽华泣不成声,拼命摇头。她怎么会忘记呢?这一句话便如同那让人沉迷的毒药一般,让她一直无法自拔。为他,不管付出什么,她都是含笑饮砒霜,甘之如饴。
他幽幽地叹息:“你们是我的妻儿啊……”轻轻揽着她的背,将她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如夏之暮风,拂过她心间,再次让她沉沦。
妻儿。
够了,只这两个字就够了。
阴兴抱着刘阳轻轻逗着,转头问阴丽华:“有似于尧,陛下真是这么说的?”
阴丽华点头。
阴兴喃喃自语:“尧……他喻阳儿为尧,究竟是何意?”
“他并非是喻阳儿为尧,只是说这孩子锐上丰下,项赤色,有似于尧!”她指了指襁褓里的孩子,笑,“你看,宽下巴尖额头,可是一点都不像我!”
阴兴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是越发地不肯动脑子了!”
“我何必要动脑子呢?”阴丽华笑着反问,“既然他说这孩子像尧,那便是看重这个孩子的意思,我又何必多做无谓的猜测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么?他若看重阳儿,将来无论给他什么,那都是他愿意的;但若他不想给,我们纵是强求也没有用,他虽看着温和,但却绝不是个任何人都能够控制得了的人。”
第二十四章 五月之子(3)
阴兴似笑非笑,“你倒是想得透彻。”
她叹道:“都嫁给他这么多年了,想看不透都难。好在,他也是极疼爱义王和阳儿的。”
…文…“如今他们是子凭母贵,就不知你将来能否母凭子贵了。”
…人…“不管是子凭母贵还是母凭子贵,只要将来他肯让我们贵就行了。”
…书…“你生义王时难产之事,长秋宫里的那位已经惹怒了他。虽然他仍然隐忍不发,但此事绝不会就此揭过。等着看吧,只要她再敢作恶一次,他便绝饶不过她。”
…屋…阴丽华摇头,“你错了,他是个重亲情之人,纵是为了太子,也不会轻易动那一位。除非已至忍无可忍之时。”
“那我便等着他的忍无可忍。”
阴丽华皱眉,“阴兴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这种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么?”
阴兴冷笑,“存的是为阳儿的将来打算的心思!阴丽华你还看不明白么?陛下还在时她都敢往你的药里下毒,若万一有一日……太子登基,而她做了皇太后,那你这个曾经的宠妃,又要怎么办?阳儿和义王要怎么办?前朝戚夫人的下场难道还不够惨么?”
“我……”她语噎。阳儿才刚出生没有几日,便要开始打算这些了么?
“不管你愿不愿意,为了阳儿,为了义王,也为了你自己,有些事情必须要及早做打算。”
她想了想,“他……总会为我们母子想好出路的。”
“那也要及早做打算!”阴兴慢慢逼到她眼前,双目冷凛似冰,说出来的话,如刀一般,一字一句都带着利刃,“况且,姐姐如何能保证,你一辈子都受宠?”
阴丽华的面上,瞬间褪尽血色。
刘阳出生后,刘秀在元氏待足了一个月,等阴丽华出了月子,车驾才还雒阳。
打彭宠,也便成了无疾而终。
方才回到西宫,雒阳城内的百姓们已都知道了皇上最宠爱的阴贵人在元氏喜得一子之事。甚至都在盛传皇上因心悦之,连彭宠都不打了,便携子还朝。
这位阴贵人得圣宠之盛,当真是罕见。
回了宫里,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觐见皇后。
郭圣通看了习研怀里的刘阳一眼,淡淡地道:“听闻……皇上说四皇子‘有似于尧’,可是真的?”
阴丽华恭敬地道:“是妾嫌四皇子刚出生时容貌不好看,皇上此言不过是宽妾之心罢了,作不得真的。”
“是么?若真是宽你的心,那便好了。本宫方才仔细看了看,这四皇子也确实有尧之相啊……阴贵人,有子若此,可是好福气啊!”
阴丽华道:“投生帝王家,本就已当得起‘福气’二字了,太多的福气,怕他压不住,妾对此已知足了。”
郭圣通冷笑一声,“但愿你是真知足!”
阴丽华忙下跪,“皇后娘娘言重了。”
恰在此时,刘秀进殿,一眼便看到阴丽华跪在殿中,温润的眼微微眯了眯,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郭圣通下来参拜,他淡淡地,“皇后请起吧。”
“谢陛下。”
他看了一眼仍旧跪着的阴丽华,“阴贵人,你也起来吧!”
阴丽华看了他一眼,“谢陛下。”
刘秀左右看了看,问郭圣通:“大公主呢?”
郭圣通似是才想起来,忙笑道:“瞧我都忘了,”说着侧头,“眉心,快去请大公主出来。”
身后有宫女应了诺,便快步去了。
阴丽华心中略有忐忑,也不知分开两个月,孩子到底怎么样了?是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夜里哭闹?有没有想她?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刘秀抬眼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第二十四章 五月之子(4)
她定了定神,微微安心。
不一会儿,后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虽软软的,但却听得出,是她的心肝义王的。
帷幔飘过,小小的身影跑进殿里,却是一眼便看到了她。
消瘦的小脸上带着一抹迟疑,水润的眼睛闪过陌生。
阴丽华心头一痛,再也顾不了许多,便跑到了孩子的面前,蹲下身子,屏着呼吸,轻轻地唤了一声:“义王……”
一岁多的孩子扁了扁小嘴,却似认生一般,倔强地不肯投入她怀里。
她无法承受这样陌生的眼光,眼泪立刻便涌了出来,伸手将孩子紧紧揽进怀里,颤声道:“义王,我是娘啊,你怎么不认娘了……”
刘义王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