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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丽华点头,道:“这句话,你当谨记于心。”
“诺。”
“我再问你,‘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这句话出自何处?又是何意?”
刘阳眼睛亮了一下,微抿的嘴角露出了点点笑意,朗声道:“此出自《中庸》,哀公问政。其意:‘诚’为自然之道,为万物本末之根本;无‘诚’,便无万物。是以,君子以‘诚’为贵。‘诚’之一字,并非仅为成就自己,而是要以之成就万事万物。”
第二十七章 得失之间(6)
“我儿真聪明!”
阴丽华赞赏地点头,刚要说什么,刘阳却先道:“娘不必说,儿子自然是记住了的——以‘诚’为立世之根本!”
阴丽华原本要说的话被儿子抢走了,她呆了一下。
身后习研扑哧笑出声来,“姑娘,咱们四皇子最是聪慧不过,这些话呀,您不必说,他便是都知道的!”
“光知道这些还是不行,你须得身体力行,这样才是真正的做到。”刘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殿内人都是一愣。
也不知他在殿外站了多久了。
刘阳起身揖礼,“诺,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刘秀抚了抚他的头,温和地道:“去好好学,父皇空了便要考你。”
阴丽华笑着接口,“若是学得不好,你便等着你爹揍你吧!”
刘阳抬头笑了,露出一排小白牙,大声道:“诺!”
建武十年七月,宣恩侯阴就喜得一子。阴丽华大喜,将之前亲手做的孩子的小衣物收拾了一包,便要央刘秀准她出宫。
刘秀又岂会拦她?着了中黄门备好马车,让她带上几个孩子,便直接去了宣恩侯府。
等她到宣恩侯府的时候,阴识和阴兴两家人业已到了,一众人恭恭敬敬揖了礼,阴丽华将几个孩子留在正堂,便与虞氏和阴兴的夫人沈氏一道看孩子。
才刚出生的孩子身上还带着粉红,喜得阴丽华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阴这一脉的香火总算没有断。
她拍了拍枝兮,点头笑,但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枝兮却是明白的,还以微笑,看着孩子道:“便请贵人为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阴丽华低头看着怀里眉目好看的孩子,笑,“瞧这孩子容貌丰仪,眉目间倒是有几分儿的影子。《诗经》说‘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就给这孩子取一个‘丰’字吧!”
“阴丰?”虞氏念了一句,拍手笑,“倒是个好名字!”
沈氏忙附和道:“夫君常说贵人最是才华出众的,今日单单丰儿的这一个名字,便是尽够了。”
阴丽华暗笑,这沈氏倒是个会说话的,只是可惜没人有比她更清楚,她的那个弟弟是从来不会夸她一字半句的,更别说是常夸她才华出众了。
虞氏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阴丽华,笑着道:“这仔细看,丰儿长得倒是像姑姑呢!”
沈氏也凑过去看了又看,道:“可不是,瞧瞧这小鼻子小嘴,可不就是像贵人!”
阴丽华也凑过脸去瞧,仔细看了半天,笑,“侄子像姑姑,这可不是再正常不过的?还都说庆儿像我呢!”
“像贵人才好,借了贵人的福气了!”
“我若真有福气,便都给这孩子吧!”
屋内众妇人都赔笑。
回到正堂,刘义王和刘阳等人已被阴躬领着出去玩了。正堂奴仆也都尽数被遣了出去,只留他们兄妹四人。
“四皇子的聪慧敏锐已初现端倪,我们着意栽培,陛下有意纵容。贵人过多的不必做,只消好好在宫中待产,照顾好六皇子和两位公主即可。”阴识的声音淡淡,带着几分嘱咐的意味。
阴丽华点头,“大哥不必为我担心,这个我知道的,”说着又笑,“前几日我考了阳儿《中庸》,这孩子学得不错,让大哥费心了。”
“我自己的外甥,费心本是应当的。”
稍迟疑,阴丽华才又道:“阳儿还太小,我总是不想他太过早熟。”六岁,放到现代,也才读小学,正是招狗逗猫惹人嫌的年龄。可是她的阳儿,却因为身为她的长子,而过早地参与进了后宫的争斗里。
阴就插口道:“姐姐,如今除了二哥,我们都不在宫中行走,那日姐姐在长秋宫跪了半日,可知道我们……”稍缓了口气,“六岁已经不小了,该让他知道后宫争斗的残酷了。”
第二十七章 得失之间(7)
阴丽华瞪他一眼,“你六岁的时候猫狗都嫌,还是个混世的小魔王呢!你懂得什么了?”
阴就摸了摸鼻尖,没有再说话。
阴兴冷冷地道:“我们可以不争,但阳儿却不能不争!”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凌厉冷凛,“别忘了,姐姐虽受宠,但终究不是正宫!阳儿和义王纵是再受陛下宠爱,他们也是庶子庶女。若陛下百年之后……难道戚夫人和赵王如意的下场,还不够姐姐警惕的么?!”
阴丽华脸色一点点变白,阴兴说的这些,她怎会没有想过?又怎会不知道?不过是她一直不敢想罢了!
早立的太子,不受宠的皇后;盛宠不衰的贵人,极受圣宠的皇子……如今的形势跟高祖时期何其相像!
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
她亦为母,当时的戚夫人,究竟是用怎样的一种心情来唱这首歌的呢?微叹,摇头笑,“现在和当年虽很相像,但终究不是当年。他不是高祖皇帝,我亦非戚夫人。他虽宠爱阳儿,但谁敢保证他一定会为了阳儿而改立太子?毕竟明史有鉴,当年高祖为改立太子闹到那等地步,却也终究没能成功,最后反而害了戚姬母子。他也是帝王,这些,他不可能不思量掂量。”
“你说得对,这些他不可能不思量掂量,”阴识闭目,淡淡地道,“但是贵人可曾想过,陛下将四皇子交由我们来教的目的是什么?自来帝王防外戚,但他不但不防,反倒要我们阴氏一门三王侯。这其中,除去他对贵人的愧疚之情外,还又掺杂了些什么?贵人可想过?他如此大肆封赏阴氏一门,难道就不怕将来太子登基后,阴氏被连根拔起?只要太子登基,我们这个四皇子的母族,又要如何保四皇子平安无虞?”
阴丽华沉默不语。阴识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太早之前不敢说,但至少在建武九年写下那道诏书之时,刘秀已然动了别的心思了。单看刘秀这几个月以来的态度……她的心重重跳了两下。难道这就是他释放出来的信号?
自宣恩侯府回宫后,她单独拉了刘阳到偏殿,轻轻问他:“阳儿,太子哥哥平日里对你好么?”
刘阳想了想,道:“太子哥哥待儿子不差。”
不差?是不是既不好,但也不差的意思?不受宠的太子,和受宠的庶子,关系怎可能会好?
“那你二哥哥和三哥哥呢?”
“他们自然是不喜欢我的。父皇喜欢我,他们便不会喜欢我,这个儿子明白的。”
“那他们不喜欢你,不同你玩,你会伤心么?”
“我为何要伤心呢?我又不稀罕他们喜欢,我也不喜欢与他们玩!只要父皇喜欢我就好了。太子哥哥和他们一样,都比我大,但是父皇最喜欢夸奖的,却只有我一个!”小小的脸上,透着一丝掩不住的得意。
“父皇的夸奖,真就如此重要么?”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儿子的小脸,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刘阳点头,看着母亲,说得极其认真严肃,“父皇的夸奖自然是最重要的,儿子想要一直得到父皇的夸奖,超过太子哥哥!”
阴丽华心里微震惊了一下,又慢慢地问:“你为何想要超过太子哥哥?是谁与你说了什么吗?”
刘阳摇头,“没有谁跟我说什么,是儿子自己想超过太子哥哥的。儿子只想让父皇看到,太子哥哥会的,我也会;太子哥哥能做的,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为……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刘阳抿了抿小嘴,目光中露出了一种小小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坚毅,“只要父皇一直喜欢我,我便能保护娘不被旁人欺负了!”
阴丽华怔怔地看着虽然严肃、眉宇间却掩不住神采飞扬的小脸,沉默许久。
自从长秋宫那件事发生以后,这个孩子似乎一夜间长大了。
七月流火,天还是极热的,次日一早,阴丽华带着孩子们去长秋宫请安,却恰巧看到郭圣通面前的长案上摆了许多的葡萄与桃子。
看到他们进来,郭圣通淡淡地笑,“贵人坐吧。”说着吩咐了一旁的眉心将桃子与葡萄分了给刘义王和刘阳几个孩子吃。
但因果子少,便是两个孩子的放在一处吃,刘阳和刘辅坐在一处,刘阳伸手要捏葡萄来吃,但刘辅却先一步抢去了吃,边吃还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笑。
刘阳眉目间带了些可怜状,伸手又要去捏另一粒,不想又被刘辅抢了去,最终只好拿了唯一的一颗桃子在手里,却怎么也不肯吃,仍旧时不时地望一望那一串紫红色的葡萄。
阴丽华冷眼瞧着,却在刘阳飞快地抬眉看她时,在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她抿了抿嘴角,面上不动声色。
郭圣通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个孩子之间的争夺,对阴丽华笑了笑,道:“小孩子家不懂事,就知道胡闹。”
阴丽华赔笑,并不多话。
一直到回了西宫,刘阳才笑眯眯地将那颗桃子拿出来交给习研,并嘱咐道:“习姑姑要洗干净些。”
这时,刘义王也笑嘻嘻地自袖袋里拿了一颗出来,递过去,脆声道:“习姑姑还有这一个,也一道洗了拿来给娘吃!”
习研笑着接过,道了声:“诺!我的大公主!”边说还边向阴丽华笑,“瞧瞧,咱们大公主和四皇子是多孝顺的孩子啊!”
阴丽华笑她,“哪个孩子在你眼里不是最好的?”说完拉过刘阳,问他,“你是真想吃葡萄呀,还是你方才是有意那样做的?”
刘阳抿嘴笑,“昨晚父皇便拿了葡萄和桃子过来,儿子早吃过了,不过是看昨晚娘没有吃桃子,便想拿来给娘吃。”说着又得意地,“二哥哥向来喜欢与我争,我若要什么,他必然会与我抢。果然,我一拿葡萄他便与我抢了,那桃子自然也就是我的了!”
阴丽华瞠目,这个孩子,到底像谁啊?
第二十八章 大业一统(1)
建武十年八月中旬,刘秀欲前往长安,亲征隗嚣第一将帅高峻。
可是这个时候阴丽华已怀孕九个月,临近生产。
“你可能赶得回来?”她略带些可怜地问他。
刘秀略沉吟,“高峻拥兵据守高平第一城,寇恂和耿弇他们围城整整一年,未能攻下。那里已牵制了太多兵力,不能再耗下去了,我此次去便是一定要拿下高峻。所以,时间……我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回来。”
阴丽华揪了揪他的胡子,恨道:“你要是赶不回来,将来就不让孩子叫你做爹!”
刘秀低笑,抱起她蹭了蹭,问道:“那你想让孩子管谁叫爹?”
阴丽华语噎。
八月二十五,刘秀抵达长安,祭高祖之神庙,随之拜前汉十一陵。
九月,高峻降汉。
九月中旬,阴丽华在西宫产下一子。
刘秀未能赶回。
冬,十月,来歙率将终于攻陷落门。
隗嚣前臣周宗、行巡、苟宇、赵恢等献出隗纯,降。
刘秀下诏将隗氏家族迁至雒阳以东。
十月十七,刘秀回到雒阳,阴丽华正好坐完月子。
刘秀赶回西宫看儿子,却被阴丽华一口咬在了肩上,恶狠狠地问:“说,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