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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潘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小奴突的消失。
门被推开了,潘玉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娘子,见你睡得香甜,心想你一定累极,不忍心叫醒,可是你没有吃晚饭,所以出去买了一些汤圆回来。”
“汤圆?”李相宜闻到一股香甜的米酒汤圆味道。
“是啊,这是江南有名的吃食,你尝一个。”潘玉将汤圆放到了李相宜的手上。
一阵冷风吹来。
他看到了半敞着的窗户:“咦,奇怪,我走的时候是关上的。”
“是我打开的,想透透气。”李相宜捧着瓷碗喝了一口米酒,香香甜甜的味道直入喉间,令她鼻尖一涩,差点没落下泪来。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和她曾经吃过的一模一样,没想到这里还会有汤圆这种东西,她捧着碗又喝了一口,潘玉见她喜欢,高兴得不得了:“早知道你爱吃,我就多买一些回来,真是可惜了,那个卖汤圆的已经收摊,只有明天才喝得到了。”
“相公,你有温习功课吗?”李相宜突然问道。
潘玉一愣,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有啊,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李相宜原本想问,你发现我是一个坏人,曾经杀过无数人,手上沾满血腥的杀手,会不会还像这样,待我如此真切之单纯。
“娘子,你想说什么?”潘玉问。
“没什么?”李相宜沉默了。
将汤圆喝完之后,她将碗还给了潘玉。
吃过东西后身子变得暖和,李相宜觉得不再那么冷了。
她自床上坐起:“相公,我睡不着。”
“娘子,你有心事吗?”潘玉问过无数次这个问题。
李相宜道:“相公,如果一个人遗忘了过去,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潘玉挠头。
“其实,如果一个人曾经的经历惨不忍睹,遗忘对她来说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可是如果她欠下了太多的血债,遗忘对别人而言是一件多不公平的事情。”
“娘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潘玉不解的看着她。
“相公,我很好奇,你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直这样单纯吗?”李相宜突然问。
潘玉看着她,璀然一笑:“当然了,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睡觉,不好吗?”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李相宜看着窗外黑得彻底的天空:“这个时候游人都停歇了吧,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现在?”潘玉问。
“嗯。”李相宜点了点头,起身穿好衣服。
“今晚月色皎好,要玩大家一起玩啊。”白衣男每次都是鬼魅般的出现。
李相宜淡淡的看着他:“那就一起走吧。”
“要不要叫上那个刀男。”白衣男给秦霸取了一个外号,因他刀使得比较好,就叫刀男。
“不用了,不过去去就回。”李相宜边说边下楼。
客栈已经关门了,三个人都是从侧门出去的,皎白的月光如银洒落在集镇的大街小巷,这个时候的人都已经沉睡了,星星在天边闪烁,李相宜看到原本繁华喧闹的街道除了一串串火红的灯笼外,行人已经明显的稀少,河里的花灯也灭了,随波逐流向远方。
沿着湖畔缓缓的走,垂柳依依在两旁。
清新的风令头脑豁然开朗,李相宜的心从沉闷中透出气来。
她站在一棵柳树下停住脚步,再也不动了。
看着远方的天空。
星光闪烁。
鸟成群结队飞过。
“这是什么鸟,可以在黑暗里前行。”李相宜喃道。
“这是有人专门养来送信的鸟,你没见过吗。”白衣男一笑:“用不用我给你逮两只来看看。”
“不必了。”李相宜道:“飞是它们的自由,没有人有权利剥夺。”
“你似乎很不开心。”白衣男道:“你家相公现在可完全围着你在打转,你不开心,他的眉头皱得紧紧,这眸光也深沉似海,像变了个人似的。”
白衣男说完。
李相宜回头看潘玉。
漆黑的夜色下,他的脸色沉凝无比,眸光深邃的看着李相宜。
李相宜心里一惊,这是第二次看见这种幽暗的目光,第一次,是在从林中回怀山村的轻舟上。
鬼船
“娘子,我不是在看你,我是在看那。舒葑窳鹳缳”潘玉伸手一指:“你们看。”
黑暗里,有一艘黑色的船隐在湖水中央,若不仔细的看,借着月光,以为那只是晃动的山影。
它如幽灵一样的出现,让李相宜蓦然一惊,白衣男的眸光也变得沉凝:“幽灵船。”
“那是什么?”李相宜看着白衣男问。
“听说是一种在黑夜里行驶,专门替人收尸的鬼船。”白衣男道:“曾有一年出现在京都,取过一位贪官的性命,没料到它会出现在江南,听说有船的地方必有冤案。湄”
“娘子快看,那是什么?”潘玉惊呼。
李相宜顺着潘玉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人影自船上腾空而起,踏水逐波,往远处的深山而去,那里群山起伏,连绵不断,那一道人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强劲的气流,旋舞的逆风,纤弱的身形看起来非常的矫捷,也非常的熟悉。
红色的火光在黑夜里漫延,只是一瞬,隐约可见凤凰的幻影谯。
白衣男面色一凝:“是她。”
“艳无双。”李相宜也看出了端倪。
踏水而去的那个人正是艳无双,她的那些武功招式都和初见时的一模一样。
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鬼船,为什么会在江南。
她不是在榕城的吗,是随他们一起来的吗。
柳树底下,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其余的人在树下亲亲我我,似是倾诉衷肠的才子佳人。
全都看见了同样的奇景。
有女子的惊呼声:“那是什么,凤凰?”
“看花眼了吧。”男人的惊慌声:“怎么可能是凤凰,一定是鬼火。”
“你别吓我,我害怕。”女子娇呼的声音,似往男人的怀里拼命缩。
“别,别害怕,我也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男人将女子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两人相拥着落荒而逃。
李相宜定定的看着白衣男:“你一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看到那座大山了吗?”白衣男不答话,伸手指向黑影消失的地方:“那就是我曾经说过的,被灭满门的碧霞山庄。”
“碧霞山庄?”
“没错。”白衣男道:“看来艳无双是想回来寻找线索,为她家人报仇的。”
“她恢复记忆了吗?”李相宜问。
似想起什么,不待白衣男回答,又道:“那一次她走火入魔,你们两人不是跳入湖中殉情了吗。”
“怎么可能。”白衣男大笑出声:“你的想法也太奇怪了吧,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怎会抱着她殉情,我那是采用至极之法,为她疗伤,她周遭的血脉逆流,气息紊乱,春日湖水至寒至凉,可以令她倒冲的血脉暂时解缓冲击,接着采用闭气功,令她暂停呼吸,在湖底将她体内的魔碍之气尽数除去。”
“闭气功,你没占她便宜?”李相宜问。
“便宜嘛,倒是占了那么一点点,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得跟上去,看看我未来的娘子到底干嘛去了,碧霞山庄里冤魂无数,鬼魅横行,我可不希望她有事。”白衣男说完,冲潘玉一笑:“傻书生,你家娘子就交给你了,趁鬼船靠近前,赶紧带她离去。”
“你去哪?”李相宜追问。
“当然是追我未来娘子。”白衣男嘻笑着翻身飞旋,脚尖点地,李相宜看到他的身影在湖水之上像飞越一样的凌空腾起,翻挪,几步就到了湖中心的一个小船,里面有青楼女子深夜陪客在吹拉弹唱,白衣男的身影令她们惊吓成一团,他占了别人的船,向碧霞山庄的方向而去。
李相宜定定的站在原地。
潘玉拽着她就往回冲:“娘子,他说得那么可怕,咱们赶紧走。”
李相宜被潘玉拽得气喘吁吁,两人一路跑回了客栈,李相宜挣开潘玉的手:“你把我拉回来干嘛,我想去看看。”
“可那是一条鬼船,娘子,你看它来无影去无踪的,多可怕。”潘玉道。
“鬼有什么可怕的。”李相宜没好气。
“鬼不可怕难道人可怕吗?”潘玉道。
“你说得没错,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尤其是人面鬼心的人。”李相宜若有所指,看了潘玉一眼。
潘玉似明了她有所误会:“娘子,你听我解释。”
“天那么黑,就算有月光,我们都看不见,你怎么会发现鬼船的。”李相宜问潘玉。
“你们一直在说话,我搭不上嘴,就转头看向了别处,一直盯着看,发现那水面晃动得奇怪,正好月光从云层里洒下来,就看见了那艘船。”潘玉急急道:“娘子,那个白衣就是一个满嘴胡言的人,你别信他。”
“不信他难道相信你。”李相宜道:“潘玉,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为什么每次的事情都那么的巧合,为什么你总是有很好的理由打消我对你的疑虑。”
李相宜道:“你说你不会游泳,可是你明明会,你说你不会武功,我看你跑得比凌波微步还快。”
“什么是凌波微步。”潘玉不解问。
“少跟我装傻。”李相宜转身就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娘子,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你怎么总相信外人的话呢。”潘玉道:“我是你的相公,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会不会还是一个未知数,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心怀鬼胎。”李相宜眸光有了冷冽。
“娘子,你又怀疑我?”潘玉看出她眼中的质疑。
“我一直就没有相信过你。”李相宜道:“不止是你,还有白衣,还有秦霸,我身边所有的人,我一个也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娘子你别这样。”潘玉急了,看着李相宜离去的身影,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我们成亲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最清楚。”
“你对我怎样?”李相宜冷笑看他:“你除了跟在我身后,不停的让我给你做这做那,你还给过我什么,从怀山村一直到榕城,再到江南,沿途所有的一切,没有哪一件事情顺畅,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我替你操心,我累了,我很烦,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娘子。”潘玉怔住了。
松手。
定定看着她。
眼里有了泪光。
“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你滚啊。”李相宜道:“不去了,不想和你搅合在一起了,你去考你的状元,纵然将来风光无限也与我无关,我只想一个人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咱们就此分手吧。”
“娘子,你说什么?”潘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我说,我要休了你,现在。”李相宜决然的转身离去:“不要再来找我,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不要这样,娘子。”直到李相宜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潘玉才回过神来:“不要丢下我。”
黑夜寂静的没有回应。
潘玉四处找寻。
李相宜像是平空消失了。
他的身影追着追着远去。
待他消失在了街头,李相宜从屋顶角落钻出来,听着他渐渐远去的声音。
泪水,无声的滑落。
她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不明白自己还背负多少的血腥,不停出现的人,全都是冲着她来的,亏得她还以为自己保护了潘玉,原来是在给他制造麻烦。
她原本想等过些日子再想办法离开。
如今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尽管这个离开的理由有些牵强,可是她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