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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土大帝道:“因缘巧合,往来如是。当日你将他擒住,又擅自放走,从而遭致大罪,种下了因。今日你历劫来此,与他重逢,此为结果。一因一果,不若如是。寡人许你去见他,你们的因果,今日要亲自了结。”
他这一番文绉绉地话令人头晕目眩,璇玑怔了半天,才道:“什么亲自了结?我要怎么了结?”
判官恼她无礼,一个劲朝她使眼色,璇玑却没发觉。后土大帝并不在意,只是柔声道:“无支祁犯下滔天大罪,本应有这千年的囚禁之劫。而为他了结此劫,送他去轮回的人,非你莫属。寡人听闻凡间有许多妖魔蠢动,试图救出无支祁,再掀风浪,可惜一切因缘都有因有果,今日你来此,便是天意。”
这下璇玑总算明白了,原来离泽宫也好,不周山也好,天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却偏偏不出手,由着他们胡乱杀戮,就为了等一个什么劳什子因果。原来柳意欢嘴里所谓的天道不可违背,指的是无支祁最后应当由她来到阴间铲除,这是他们之间的因缘,就是所谓的天道。
她冷道:“我已经不认识他了,前世发生了什么事,也和我这辈子没关系,我为什么要杀他?你们就为了等我来杀他,了结这段因缘,所以放手不管凡间那些妖魔作祟,由着他们乱杀人!这是什么道理?!我不能明白!”
“璇玑!”判官低声喝止。后土大帝似乎并不责怪她的失礼,只说道:“世间千万种道理,你能真正明白地又有多少?你与他有此因果,否则今日你怎会站在寡人面前?妖魔肆虐凡间,自然也是有因有果,擅自插手,实非善举。今日你不了结此因果,他日事情便会发展到不可预测的地步。你不想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秘密吗?不想得回被抽走地记忆吗?你若是杀了他,寡人便立即让你明白
这……简直是诱拐啊!璇玑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帷幕,喃喃道:“这也太夸张了,为什么非要我去杀他……你们随便派个人不就能了结他了吗?何必非要等我……”
后土大帝并没答话。璇玑心中念头忽转,失声道:“啊!难道是因为除了我没人能杀得了他?所以你们才非得等我来,对不对?”
她看不见帷幕后的后土大帝什么脸色,便去看判官地神情,见他带着三分惶恐,三分震骇地模样。登时知道自己说得十有八九没错。她眉头一皱,说道:“我和他无怨无仇,下不了杀手。”
后土大帝柔声道:“若是没有他的缘故。你又怎会来到地府?凡间又怎会遭这许多劫难?寡人说过,这便是你与他地因果。你不用急着一时决定。等想好了,再去见无支祁吧。”意思就是她如果不同意杀了他,就别想见到他,还得在地府里干耗着。璇玑想了想,说道:“我……有个朋友。是紫狐。她也跟我们一起来了阴间,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后土大帝笑道:“她自然也有她的因果,她没有事,你不用担
璇玑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对无支祁这个妖魔也十分好奇。和他之前有什么恩怨,她根本也想不起来,所以贸然让她去杀他,简直是匪夷所思之极。但,她不答应。就别想出地府,爹爹娘亲他们一定还在少阳峰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忽然道:“好。我去杀他!虽然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可能见到他之后能想起一点什么来。”帷幕后的后土大帝似是轻轻笑了一声。判官从地上站起来,道:“随我来。”
紫狐被那古怪地吸力吸进洞穴之后。昏昏沉沉,似乎被拖着经过许多地方,最后终于停下来,却一头撞在一个硬物上,当场晕了过去。
她是在一片水汽氤氲中醒过来的,睁开眼,茫然地眨了眨,四处看看,除了白雾,她什么也看不到。紫狐惶惶然跳起来,四处跑了两步,小声叫道:“璇玑?腾蛇大人?……你们在附近吗?”
一连叫了好几声,周围没半点反应。她更觉得悚然,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虽是一心想找到无支祁,但要是跑错了地方,反而白白赔上一条命,那才是真正让人不甘心之极。
虽说阴间没有白昼,永恒黑夜,然而这地方却有些不同,这里天是亮地,只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雾,什么也看不清。紫狐在雾里来回走了一圈,见周围没有一个人,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最后把手拢在嘴边,放声大叫:“有人吗?!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啊啊啊啊!”
回音袅袅,传了好远,忽听远远地,似是有人笑了一声。紫狐如遭雷击,暴跳起来,掉脸就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狂奔而去。
白雾渐渐散开,前面隐约露出一个小茅屋,茅草湿漉漉地耷拉在上面,似乎还在往下滴水,屋门虚掩着,里面依稀有人影晃动。紫狐嗅到一股熟悉之极的味道,那个她思念了千年的味道,梦里也忘不了地,就算死也忘不了的…
她颤抖着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小小的茅草屋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对着屋子里唯一的铜镜,在努力收拾自己破烂的衣服。他从头到脚,四肢上都系满了铁链,足足有八根。
但奇怪的是,铁链栓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狼狈,仿佛天底下再狼狈污秽的东西放在他身上,都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紫狐只觉眼泪都要夺眶而出,全身因承受不住那种巨大的幸福而剧烈颤抖着,她张开嘴,正要轻声呼唤这个令她爱慕之极地人,突然,他飞快转身,面上带着一道长长的血红色的疤,狰狞之极。
他地头发很长,随意结了一根辫子拖在后面,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不堪,然而脸和手却很干净,脸上的疤虽然有破相地嫌疑,但放在他脸上偏生不让人这样觉得。他修眉星目,高鼻黑肤,委实是个仪表堂堂地汉子,浑身上下自有一股不羁豪放的气息,然而他地笑容里又带了三分孩子气。
这是一个足以让女人为之无奈、尖叫、发疯、如果得不到便恨不得杀死的危险男人。
可是他现在面上带着色迷迷的笑,两眼发亮,仿佛禁欲了一千年终于嗅到一点女人气一样,饥渴无比,回头亮晶晶地看着紫狐,惊喜道:“美女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七章 无支祁(三)
同学们满意否?
紫狐满脸惊喜幸福的笑容凝固起来,怔怔看着阔别千年不见的心上人,一时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支祁咳了一声,古铜色的面上居然泛起一抹害羞的红,低声道:“嗳呀嗳呀,太久没见到女人了,失礼……美女姐姐请进,美女姐姐请坐,美女姐姐喝茶。”
紫狐越看他越觉得像一个人,好像和记忆中那个跳脱不羁的坏孩子完全不同。他怎么、怎么…………和柳意欢那淫贼一个德性了?!
她呆呆地走进去,坐下…………只有一张破烂的茅草铺成的床,喝茶………就是一个破瓷碗装了一点茅草上滴下的水。一切都是如此简陋,简陋到让人不敢相信,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妖怪,居然一个人在这里被折磨了千年。紫狐低低咳了一声,想到他曾经的威风模样,眼眶慢慢红了。
“水不好喝吗?唉唉,这可没办法了。我这儿也没更好的……”
话还没说完,紫狐突然一把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嘤嘤哭了起来。这一下真正让无支祁慌了手脚,想找一块手帕给她擦眼泪,结果他只有身上的破布衣服,好生尴尬,于是只得柔声劝慰:“别哭别哭!这地方确实没什么好玩的,我一个人住了有一段时间啦。虽然不晓得你做了什么坏事被关来这里,不过以后有我们两个,好歹不寂寞……”
紫狐哭叫道:“死猢狲!死猢狲!才千年不见,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无支祁猛然一呆,紧跟着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扯开,低头细细打量她,越看越惊讶。最后惊奇道:“天啊……你、你是小狐狸?!你怎么变成美女姐姐……”
紫狐一面哭一面跺脚:“一千年啦!我又不是笨蛋,当然是修成人形啊!”
无支祁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呵呵笑道:“好、好像确实啊……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哦……”他意兴萧条地放开紫狐,眼里亮晶晶的光芒顿时消失了,失去了这种花痴般的神情,他看上去倒有一种别致的忧郁。也是,任何人在这样一个地方被关了一千年。不发疯都算好地了。他这样一个曾经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妖魔,也被折磨得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紫狐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死死抱住他,哽咽道:“我一直想着你!今天总算见到你了!这不是做梦吧?无支祁!你还好好活着!”
无支祁微微动容,抬手轻轻拍着她地脑袋,就像以前一样,带着一些疼爱宠溺,她像自己养的任性又可爱地宠物,发脾气的时候只要拍拍她的脑袋。(奇*书*网…整*理*提*供)。那么她无论多大的怨气都会消失。
好容易等她哭了一阵子,慢慢平静下来,无支祁才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也是犯了弥天大罪吗?”
紫狐摇了摇头。将自己千年来怎么修炼成人形,怎样认识了璇玑他们。最后怎样来到阴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低声道:“你知道吗?离泽宫那些人,一直为了救你出来而努力呢。所以……你别急。总有一天他们一定能把你救出去!眼下我来啦,我绝对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无支祁眉头一皱,奇道:“离泽宫?是什么人?我出事干嘛要他们来救?”
紫狐轻道:“你不认识海外地金翅鸟一族?离泽宫里都是这些妖魔。”
无支祁脸色剧变,厉声道:“金翅鸟?!他们居然胆大包天打着救我的名号?!”紫狐见他神色不对,便奇道:“怎么?你干嘛这么大反应!”无支祁厉声道:“那个卑鄙小人!当时若不是他帮着上界,我又怎会……”
话未说完,他立时闭嘴,将紫狐从床上拉起来,低声吩咐:“你在这里,别出声。有人来了!”
紫狐乖乖点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见他衣衫褴褛,头发也结的不成样子,心中不由一阵酸涩,张开双手轻轻抱住他,只觉他没有反抗,心中又是一甜。她就这样靠着他,一会涩然,一会儿狂喜,对前尘后事竟一丝半点也不在乎。反正已经找到他了,和他在一起,哪怕马上死掉,她也毫不在乎。
茅草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半天,一颗脑袋从门外试探性地伸进来。那是一张莹白的小脸,黑发软软地垂在上面,两只眼珠犹如黑水晶一般,转了一圈,停在无支祁身上,似乎是在默默打量。
无支祁万万没想到进来的又是一个漂亮小姑娘,方才的满脸杀气一瞬间就变成了桃花满面,微笑着朝她招手,柔声道:“不用怕,这里没坏蛋,进来呀。”话未说完,只觉紫狐在他背后狠狠掐了一把,他吃痛,险些跳起来,却见紫狐绕过他,笑道:“璇玑!你也来了!快进来,这就是无支祁了!”
璇玑在门外点了点头,正要推门进去,忽觉后面一股大力袭来,腾蛇一脚踹碎了那可怜单薄的门,厉声道:“无支祁!老子总算见到你啦!有种地出来和老子干架三百回合!”所有人都在他的大吼下怔住了,无支祁惊奇地看着他,最后摸摸脑袋,问了一句:“你谁啊?”
腾蛇咳了两声,顿时有些尴尬。不错,当年无支祁在下界闹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也想下去找他打架来着,奈何白帝他们拦着死活不给,最后终于见到他,却是他被抓住之后带上天界审问判罪。他隔着人墙,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