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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司凤点了火把,从正北开始,左右交错开,将那八盏长明灯点燃。八盏分别对应八方,也就是八卦的位置,走错一步都不行。
那长明灯一旦燃烧起来,立即腾空而出半人高的火焰,其色如碧,袅袅扭转,将众人面上都映出一层幽然的绿影。
紫狐轻道:“祭神台后有一池净水,将这个撒在里面,都去净身更衣。”
她用尖嘴巴指了指面前巨大的青铜鼎,铜鼎上不刻花鸟百兽,却在四面四角分别雕刻着古怪的人脸,似哭似笑,如颠如狂。令人毛骨悚然。鼎内聚集了不知多少年遗留下来的香灰,其色莹白如雪。璇玑回头看看那三个少年,很显然。她只能第一个去净身更衣。
她抓了一把香灰,转到祭神台后。果然那里有一方小小的池水,不知深浅如何,然而山顶严寒,那池水上面结了一层薄薄地冰,要下去洗澡还真有点害怕。
她只得用剑把冰面破开一个洞。将香灰撒进去,紧跟着脱去衣服,把眼一闭,视死如归地跳了下去大冷天的,在结冰的水里洗澡无异于自虐,很显然四个人对这种净身方式都不太习惯,洗完之后每个人脸上都被冻得红通通,一个劲发抖,只能勉强运功御寒。
“都好了吗?”
紫狐问了一声。忽然前爪向前一搭,低声道:“做这种事,还得变成人形才好。没办法。试试吧。”众人见她脊背高耸起来,渐渐伸长。尖利地爪子和茂密的皮毛很快就消失。台上地紫狐忽然站了起来,长发倾泻而下。身上穿着紫衣,然而头顶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却无论如何也缩不回去了。
“唉……那该死的蛇妖……余毒到现在都没清干净……”她摸着耳朵,恨恨地。。
平日里她要变成人形,都是就地一滚,脱离了原身,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她真身变化,不由都有些吃惊。紫狐猛然回头,面容和那紫衣美人有八分相似,然而口中獠牙尖锐,瞳孔惨绿有如野兽,在凄清的月色中看来,竟带了三分的狰狞,四分地可怖。
“把包裹给我。”她哑声说着,伸出手,手上皮毛未消,分明是野兽的爪子,指甲足有三寸多长。璇玑赶紧将包裹递给她。紫狐在格尔木自己跑出去买了些东西,神秘兮兮地不让他们看,还用个包裹装了起来,谁也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见她将包裹抖开,里面却是五根儿臂粗细的大香,足有半人长,还有五根漆黑的蜡烛…………这玩意璇玑倒是见过,听师父说,那是民间秘制的一种香烛,里面有朱砂和黑狗血,还混杂了许多闻所未闻的材料,只有在重大的祭祀上才会用到,具体是干什么的,连师父都不清楚。
正想得出神,不防紫狐将那大香和蜡烛都塞了过来,“自己去点了香和蜡烛,再送来给我。”
璇玑只觉蜡烛触手有些粗糙,低头一看,上面不知何时被她刻了字,丙酉乙亥庚寅子时,正是她的生辰。她微微一惊,忽然想起在高氏山紫狐说过,凡人地生辰八字在她眼中就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穿,她会知道自己的生辰,想来也没什么稀奇。
各自点了香和蜡烛回来,紫狐将大香插进青铜鼎里,又将蜡烛一圈排开放在地上,低声道:“香燃尽地时候,就必须回到祭神台。所以我们动作要快。这蜡烛谁也不能动,只要它一灭,我们就会被不周山弹回来,饱受重创。”
想来那不周山不是阳间的地方,他们这些活人要进去,阳间就没有了他们地踪影,势必引起失衡,于是这蜡烛便是代替他们留在阳间地命格。一旦熄灭,看守不周山的神明立即就会发觉,将他们赶出不周山。
璇玑忍不住问道:“你……你不是说从小在不周山玩大地吗?怎么也要点这个紫狐喝道:“这当口问这些有的没的!我早就离开不周山修成人身了,要再进去只能和你们一样,哪里来的例外!”
璇玑被她一吼,只好乖乖闭嘴。
紫狐又道:“月上中天,子时已到,我要开始祭拜了。你们谁也不许出声。”
说罢她飘然而起,长发迤逦,脚不沾地飘向那正北的长明灯,袖袍忽而一展,犹如一只张开翅膀的凤凰,仰首凄厉地长啸一声,如泣如诉。那火焰仿佛被感染,颤巍巍地跳动起来。
四人默默正坐了一圈,面前都放着一只刻着自己生辰的黑色蜡烛。只听紫狐长声清啸,一时竟分不出究竟是唱歌,还是野兽的嚎叫。八方的长明灯灼灼跳跃起来,地上的影子也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天顶似有乌云团聚。将那冰轮一样的月亮遮挡住,阴风阵阵,夹杂有莫名地鬼哭狼嚎。令人悚然。
紫狐忽而停下,稳稳盘腿坐在正中。双手结印,额上汗水涔涔。左右手骤然分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喃喃道:“灵之车。”
话音一落。只见四下里白光乍闪,天顶劈下一道银色闪电,竟仿佛将整个苍穹一切为二,轰鸣声震耳欲聋。
她身体微晃,似是消受不得,面色骤然变得煞白,却咬牙硬撑,将双手一合,又念:“结玄云!”
天顶的乌云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在搅动。急速旋转波动,几乎是要将整个苍天撕开一般。众人见到这等异象,也早已忘了说话。都看得瞠目结舌。紫狐大口喘息,再也撑不住。瘫软在地上。
“啊……”璇玑一张口。突然想起她吩咐过不能说话,于是急忙起身去搀扶。
只听头顶刺啦啦传来巨大地雷鸣声。眼前猛然一花,竟是有千万道闪电同时劈在了这个小小的祭神台上。她吃了一惊,竟然忘记搀扶紫狐,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门、门开了……”紫狐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声道:“走……到台中央……我们去……不周山。”
那些闪电竟然不退去,刺刺啦啦地横亘在天地之间,就像一个巨大地笼子,将这个祭神台包裹起来,出不去,进不来。
璇玑见禹司凤他们几个还眼怔怔地看着发呆,不由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快走吧!玲珑在等着呢!”
他们正要起身,只听后面有人厉声吼道:“都不许去!”
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只见那闪电的牢笼外,并肩站着三人,御剑停在半空,居然是褚磊,楚影红与和阳长老。他们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想来是拼命赶到这里的。
璇玑怔了半晌,才道:“爹爹……师父……你们怎么……”
祭神台整个笼罩在闪电之中,他们三人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御剑停在外面。褚磊厉声道:“谁也不许去不周山!听到没有?!都给我回来!”
怎么能不去!他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眼看就可以把玲珑和二师兄救回来了,怎么能放弃!
璇玑正要开口争辩,身后的钟敏言忽然说道:“请恕弟子不肖,师父地成命弟子无法接受!我们一定会去不周山将玲珑救回来的!就请师父师叔放心等待!”
他怎么这样说话!璇玑心中大惊。钟敏言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在爹爹面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不敬,今天这种说话的语气,绝对不像平时的他!
褚磊果然大怒,森然道:“你们去了就是送死!还嫌出事的人不够多吗?”
钟敏言大声道:“师父莫要小瞧了徒弟们!弟子有自信全身而退。”
褚磊气得脸色铁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旁的楚影红急忙接口:“敏言,璇玑!不是小瞧你们!而是那地方不属于阳间,甚是凶险,只怕有去无回!璇玑,爹爹娘亲已经失去了玲珑,你忍心让他们再失去你?”
璇玑心头一颤,竟然无言以对。
钟敏言还在争辩:“师叔不用再劝!我们去意已定!这次一定能救回二师兄和玲珑!”
褚磊勃然大怒,将袖子一挥,喝道:“钟敏言!你要去,可以!你这一去便不再是少阳派弟子!今日起便将你逐出师门!这是你任性妄为的代价!”
逐出师门!众人大惊失色,这是最严重的责罚了!璇玑当即叫道:“爹爹!你怎么可以……”“不要叫我爹爹!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璇玑被他堵得一口气闷在心头,剧痛无比,眼中登时有泪水涌出。
钟敏言脸色惨白,怔了半晌,只听紫狐在旁边急道:“要快!门快合上了!”
他浑身大震,突然匍匐在地,对临空对褚磊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弟子不肖!就算被逐出师门,也要找回玲珑!不敢求师父收回成命,只是弟子……不能报师恩,终生不得心安!”
说罢昂然起身,掉脸就走向台中央,白光一闪,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敏言!”空中地三人都忍不住惊呼。
璇玑看了看褚磊,再看看祭神台中央,终于还是一咬牙,跟着走了过去。
白光又闪几下,禹司凤他们几个都走了进去,只剩紫狐,抬头望向空中脸色青白的三人,说道:“你们这些修仙者,当真无情!他们是为了谁才这么拼命?!”
说罢身形一转,也投身去向台中央,下一个瞬间,闪电白光轰鸣声尽数消失,只留下那一尊青铜鼎,鼎中插着五根巨大的香,鼎下一圈黑色地蜡烛,烛火摇曳,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为正在PK地书《我地男友一千岁》书号:1009671喊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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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二十九章 危弦(五)
褚磊三人在空中呆怔了很久,楚影红第一个反应过来,急急冲了过去。和阳见褚磊脸色惨白如纸,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极大。
褚磊身为少阳一派之主,深得众人的敬畏,几乎从未有人忤逆过他。他于修仙一事上建树虽然不多,却也是稳扎稳打的类型,将少阳派经营得有声有色,近半辈子都没遭遇过什么大风浪。谁知近来他饱受重创,先是爱女之一和死人无异,后又为妖魔所胁迫,少阳派能否撑过那一劫还难说,眼下另一个女儿和爱徒又赶着去不周山送死,拦也拦不住。
和阳想到此处,忍不住微微一叹,摇了摇头,没说话。
楚影红忽然叫道:“师兄,掌门!你们快过来看!”
褚磊沉着脸落在祭神台上,只见楚影红指着鼎前一圈黑色的蜡烛,面上有不解的神色,说道:“掌门,你看……这是什么?”
褚磊弯腰捻起一根蜡烛,用手指细细摩挲一番,翻过来看了看上面刻的生辰,不由蹙起了眉头:“唔……这个,似乎是很古早的法子所制的蜡烛。”
楚影红也拿起一根放在手上看,那烛火灼灼跳跃,山风阵阵,居然吹它不熄。
“我知道是用朱砂和黑狗血调制了一些秘方做出来的蜡烛……可,到底有什么用?”
褚磊缓缓摇头:“我也不清楚。”
和阳走过来,看了看,轻道:“这是刻有生辰的咒器,代替那些孩子留在阳间的命格,好教不周山的神明不至于发觉他们去了禁地。”
楚影红脑子转的最快。当即眼睛一亮,道:“那……吹熄了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们回来?”
和阳正色道:“不可!一旦烛火熄灭,神明立即就会发觉他们是入侵者。纵然他们是能回来。但也会受到重罚,有性命之忧!”
楚影红听说。。只得将蜡烛放回去,挡在风口上,只怕那烛火被山风给吹灭了。
和阳见青铜鼎里烧着五根巨大地香,青烟袅袅上升,烧得极慢。只有顶端五个红点,忽明忽灭,一时忍不住“咦”了一声,用手摸了一下。
“和阳可是发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