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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那还说没事?”陈芳华说完又哭了起来。
蔡贞无奈道:“您别哭,至少我还知道您是我娘,那些不愉快的忘了岂不是更好?”知道她是她娘,但是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她的娘叫她“瑶儿”。
陈芳华知道肖瑶不喜她哭,于是抽抽搭搭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蔡贞欲哭无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穿回去。
原来,她占据的这个身体名叫肖瑶,县令的女儿。按说这样的身份不至于落得如此凄惨,被二妈欺负得命都快没了。可就是因为她的父亲母亲原本都是穷苦人家,没钱没势。她父亲肖振成三十岁时中了举人,进士却没能考过,这是他早已料到的,他的资质他自己清楚,因此也没想继续考。不过举人也能当官,但是举人虽不多,却也不少,想要当官,没点钱财势力,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一脸愁苦的肖振成被逛街的江家大小姐江艳丹遇见了,肖振成长相清俊,书卷气很浓,江艳丹本就喜欢读书人,于是对他一见倾心。江家富庶,却富得无甚内涵,像个暴发户一样,其实追溯到上一代,江家确确实实是暴发户。当时的江家很穷,田地不多,只有两座只能种树的山。可就是那两山的树,最后让他们赚了一笔钱。只因他家的树木被一个工部官员看中,说是上好木材,于是高价订下,此后他们承包了许多山林,到如今已经经营了三四十年,积了万贯家财。
如今江家当家的是江万财,江万财子息单薄,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江艳丹出生时算命的说她是旺财之人,因此江万财对这个女儿宠爱无比。
自从遇见肖振成,江艳丹便立誓非他不嫁。知道他有家室也不放弃,她派人去调查他,知道他仕途不顺,便计由心生。
若不是江家,肖振成当不上沅县县令。其中过程陈芳华并未细说,她神情哀伤,肖振成为名利娶平妻,虽知道当官是读书人的愿望,但是付出如此代价,还是伤了人心。
江艳丹的占有欲很强,加上年轻貌美,其实在蔡贞看来属于一般,但是相比陈芳华,的确是强了不少。
陈芳华今年只有三十三岁,看起来却像将近四十岁的。出身贫寒的她年少时在家缺衣少食,嫁给肖振成之后开始几年还好一些,后来公婆早逝,肖振成又要读书,加上肖瑶还小,家里的重担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怀二胎时,又因劳累和营养不良落了胎,身子自那之后就不好了,以致之后再没能怀上孩子。肖振成愿意娶江艳丹,也有这个因素。
蔡贞听了这些心中愤然,不管是为了什么,她对她如今的爹的作为感到不齿。
“那他对你还好吗?呃……我说的是爹。”叫爹娘什么的还真不大习惯,不过幸好不是叫爸妈,不然会叫不出口吧?
蔡贞已经接受穿越这个现实了,她的适应力一直都挺强的,穿回去的想法她也有,只是一时还不懂怎么做,难道再死一次?要她自己找死她办不到,不过在古代好好活着似乎更难,特别像她这样的,也许今天就会再次没命也不一定。想到这肖瑶突然心惊,那个二娘还会再来的,不能就这样死了,她要活着,气死这个坏二娘。做蔡贞时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做为肖瑶,就要人如其名,逍遥自在。
以后,她就是肖瑶。
陈芳华听了肖瑶的话,苦笑道:“你爹公事繁忙,经常几日见不到人影……”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帮他找借口,那就是不好咯。
“娘,我们离开吧?”
陈芳华一脸茫然,问:“离开?去哪儿?”
肖瑶坚定地说道:“离开这个危险又不愉快的地方啊,至于去哪里,走了再说。”
“这怎么可以,如今外头到处是流民,一个不慎,小命就没了。”
“也有可能安全离开,我们再找一个好地方安定下来,以后过轻松快乐的日子,瑶儿刚刚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不行,这样离开,于理不合,我是你爹的妻子,你是你爹唯一的骨肉,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出嫁从夫,走了就是逃妇。
肖瑶叹气,她也知道这样很鲁莽,但是事不宜迟。
两全之策
肖瑶耐心地跟陈芳华分析当下的情况,说了一大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我们如今已与江艳丹撕破了脸,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她现在的心思是‘一不做,二不休’。也许今晚她就会动手。”
陈芳华惊恐,原本她觉得江艳丹虽然心眼有点小,但是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可是先前的事情又让改变想法,如今的江艳丹,确实什么都做得出来。
肖瑶见陈芳华不反对,便知她已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我们先离开,以后有机会再回来。”
“好……好吧。”陈芳华不是怕死,瑶儿才十五岁,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害呢。
“我们去找她。”逃跑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外面有人守着。她们又无依无靠,没人会帮她们,身边也都是江艳丹的人,她们如今可是插翅难逃。
陈芳华已经将肖瑶当做依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的女儿经过这一次,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已不是她的女儿。
肖瑶起身走到门口,让守在门口的人叫来了江艳丹。
江艳丹昂着头走进肖瑶的房间,不用她们请就坐到茶桌旁的椅子上,等着她们开口。她一副傲慢的模样,其实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镇定。从小顺风顺水的她,没什么人忤逆过她,也没有别的异母兄弟姐妹与她勾心斗角,她的心虽不善,却也不算毒。
这次要解决这对母女,其实也是这几年的嫉妒扭曲了心性。嫁给肖振成五年,她都没有身孕,他感觉肖振成没有以前对她好了,甚至有一点失望。每次看到肖振成对肖瑶有说有笑的样子,她就嫉妒得快发狂。
这个月她的月信迟了好几天,担心跟以前一样空欢喜一场,迟迟没敢叫大夫来看。肖振成离开了几天,她终于按捺不住叫了大夫来瞧,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有了。她欣喜若狂,真想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肖振成。
她开心得一个晚上睡不着,兴奋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陈芳华和肖瑶的脸,于是再难开心起来。她不想再这样了,不想再看见那两个人,不想那两个人来分享肖振成的爱。疯狂的念头就是那样冒出来的,第二天她就跟周妈商量,她从小母亲就过世,一直都是周妈带她,很多事情都是周妈教她的,她有什么事情也都喜欢跟周妈商量。
周妈听到她说要除掉陈芳华母女的时候很惊愕,她是知道江艳丹心中的苦的,虽然不十分赞同,也不说反对,只让江艳丹好好想想对策。
她们也希望陈芳华和肖瑶死,但是该怎么做她们也不知道,其实也是因为害怕。
就在她们商量怎么解决那两母女的时候,不巧地被经过的肖瑶听见了。
肖振成当官之前,她们一家三口住在乡下,肖振成一门心思念书,陈芳华拼死拼活做事赚钱,肖瑶从小就与村里面的小孩玩儿,心性有点野,打架也是有过的。她知道父母亲不容易,因此特别受不了别人说他们的不是。
肖振成娶了江艳丹,肖瑶是很生气的,但是母亲跟她讲了一大堆的道理,她最后也只能无奈接受。可对江艳丹仍是厌恶至极,所以有时候故意在江艳丹面前展现天伦之乐。
听到她们在讨论要怎样对付自己和娘的时候,她怒火暴涨。这个女人抢了她的父亲还不够,还想将她们杀害,实在是天理不容。
肖瑶毕竟还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没什么心机,加上实在太生气,于是当场发作,一脚踢开房门,指责江艳丹的丑恶行径。
她们从屋内吵到房外,肖瑶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二娘有多恶毒。县衙后院不大,陈芳华很快就听到了,便立即赶了过来。家里的下人大多也围了过来,可是他们都是江艳丹的人。
若不是闹了这一出,也许最后江艳丹也只是想个方法将她们撵出去,先前被肖瑶刺激,她叫人动手也只是想让肖瑶闭嘴。后来回去想想,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将她们弄死似乎是最好的办法。却在她决定的时候,肖瑶要见她,她也不知道肖瑶想如何。
“二娘,我们真的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么?”肖瑶看江艳丹的眼里已没有先前的慌乱,心知她是想清楚了,想清楚怎么对付她们。
江艳丹冷笑,此时肖瑶在她的眼中,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肖瑶也并不是要她亲口给答案,于是兀自又道:“我想二娘只是不想我们带在父亲身边,并不是要赶尽杀绝对么?”
江艳丹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肖瑶是擅于观察人的心理的,她确定自己说中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陈芳华总说江艳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她也不敢轻信。现下看来,她确实不是小说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工于心计不择手段的深宅毒妇。
江艳丹很快恢复镇定,哼了一声,说:“若不是你闹了这么一出,兴许你们还可活命,如今我……”
“二娘……”肖瑶打断江艳丹的话,“如若不然,我们想一个两全之策可好?”
肖瑶说得淡定从容,江艳丹狐疑地看着她,想了一下,再看了一眼周妈的神色,见她点点头,便问肖瑶:“怎么个两全法?”
肖瑶微笑道:“当然是二娘你能独占父亲,我与我娘得以活命。”
“呵……”江艳丹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是你天真还是你觉得我是傻子?如今已到这种地步,你们活着,定是会告诉老爷,即使老爷不信,我也要担心以后你们伺机报复与我。我怎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呢?”
肖瑶挑挑眉,叹了一口气,说:“那二娘可想好我们死了,你怎么跟父亲交代?”
“这个无需你担心。”江艳丹的眼神微闪。
这下轮到肖瑶冷笑了,“难道二娘想跟父亲说我们是意外而亡的?溺水?还是被烧?或是摔跤?别说是英明睿智的父亲了,随便一个人用脚趾头都会知道必有内情。”
江艳丹心下一惊,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周妈皱着眉头看江艳丹,又看明明处于弱势,却气势强盛的肖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自会让老爷相信你们的死与我无关,而且,老爷知道我就要给他生个大胖儿子,就不会对你们多挂心的。”说完之后低头抚摸腹部,面上是幸福的微笑。
这话一出,陈芳华惊愕地看着江艳丹,问:“你有了?”
江艳丹得意得笑,腰杆挺直,说:“老爷一直盼着有个儿子传宗接代,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肖瑶只惊讶了一下就恢复常态,笑着道:“那二娘就更不能杀我们了。”
说服
江艳丹眼睛微眯,实在有点不明白肖瑶怎么突然变了,看她笃定的模样,哪里是平日里有点嚣张却不够精明的她。
“难道二娘不想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难道二娘不知善恶有报?二娘是个命好命硬的,但这并不代表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就不怕报应在他身上,不怕我们的命会是他来偿?”肖瑶说的狠毒,语速也快,完全不让人打断。
江艳丹气得霍然站起,手指颤抖地指着肖瑶斥责道:“你竟敢诅咒肖家骨肉!”
陈芳华拉拉肖瑶的手,唤道:“瑶儿……”孩子是无辜的,何况是肖家的后代,一直以来她都为自己不能给江家生个儿子自责。肖瑶知道陈芳华是圣母型的人,可这关乎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