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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你感觉怎么样?”桑布大叔俯下身看着我。
“我……没事。”我勉强安慰着他,这位老人为了救我,也冻伤了手。
“你躺好啊,我这就去借车,今天一定把你送到城里的医院。”大叔拉着我的手,红着眼眶:“你这么好的孩子,把钱都投在我们学校,今天又是为了救阿来夫才弄成这样。你样的人如果死在这,那我桑布是要遭到天神惩罚的。好孩子,你放心,桑布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救你!你等着,我去借车!”
“桑布啊,你不能出去!!”李村医拉住大叔,“外面这样,就是狼群也会冻死,你老汉不要命了!”
“你别管我!今天我就要救她,她是我们格日乐图小学的恩人,也是几百个孩子的恩人,更是我老桑布的恩人,我就是死也要救她!”大叔推开村医,抓起了桌上的帽子。
眼看着桑布大叔就要出去,我用力喊住他:“大叔!!现在不能出去,咳咳~现在外面这样,您要是出了事,穆雨死一百遍也偿还不起您的恩情。咳咳咳,有李村医在这儿,我还能撑,也许明天早上雪停了,我也好了。就是没好,等雪小一点,我再去医院也行啊。”
“是啊,我这而还有些消炎的药,可以给这个姑娘挂点滴,等风雪小一点再去医院吧。你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可不能出事!!”
“大叔,您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自己诅咒自己了!”看着大叔不为所动,我只能狠狠咒自己:“如果桑布大叔出去,那我穆雨就死在达来!”
“穆雨!快别胡说!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你别再咒自己!观音菩萨,求您救救这可怜的孩子吧!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桑布大叔一步退回来,拜倒在菩萨像前,不停地磕头。
我看着老人终于断了要出去借车的念想,胸口一阵闷,只能躺下猛咳。浑身像火烧一样的热,只剩下手脚和脸是没有感觉的麻木。喉咙里像有一团火,狠狠的烧。
阿来夫趴在我脸庞:“雨,你快起来,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再去海子。”
海子?我可再也不去了。
“阿来夫,你伤着没有?”我嘶哑着嗓音,轻轻贴着他的脸。
“没有,阿来夫是勇敢的汉子,勇敢的汉子……”他在说什么,我已经一个字也听不清,只是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
“李大夫,这天都快亮了,可雪还没有停,我不能再等了,我去借车!”
“桑布,你真是不要命了!”
“你看看穆雨!已经烧到43度,再烧下去不死也要烧傻了!怎么办?你让我老头子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激烈的争吵声中,我睁开眼看见天微微亮的晨光,从窗子里射进来。
“大叔,有人来了。”我轻轻喊着桑布大叔。用眼神示意着窗外。
“谁来了?”桑布探身看了看窗外:“孩子,你是发烧烧糊涂了呀,”他含着眼泪看着外面“外面风雪交加,哪有人来。”
我摇了摇头:“不,大叔,快出去看看,他到村口了。他来了。”
“穆雨,我的好孩子,你别吓大叔,谁来了?啊?”桑布哆嗦着,满眼的泪水。
“大叔,我很清醒。他来了,救我的人来了。已经进了村子。”我瞪着眼睛看着窗外,外面大雪纷飞,苍茫一片。
“天啊,孩子,你……你……你是不是要不行了?”桑布抓着我的手,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
而我耳中另一个声音却越加清明:“穆雨,我来了,等我。”
“真的大叔,周春池来了,他来了!”我推开桑布的双手,猛地坐起身,扑到地上,拼命地往外闯。“我没事,我死不了!我要去看他,他来了!!”
“啊,哇!”阿来夫被我吓得大声哭了出来,萨如拉大婶,赶紧捂住他的嘴,却陪着他一起流泪。
“桑布,你让她去看看吧,”李医生摇了摇头“恐怕是不行了。”
桑布大叔擦着泪:“穆雨!穆雨!你……要看什么,大叔扶你出去好不好?”
“好,好,大叔,我们快出去看,他马上就到了。”萨如拉大婶用棉被裹着我,和桑布大叔扶我出了门。
“门,门,开门。”我焦急的喊,只是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
萨如拉大婶看了我一眼,眼泪越发汹涌,脚下一深一浅的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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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你的眼睛,它像是迷路的旅人,
看见过的天上的北极星。
我轻拂过你的面颊,它拥有我最挚爱的深情。
还有,我曾进到过你的心理面,它是我甘之如饴的命定。
chapter20 在一起
未知生,焉知死。
未知死,焉知生。
她朝外面张望后,转过身,冲我摇摇头。
“孩子,”桑布大叔颤着声音,看着萨如拉大婶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外面,没有人啊。”
“不!我要出去,咳咳咳咳,让我出去!”风雪太大,才一说话,雪片就不停的往嘴里面跑。
“孩子啊!你听大叔一句劝,外面没有人!你是烧糊涂了呀!!”桑布大叔拦住我,萨如拉大婶赶紧抱住我的腰,不让我往外跑。
“你们拦着我干什么!!咳咳咳,我要出去!!他来了!!”
我一把挣脱开萨如拉大婶的胳膊,扑在半合的门上。
“回去!孩子!回去!穆雨!”桑布大叔用力推着门,用肩膀把我往回顶。
“大叔!!我求求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求你了!大叔!”
我抓着桑布的胳膊哭喊着,求他放我出去。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快来抓住她!!你不出去还有命,出去了就回不来啦!!”
我见他不放手,又挣脱不开萨如拉大婶,只能拽着门把手,用头去撞门。
“出去,放我出去,咳咳咳……我求求你们,我要去见他,我还有话没对他说,我的心意他还不知道,你不放我出去,那我死了也不瞑目。”我越说声音越小,已经没有力气,眼前渐渐发黑:“春池!我要见你!春池!!周春池!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看见我了吗?你听见我了吗!周春池!!”
我用头不停地撞着门,喊着他的名字。雪片落在眼睛里,一片模糊的白色,狂风吹着眼睛,落下一串串的液体。我哭着喊着撞开了门,一下扑在厚厚的雪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我不停的咳嗽,仿佛心肝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孩子,你看看,你看看,这门外,哪有一个人啊?”
桑布大叔扑过来抱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我。
“咳咳,咳,你看,大,大叔,他来了,来了”我指着一片白茫茫的方向,一片寂寥。“你听,脚步都近了。”
“穆雨,跟桑布大叔回去,好孩子,我不能让你死在雪里啊~”
我停下哭,喘着气,听着远远来的脚步声。
那片白茫茫的视线里,渐渐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高而瘦,步履艰难。
“春池,春池!周春池!!”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边喊边向前走去。桑布大叔不再拉我,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逐渐出现的人影。
腿像灌了铅,每抬起一步都像拉着千金的重担。“春池……”眼前的黑影忽然快速向我移动过来,渐渐地,我看清了那人的眉眼,带着笑,好像冬天里的一池春水。
“穆雨!!”
我眼前一黑,循着那个好听的声音,向前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人的身上充满着荷叶的香味。
“我爱你。周春池。”
我以为自己有生之日,再也不会见到你,我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在现在,那句我还没有说出的话,便永远随我埋在土里。还好,上天不负我,你不负我,终于让我在永夜之前看见你的脸。
“现在……在哪儿……”窗外的阳光照得人眼睛睁不开,感觉全身都被晃散了架,连周春池的脸都晃得上下颠倒。
他握着我的手吻了吻:“去赤峰的路上,医院马上到,你再睡一会儿。”看着他深深凹陷下去的黑眼圈,还有青黑的胡茬儿,这是第一次,在我如此憔悴的时候,平时整洁时髦的周春池也与我一样狼狈不堪。
“哈哈哈,咳咳咳”我忍不住笑出来,用脸颊蹭着他的手。
他拿出我腋下的体温表,在阳光下转着看了看:“38度,你可终于退烧了。”他说着用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等你好了,我得好好罚你。”
“罚我什么?”
“一声不吭跑到这儿,”他举起我冻伤的手:“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自知心虚,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周先生啊,你不知道穆雨当时把我吓坏了,一直说有人来了,要去见他。我就一直拦着,怕是她说胡话。可没想到,她喊着喊着,你就真来了。你一来,风雪就停了啊!真是观世音菩萨保佑,观世音菩萨显灵啊!”桑布大叔双手合十,眼含热泪。
我偷偷睁开双眼,看着窗外,果然,天地一片祥和,哪有一点暴风雪的痕迹。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周春池在我遇险的时候救了我的命,两次想不,相同的是:他不顾危险,在我生命危难时,将我拥入温暖安全的怀抱;而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再选择逃避,而是面对这一片的不辞冰雪为卿热,我决定用此生来回报他的爱。
我拉着他的手,闻着熟悉的气息,安稳的闭上眼睛。
“到了,穆雨,醒醒”桑布大叔轻轻叫着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睛却看见周春池做着噤声的手势。桑布大叔先下了车,我伸出手,红着脸看着周春池。
“要我抱?”他微挑嘴角,明知故问。而这样的笑,真好,在这样的暴风雪后,还能让我有命醉在这样的笑容里。天地万物在我眼中都如沐春风,欢活尖叫着重新活了过来。
“嗯”我点点头,趁周春池低头,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哎~”他要摇头叹息,双手却把我抱得越来越近:“你就是为了折磨我而出生的吧。”
144;145;146;147;148。
我正躺在病床上数着点滴,看见阿来夫抱着书包跑了进来。
“雨,雨,你好了吗?”小脸蛋儿冻得通红,一下就把脸放在我脸旁边,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我。
“阿来夫?哈哈,你怎么来啦?我好很多了。”我碰了碰他的头,偷了一口奶香。
“你都病了1;2,3;4;5”阿来夫掰着小指头,数着数:“5天了!你都住院五天了!”他伸出又肉又红的小手,5根手指伸展开,探到我的面前。
“是啊,你的救命恩人为了你,住了五天院了~”还没等我说话,周春池拎着饭盒和水果走了进来。
阿来夫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把头埋在我的枕头里。
“阿来夫,别难过,阿姨没事了,”我瞪了眼周春池,安抚着阿来夫“今天见到其其格了吗,有没有和她玩儿啊?”
“嗯!”他拉开书包的拉链“其其格把这个送给你。”
一个凉凉的珠串被放到我的手里。
“这是?”
“旭仁和勒和!”他拿过那串珠子就往我手上套。“雨真笨,这是珊瑚珠!!”阿来夫满意的看着我的手:“其其格感谢你救了我的命!就送给你这个,保佑雨平安的。”
小家伙看了看周春池,扔给他一个小包。
“这个给你,雨喜欢的人。”
“你说什么?”周春池眼睛发亮,抓着阿来夫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