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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大盆绿色植物茂茂实实的遮盖下来,将窗外的阳光剪成了细碎的光影。
他把我放到那一片光影下的沙发上,点着我的鼻子:“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脸还红成这样?”
我抓过他的手放在心窝上:“这是我们的家吗?”
沈禹乔一愣,转而一笑,蹲下身将下巴放到我的肩头:“对,这里从前是我一个人的家,现在是我们的家。”
我抚上他照着光晕的眉眼,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禹乔,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沈禹乔笑我,伸手揉乱我的头发:“小傻瓜,这个家是你给我的,使我们一起努力来的。”
我在他怀里流着泪,这是十年之后的我,第一次找到家的感觉。那时父母双亡,而且穆阳尚且年幼,当时的我只有16岁,刚刚上到高一的年纪,那天听说父母没了的时候,我是没有感觉的。因为一种从生命之初就存在的感情和人,一旦稍纵即逝的话,并不能立刻体现出它的痛楚。
直到陈爷爷和陈奶奶将两个黑亮的骨灰盒放到我面前,我仍然处在震惊的最初阶段,只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再后来,放了学习惯性的敲门喊:“妈妈。”大声地喊了三次,仍然没人回音时,那一刻我才真实的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再到后来,放着妈妈围裙的厨房不敢进,因为一进去就听到她炒菜的声音;客厅里的茶几上放着爸爸的烟灰缸,那上面还有一段没抽完的烟。时时刻刻,角角落落,全是他们的影子和声音,可是自己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住,那时候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们走了,没了。
从那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一个人来到你的生活里,或者消失在你的人生里,都是一点一点渗透的,渗透得无处不在,滴水不漏。所以忘记一个人,也是一点一滴的慢慢褪去痕迹。爱上一个人,也是同样的道理。
沈禹乔抱着我吻我,拥着我安心的在柔软的大床上补觉,一直睡到当地时间第二天的黄昏。
被一阵饭菜的香味闹醒,肚子咕咕的叫了三回,伸手去碰沈禹乔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我翻了几次身再也躺不住,揉着惺送的睡眼就起身顺着香气慢慢往前走。
开放式厨房里,沈禹乔背对着我,穿着一身松绿色的居家服,正在切洋葱。煮着沸水的锅子,‘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和热气,已经切好的奶酪一片一片乖巧的排列在一起,冒着金黄的香气。眼前的情景太过美好,我头一热就扑上去,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宽厚的背。
“你差点让我切到手指……穆雨,赶紧去洗个澡,一会儿出来吃饭。”
他被我撞得停了一下,然后用刀背打我的手,我双手抓在他身前,左右闹了一会儿。沈禹乔突然放下刀说:“嘶~我的眼睛,你快来帮我看看~”
我忙把他转过身,伸手去看他的脸:“眼睛?眼睛怎么了?禹乔?”
“嘶啊,洋葱,……辣到了……”
我看到他闭着一只眼睛一直在流泪,另一只虽然还睁着,但是已经通红通红的布满了血丝。
“哦,乖乔乔,别哭,妹妹给你吹吹~”
他的模样实在滑稽,我取笑他,然后踮着脚让他低头去够他的眼睛,好不容易碰到了,左右眼睛都照顾好,一边一个吻,顺便擦擦眼泪,仔细的吹好。
“还难受吗?”我擦着他的眼泪问他。
“你……刚才叫我什么……?”
“禹乔啊……”我心虚。
“不对,你明明叫我什么……乖乔乔?”他忽然抓着我的腰,不让我动。
“你听错了,沈董上了年纪,肯定是听错了……我要去洗澡,……啊~”
我还没跑出去,就被他捞在怀里狠狠的亲,他像一条缺氧的鱼,拼命的吸我口里的空气,我只感觉自己要被他吸成了真空的状态,马上就瘪了。
“就这点本事,还敢挑衅我?再敢说我老了,我就把你吸干了,嗯?”他捏着我的脸,眼睛里全是笑意。
“嗯,再也不敢了,沈董~”
傍晚时,蒋明果然不食言的在附近的酒店做东,请我们吃饭。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还有一位绿眼睛灰头发的意大利人,已经坐在蒋明身边喝咖啡。
蒋明看我们过来,赶紧起身介绍:“禹乔、穆雨,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过的DEAM医生,他是医治弥散性脑损害的专家。”
沈禹乔和蒋明就开始和DEAM先生开始了漫长的交谈,我不懂意大利语只能坐在那儿无聊的喝着饮料,直到添了第四回芒果汁后,沈禹乔才转过头对着我说:“芒果汁太凉,你喝点儿热饮。”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比划着交谈,沈禹乔的神情就一会儿比一会儿沉重,眉毛紧锁着,不时的抿着嘴唇。明明心里七上八下,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我想我是可以接受任何不好的消息的,可是在一旁像凌迟一样等,真的太痛苦。
“禹乔,我去那边走走。”我指了指正在办画展的方向。
“好,别累到,一会儿我去找你。”他说完就立刻投入到和DEAM的谈话里。
我晃着手,悠闲自在的看着画儿,这是一个小学做的画展,所有的收入都将捐给教会的孤儿院。每一幅作品下面都是小作者的照片,贴脸大头照。可爱极了。看着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我的心情也渐渐舒爽起来。
天使之所以被世人所热爱,并不是因为它的力量、智慧或着美貌,天使是圣洁的纯粹的代表,毫无瑕疵半点染污也不曾有,这才是天使被人们追崇的原因。也许我们活得太累,也许生活中往往都是黑暗和不如意,所以我们才这么渴望崇高而且美满的干净的天使。而真正在人间的天使,就是孩子。
我摸着小腹,那里已经微微凸起,快五个月了。但愿我的天使保佑我,让我能活到看到我的天使那一天。
画展很小,我慢慢的散步回去,只剩下沈禹乔和蒋明两个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到四肢百骸。
沈禹乔和蒋明一言不发的吃饭。我忍着心里的好奇,但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直忐忑的等到沈禹乔放下刀叉,我才敢开口。
“禹乔,那个DEAM医生说……我,……怎么样?”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之前我把你的病历资料全都传给了DEAM,他说经过他的团队仔细研究,你的病……”
“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我揪着的一颗心,砰砰的跳。
“他说有65%治好的可能。你是他接触过的病人里状况最好的,没有比你更好的了。明天我们就去做更全面的检查。”
他眉目舒展的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chapter42
意大利人真是浪漫,一个医生的办公室的角落里,竟然插了一大束淡绿色的牡丹。窗外的小雨像一群欢闹的精灵,成群结队的扑在玻璃上,再慢慢地相互追逐着滚落下去。
我坐在DEAM医生的布艺沙发上,已经将老先生橡木书橱里的书,完完整整的数了两遍,一共322本。DEAM和沈禹乔已经交谈了一个多小时,间或翻动资料和病历的DEAM,不时闪动绿色的眼睛看看我,我也看看他,可是自他眼中传出的信息始终让我无法捕捉。
书橱里的书数到第三遍的207本时,沈禹乔和DEAM都站起来,相互握手拥抱,DEAM一只手拨了拨自己灰色的头发,冲着我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DEAM走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Congratulations;you will bee a mother!May GOD bless you。(恭喜,你要当妈妈了。愿上帝保佑你。)”
“Thank you。GOD will bless us。(谢谢你,上帝会保佑我们。)”
我也礼貌的冲他点点头,沈禹乔绕过椅子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指,拿了放在雨篓里的雨伞,拥着我走出了DEAM的医院。
蓝色的雨伞下一路无话,我伸手揽着沈禹乔的右臂,将脸贴在他沾着雨水的衬衫上等着他,等着他告诉我我的未来。身边不时有各色跑车驶过,还有喧闹的孩子滑着旱冰排着队前进。终于,我的耐性还是比不过他,只好认命的抓着他的手站在他的身前,眼睛对着眼睛的开口。
“禹乔,DEAM,……说我的病怎么样了?”
他擦了擦我腿上被溅上的雨水,抬起眉毛看我,好像等我开口已经等了很久。见他不出声,我追着他的眼睛看他,逼着他开口。
“哈~”他粲然一笑:“穆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急性子呢?”伸手掐着我的鼻子。
“禹乔!你快告诉我,我到底……怎么样了,……还能,还能活多久?”
我抓着他使坏的手不让他动。
“我的姑娘,你会长命百岁的活着。”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紧紧用鼻尖贴着我的额头,呼吸可闻。
“真的……?”
“骗你干什么?DEAM说你的情况现在只需要坚持保守治疗,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进行全面系统的深度治疗。应该……”
“应该什么?”我一惊,猛地抬头撞到了他的鼻子上。
沈禹乔揉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点我的额头给了一个大力的爆栗。
“应该会平安度过一生。一生的意思就是到你60岁以后的意思,明白?”
“真的?!”我顾不得自己额头上火辣辣的疼,抓着他的手问。
“假的,一生的意思是到80岁以后,我的牙都掉光了的意思。”
“沈禹乔你别骗我?!”
他把我揉在怀里,带着鼻音哄我:“穆雨,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对你有所隐瞒。骗你?我可再也不敢了。”
“禹乔,你是说真的,……我,我能活到那么老的时候?”沉浸在忽然的喜悦和震惊里,我一时回不过神来,只能靠反反复复的询问得到安心的答案,我多害怕沈禹乔他是在骗我安心。
“傻丫头,这样跟你说,去年算命的说我能活到90岁,你至少能活到我死的时候。那个算命的曾经连我们家猫的死期都算的特别准,你信了吧?”
“切~你胡说~哪有人会给猫算命的?”我忍着笑意趴在他身上蹭着脸上的泪水。
“好啦,已经被我逗笑了,还强忍着干什么?”他擦擦我的脸复又吻了吻说:“嗯,走吧我们去买些母婴用品。”
我点头迎着他的唇吻了上去,柔柔的舔了舔他的嘴角然后咬了一下。
“嘶~穆雨~”
看着沈禹乔捂着嘴角抽气,我还了他一个爆栗。
“那个DEAM明明会说英文,你们干什么还用意大利语交谈?你知道我在旁边像凌迟一样难受,说,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着急,才使劲的瞒着我?”
“我想让你也试试~心急如焚的滋味~走啦,沈夫人,你先生我肚子饿了,赶紧给我做饭去~然后我们再去逛逛。”他用力的拉着我的手把我窝进怀里。
那是6月飞雨的意大利,我穿着绿色碎花的松散长裙,一扬脚,甩到沈禹乔浓绿衬衫上一排深深浅浅的水渍。他摇头皱眉好看的笑,抓过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那一天我是那样认为的:这会是我的一辈子。
罗马的夏天不是特别热,冬天也不是非常冷。每天早上我们吃过早饭治疗过后,都会到处走走,走到一处如果风景特别美的话,沈禹乔会选个地方让我坐好,摆着我最舒适的姿势让他画个够。沈禹乔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或者草坪里,再或者雕塑旁边甚至垃圾桶边,专注的画着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