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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陈老师的酒品真是奇妙的好,一般来说都是大吵大闹著叫别人去买不是吗?
不过不能放任他就这麽出去。他看著一边把空啤酒罐塞进口袋说要去买酒的人这样想。「那、那个,陈老师,现在便利商店关门了?」
陈老师思考片刻,不过显然不能思考太深。「真的吗?」
「对啊,便利商店规定今天都只能开到十点。」
「是喔……」於是陈老师又坐回地板上,拿起空酒瓶往孔里面看。
许先生不禁庆幸自己有多年带小孩的经验,而且喝醉酒的陈老师比旭旭还好哄。
「陈老师,你要回家吗?还是要在这边睡?」
「我回家吧。」陈老师又摇摇晃晃的站起,重新塞回空酒瓶,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开门、关门,许先生觉得很不对劲,只好跟出去看,一按开电梯就看见有个人倒在里头,好险他不是开了电梯当厕所在尿尿。
於是许先生只好将他抱回家中,安置在床上,才刚放下他陈老师又醒了,眼神全然不像喝过酒,相反地甚至比平常还要更加清醒的样子。
「旭旭呢?」
他这样子让许先生不禁怀疑他酒醒了。「旭旭睡他的房间。」
「我要洗澡。」
「咦?好啊,你现在这样子可以洗吗?」
「可以。」陈老师缓缓爬起,脚步也比之前稳了,只是许先生看著陈老师略过浴室不进的走出卧房,然後一路走一路走,接著他听见铁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许先生赶紧跟出去,按下电梯果然看见那个人就站在电梯里面撩起衣服下襬要更衣,他赶紧将他带出电梯,要他乖乖在床上躺好。
「可是我还没洗澡。」
「不不,你刚刚洗好了。」
「真的吗?」
「真的。」
「喔。」
许先生松口气,拿出另外一条棉被就要往客厅去,突然陈老师又出声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喝过酒,我刚刚有没有发酒疯?」
「没有,你放心。」
「真的吗?」
「真的。」不过就是要干什麽都往电梯去而已。
「喔。那你要去哪里?」
「呃?我要去──」他突然想到上次跨年陈老师坚决不让他在客厅睡的事,只好改口说:「我去阳台吹吹风。」
「是吗?那你为什麽要拿棉被?」
「因为,嗯,我会冷。」
「我也要去。」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许先生很挫败的靠在阳台栏杆边,身上披著大棉被,身边是正专心看根本不好看的夜景的陈老师。显然他根本酒还没醒啊,许先生第一次觉得这种醉得好像没醉的人比发酒疯的人还要难缠。
「许先生。」
「嗯?」
「你要看夜景到什麽时候?」
「啊?呃,我等等要睡了。」
「那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要说啊?」
「嗯?说什麽?」
「告白啊。」
许先生差点被吓死。「什、什麽,那个……」
「我还蛮喜欢你的耶。」
「啊、啊啊啊啊?」
「嗯,我想去睡了。」
「咦……」
於是许先生被拉回卧房,两人乖乖躺著,他听见对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松一口气,对方终於睡了。
今天陈老师情绪很失控,说了很多话,他真的很惊讶,没想到一向情绪平淡的陈老师对自己是这样的看法。他其实很开心,但心疼多馀惊喜,他知道陈老师跟家里的状况不是很好,却不晓得原来是这样子的,那是从小生长在幸福家庭中的他无法想像的。不管听在别人耳中是多麽不算什麽的事情,事实上经历起来感觉是全然不一样的,他很清楚,所以他看著那个一直很冷静的陈老师哭,心里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可以的话,他好想陪他去参加葬礼,在他远远看著奠礼时紧握他的手,让他不那麽难过。
可以的话,其实他希望对方是喝了酒就大吵大闹的那种人,至少边哭,心里的负担会渐渐少一点。
可以的话,他想在他情绪稳定之後跟他告白,然後问他:「陈老师,你真的有点喜欢我吗?」毕竟情绪失控跟酒後说出的告白,都让他太没有安全感。
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过了那种不顾一切的年纪。
放弃去客厅睡,他想就近也比较好照顾陈老师,刚闭上眼要睡,突然有重物压在身上的感觉。他赶忙睁开眼,竟看到陈老师跨坐在自己身上,一脸坚决。
「陈、陈老师?」
「我生气了。」
「啊──?」
「我生气了,」说著就开始剥许先生的衣服。「乾脆我自己来算了。」
你不是睡了吗──!
许先生忙著拉起被陈老师剥开的衣服,想坐起又被压下,陈老师压住他胡乱亲吻,满嘴都是啤酒味。许先生有点欲哭无泪,虽然他这样做他还挺开心的,可是对方根本还没有清醒啊,要是醒了之後哭著打他一巴掌怎麽办?
「等一下,陈老师你冷静一点,会吵醒旭旭。」他轻推对方肩膀,惊讶的发觉对方并不如想像中的柔弱,压住他的手有力得很。
「没关系,性教育。」
「太、太早了啦……」
「不要这样,陈老师……」虽然很开心可是、可是!不行啊这种状态下真的不行。
陈老师突然停下动作,大眼近距离盯著许先生瞧,让後者原本就已经烧红的脸更加滚烫。他默默爬起,坐到床沿,许先生抓著棉被,小心地推推对方的肩膀。「陈老师?」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可是我没有。」
「啊?」
「你如果让我依靠,不会赶我走,不会说讨厌我,我嫁给你也没关系。」
「嫁、嫁给我?」许先生很惊愕,快被害羞的温度烧到昏厥。
「我知道我喝醉了,你以为我喝醉说话都乱说的,可是没有。我只是想找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地方,恰巧我还蛮喜欢你的,你人好又呆又笨常常做奇怪的事情,没有酒喝了……」
许先生觉得头晕,这人一脸没醉的在语无伦次啊。
陈老师:「可是你们都这样,什麽也不说,一个伤害我之後什麽都不说,一个让我感动过後什麽都不说,我又不是神仙,你们连让我确定的机会都不给我,那是怎样?那算了啊,都算了啊!烦死了耶!到底想怎样啊!」
陈老师越说越激动,突然愤恨的拿起枕头砸,许先生这才发现对方脸上有新的泪痕,他赶紧起身抱住他,抢下他手中胡乱砸的枕头,免得他挥落其他东西。
「不要这样,陈老师,冷静一点,抱歉,都是我的错,你、你不要哭,不、不对,你、你赶快哭。」将对方压在自己怀里,许先生惊慌失措地试图安慰他。「你、你哭一哭比较好。」
陈老师用力推开他,手劲大到惊人。
「我不要哭啦!」
你、你正在哭啊。
「好,好,你不要哭。」又想将对方压回自己怀中,无奈压不动,他只好自己凑上,犹豫片刻,还是轻覆上对方的唇,没有再更深入,只是蜻蜓点吻似的停在上头,光这个动作就让他害羞到想将自己钻到地底躲著。
心脏很大声地跳,他想自己说不定有点卑鄙,仗著别人喝醉酒做这种事,要是平常他肯定不敢亲,毕竟他太害怕被拒绝。
鼻腔满满都是啤酒的味道,他想笑,正要退开,就被强行推倒,不敢做的下一步骤对方很自然的代劳了,硬是打开他的嘴将舌探进去、捧著他的脸深吻──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啊啊啊──
「唔、陈……」
「你会讨厌我吗?」陈老师捧住他的脸,有些紧张地问。
「不会啊。」许先生用力摇头。
对方像是松一口气,然後猛然扯开他裤档,想也不想的就往内探。
许先生差点尖叫,一半因为陈老师太过豪放的动作,一半因为陈老师的手真的很冰这样放进去一点都不舒服而且还很冷。他赶忙制止他再继续做下去,半投降似的叹气。
「好了,我知道了。」
主动凑上去亲吻,他趁对方恍神时将陈老师冰冷的手带开,下意识的搓揉他掌心,让他能暖活些。他的吻很细腻,不若陈老师急著攻城的样子,他慢的彷佛要吻上几百年。
他边拉上棉被盖住两人,技巧性的让位置互换,好让陈老师接触到的冷空气少一点,好不容易绵密的一吻结束,对方视线迷离的盯著自己看,问:「你要继续下去了吗?」
「要,可是不是现在。」
「那什麽时候?」
「等你答应跟我交往。」
「好,我现在答应了。」
「不行,还要再久一点,我们要从牵手开始。」说完他自己也很想笑,但是要哄酒鬼就是得这麽做,尤其是这种酒鬼。
「为什麽?干麽不现在做?」
他觉得现在的陈老师就跟小孩子一样,不禁失笑。
他拨开他掉在额前的发,轻且温柔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
许先生脑海中一直存留著一个画面。
黄昏残留的教室,拖著一个又一个阴影的空桌椅,陈老师蹲著对旭旭笑,温柔的不晓得正说些什麽。
他记得很多很多年前,自己终於鼓起勇气在电话中对前妻告白,前妻哭得稀哩哗啦。
很多很多年後,前妻躺在床上看哭得稀哩哗啦的他,苍白的面容勾起一抹没有生气的笑。
她请他好好照顾旭旭。
请他好好照顾自己。
请他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可以包容自己且自己可以包容他的人。
找到一个很纯粹很善良的人,用很纯粹很善良的心爱他。
然後请你幸福,请你不要难过。
他一直听著,然後记著,记著很久。
所以当有人问起他前妻的事情,他总是用最愉快的语调最愉快的心情谈起她,他不该觉得难过,至少他看过她最後一眼,在棺材盖上前看见的妻子都是如此美丽,笑容如此安详。
这样很好。所以他放下,继续走下去。
然後他一路牵著旭旭的手走过许多年头,终於遇到那个让自己重新动心的人。是个男人,比自己年纪小一些,不太表达自己的感情,很喜欢小孩的样子,有著一点忧郁跟很多很多坚强。
前妻一直说他个性温吞,他也的确温吞,「我喜欢你」几个字几天前才说出口。
那天张开眼看见躺在身边的人,他无由来得很感动。先是很害羞,然後很感动。
之後他们就像往常一样,他带旭旭去上课,对他说老师好,接旭旭放学,对他说老师辛苦了。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叫他陈老师,起初很腼腆的试著喊喊看「均泽老师」,结巴好几次终於说顺,之後也就说习惯了。
有一次上英语课,因为陈老师那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他自告奋勇上台教书,看著对方坐在台下专注看他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很开心很得意。
他使出浑身解数,结果被台下的阿婆抗议英文讲这麽快根本听不懂。
他不好意思的傻笑,连连抱歉好几次。太急於表现自己却忘了是在上课给一群长辈听。下意识看向陈老师,对方看著自己似笑非笑。
终於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