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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扭头便走,竟似未闻。
柳月笑着问:“眼下有个差事,公子若想进府,正是机会,不知公子愿意吗?”
男孩停了脚步,不回头,沉声问:“为何找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男孩自幼在众人冷眼中独自摸爬滚打,看惯人间事事沧桑,深谙此理。
“自然是因为,我家小姐看上了你的厨艺。”
苏小晓不许柳月提她的名字,男孩却猜了出来,必是那个叫苏小晓的女孩。
他挣扎着,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白人人道:“去吧,去了就能天天见到她了,说不定还能同她说话。”
另一个小黑人却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她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害她吗?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会恨死你的。”
真相吗?男孩闭了闭眼 似乎下定了决心。
第11章 头破血流掩是非(二)
“我答应。爱残颚疈”
男孩不再犹豫,点头道:“好,何时入府?”
柳月又惊又喜,本以为会很为难的事,不料男孩竟一口答应,她喜出望外的急忙说:“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
男孩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柳月,道:“这给苏小晓,我回趟家再来。”
柳月看男孩跑开,掩嘴,藏着心里的惊讶。男孩居然知道小姐的闺名,原来他们早就认识,是呀,难怪小姐如此珍视他的礼物。小姐既然如此小心翼翼的避开夫人,这事,夫人恐怕还不知。
“侯门深似海”,自柳月进这苏府大门时就知道——多话者,不长命。
既然认准了苏小晓为主子,就注定,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这事,主子要瞒夫人,她就说不得。不忠的仆人,在哪儿都活不了。
柳月聪明,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男孩辞了柳月,转出小巷,皱着眉回家。
收拾行装,不过身上一件蓝色旧衣,一个自己改做的夹袄子,一条灰色毛衣,还有一些日常的洗漱用品。
而后,再无别物……
东西用块旧布装了,对角扯紧,打两个结,正是个小包袱。男孩拎着,出了里屋。
这个所谓的家,于他而言,没有一丝留恋。他甚至想象的到,也许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两年后,这府里的俾女们才会意识到:不知何时,主子竟不见了。而后,庆祝她们终于摆脱恶魔,一番嘻笑后,继续领他的月钱,过她们的生活。
包袱放在门槛边,男孩走向中央的石台,拭去金色佛像上的灰尘,点两支红香,敬香献果,男孩第二次拜佛祈福。
依旧是为了,那个她。
白净的脸庞影在金色华光中,消瘦的下巴愈显尖锐,中庭饱满,宽厚,本是福贵的面相,可惜,剑眉微蹙,眉间一颗芝麻大的淡黑小痣,映在佛像上,越发刺目。
这颗痣长在正中,颜色极浅,平日不易察觉,可一旦注意到,人们的视线就会不由自主的飘向这里,而后,尽可能的远离他,辱骂他。
因为,这个黑痣,那个诅咒,就是一个梦魇。
他的左手轻轻抚上额迹,触到那个厄运缠身的位置。
要进苏府,就要彻底掩埋身份,他不再是他。他不能让任何一个谣言,毁了那个纯净如水的女孩。其他人恨他躲他,只有她愿意同他在一起。
既然他选择了自私,就让他自私到底吧。为了留住那来之不易,随时会如风消散的温情,他情愿舍弃一切。直到有一天,当苏小晓知道他纯洁下丑陋的心灵,恨他,骂他,驱除他,他会自己,从女孩的世界里,走的干干净净,彻底消失……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因为答案,注定只有一个。
男孩咬紧牙关,白皙的面庞出现一抹破釜沉舟的狰狞和狠绝。
他轮起石台上沉重的金佛,找准眉中的位置,狠狠砸下。
五月,雪中一点艳丽红梅。
刹那花开……
第11章 头破血流掩是非(三)
殷红的血迹染上金佛厚重的绚丽的额头,血液顺着鼻梁滑下,流到那张常开的笑口。爱残颚疈
佛本性善,奈何为奸人所用,不杀生,亦染血。
金色,红色,交相辉映,在阳光映射下,说不出,哪个更加亮丽。
金佛从手上渐渐滑失,落地,沉闷的一声撞击,砸在心头。
没有泪,没有疼。
男孩闭着眼,眉心鲜红刺目的血缓缓流下,妍美凄惨……他扯着袖角随意的擦拭两下,不在意的甩甩长袖。
袖口,血混着蓝色的布料,结成块,变得暗红,昏黑。
冷酷无情的脸上,狠厉逐渐褪去。
男孩又恢复成玉面小童乖巧无邪的模样。
只要头上的血止住,再结成痂,那个黑痣就会被遮掩,至少短期内,再也看不出。
他拿起包裹背在肩上,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这个罪恶的地方。
如果可以,出了此门,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红香提着一小篮东西,神情郁郁寡欢的向男孩的小院走来。其他人都恨不得躲着男孩走路,偏偏她还不得不凑过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切,若不是皇后娘娘有令,她才不会来呢。
红香正走到小院门口,伸手欲推那扇破木门,就听得“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红香一惊之下,险些摔了篮子,慌忙躲开。
男孩打开门,就见到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抖着身子退后几步,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抖抖索索的道:
“啊,小主子,是您,您,您的脑袋怎么了?破成这样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些事情,猛地刹住声音,双眼圆瞪,难以置信的盯着男孩。
男孩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加修饰的讽刺,淡淡的道:“何事?”
红香楞楞的呆了好一会儿,见男孩迈步欲走,这才回过神,忙道:“额 ,是这样,主子,都怪奴婢以前照顾不周,才让您生了病。”
她碰碰手里的篮子示意一下,“这是给主子准备的一些补品,不过是些鸡蛋和牛肉。只是没想到主子正要出门,您这是去哪里呢?”
男孩听完,扶一下背上有些滑落的包袱,绕过红香,直直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并不答话。
红香站在他背后,大声叫道:“就算主子你不愿用,也该给那天帮你的女孩送一些做谢礼吧。”
不出她所料,男孩刷的回头,抬眼死死的看着她,目光锐利如炬。
“我不认识她,也不认识你。走开!”
红香气的嘴角一抽,喘了一大口气,这才芊芊细指一抬,理了下鬓角的乌发,妩媚的道:“主子怕是心虚吧。怎么,怕我害她吗?”
男孩没有说话,却是默认。
红香心里一声冷笑,你再精明,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屁孩,皇宫里混过来的女人,哪个简单。
她一扬手帕,掩面笑道:“主子对她还真是用心,罢了,是奴婢越矩,东西奴婢放在这里,主子拿主意便是。”
红香福身,谦恭的行礼,“奴婢告退。”
说着,弯腰退后,转身扭着腰走了。
男孩将信将疑的看着那道火红的背影消失,犹豫半晌,还是未碰篮子,转头决绝的走了。
惺惺作态,这种人的东西,他不稀罕。
第11章 头破血流掩是非(四)
红香停足,立在拐角,听男孩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转身回到小院门前。爱残颚疈
篮子原封不动的放在地上。红香看了一眼,心里竟暗自佩服那个男孩。
他怕是只被鸡蛋砸过,却从未吃过。一个五岁孩子,能忍得住诱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守护什么,真不容易。
堂堂正正的皇族,若不是眉中生了那个不祥的黑痣,只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毁了,毁了。
红香惋惜的叹了口气,缓步出了宅子。心中思量:她已露出端疑,男孩心性谨慎,既然怀疑她,必会小心提防。只是,男孩还不知,她红香已经了解那女孩的身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男孩他逃的再远,也会再去那里找她。若想寻到男孩,既有捷径,何必绕路。
男孩出了巷子,在城里大大小小的胡同转了个九曲十八弯,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这才又兜了一大圈,绕回到苏府的偏门口,被等候多时的柳月领进宅子。
让男孩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人,早已躲在屋角,目送他入了苏府。
正是红香。
这个守株待兔的女人,尽管猜到男孩会来寻找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却不想,他竟就此住在了苏府。
红香惊讶过后,倒是神情一松。
真是出乎意料,男孩也太主动了吧,这出手速度,哪里还用的着她当红娘呐。
红香这两日已打探出,那女孩就是苏丞相的庶出五女儿。只是她和男孩的相识,似乎还是个秘密。
她微笑着,皇后听了这消息,应该会很开心,虽然她不知,也不愿知道,皇后娘娘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柳月远远瞧见男孩,急忙迎上前去,刚进府,就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关切的问:
“诶呦,我的小公子,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拿个东西成这样了。”
男孩抽回衣袖,不在意的摸摸额头的伤,似乎已经凝固成血块。“没事,磕了,走吧。”
柳月不放心的细细看了伤口一眼,似乎问题不大,便带着他向厨子那里走去。
男孩骨子里的警惕,让他东张西望四处打探。柳月只道是男孩初次来,难免好奇,耐心的指着一处处院阁说给他。
“这几处平房是我们仆人俾女们住的,你应该也是住在这里。那儿一片是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院子,除非主子吩咐送饭,你轻易不要过去,大宅子里规矩多,若是不小心冲撞了主子们,就算夫人温和,一顿板子也是少不了的。”
再向前走,柳月又道:“这儿是三夫人的院子,五小姐,就是我的主子,你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院门紧闭,男孩直直的向那里看去,仿佛能见到那个绚丽的笑容。
三夫人的院落看着要比其他二位夫人的小很多,男孩看在眼里,神色黯然,亦有几分感慨。
只怕苏小晓的生活,并不像她甜蜜的笑容那般温暖顺心。
是怎样的命运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缘哉。
走过一个小花园,穿过一条长廊,柳月终于道:“到了,这儿就是膳房。”
第12章 小露身手入苏府(一)
膳房是一排长条的房屋,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炊烟袅袅上青天。爱残颚疈
站在门帘外,隐隐有饭菜气息从帘缝里飘出,阵阵浓香勾人馋虫。
柳月一掀门帘,正瞧见大厨站在灶炉前,一手举着锃亮的大刀,另一手挽着袖子。
晌午太阳正晒,膳房又是火熏火燎的,热气腾腾,扑面而来。胖厨子上身一件灰色背心,下面一条半截短裤,身前一条沾满油渍的白色大围裙,一片片大黄斑,中间细带子一束,正好凸显出西瓜大的啤酒肚。
他一见柳月,笑着招呼道:“来了啊!”
可惜脸上肉一堆一堆的险些淹没脖子,这笑脸怎么看怎么凶神恶煞。
柳月一把将身后的男孩拉到前面,讨好的憨笑道:“大哥,昨天我说的那个男孩子,给您带过来了,这就是。”
柳月扶着男孩肩膀,用力向前一推,急切的催促道:“快,叫师傅。”
男孩一时不防,踉跄两步,站稳,抬头看着这个满脸横肉的胖子。
“我说柳月啊,你看你大哥好哄是吧?”
胖厨子打量男孩一眼,手一抡刀,从空中挥过,“嗖”的刮过一阵凉风。
柳月一缩脖子闭眼,只听“嚓”的一声,刀子重重剁在案板上。她哆哆嗦嗦的伸手,摸摸脑袋。
还好,头发都在。
她直起身,颤声陪笑道:“大哥,你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