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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连连应是。
管家以为让将军府的侍卫去处理这件事,不过举手之劳,可是,他却不知道,苏流熙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今天,她会让自己光明正大的离开将军府这个充斥着阴暗和诡计的牢笼。
二人越靠近大门,声音不仅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激烈,甚至能够听到是哭嚎声声声震耳。
苏珣怒极反笑:“这就是你说的已经处理了?干的可真是好啊,嗯?”
管家冷汗涔涔,不知怎么侍卫如此没用。现在……怎么办?那可是在……
苏珣在管家突然变得慌张的神色中一步踏出了将军府大门。
眼前的一幕惊得原本怒气极盛的苏珣也愣怔了一瞬。
这、这……谁来告诉他,眼前这飘扬的满目的白幡,这挤满街道哭嚎不已的人,这放在将军府门前的棺材是怎么回事?!
而将军府的侍卫足有近百人,却都满面奇异的站在那里,并不阻止。
苏珣回头狠狠给了紧随在后的管家一巴掌:“这是怎么回事?!”
任是管家经过不少风浪,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他怕的可不是这些人,而是这样的场面让将军看到了,这下完蛋了!
管家连忙对着侍卫长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们处理吗?如今污了将军的眼,让将军府染了晦气你们担得起吗?!”
侍卫长委屈道:“他…他们…不是将军让来的吗?”
苏珣瞬间怒极:“你说什么?本将军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
侍卫长身躯一抖,呐呐答道:“可是他们…他们有带有将军私章的纸令啊……”要不然他们早就把人拖走了,又怎么会让人在将军府门前闹?
苏珣震惊至极。
正在围观专心哭嚎的人们看到将军府的大门打开,有一个人当先出来,场面静默了一下,而后有一个声音说道:“那不是苏将军吗?”
“是啊!前几天将军回京,我在街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会错!就是苏将军!”
“将军果真是一如传言的英勇魁梧啊!”
“就是就是!哎,听说今天这么多人都是苏将军派人请过来为他的姨娘哭丧的,苏将军真是至情至性之之人啊!”
“原来如此啊!我说怎么今天将军府这么热闹啊。”
“这位死去的姨娘也算是荣宠至极,了无遗憾啦!”
……
苏珣身有武功,听力本就好于常人,加上现场众人说话时并没刻意降低声音,苏珣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只让他一头雾水。心中却更为恼怒。这种万事不在掌握中的感觉,就好比把自己的脖子放在敌人的刀下一般让人心中生寒。
然而他又不能再这样的场合发火,于是强压怒气,对着管家阴沉道:“滚去看看怎么回事!”
管家连忙派人去问。
因为围观的人太多,所以派出去的人很快回禀:“管家,他们都说是…是…”
说话的人一脸纠结,不知该怎么说这件事,在管家严厉的目光下,终于把话说囫囵了,“说是将军原来极其宠爱一位姨娘,后被人陷害失宠多年,病患缠身,一心只盼着向将军证明自己的清白。
谁知红颜薄命,偏是没能熬到将军回京,在将军回来的前一夜去了!苏将军后来明白始末,追悔莫及。一心想要补偿亏欠多年前犯的错,那位姨娘是江南泉阳人,距离帝京何止千里,自从嫁进将军府便没有回去过。将军便想着把那位风光大葬后,将人送回泉阳,以好让她回归故里,消除生怨。
而那位姨娘的女儿…因为太过悲痛,坚持要陪伴生母回乡,将军担心在将军府她还会被害,就干脆让她也离开,为以绝后患,竟是要断绝父女关系,只给了她们一笔钱,好让她们好好生活……”
管家几欲以头抢地。
这些人都是白痴吗?这么荒唐的流言也信!
其实管家虽然满肚子阴谋诡计,又怎么会明白社会舆论本来就是三人成虎的呢?
在这样的时代,邻里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大家想看想听的就是这种八卦,谁会在意它会不会是真的呢?
在苏流熙命人散播的流言里,集合了情仇爱恨,家宅里斗,沉冤得雪,幡然醒悟等等刺激人的因素,谁不是只顾一脸神秘又隐隐兴奋的来讨论这件事呢?至于真相……在一定程度上,那是连上位者都嗤之以鼻的东西。
正在管家纠结到底该怎么回禀苏珣的时候,忽然从将军府走出了两个人,正是苏流熙和明兰。
苏流熙一身麻衣,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她身后的明兰也是红着眼睛,看起来二人皆是十分憔悴。
二人走出将军府的大门,路过苏珣的时候根本无视,直奔位于人群中央的棺材。
别人都以为里面就是赵姨娘的尸身,而实际上,这样炎热的天气,根本没有办法长期保持尸身不腐,而且,苏流熙并不愿意把赵姨娘的身体放在这样的地方,虽然她需要离开,却也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故而,她早就偷偷送赵姨娘入土为安的了。
她只是趁着侍卫们换防的时间漏洞来把赵姨娘的尸身运出将军府。
她把赵姨娘葬在了一个树木葱郁的山上,下边就临着一条小溪。依山傍水,关键是终于没有了那么多的束缚,苏流熙想,赵姨娘应该也是满意的。
而现在的这口棺材里,不过是放了几块石头。
苏流熙直直走向棺材,正在哭嚎的人们看见她,心里明白这便是那个姨娘的女儿了。便纷纷让路。苏流熙得以顺畅的走到了棺材的前面。
她并没有哭,脸上甚至是一片冷静的沉肃。然而围观的人不知为何却都忽然莫名的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可怜,娘亲去了,自己也即将独自护送棺柩远行千里,连个依靠都没有,真是……
苏流熙站在棺前,轻轻说道:“娘亲,女儿来了。”
是的,女儿来了。在经历过那么多艰苦心酸,那么多枪林弹雨,那么多不可预知之后的今天,来了。
她的声音稚嫩清脆,却微微挂着一丝沙哑,像拿着碎裂的瓷片滑过冰面,令人心头生颤,冒出一股子的心酸。
周围原本兴奋着的人中有人渐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她忽然转向苏珣,声音大了一丝说道:“流熙要带着母亲走了,从此和镇西将军府再无任何瓜葛。愿日后再不相见,将军…可要保重。”
话中镇定慎重之意如此明显。显然是没有一丝不舍。
不知曾在将军府受过怎样的苦呢。所有人想到。小小年纪,身后是已去的娘亲,身前是再不想见到的父亲。上面天空高朗,周边人群熙熙。而唯独她茕茕独立,身姿伶仃。
围观的人忽然有人抹了一把眼睛。
苏珣被这一连串的变化整蒙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小贱人,是因为他那天没能捉住她,所以让她如此大胆吗?她以为自己是谁?
苏珣刚想回嘴怒骂,却忽然瞄到管家的眼神--是了,这可是在将军府门口!他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表达他对自己女儿的厌恶?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种。她竟然真敢!
忽然,苏珣看见苏流熙袖中光芒一闪--那是--那是他的印章!还有,那可是…那可是他联系那边的凭证!他震惊至极,抬眼却刚好看到苏流熙嘴角划过的一丝讥讽。
苏珣本就已经快情绪崩溃,苏流熙这一举动,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日他若不好好收拾了她,她就不知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
苏珣猩红双眸,厉声吼道:“来人啊!把她给本将军绑起来!至于其他人…在场哭丧的全部抓起来送到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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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下去
第十三章 闹场
苏珣此话一出,便如平地惊雷,炸的现场的人们俱都悚然失声。就连本来专心致志哭嚎的人也都猛然顿住,脸上悲戚哀痛的神色还未下去,眼中却充斥着惊讶和恐惧,使得他们看起来显得十分怪异。
苏将军这是怎么了?这不是他为了自己姨娘请来哭丧送葬的吗?
所有人都用不明所以的眼光在苏珣和苏流熙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而侍卫们已经开始奔向苏流熙,面色凶恶,似乎就要把苏流熙斩于刀下。
苏流熙看着涌来的侍卫,拥挤的人群因为恐惧而混乱起来。所有人都慌乱的你推我搡,生怕招惹上什么麻烦。看热闹可以,可谁也没想为了看一场热闹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啊。
只听忽然间她说道:“父亲!您不是已经答应我要送娘亲回归故里吗?!您不是说了此后我们母女俩和镇西将军府再无任何关系,放我们自由生活的吗?!您怎能如此出尔反尔!您如此做,可是置信义于不顾?您可曾想过天下民众怎样看您?今上又会怎么看您?您真的不愿放过我们吗?!”言辞中透出一股激愤,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悲愤异常。
侍卫们面面相觑,都不自觉的停下来。站在苏珣和苏流熙之间,显得十分尴尬。
苏珣张口就骂:“小畜生!谁说过那些话?你不要以为今天这么多人在这,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苏流熙冷声道:“父亲,莫非您年纪大了,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了吗?”
苏珣冷笑--“本将军身体康健的很,怎会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你不要凭空无赖!你--”苏珣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掐断。
对面苏流熙突然抖出一张纸,随之传入苏旭耳朵一道冷凝至极的声音:“刚刚,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这张纸,是你给母亲的休书,就在母亲仙逝的那一天!你说生前未能好好照顾她,不若放她回家。让她远离将军府的是是非非!而这一张--”
苏流熙不顾苏珣已经难看之极的脸色,又从袖中抖出一张纸,继续道,“而这一张,是你给我的断绝书,你说让我陪伴母亲回乡,并说明我今后与将军府再无瓜葛!”
苏珣只气的浑身颤抖,却说不出来什么话来,不是他被苏流熙的话镇住,而是--那两张纸上都分明盖着他的刻章印!
苏珣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流熙,只恨声道:“你!你胆敢偷了本将军的刻章!你好大的胆子!”
本来混乱的人群看着这峰回路转的情况,只不知到底该信哪一边了。
一面是保家卫国的镇西大将军,一面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任谁看都觉得双方都不像在说谎啊。
苏流熙面色讥讽,问道:“你这是在说我躲过将军府重重守卫,潜进你的书房,偷走了你的刻章吗?还是说我有特殊的能力,能够完全模仿你的字迹,为母亲和我自己写了这样一份休书?退一万步讲,我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将军府呢?”
对啊,镇西将军府现在深受圣宠,身为将军府的小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写了这样一份东西?这不是自己找苦头吃吗?除非是她傻了呀!
围观的人群中断断续续传来一阵阵唏嘘声。
看这小姑娘这么单薄,估计也就是十岁左右吧,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苏将军的刻章呢?又怎么可能模仿苏将军的字迹,正常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