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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港口极其安静,因此那划破黑夜的惨叫也格外显得尖锐恐怖。不等叫声消失,仓库里的几个人都同时拔出了枪,一起涌向门外,只有他们的头目还留在原地。
啪的一声枪响,却是出自仓库里面。那头目还没有找到开枪的人在哪里,枪声又起,只是两个点射,他的手下就已经应声躺倒了两个。
不对,明明自己安排了兄弟埋伏在仓库里最高的货柜顶上,以便能控制住制高点。可是怎么好象攻击恰好正来自那个方向呢?
头目气恨的朝货柜的顶端开了一枪,此时,仓库中已是枪声四起,双方都寻了掩体展开了对攻。
头目狠狠抹了把额头的汗,握枪的手已禁不住有点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偷袭的人已经堵住了所有的入口,只有那到暗门,那里应该还有自己两个人。
本来是挂了大网准备捕获猎物,怎么也想不明白竟会自己跌了进去,八个人顷刻间剩了一半,看来,只有先逃了。
“走!”
头目狠狠拽了勾清风一把。就在他想拖着勾清风从暗道逃跑的时候,对方的攻击突然停了下来。
“把人放了!”
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仓库,充满了威严和震慑力。
“你是谁?”
听到问话,戚少商从容走出,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垂着的右手里,紧紧握着枪。
“放人。你们也可以活着走出去。”
戚少商冷静的说着每个字,眼睛直视着不远处的阴影。
然后,他看见了勾清风。
勾清风直挺挺的站着,太阳|穴上顶着枪口。
“上面的人,把枪扔下来。”
头目的声音抖的很厉害,他的枪也在抖。戚少商看的一皱眉。
“按他的话做。”
戚少商沉声命令。
可是上面的人仿佛并不愿意听从胁迫,丝毫没有动静。戚少商又说了一遍,这一次是用喊的。
砰。一支狙击步枪从货柜顶上扔了下来,掉在地上。
“人也下来!”
头目继续嚷道,渐渐看到了点逃生的希望。
这次,没等戚少商下命令,上面的人就乖乖的执行了。听得那人从最高的货柜上跃到临近教低的货柜顶上,发出的声音,即使在安静的可以听见双方粗重喘息的空间,也并不显得沉重,可知那人敏捷轻盈如猎豹的身手。
正自猜疑神龙帮何时有了这样厉害的角色时,神秘的猎手已经现身。
顾惜朝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出,略略落后于戚少商站在他的旁边。
头目刚要发话,却瞥见自己把守暗道的两个手下被枪逼着退过来,劳|穴光、穆鸠平,其他神龙帮的人也都一一出现,个个核枪实弹,怒目圆睁。
完了,退路全失,看来只有放手一搏。
头目握枪的手紧了紧,嘶声吼道。
“戚少商,你狠。若是想救他,就立刻放我们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放了他。”
“你……”
戚少商刚说了一个字,顾惜朝却突然行动了,他劈手夺过戚少商手中的枪,想也不想就扣动了扳机,枪声震的戚少商耳鼓象要裂开一样。
啊!
一声惨叫,人倒了下去。不是那个头目,他整个人藏在勾清风身后,根本不可能打到他。倒下去的是勾清风,顾惜朝的一枪正打在他的腿上。
戚少商完全想不到,打死他他也不会向自己兄弟开枪,因此他也根本没有料到顾惜朝会有这一招。那个头目当然也想不到,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掐住了戚少商的死|穴,戚少商太重情义,为了弟兄什么都肯做。
想的确实不错,可惜那是戚少商,不是顾惜朝。所以当勾清风倒在地上,自己完全暴露出来的时候,头目还在发愣。
只有很短的时间,可是已经足够了。戚少商象老虎一样扑了上去,然后其他人也都冲了过来。对峙僵持的局面仅在一瞬间就打开,戚少商在不伤自己一人的情况下救下了勾清风。
顾惜朝缓缓放下手里的枪,站在原地,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方才那将生死握于掌中的死神般冷洌的目光,渐渐茫然下去。
冷血的杀手,一个人站在人群外,忽然象个孩子一样的无助和孤单。
(7)
勾清风躺在床上,戚少商、红袍、穆鸠平、劳|穴光,神龙帮的众家兄弟们,团团围在他的身边。有的叮嘱他好好养伤;有的开玩笑赞他的命大,说将来准交好运;有的虽然什么也没说,温暖的目光也早已经把自己的关心送达了。
勾清风觉得身上的伤都不那么痛了,精神也出奇的好。
“钩子,叫你受苦了。”
戚少商坐在床边,眼角有一点潮热。
“别,大当家。”
钩子抓了戚少商的手。
“你我兄弟间,没啥好说的。别说身上打个洞,就是豁出一条命,只要是为了大当家你,我勾清风连眼也会眨一下。再说,也不是你……”
“钩子。”
戚少商立刻打断了勾清风下面的话,转而面向大家。
“让钩子歇会,大家也累了,就散了吧。”
唠唠叨叨的又说了些话,众人才陆陆续续的出了房间。
“我说大当家,钩子就这么白挨了一枪?”
刚一出门,穆鸠平就拽住戚少商问。
戚少商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是截住身后的劳|穴光,拉到一边问了几句话,问完了匆匆忙忙就要离开。
“唉,唉,大……”
穆鸠平显然对大当家把自己的问题置若罔闻十分不满,不依不饶的想要讨个说法,却被红袍从后面踢了一脚,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
“红袍姐,我说的有错吗?”
穆鸠平愤愤不平的找红袍评理。
红袍却没看穆鸠平,而是望着戚少商远去的身影,问起了劳|穴光。
“二哥,大当家和你说什么呢?”
劳|穴光挠了挠脑袋。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那个顾惜朝住在哪儿。”
“问他做什么?”
穆鸠平眼睛瞪的溜圆。
“是不是要惩治那小子?该,我看他就不顺眼,早该好好教训他。是不是红袍姐?”
红袍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怕是,有人看顾惜朝顺眼的很呢。”
“恩?谁?”
红袍没心思理穆鸠平,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人默默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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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一宿,公车早就没了。黑色的路,看不见一个人、一辆车。
顾惜朝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啪、啪、啪、啪,始终是一个节奏,始终只有这一种声音。
顾惜朝想,自己是不是该看看心理医生。
一贯的冷静、冷酷、冷漠,这是顾惜朝经过了长久的磨砺才具备的特质。也正是因为他能做到这些,虽然从别人那里得不到什么,但也决不会叫人伤着。
这很好,顾惜朝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最近,他出了点问题。他忽然会孤独。比如,刚才。那一众的人,不是一家却胜似一家。那样浓浓暖暖的情意,那么的真挚和感人。顾惜朝看在眼里,心里针刺一样的痛。从前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
到底自己为什么改变,到底是谁改变了自己。顾惜朝想不通,所以,他想该看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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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的家很难找,又没有人可以问路。戚少商转了好几个圈子,才好不容易找到。黑洞洞的破败不堪的三层小楼,一盏孤灯,在一扇敞开的窗后闪着淡淡的光。
戚少商蹑手蹑脚的上了楼,可是那些老朽的木制楼梯还是发出阵阵怨责的声音,一路伴着戚少商直到他停在三楼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
砰砰。
戚少商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再敲,仍然没有动静。
戚少商等了等,转身向楼梯走去。没走几步,又折回。继续敲门。
莫不是出事了……
戚少商抬脚朝薄薄的木门踹去。
这个时候,门开了。
顾惜朝刚刚昏昏沉沉的睡着,听见敲门声,本来不想理睬,可终于被那人的契而不舍所打败。磨磨蹭蹭下了床,刚打开门,肚子上便着着实实的挨了一脚。
戚少商那一脚踹出去就知道坏了,虽然收了劲,还是蹬倒了顾惜朝。
人刚一倒地,戚少商就蹿了上去,连拉带拽的去扶顾惜朝,嘴里一连声的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啪的甩开戚少商搀扶的手,顾惜朝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咬牙切齿的说
“大当家,耳光也打了,窝心脚也踹了,你,可消了气了?”
(8)
房间的陈设极其简朴,甚至连把椅子也没有,戚少商只好坐在了床上,两手所触,是床单上一点暖暖的体温。
“不好意思,吵你睡觉了。”
戚少商尴尬的笑笑。
顾惜朝倚着身后的桌子站在戚少商对面。他没法坐着,坐着就只能和戚少商都跑到一张床上去。
顾惜朝不愿意。说不上什么原因,他觉得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和戚少商离的太近。
有点不自在,有点紧张,有点……怕。虽然自己并不想承认。
主人站在那里半垂着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戚少商一时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转过去。
“恩,天真热哈。”
顾惜朝本来不想给戚少商好脸,他可以想象戚少商此行的目的,自己完全没有奉承他的必要。可转念一想,戚少商毕竟是大当家,要想在帮中待下去,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
房间的主人终于做出了点符合他身份的举动,顾惜朝走向墙角,那里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冰箱。
戚少商的眼睛一直不知往哪里看好,顾惜朝转过身去,戚少商才总算可以从容的看他了。
顾惜朝穿了一身纯白色的睡衣,布料只是薄薄的棉布,但质地很垂。衣裤做的都很宽大,而紧贴臀部的部分剪裁的非常合体。这是顾惜朝弯腰开冰箱的时候,戚少商突然发现的。这样普通随意的衣服,依然可以塑出一副美好身材,而且比起平时更增添了一种纯美的味道,令人多了些想亲近的感觉。
戚少商撇嘴乐了乐。
忽然,他又看见顾惜朝竟是赤着脚的,而木制的地板虽然颜色斑驳,却是打扫的一尘不染,除了从门口延伸进来的一行大大的皮鞋印。
戚少商赶紧将脚往后藏了藏。
顾惜朝拿着一瓶橙汁转过身来,发觉戚少商的眼神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原来是盯在自己的脚上。
“一直的习惯。小的时候住在乡下,喜欢光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
会对戚少商主动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连顾惜朝自己也没想到。为了掩饰脸上的不自然,他赶紧把饮料塞了过去。
戚少商听见顾惜朝的话,可目光依然还在原来的目标上。他很纳闷,一个男子的脚可以长成这样么?白白的,嫩嫩的,骨骼被好好的包裹着,看不见嶙峋的棱角。每个脚趾都有着圆润的形状,看起来非常的可爱。戚少商想起上次给劳|穴光的小儿子过满月,把那个小婴儿的小脚丫握在手心里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这一对足,戚少商也想摸一摸了。
顾惜朝咳嗽了一声,他的手都举酸了。
“有啤酒吗?”
戚少商终于缓过神来,还好,还可以正常的说话。
顾惜朝耸耸肩,把饮料瓶子往窗台上一顿。
“没有,我不喝酒。”
“为什么?你不象啊。”
戚少商咧着嘴笑。
“看你的身手,象足一个冷血杀手,能不喝酒?”
有许多人评价过顾惜朝。说他冷酷、残忍,甚至没人性。
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能说些什么呢,顾惜朝能理解他们,也就从不在乎。
可今天从戚少商口中听见“冷血”两个字,却撩起了顾惜朝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