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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停,她就不能全心的信任这些泰坦人。
“那么,您可以考虑下洛萨,还有伊格,”艾尔再次提议。
“怎么说?”伯爵夫人不解。
管家已明白红发老人的意思,他向女主人解释道:“洛萨跟伊格在我们大陆的最东方,毗邻泰坦。两大陆交战,我们并非只胜不败,遭殃的不止泰坦人,也有亚美人自己,比方说洛萨跟伊格这两个王国。咱们的骑兵冲过去,泰坦人打过来,咱们又抢回去。两个大陆的拉锯战,导致王国已如废墟般破败,无数人民流离失所,甚至沦为战俘、沦为奴隶。”
莉亚忆起艾尔伯特的出身,他本就是洛萨人,被泰坦人捉了强征入伍,在亚美人打回去的时候又成了俘虏。而显然,他这样经历的人并不在少数。她先是向老仆从再次表示了安慰,又进一步跟两人商定了细节,最后管家派人通知常年驻留维达镇的戈登,伯爵夫人要买大批奴隶。
条件比较简单,洛萨或伊格人,出身是农民,前提是并非被奥丁军队俘虏。莉亚怕麻烦,贵族们心比天高又自恃身份,即便落魄了也不好驾驭。农民则务实的多,只要有地耕有饭吃有房子住,归哪个领主统辖又有多大区别?!而农耕的手跟握剑的手是很容易区分的,海盗们绝不会搞错。
除此之外,伯爵夫人还嘱咐,若有拖家带口的优先考虑。这种奴隶主不好出手,男子女子不同价,成年未成年又可卖到不同地方,往往要强行将人拆散。可对于莉亚来说,全家移民诺丁才好,落地生根,才更能产生对这儿的归属感。况且又顺便做桩好事,何乐而不为。
她想了想,又补充上了铁匠、矿工、木匠甚至纺织工等名额,除了农民,这些也多多益善,另外,懂草药的优先上船——一切为了将来打算。
等把这些全都布置完,莉亚长舒了口气,焦躁的情绪也已去了大半。紧接着桑迪又跑来告诉她个好消息,酒厂的生产间已经建好,第一批试验品更是新鲜出炉了。
自从“小盗贼”被她丈夫“买”回来,莉亚就将他继续安置在乔比斯跟朱利安的房间。可跟另外两个侍童比起来,桑迪却对剑术骑射不感兴趣,莉亚发觉,比起乔比斯跟朱利安更爱在广场侍从们训练的地方逗留,桑迪则更喜欢围在艾尔伯特身边,自从莫里斯来后,他对这个外乡人的兴趣也比对骑士们大,修士来上文化课时,他成绩也一直是最好的一个。术业有专攻,伯爵夫人明白,尽管她曾经决心要破格的把他培养成一名骑士,但桑迪志不在此,莉亚反而也很开心看到他热衷“科技”。她果断的大手一挥,桑迪就成了莫里斯的小学徒。
现在,小学徒亲自把诺丁堡酒厂出品的第二杯蒸馏酒捧到伯爵夫人面前——第一杯进了艾尔伯特的肚子,他要确保安全无恙才敢给女主人喝。
莉亚轻抿了一口,呃,怎么说呢,酒精味儿是够浓,比她平日喝得那些个苹果酒葡萄酒带劲儿多了,但,口感真的挺一般,跟她家乡喝得那些没法比。“味道,马马虎虎吧。”伯爵夫人做了中肯的评价,她有些怀疑,“这样的酒能卖大钱?”
艾尔伯特笑了笑。“是的夫人,”他告诉莉亚:“关键不在于口感,而是经过蒸馏之后,不但储存时间比原先大大增长,而且浓度十分高,能够销到很远的地方。这些酒运到目的地,再进行勾兑,一桶变十桶,一杯变十杯,不但节省运费,还能保证酒质不变,能够,像您说的,卖大钱。”
原来是这样,莉亚点点头,可又觉得不止如此,应该不仅如此才对。这种高纯度的蒸馏酒,可不应该仅仅是用作勾兑用作远销的,它应该比这口感更好,它应该比原来的葡萄酒更受欢迎,它应该……“啊,我想起来了,”莉亚眼睛一亮,“松木?桦木?还是榆木?哦不不不,是橡木,应该是橡木,世界闻名的橡木桶!”没错,葡萄酒,橡木桶,电影里的那些大型酒庄都是这个样子。“改用橡木桶盛,改用橡木桶装酒。”而且适合存放,越陈越香。这个结论莉亚还不敢说出口,她也没有经验,只是靠印象猜测,但她有的是实践机会,艾尔伯特立刻照办,组织木匠,制造酒桶。
另外,“让莫里斯继续蒸馏,”伯爵夫人再次提出意见:“在这些蒸馏酒的基础上,继续提纯。”
老仆从十分疑惑,“您想要什么,夫人?”
“酒精,”她回答:“医用酒精。”一旦开战,我们会需要的。
莉亚吩咐桑迪把第一批的成品交给管家,分给城堡里的男人们品尝,然后回到自己的卧房。她站在窗口,透过玻璃向外望,望着整座城堡,望着半面诺丁山,也远远望着她丈夫的大片领土。她左手缓缓抚过小腹,两个月了,那里依旧平坦,可她不再怀疑管家夫人的判断,他在那儿,她能感受到,他确实在那儿。可是……
莉亚抬起右手,食指摸着干草绳结,勾勒着外围的圆形曲线。蒸馏酒造出来了,灌溉和堆肥也推行下去了,至于劳动力,那也将不再是问题。可是乔治,他已经开始接受审判了吗?
第 49 章【红堡家谱】
摄政王最近很头疼,十分头疼。他原以为十拿九稳的计划,结果把人搞来后才发觉没办法,完全没办法。
诺丁汉此行虽带来三百骑兵,但王城守卫就有一千,再加上王宫禁卫五百,可以说人数上占着绝对的优势。但打架不是光拼人数的,即便一根筋到如约翰也清楚,诺丁郡的骑兵是出了名的以一敌十,而王城守卫却并非全都是他的人。亚瑟是残废了,可继位顺序还在这儿摆着呢,总有那么多摇摆不定的观望人士,不到最后一秒,他们是绝不肯轻易站队的。看起来,约翰占据绝对优势,实则他这优势却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大主教还把目光瞄到了骑士团身上,他们是武装的修士团体,可以说跟主教、神父们同宗同源,本该同气连枝。可惜爱德华等人并无此意,他跟约翰的关系是不错,可跟亚瑟同样打得火热,甚至连伊登伯爵府也是时常拜访的,搞得主教完全弄不清楚这群年轻骑士到底站在那一边,他们虽然人少,战斗力却绝对不俗,不防不行。
未免夜长梦多,大主教倒是几次三番下令诺丁汉入王宫受审,他奉国王之命辅佐摄政王,倒也有这个权利。
可诺丁汉根本不听,要他来他便来了,什么时候受审可不是别人说了算的。伯爵大人终日带着三百骑兵穿梭大街小巷,他虽婉拒了亚瑟的直白拉拢,但又不刻意疏远,甚至时不时的亲至公爵府上一叙。搞得亚瑟也不明白对方的真实意图,但还得热情接待,接待完还要放出风声去,说公爵、伯爵两人如何一见如故相知相交,就差没一个头磕在地上结成异姓兄弟了……把约翰唬得一愣一愣,越发觉得此招是烂棋,此招是臭棋啊,他怎么把诺丁汉这块硬骨头搞到自己地盘上来了呢?!
可不管怎么说,骨头再硬也得啃,在摄政王几次三番的命令被诺丁汉无视后,莱顿公爵终于发了话,请在王宫前的皇家广场上对国王遇刺一事进行公开审理。其实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审判不过是忽悠人的说法,主教的真正目的是把诺丁汉孤身骗进王宫除之而后快,亚瑟要求公开审理,自然不是他所期盼的。但约翰却不愿再等了,审就审,没证据我可以编证据,没证物我可以伪造证物嘛!
于是,在这么一个天气还算清朗、气候也算湿润、温度不冷不热的日子里,摄政王携大主教,包括莱顿公爵等大小贵族,以及一干围观群众,全都聚集在王宫门前的广场上。正中央站着的,是诺丁汉,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三百骑士。
约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接着不自然的耸耸肩,仿佛刚才擦汗那个动作不是他做的一般。他觉得丢脸,真丢脸,一个王子,一个堂堂的摄政王,竟然会在封臣面前感到紧张,开的什么玩笑?!他要找回点儿场子,于是侧头跟仆从吩咐一番,然后坐直身子,对立在场中央的诺丁汉道:“人人都说诺丁郡的骑士骁勇彪悍以一敌十,今日一见嘛,”他眼神扫过诺丁汉身后,撇撇嘴,“也不过如此。”
大主教坐在他下首倾过身子,低声吩咐:“别多事!”
你懂个屁,约翰不理他,自顾自说:“不如,咱们较量较量?”他假咳两声,接着又道:“每天上午这个时刻,我都要在竞技场看我的‘骑士’们比武的。今天为了你,为了审理你的案件破了例,你不会,不满足我这个愿望吧?”
诺丁汉笑笑,只回答他一个字:“好。”
约翰顿时来了精神,他向后招招手,在广场一侧便慢慢腾腾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动作貌似迟钝,长得也丑,在场却没人敢笑出声,只因这群大小贵族们偶尔也会被摄政王“请”去欣赏比武,识得眼前这人正是撕人无数、未尝一败的“巨塔”。有很多人都开始为诺丁汉伯爵捏把汗,不管怎么说,丢面子事小,伯爵大人这次恐怕,还得丢个把“人”了。
“你派哪个出场?”约翰笑吟吟的问,显然在他眼中,派谁都是死,就看诺丁汉舍得死谁了。
诺丁汉却没说话,而是抬起右手,把别在肩上的饰针打开,长斗篷一扯而下。威尔上前几步接过斗篷,而亚瑟跟在场众人则俱都目瞪口呆。他这是,他这是要亲自上场?!!亚瑟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一口,自己这是在做梦吧,谁能告诉他,他确实是在做梦吧。他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了结盟对象,并且即将拥有跟约翰抗衡的实力,谁知道,谁知道今天就得面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了呢?!纵然他也听闻过这位奥丁第一恶棍的残暴跟凶狠,但对手,对手可是座巨塔啊。诺丁汉虽也绝对不矮,比在场几乎所有男士都高,也并非瘦弱之辈,肌肉匀称结实,但在“巨塔”面前一站,还是跟未成年差不太多。
而约翰兴奋的就差起立鼓掌了,太好啦,真是太好啦,要是诺丁汉就这么被撕成了两瓣,他不是连造假的步骤都省了么!
“你,你的武器,你的武器!”亚瑟见到诺丁汉就这么从容不迫的站到巨塔面前,急忙出声提醒。巨塔打架靠的是一双铁手,诺丁汉可犯不着跟他硬碰硬。他也是受过封的骑士,用长剑实在再正常不过。连约翰也没想着在这上面克扣什么,在他看来有武器跟没武器都是一样,他那么多“骑士”,甭管手里拿的什么,还不是一样被撕成两半?!
诺丁汉似乎也这么想,他挥挥手,竟然示意现在就开始,赤手空拳对付眼前这个巨塔般的奴隶。
广场四周围绕着上千人,可现在却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太静了,所有人都屏著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出,实在是太静了。
“巨塔”可不管眼前站的是什么人,伯爵也好,奴隶也罢,他就是一件杀人武器,一件摄政王训练出来的杀人武器,约翰让他撕谁,他就撕谁,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例外。在接到开始的讯号后,“巨塔”半分不迟疑,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他清楚战斗结束的越快越早,他的主子就会越高兴,战后得到的奖励也会越高,两只烤羊、一盆乳猪,或者满满三大桶葡萄酒。对一个奴隶来说,你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对一个以杀人为生的奴隶来说,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撕了这个人!“巨塔”的心里在狂吼,他双眼冒火光,以跟刚才的步履瞒珊截然不同的气势,如猛虎下山般呼啸着朝诺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