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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眼睛适应了之后,她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朝那片沼泽地走了过去,兰无痕微微启了启唇似想要叫住她,却又发现一时竟不知向她说什么,又该用什么话将她留下来。两人之间,走到今日,是他造成这样的局面,更是他在将洞口打开时给了她选择的权利。此时若是叫住她,是想死缠烂打吗?
他……最不屑死缠烂打……
可是此时却有些想死缠烂打,看着她此时这般离开的背影,他竟是觉得心如撕裂一般的痛,冬日的太阳似泛着层层寒气,照在她的身上泛着冷意,这般看着她离去,竟比那一日打伤她之后被白水离抱走还要痛。
上次他伤了她,她被抱走是无可奈何,而他也知道这一次她这么一走,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痛楚。那些倾心而来的点点感情竟是冷漠至厮!
他或许从头到尾就不该爱上她,就算是爱上她也不该想要利用她……
他只觉得心里郁气难挡,他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洒在他雪白的中衣上,骆驿尘见得他这副样子,大惊道:“公子,你怎么呢?”
他已在此处等了十几日,那一日他见兰无痕带着易采薇走进这个山洞之后他就守在这里,没料到他们今日才从这里出来,而公子此时的模样,早已没有以前的玉树临风,整个人瘦了一圈,还憔悴不堪,此时更因嘴里喷出来的鲜血而显得狼狈至极。
他本想上前和易采薇打声招呼,却在见到她脸上的寒意时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一对怨偶实在是……
“我没事!”兰无痕低低的道。
骆驿尘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上兰无痕的脉搏,知道他是因为心里郁结太重才会如此,他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妨递给兰无痕道:“公子,你这又是何苦,这心病也只有心药才能医,你这样下去……”
兰无痕打断他的话道:“你放心好了,我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骆驿尘微微摇了摇头,兰无痕问道:“我离开之后,诸葛云深死了没有?”那一日大炮在众人的身边炸开,他抱着易采薇便离开了那里,不知道那几炮是不是将所有的人的都轰死了。
“我带人去看过了,人大多都被炸的粉身碎骨,里面全是断脚残骸,估计诸葛云深也活不下来的。”骆驿尘一想起那天见到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毛。
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眯,原本还想问行云和烈风的下落,便也无需再问了,他的嘴角边满是嘲弄道:“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吗?我还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他就想连我也一并除去吗?”
骆驿尘低低的道:“公子,这一次老爷做的着实有些过份,就算他再想杀诸葛云深也需等到公子离开后再动手。”
兰无痕冷冷的道:“或许娘说的很对,我和他从来都没有过父子之情,在他的心里,我什么都不是。这些事情我也帮他做的差不多了,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兰无痕!”
“公子你要做什么?”骆驿尘睁大眼睛问。他知道兰无痕的性情,若是发起怒来破坏能力吓死人,而且手段也极为残忍。
兰无痕微微一笑道:“我也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我的父亲了,于情于理我也该去见见他了,就算不想去见他,也应该让他印证一下,我是死还是活的猜测!”
骆驿尘看着兰无痕道:“公子下一步如何安排?”
“你去把井添然找来,有些事情我要问问他。此外,再派人替我将易采薇跟紧了,她把我的玉佩的地图全部换走了,我怀疑她要一个人去找宝藏。记住,这个世上除了我能伤她之外,其它任何人都不能伤她一根毫毛,她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兰无痕寒着声道。
骆驿尘浅笑道:“方才我就已经派人跟着她了,她的易容术那么高明,若是不跟紧她,还真的会跟丢她。只是公子,依她的本事,这个世上只怕根本没有能伤得了她吧!”
兰无痕的眸光转深,冷冷的看着骆驿尘,他忙道:“公子还有其它的吩咐吗?”
“其它的没有什么安排了,我现在也倦的紧,你先扶我下山,然后找一家干净的客栈,再买一些干净的衣裳,我身上的衣裳已穿了十几天了,脏的要命!”兰无痕满脸嫌恶的道。
骆驿尘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这副样了的公子才是他记忆中的公子,方才公子的一举一动还真是把他吓到了。
易采薇走到沼泽地时,见到四处被炸开的大坑,忍不住在骂道:“真他妈的变态,你不就是输了吗?用得着这么狠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动手炸,难怪当年会亡国,会众叛亲离……”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一抹寒气自她的身后袭后,久经江湖的她应变极快,一个纵身便极快的逃开了刺向她后背的剑,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立在了旁边的树枝上。
一抹白发在空中飘扬,那人的脸却看起来甚是年青,与他的满头白发看起来甚不相符,那人赫然便是她只见过一次的兰忘愁。
上一次易采薇见到兰忘愁是在兰府,当时她只觉得那个老头子不简单,没料到他却如此的心狠,而光看他的样子,还会让人有慈眉善目的感觉,人,果然是不能貌相的。兰无痕有这样的一个爹,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她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教兰无痕的,以至于能教出那么出众而又心狠的人来三国的旧事,她所知不多,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当年的魏国皇帝沐桓,看来仁政治国的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否则这个狠厉到极致的男子是不需要隐姓埋名的。
易采薇笑眯眯的道:“爹,你怎么到这里来呢?”她和兰无痕成过亲,叫兰忘愁为爹一点都不过份。
兰忘愁淡然一笑道:“在家里闲来无事,便四处走走,不想就走到这里来了。”他的眸光微微一顿,眼里的慈爱又浓了些,又接着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痕儿呢?”
“他让我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况,一会就来接我!”易采薇的谎话说的不打草稿,她知道兰忘愁对她动了杀机,只刚才那一招,她就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她不是这个老家伙的对手,如果不能是她反应灵敏和轻功卓绝,方才已经被他杀了。
因为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她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妖怪的兰无痕的父子之情没有她原本预期的那么好,而兰无痕的武功对所有的人而言,都应该有几分威摄力,她现在能拖一时是一时,得赶紧想办法逃走。
兰忘愁微笑道:“你果然是个骗子,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不是我来的时候看到痕儿独自下山了,我只怕都信了你的话了。”
易采薇咧嘴笑道:“适应的谎话有助于身心健康,也有助于改善人际关系。”
兰忘愁淡淡的道:“好伶俐的一张嘴,也不知道易子龙那样一个性情火爆的人是怎么教得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你和我爹很熟?”易采薇愣了一下,原来不只她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怕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兰忘愁看着易采薇道:“你爹难道没有告诉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吗?若是按字排辈的话,你在叫我爹之前,还得先叫我一声姑丈。”
易采薇猛然想起来,在沐桓未登基前,曾娶过易子龙的妹妹捷公主易如乔,她微笑道:“这些亲戚常年都不走动,爹不说的话我还真的一时想不起来。”
兰忘愁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冷意,却笑的更加温和道:“你不熟悉没关系,回家之后我细细说给你听。薇薇,你有身孕,站在那么高的树枝之上太过危险了,下来说话吧!”
下去是找死吧!易采薇在心里暗咐,却又听到了那根树枝传来了“吱吱”的响声,她心里暗暗着急,由于有孕在身,她的体重较之前重了些,这根树枝竟是承受不住。
她笑眯眯的道:“爹说的道理,我这便下来。”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满是欣喜的道:“相公,你怎么来呢?”
她脸上的表情极为逼真,兰忘愁心里一惊,回头一看,他的身后却一个人都没有,他再回过头时,却见易采薇已施展轻功朝远处疾奔,他见再也拦不住易采薇时,眸子里泛起一抹寒气,却冷冷的道:→文·冇·人·冇·书·冇·屋←“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易采薇从兰忘愁的手里逃出来之后,走到空旷地重重的喘气,这个该死的老头子,竟比兰无痕给她的压力还要大几分。
刹那间,她顿时明白兰无痕除了那一日将她打成重伤之后,再没有真正的对她动过杀机,而兰忘愁却是容不得她再活在这个世上。
她一时弄不明白兰忘愁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纵然她是的易子龙的女儿,易子龙和他水火不容,可是现在的易子龙已经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若是想颠覆大楚,真正的敌人是当今的皇帝,而她现在有了兰无痕的骨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亲孙子,他那么着急着想要来杀她做什么?
饶是易采薇聪慧无双,也硬是猜不透兰忘愁的真正动机,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不通就不再想了。也许那兰忘痕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对他而言,做什么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这或许是最好的解释了,她冷冷一笑,将脸易完容之后便朝最近的城镇走去。
最近的那个小镇还是上次她住的那个镇,只是今日里的感觉和那一日完全不一样,那一日一大堆江湖客呆在这里,这里便满是江湖的味道,而今日这里只是大楚王朝最偏远的小镇之一,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
她突然觉得大楚现在的皇帝是个不错的皇帝,短短二十几年的时间,便将战火纷飞的国家变得如此一片秩序井然,这除了需要极强的能力之外,还需要以仁政治天下的天下归心。
她突然觉得一个能令天下归心的皇帝绝对坏不到哪里去,而为了一已之私与天下为敌的那些野心家是注定了不会有好的结果,兰忘愁和兰无痕的复国之路,是不可能实现的。纵观她所熟知的中国历史,一个国家灭亡之后,还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得国。
当年明未清初时声势浩大的复国行为,最终都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而清朝未年的复辟,弄到最后也不过是个闹剧罢了。
只是她一想起那一日炮火中的诸葛云深,她便又感慨万千,他是大楚皇帝唯一的皇子,他这一死只怕会引起极大的动荡。
她想起那个巨大的炮坑,又想起行云和烈风,知道两人只怕是凶多吉少,心里顿时难过的紧。
她找到小镇上唯一的客栈住了下来,却在客栈门口遇见了淳于飞,她记得那一日淳于飞也在现场,他若是没有死,行云和烈风只怕也还有一线生机,一念及此,心里又升起了百般希望。
她见淳于飞拿了壶茶就回了房,她悄悄的跟了过去,却听得里面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道:“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清冷冷的声音,动听的紧,却又明明白白的透着白水离的稚嫩,刹那间,她只觉得心念如电转,想也不想,便一脚将门踢开。
屋子里的人似受了惊,扭过头看了过来,那张如妖孽一般美艳的脸印在了她的面前,眼前的人不是白水离又是谁?只是那人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是白水离所特有的,可爱中透着点点无知,他身上的衣裳不是大红,而是一件淡紫的长衫。
淳于飞一见得大门被人踢开,极快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剑抵在了易采薇的脖子上,寒着声道:“你是什么人?”
他每次见到易采薇的时候她都易了容,这一次更是易容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