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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澜站起身,执起他的手,回他一笑,转向大殿道:「燕王,这一曲十面埋伏奏得如何?」
燕王眼看着自己一千党羽亲信全被制服,惊怒交加,咬牙道:「想不到本王费尽心机,却被一名男宠算计!」
李沧澜脸色一沉,还未发作,莫憬玄已抢先开口,清扬优雅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冰寒:「我,是李沧澜的爱人。」
李沧澜胸口一热,对四王爷吩咐了句:「这里交给你了。」便揽过莫憬玄匆匆离去了。
* * *
「四王爷手脚好慢,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牵着手立在宫门上,看着烟花在空中绽放,莫憬玄仰起头,低叹道。
「那,我们做一对同命鸳鸯也不错。」李沧澜执起他的手,笑道:「黄泉同路,来世重逢。」
「没有来世。」莫憬玄痴望着空中不断升腾起的焰火,「愿下一世,下下世,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为什么?」李沧澜拧起眉,扳过他的脸,盯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逼问道:「你不爱我么?」
莫憬玄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道:「是不愿再爱,这一生已注定无解,唯愿来生,不必受此折磨。」
这男人是他心里的毒,点滴分毫,在不经意之间悄悄渗入,浸透四股百骸,欲挣脱,为时太晚。
李沧澜莞尔一笑,抚上他的面颊,道:「无妨,只让朕爱你便好。」
莫憬玄静静地看着他,默然不语。
还怎么敢承诺来世?这一生,已是罪孽深重,何况若再相逢,爱上他也不过是顷刻之间,却要用一生的光阴来承受。
心里阵阵抽痛,俯视门下攘攘人流,江山、帝位、天子之尊,这份爱,又怎能不痛彻心肺?可以为他铲尽奸臣,可以为他粉身碎骨,却绝不能,为他,改变这二十年来坚定不移的信义。
若说是命盘上一段不应有的错乱纠缠,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罢……
「憬玄……」李沧澜面带忧色,拥住他,「你在想什么?」
莫憬玄对上他的眼,道:「祸患已除,我……该走了。」
「不准!」李沧澜收紧了怀抱,狂乱的吻落在他脸上,「朕绝不放开你!」
莫憬玄闭上眼,疲惫地靠在他肩上。
……你知道吗?有些东西,不是紧抓不放就能留住的。
* * *
接下来的几天,问斩的问斩,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以燕王为首的叛党被一网打尽,朝堂之上再没人敢小看新上任的御使中丞,然而,自从丹霄殿夜宴之后,莫憬玄便再没出现在百官面前。
一国之君的脸色一天差似一天,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众臣眼观鼻鼻观心,生怕一个不慎被拎出来开刀。
傍晚时分,李沧澜在御书房踱来踱去,奏折也无心批阅,窗外春雨潺潺,犹带寒意的春风穿窗而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躁焦虑。
一拂袖,不理身后宫人的大呼小叫,冒雨赶回寝宫。
莫憬玄持伞立在一株桃花树下,见他过来,手腕偏了偏,把多半伞遮到他头上,浅笑道:「怎么淋着雨过来了?」
李沧澜皱眉,一把将他抱起,匆匆步入室内,检查了他身上未湿,才唤宫女进来为自己更衣。
莫憬玄起身关窗,怕春风料峭,伤了龙体。
「你……」换了干爽的衣服,李沧澜一把拉过他,「你究竟想怎样!三日来粒米未进,绝食自尽么?」
莫憬玄一阵眩晕,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只想离开。」
「休想!」李沧澜伸手抱住他,「朕说过,绝不放你走!」
莫憬玄微微一笑,有气无力道:「离开,未必一定要走。」
「你!」李沧澜又气又恼,捏住他的下巴:「宁死也不肯留在朕的身边?」
「我说过……」莫憬玄声音轻得仿佛叹息:「我不能原谅……」
「好一个不能原谅!」李沧澜似已动了真怒,将他按倒在床上,一手探入他的衣襟,咬牙道:「那你就恨得再深些好了!」
「嗤啦」一声外袍已被撕裂,李沧澜正要解开中衣,突然停了动作,讶异而又愤怒地瞪着他。
身下那人双眸平静清朗,右手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颈上,稍一用力便会魂断命绝。
李沧澜怔了半晌,反而笑了:「莫嗔啊莫嗔,你可真是断了尘念,连碰都不让朕碰你一下么?」
莫憬玄身体一震,目光里添了一丝无奈,持匕的手微微颤抖着。
李沧澜眉头微蹙,神情若有所思,食指轻划过刀刃,割开一道血口,顺着莫憬玄的颈项滑至胸口,在素白的中衣上留了一路猩红,喃喃道:「怪了,都说十指连心,这痛,却远远解不了朕的心中的痛……」
莫憬玄闭上眼,心乱如麻,甜腥味已凑到唇边,淌血的食指探入他口中,想躲,身体的本能却已做出反应,柔软的舌缠了上去,不由自主地吸吮吞咽着,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李沧澜从他无力的指间取出匕首,丢到床下,单手褪去层层阻碍,低头啃咬他的耳垂,哑声道:「憬玄、憬玄,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
眼泪滑落在枕上,莫憬玄睁开眼,身体已经无法遏止地随着他迎合摆动,眼泪却始终也不能断绝。
他拒绝不了他。拒绝不了他给予的所有,无论是爱,还是伤害?他只能承受,身体享受着狂热的抚爱交合,心灵却早已不堪负荷。
不能原谅的……是自己。
李沧澜轻吻上他的脸颊,将那个冷傲倔强的人拥在怀里,而后者,努力压抑着不哭泣出声,泪水,湿透了他的胸膛。
入夜了,昏暗的内室弥漫着阵阵喘息低吟,窗外绵绵的雨已成帘幕,冲刷着白玉台阶,却带不走两颗心里,无尽的苦涩……
夜半惊醒,枕上仍有湿意,怀中那人却不知去了何方。
李沧澜心中一紧,披了件衣服便冲出去,迈出门槛时猛地顿住脚步,惊愕地望着桃花树下的身影。
莫憬玄只着中衣,背靠着树干,任大雨凌虐着苍白冰冷的肌肤,黑发已然透湿,凌乱地贴在肩背上。
「憬玄!」似有一只手攥住心脏狠狠拧搅,李沧澜冲过去抱住那已眼神涣散的人,瘫软在自己怀里时,莫憬玄气若游丝地送出一句:
「沧澜……我不恨你……」
早朝归来,见跪了一地的御医宫女,李沧澜叹了一声,「他还是没醒么?」
「启禀陛下,莫大人身体极虚,再如此下去,怕是撑不过明日了!」老太医颤巍巍地叩下头去,风寒本不是大病,只是那人一心求死。丹药补剂半滴也灌不下去,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束手无策。
李沧澜挥手撤下仆从们,带着四王爷进了内寝。
「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李观澜皱眉,虽然对莫憬玄仍有吊起来剥皮的冲动,可那前提也得是他活着。
李沧澜坐在床边,抚着他的头发,苦笑道:「朕的爱,就这么不堪么?」
李观澜望着枕上憔悴凋零的容颜,摇头:「有些东西,是不能用爱来替代的。」
可怜他这胞弟聪明一世,竟看不透心上人所谨守的信则,当局者迷么?也罢,今日就揭一回逆鳞罢。
「他在自毁。所作所为不容于心,便惩罚自己!你若放他走,一辈子相思刻骨是长痛,你不放,便留在你身边,自残而死,是短痛。」
莫憬玄的矛盾挣扎他看得懂,说他忠烈也好,笑他迂腐也罢,自有他的风骨他的坚持,若说有错,也是错在不该爱上了李沧澜,但他既已选了这条路,心里必然痛苦万分,若想解脱,除了自毁,别无他法。
「为什么?」李沧澜痴望着那苍白无生气的面容,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观澜咬了一下唇:「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清楚为什么!」
这江山,本该是谁的?这皇位,本该是谁的?莫憬玄宁死不肯背信弃义,苦撑至此,已是极限。
李沧澜浑身一震,默了良久,摇头叹道:「他这是何苦……」
「皇弟,你是宁愿看着他死,也不肯放手么?」李观澜有些于心不忍,可重病须下猛药,两个人一样固执骄傲,偏偏相识相爱,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李沧澜怔了一下,低喃道:「朕明白了……」
* * *
三月初六,宜出行。
御使中丞莫憬玄摘冠归隐,轰动了民间,朝廷却十分平静,圣上二话没说便准了下来,金银财宝钱粮布匹赏赐丰厚,莫憬玄无奈之下,全捐了护国寺的香油钱,所以临行之际,见浩浩荡荡十几车的行李,很是不解。
「怎么回事?」他问来送行的四王爷,后者笑笑,答道:「陛下听说你要在江南置产,赐了些衣裳被褥。」
莫憬玄冷哼一声,表示不信,单看车轮陷入土里的深度。就知道这一路上绝对省不了镖银了。
「莫先生,后会有期。」段湘一拱手,道:「一别之后,还请珍重。」
「段将军珍重。」莫憬玄回了一礼,双眼游移在送行的人群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深铭于心的身影,神情不禁有些黯然,心知这一别之后,怕是此生难见了。
「找他么?」李观澜打趣道:「放不下,又何必走?」
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止不住心中疼痛,莫憬玄强笑道:「只是……有些内疚,毕竟还是负了他……」不来送也好,免得相顾无言,徒增伤感。
「这话你自己去跟他说!」李观澜眯起眼睛,招呼马车过来,作了个请的手势:「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莫憬玄点点头,最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景致,对众人揖了一揖,道了再会,踏上车阶,在众人目送中缓缓起行。
拐上官道,看不见送行的人了,莫憬玄交待了车夫几句,挑帘进入车厢,还未站稳,突然惊呼一声,身体已被一把拉过,紧紧抱住,熟悉的气息漫过耳际——
「不是答应过,要带我一起走的么?」
尾声
船只在江面上缓缓而行,切出道道波纹,银白的月光洒在身上脸上,清冷柔和,江面上氤氲着脉脉水汽,一轮圆月映在粼粼波光中,若即若离地飘荡在指间。
莫憬玄俯卧在甲板上,一手垂下来,指尖划过水面,时不时撩起点点碎浪。有人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温暖的手掌贴上他的面颊,耳边传来带笑的低语:「明日便到金陵了,想家了么,憬玄?」
莫憬玄翻过身来,头枕上那人的大腿,湿漉漉的手老实不客气地擦上李沧澜的下摆,嘴角勾起顽皮的笑意,引得那人低头一阵厮磨,直吻得他气喘吁吁,才一脸得意地放开。
莫憬玄躺平身体,仰望着天空玉盘高挂:「我没有家。」
旁边的人僵了一下,安抚地摩挲着他的颈侧。
莫憬玄抬头看了他一眼,平淡道:「我是弃婴,二十年前寂远大师路过金陵时捡到的。」
当时寂远将尚在襁褓之中的他带回护国寺,小心育养,且一直末给他落发,偌大的护国寺侩侣数百,只有莫憬玄一人头顶三千烦恼丝,很是惹了不少麻烦。
「在我八岁那年,偷跑进藏经阁,把归整好的经书翻得乱七八糟,负责藏经的师叔们都快哭出来了。」想起当时的情形,莫憬玄低低笑了,李沧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然后你被罚面壁思过?」
「他们谁都不知道是我干的。」莫憬玄笑得有几分赖皮,得意一闪而过,叹了声:「最后居然被寂清师叔发现窗棂上沽着一根头发,才将我擒去归案。」
李沧澜被逗笑了,一手挑开他的发带,任那浓黑的长发如水般披泻下来:「后来呢?」
莫憬玄抓过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然后我去求师父为我落发。」
「他不肯?」显而易见的结果,李沧澜手指顾过指间的缠绕纠结,痴迷了神色。
莫憬玄摇摇头:「他说,等我回到护国寺,才能落发受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