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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泰本着弥补过失的心思亲自跟着阮筠婷去了小厨房给她打下手。阮筠婷自然猜得到他的意思,也不拒绝,也算让他安心。厨房里有烧火的丫头和厨娘帮忙,不多时就做了四个小菜,送到了书房。
皇帝心情好,饭菜进的也香,对阮筠婷的厨艺赞不绝口,对这个美貌的姑娘又有了新认识。其实各家族的作为他也猜得到几分,阮筠婷这般相貌,若不是他给她赐了婚,翻年怕是会参加选秀的。想到这里,皇帝便觉得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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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阮筠婷让阮筠岚去找萧北舒帮忙跟山长告假一个时辰,在月白常服外披了件青色的纱料披风,快步往前院走去。谁知刚走了几步,便听见后头有焦急的唤声。
“阮妹妹,请留步!”
阮筠婷回过头,见一身浅紫色素缎褙子的徐向晚带着贴身婢女白薇小跑步追了上来。
“晚姐姐,有事?”一向端庄的徐向晚跑的鬓松钗迟,阮筠婷很是疑惑。
徐向晚气喘吁吁到了跟前,绝色面容上有悲伤情绪一闪而逝,强自笑道:“阮妹妹,这些日,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水神医?”
难道她追上来就是为了问她这一句?
阮筠婷有些诧异,实话实说道:“这些日我也没见他,不过今日他要离开,我正打算去送行。”
“离开?!”徐向晚惊呼一声,身子摇晃了一下,似是禁不住打击。险些摔倒。
“姑娘!”白薇惊慌失措的扶着徐向晚。
阮筠婷也在另一边搀住她的胳膊,心中狐疑,担忧的道:“晚姐姐这是怎么了?”
徐向晚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某处被人挖空了,那日他的决绝带来的伤痛还深深的烙印在心里。他拒绝了她。不要她,还要离开大梁城,要与她此生不见。
徐向晚眼神空洞的喃喃道:“他真的要走了?我错了。不该与他说的,不该与他说的……”若是不说,水秋心或许不会急着离开,就像要甩开一个包袱那般,离开她。
阮筠婷眸中闪过一些了然,兰舟曾透露过一些信息,还有上一次徐向晚生病。她听见丫鬟说徐向晚一直在说胡话,再联系今日她的反应,难道徐向晚喜欢水秋心?想想也不无可能,徐向晚坏了手,面对即将残疾的危险。是水秋心救了她,每日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她的伤口在康复,感情也在萌芽,这个年纪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徐向晚爱上她的恩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不过,水秋心早已经心有所属了……
阮筠婷对徐向晚多了许多怜惜和同情,“晚姐姐,我现在要去北城门给水叔叔送行。”
“北城门?送行?”徐向晚呆滞的目光恢复了一些清明。
阮筠婷点头道:“是的。北城门,他们辰时出发。”
“辰时?”
“嗯。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必须走了。”阮筠婷晶亮的双眸饱含深意的看着徐向晚,鼓励的对她点了点头。
徐向晚斜挑的凤眼里好似一下子注满了生机。
阮筠婷微笑,无论他们能不能在一起,总要给徐向晚一个机会。也要给水秋心一个机会才是。
拉过徐向晚的手拍了拍:“晚姐姐,我先走了。”
看着阮筠婷的背影,徐向晚目光变的坚定,扬声真诚的道:“婷儿,多谢你!”
阮筠婷并未停下脚步,只是回眸一笑,快步向门外赶去。 ~
水秋心今日并未易容,与君兰舟一样,身上穿着灰白色的纳纱长衫,长发仅用跟绸带在脑后束成一束,师徒二人都是绝世容貌,又都有翩然之姿,站在北城门外一里处,让来往行人少不得投以瞩目。这样出色的两人,莫不是天上来的谪仙?
“婷儿说要来相送?”水秋心问。
君兰舟恭敬的答道:“是的,师傅。我与她说是这个时候。”
“嗯,那便再等一等。”
身旁赶车的少年咧嘴一笑:“全听爷的吩咐。”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踢踏马蹄声,挂着白色灯笼上书“徐”字的蓝布小马车飞快的颠簸而来,在他们一丈远处停下。粗使丫头挑起车帘,阮筠婷提裙摆跳下了车。
“水叔叔。兰舟。”
“婷儿。”水秋心温柔的笑。看到阮筠婷,心情便觉得愉悦,不过还是有些责怪的道:“你该好生上学去的。”
“水叔叔和兰舟要走,我哪里能安心读书?”阮筠婷伤感的道:“我的曲子还没弹奏熟练,还配不上凤尾焦琴呢。”
水秋心闻言笑了,“傻丫头,慢慢练习,早晚有配得上的一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叔叔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永远留在梁城。”
“我知道。到了外面便是天高任鸟飞的日子了。您医术高明,在都城难免会被权贵所累,出去了反倒容易些。”
水秋心点头,道:“我给你开了一些常见病的药方,都放在岚哥儿那了。你若是病了,记得跟他要。”
“是,我知道。岚哥儿原本也想来的,可是今日小学部有考试。”
水秋心摆摆手,道:“见了也只不过徒增伤感罢了,不如不见。”
阮筠婷闻言更加伤感,抿着红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水叔叔……”
水秋心看的心疼:“往后我不在,你可要仔细身子,不要病了。”
“是,我省得。”吸了吸鼻子,阮筠婷看向意气风发的君兰舟,笑道:“兰舟,你也要保重,好生学习医术,凭你的才华,我相信你就是下一任身神医。”
君兰舟笑道:“我会努力,不会辜负师傅的一番苦心。”
水秋心笑了,“婷儿不必言语上激我。还当我会藏着掖着不成?”
阮筠婷和君兰舟闻言都笑了起来,离别的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
正当这时,背后又有一驾徐家的马车急匆匆驶出城门,在距离几人不远处停了下来。不等粗实丫鬟撩起车帘。徐向晚便一撩车帘跳下了车,提着浅紫色的裙摆快走了几步。在看到与阮筠婷和君兰舟站在一处的绝世美男子时,愣在了当场。
出尘的飘逸气质没有变。可是他平凡的容貌却变了。还是那个可亲的人,为何突然之间变了长相?易容?是了,定然是易容术。原来她付出一片真心,对方却从未以真容相见。徐向晚有些难过,不过也理解水秋心的做法,他的容貌太过于招惹人了。只是,她觉得他们的距离好像又远了些。原本她自恃的容貌。在水秋心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
水秋心眸光清冷的望向徐向晚,心中微澜,但转瞬变为平静。对阮筠婷道:“婷儿,我们走了。”
阮筠婷回头看了徐向晚一眼,这才点头:“好。水叔叔,兰舟,你们保重,记得捎信儿给我。”
“知道了。”
水秋心和君兰舟并肩走向马车,谁知还没等上车,城门里边有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大声喊道:“水神医留步,君公子留步!”
几人同时停住脚步,向城门的方向。穿着浅灰色太监服的大太监德泰拍马赶来。
阮筠婷心头一跳,与君兰舟交换了一个眼神。
德泰翻身下马,见阮筠婷也在,先是笑了一下,这才从袖中拿出圣旨,道:“君兰舟接旨!”
阮筠婷、水秋心、君兰舟、徐向晚连同仆婢都跪了下来。
德泰唱着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君兰舟聪慧机敏,可堪大用,特封为上书房行走,即刻上任,钦此!”
一道圣旨,让几人愣在当场,阮筠婷和水秋心都倏的看向君兰舟。
君兰舟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早猜到那人不会善罢甘休,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卑鄙,用对付阮筠婷的办法来对付他!
是为了自由离开,还是屈服于圣威留下,从此受裕王爷的摆布?他今生难道都要被动的活下去,被那不堪恶心的身世缠着一辈子?他不能选择出身,难道还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吗?
见他低垂双眸半晌不语,德泰拉长了音,道:“君公子,接旨啊!”语气中颇有威胁之意。
君兰舟抬起头,双眸湛湛直视着德泰,决然道:“在下才疏学浅,恐怕不能胜任上书房行走一职,要辜负皇恩了。”
水秋心闻言眯起眼,阮筠婷则是倒吸一口凉气:“兰舟!”
德泰冷冷的道:“君公子要想清楚,抗旨不遵可是死罪!”
君兰舟抿了抿殷红薄唇,垂下双眸似在思考,半晌,突然溢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请公公转告皇上,草民辜负圣恩,若要降罪,草民受着便是。”
“你!!”德泰气的脸色煞白,他跟着皇上十余年,颁圣旨无数,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态度轻慢抗旨不遵的。看向阮筠婷,道:“阮姑娘,这位君公子是您的朋友吧?您还不劝劝他?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做什么要忤逆皇上的意思!那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阮筠婷心下也着急,兰舟是铁了心要脱离裕王爷了,可这样硬碰硬,并非明智之举。
“兰舟,你不妨……”
话没等说出口,君兰舟便摆摆手,望着德泰道:“我这一生,不能总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中,从前什么都不知道,为了生存身不由己的事已经做的太多,我乏了,也够了。若要了我的命能让他们安生,我贱命一条,一了百了。可是让我屈从,万万做不到!劳烦公公转告皇上和裕王千岁,他要杀要剐,我等着便是。”
“嘿!好硬的骨头!”德泰砸砸嘴,威胁道:“你真的不要命,不跟咱家回去?”
“不回。”
“那可是皇上的圣旨!”
“圣旨也一样,恕难从命。”
德泰与君兰舟对峙之时,阮筠婷手心已经满是汗水。眼看着君兰舟打定了主意便坚持到底,心中佩服,但更多的是担忧。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她得想想办法,如何能够救他性命!
德泰似也想不到会遇上这种状况。单手叉腰气鼓鼓的看了君兰舟半晌,见他坚决不从,便将圣旨卷了起来。塞进袖子中,又从怀里拿出了另一幅明晃晃的圣旨。
“君兰舟接旨!”
“草民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君兰舟骄纵任性,屡教不改,不孝不义,令人发指。念其年幼,责令逐出梁城,永不得复入,钦此!”
众人闻言怔住,谁想得到皇帝会预备两份圣旨?
君兰舟叩头。“草民接旨,谢皇上隆恩!”双手举过头顶,接了旨。
德泰瞧着君兰舟,心道瞧着挺机灵的孩子,怎么尽是办糊涂事儿?抗旨不遵,拒绝了皇上的提拔,那今生的仕途可就是一片黑暗了。
不过皇上既然能预备第二道圣旨,怕是也猜到了他会有此决定,留着他的性命说不定也是因为爱才。
思及此。德泰双手将君兰舟搀扶起来——总不能得罪了人不是。看了君兰舟半晌,惋惜的摇了摇头,这才对阮筠婷一抱拳,上马回宫复命去了。
几人站起身,许久不言语。水秋心跳上马车,好似对君兰舟这件事不关心。
君兰舟拿着那道永远不许再入梁城的圣旨。笑着对阮筠婷道:“怎么办,我往后可不能回来看你了。”
阮筠婷知他心中苦涩,可没有被砍头,这已经是好结局,拍了拍他手背安慰道:“不碍事,往后我可以出来看你,兰舟,恭喜你,自由了。”
“是啊,自由了。”君兰舟释然一笑,“我这辈子从来没这样轻松过。”
“我了解。”阮筠婷很是佩服君兰舟,就算有裕王爷那个后盾,抗旨不遵豁出性命不要的事也不是寻常人做的了的。
君兰舟长吁了一口气,回身上了马车,对阮筠婷摆摆手,命车夫启程。
灰扑扑的小马车缓缓沿着官道远去,阮筠婷和徐向晚都站着没动,直到马车走远了。徐向晚才哽咽着落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