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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自然知道阮筠婷对君兰舟的信任。可是有些时候,处在恋爱中的人就是会傻傻的“迷”失自己,她可不愿意看着阮筠婷付出一片真心,到最后换来满腔失望。
“郡主,奴婢知道这些话不该我说。奴婢只是提醒您心里有个数罢了。”
红豆的好意她怎能不知?虽然她曾经有过出卖她的记录,可后来直到现在。她对自己都忠心耿耿的,伺候的妥帖,从不抱怨,她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她前些日子与她商议放她去嫁人,红豆却拒绝了,理由是婵娟已经嫁人了,她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要培养个小丫头起来不容易。等她找好了合适的人选培养起来,也等她身子好起来,红豆才肯嫁人。
阮筠婷便叹了口气。信任君兰舟,却疑“惑”他出去做什么。毕竟他很少半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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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肃和君兰舟此刻正在一间名为春熙堂的小倌馆里。大梁国不乏好南风之人,今日他们要见这个人,恰好就爱这一口。
虽是严冬,可这间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从花房搬来的鲜花随意摆放在窗台和墙角,更将屋内平添了几缕春“色”。一个面容清秀。身材消瘦的美男子,正衣襟半敞的盘膝坐在蒲团上,一左一右搂着着两名比他还要秀气的少年,都是涂脂抹粉,一身风尘气的小倌,不时的在这两人耳边低声调笑。惹的他们低哑的笑着。
君兰舟和韩肃对视了一眼。
君兰舟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不再正襟危坐,而是斜靠着格扇下垫了浅紫“色”迎枕的墙壁慵懒的半躺着,随手拿了碧玉酒盏,吩咐身边一名小倌:“斟酒。我要敬花先生一杯。”
那小倌原本自负美貌,可今日嫖|客却踢了他的场子,面前这人若是来做这一行,他们岂不是要没饭吃?花佳庆可是春熙堂的大主顾,瞧瞧他随意一句话,花佳庆已经将目光移到了面前这位身上。
小倌腹诽着,给君兰舟斟了一杯酒。眼角余光不停的打量另一位身姿挺拔,正饶有兴味看好戏的男子。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人都不是善类。
那位清秀消瘦的花佳庆,果然放开了身旁的两个美少年,端起碧玉杯,越过矮桌来主动和君兰舟捧了一下杯子,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君兰舟却没喝,将酒杯在手边的地上。
“花先生,今日既然请你来,想必我们的意思你也清楚。”
花佳庆撑着下巴望着君兰舟,眼睛冒光,答非所问:“我不问你们是谁,你们却知道我是谁,未免太不公平。不过我也知道规矩,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今日出了春熙堂,明日街上遇见,不该认识的我也不认识。只不过,你们要问我的事,我却不好说。”
君兰舟叹了一声坐起来,也撑着下巴,明亮的桃花眼看着花佳庆,笑容温和的道:“花先生,若是不愿意说,今日却答应了应邀前来,莫非是耍弄在下的?”
“你也知道,我就喜欢漂亮的东西。”花佳庆眼睛盯着君兰舟,称得上目不转睛。
这也算答案?难道就是为了君兰舟的“美“色””来的?
韩肃垂眸,饮尽一杯。
君兰舟闻言却是哈哈大笑。
他本生的容貌昳丽,如此狂放的仰天大笑,更添许多洒脱男儿豪气,让人不敢直视。
花佳庆的眼睛越发的直了。
他想着,能约他来春熙堂说事,这人想必知道他的喜好。且他的印象中,爱好着一口的男人通常生的不差,说不定这位也是龙阳。
刚想到这里,却见君兰舟挥挥手,打发走了身边陪酒的几个人。
花佳庆原本心里还存着绮丽想法,刚要调|戏几句,突然感觉眼前光影一闪,一直白皙的手已经持了一把薄如蚕翼的匕首贴在了他眼前,再往前进半寸,他的左边眼珠子就要废了。
花佳庆大惊。他自负武功,就算喝了酒,也不至于把跟头栽的这么响亮。
“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了。”花佳庆正了神“色”。看着匕首不动声“色”,能知道他逛小倌馆时不喜欢护卫来,对方对他已经了解的相当透彻了。
君兰舟微微一笑,收起了匕首,“有备而来称不上,在下只是不喜欢有人盯着我看。”
花佳庆眨了眨眼。笑了,突然觉得面前这美人很有意思,不似他从前jiēchu过的那些美男子,一身脂粉柔弱。
“好吧,你们要问什么?为了你,我破例一次。”语气仍然在调戏。
君兰舟笑道:“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谈不上为了谁。”
“哈哈,有意思!”花佳庆笑容真诚了许多,倒是少了浪“荡”气。
君兰舟知道韩肃的情报不会有错。这个花佳庆果然是吃硬不吃软的,便正“色”切入正题:“你为了吕家的人办事,却不怕惹火上身吗?”
花佳庆颜“色”一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君兰舟眨眨眼,“当然是被跟踪了,想法子反追踪的人啊,却不想着一追查,却查到了花先生您。”
两手指从怀中夹出一张银票摇了摇:“花先生称霸梁都,自然不缺银子。这是小弟的一番心意。”
一万两宝通钱庄的银票!
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花佳庆带着兄弟们出来便是为了赚银子的,见了钱怎么可能不眼开。可是。他更知道一个道理,有命赚银子,更要有命去花!
吕家的那位要对付的不过是个蛮子郡主,想不到竟然牵扯出两个颇有实力的神秘男子来。
对了!他记得,那位蛮子郡主身边,有一个西武端王的义子。在西武任四品官,是驻大梁国的使臣,还是神医见死不救的传人,据说是个相当漂亮的男子,还上过《梁城月刊》……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花佳庆虽说是梁城的地头蛇。知道强龙未必压得过他,但对神医见死不救一脉,仍旧心存敬畏,忙一改方才“色”“迷”“迷”的样子,正经的道:“银子就不必了,其实这桩生意也并非我接的,下头的人有眼不识泰山也是有的。银子兄台拿回去,但是,答应了主顾要办的事,我们却不好反悔,否则我们花家的名声没了,等于断了我们的活路。”
这人还不光是个好男“色”的空壳子。
君兰舟将银票推到他跟前,笑容可掬,语气诚恳,哪有刚才拿了匕首要捅人眼睛的杀神模样?
“既如此,在下就和花兄交个朋友。”
“你我之间的朋友可不好做。”一语双关,又恢复了“调戏”。
君兰舟却不往那层会惹他生气的层面想,只说:“有什么不好做,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先生的兄弟只是接了生意,却没有保证一定要成不是吗?”
花佳庆眼睛一眯,已经明白了君兰舟的意思。沉思半晌,道了声音:“好。”将银票大大方方的揣了起来。
君兰舟便在花佳庆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与韩肃笑着起身,离开了春熙堂。
花佳庆失去了玩的兴致,出去吩咐手下:“跟踪绑架西武郡主那单生意,听我的吩咐,不要轻举妄动,关键时刻象征“性”的走走过场,别真的伤到蛮子郡主就是。”
“花爷,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我看,你是活的不妥吧?”花佳庆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那手下吓的面无人“色”:“属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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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雪菲终于熬到皇帝放她出宫,已经过了正月,她不知朝堂之事,听说却是韩肃上了封折子,说边关战事即将结束,不日将大举歼灭南楚余孽,届时回都。皇帝也受不了朝堂上舆论的压力,有人上折子说皇帝将裕太妃,王妃留在宫中,有忌惮韩肃的嫌疑,太令忠臣心寒,加上南边七省的哗变,压力实在太大,她才获得自由了。
回了王府,戴雪菲换了身衣裳,忙赶去戴明平日里摆字画摊子的位置。兄长倔强倨傲,不肯接受她的帮助,可她是王妃,兄长却是个街边卖字画的,当真是好说不好听。她今日前来,还是想劝戴明点头。她也就可以想法子与韩肃开口,为他谋个一官半职的闲差,也好过街边求生存。
谁知道到了这里,却扑空了。
邻居摆摊的说,这位公子年前就不干了。
戴雪菲急了,莫非兄长出了什么事?她又赶到了戴明租住的小屋。已经是人去楼空。
戴雪菲急得眼睛通红,打探了好多人,才确定戴明年前与一位漂亮的公子经常见面,后来说是被请到归云堂做先生去了。
归云堂,是新开的善堂,戴雪菲略有耳闻。她还不确定,归云堂与她家王爷的归云阁有什么关系。如今听说这个名字,立即命人赶了过去。
谁知到了归云堂,站在敞开的门外。却看到这样的景象。
她那位自从回了梁城就郁郁寡欢的兄长,如今正领着一群大小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一边堆雪人,还一边给他们将咏雪的诗。
戴雪菲觉得自己看错了。这还是她那被流放之后就生无可恋,过一日算一日的兄长吗?他如今神采奕奕,虽然穿的简单了些,却仍如同从前那个指点江山胸怀大智慧的一代才子!
“哥哥!”戴雪菲喜极而泣,快步进了院子。
戴明闻言抬头。看到戴雪菲,便让孩子们自己玩去。搓着冻的通红的手走向戴雪菲,平和的笑着:“你来了。”
“我去找你,他们说你来了此处。”
“嗯。”戴明点头,请戴雪菲到屋里坐下,君兰舟留下伺候戴明的小厮上了茶后退下去。
戴雪菲就若有所思的问:“这个归云堂……”
“是端阳君主开的善堂。”戴明回答的坦然。
一听到端阳郡主四个字,戴雪菲如同被点燃了尾巴的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尖声道:“那你何还要来!”
戴明望着暴躁的妹妹,笑着将茶盏推给她:“吃口茶,脾气不要这样急躁。”
他不温不火,她就更着急。更生气,数落道:“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害你的!她当众退婚,给你带来多少屈辱和伤害!当初爹爹病危,我求不动王爷,去求她帮忙说服一下,她却不出面,害的爹爹也病死了!这些深仇大恨你都忘了吗!竟然还在她开的善堂住下来!”
戴明包容的望着妹妹,平静的道:“退婚不是她的错,是咱们家对不起她。爹爹病危时她没有找裕王爷进言,我并不觉得是她不对,她不介入你与裕王爷之间,正是对你的尊重,也是避险。她明知你吃醋在意,难道还要去趟浑水吗?再说,就算开口求了,裕王爷也不一定会答应。我留在善堂,不是因为是她开了善堂,而是因为,这里能实现我的价值。”
戴明说到此处,笑“吟”“吟”的看着戴雪菲:“妹妹,你平静下来吧,不要让妒恨让自己变的面目可憎。”
“你……!”戴雪菲手指点着戴明,险些一口气噎死过去,最后痛心疾首的道:“哥哥,你变了。你变了!”
“是,我是变了。变的成熟了,这不好吗?”
“成熟?我看你是畏首畏尾了!好,你既然不愿意做个真男人,就愿意躲在阮筠婷的裙子底下,那你随便!咱们爹爹的仇我是绝不会忘记的!”
戴明头痛的道:“雪菲,你太偏激了。这事与人家有什么关系?怪就怪我们当时太过于激进,将问题想的太简单。”
戴雪菲眼泪扑扑簌簌落下,“你早已经忘了爹娘了,忘了你是谁了!”大声吼罢,转身就跑。
戴明坐在圈椅上,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叹了口气。
戴雪菲这厢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按着先前说好的法子,秘密的联络了吕妃,回答了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