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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一同去。”徐承风追上。
“我也去。”徐凝敏和徐凝慧异口同声。
几人跟着马车,一路往静思园去了。
徐凝霞撇了撇嘴,讽刺道:“丢了家里的人还抹得开脸来装可怜,真踢踏羞惭。”
徐凝芳笑着到了萧北舒跟前:“萧先生。”
萧北舒回过神,嗯了一声,快步往松龄堂去见老太太了。
徐凝芳被晾在原地,看着静思园的方向,目光有些阴毒。
※※※
裕王府。
书房中,裕王爷正负手站在书柜边,望着墙上的一副美人图。画中女子身着牙白宫装,头戴着昭示身份的金凤大簪,身姿婀娜,风流华贵,一长鹅蛋脸上笑容清浅,潋滟桃花眼似能勾人魂魄,堪称绝色。
裕王爷的眼神有些痴迷,还有些回味。看着那女子拿着一枝梅花的盈盈素手,他仿佛闻到了梅花的冷香,想起作画之时女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父王,父王”
静谧的气氛被突然而来的叫喊声打破,裕王爷蹙眉转过身,正见屋门被推开,韩肃快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急匆匆的。”
韩肃气喘吁吁进了屋,第一眼先是看到墙上那幅画像,那画像裕王爷珍藏了多年,自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存在,画上的女子是他的母妃,只不过画的不是很像。
“父王我才刚得的信儿,筠婷被罚到审奏院去搬奏折了。她一个姑娘家的,平日里娇生惯养,如何做得了这等苦活?父王,您与我皇伯伯说说,免了她受罪吧。”
见儿子这样着急,裕王爷有些好笑的道:“筠婷、筠婷,你整日三句话不离阮筠婷,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子,何须如此为她忧心。文渊,你不要忘了就算你再喜欢她,你的婚事也是要皇上做主的,况且她如今惹了吕家,与她过多牵扯只会打破咱们一直以来维持的中立立场。”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还有一年的时间,每日都要那样辛苦,她怎么受的住?况且吕文山的脾气秉性皇上也并非不知……”
“你一向冷静,怎们偏固执起来了。吕文山的性子皇上知晓与否有何区别?皇上在乎的是朝堂大事为了平息吕家的怒气,牺牲一个阮筠婷又何妨?再说皇上对她已经是手下留情。这时候你若去求情,怕是还要给阮筠婷多加一条勾搭爷们的罪名。勾搭了吕文山,可以这般了事,可若是你皇伯伯知道她勾搭你,还让你为她忙东忙西,哼,你自己看着吧。”
裕王爷的话直戳在韩肃心中,难道他就只能看着阮筠婷受罪,什么都帮不上了吗。
第149章 又一次长大
韩肃颓然垂首,好似力气抽干了一般,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情行不通,偏偏皇上不会允许旁人去帮她,想同甘共苦更是不能。想想审奏院成千上万的折子都要她一个人搬运,而且未来的一年都要如此,韩肃就觉得心如刀绞。
裕王爷望着韩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儿子这样的表情,倒是让他找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曾经,他也不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难,去苦求父皇,只不过他的父皇是真正的帝王,而帝王,无情。
“文渊,时辰不早,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父王。”韩肃站起身,重新规矩的给裕王爷行礼,落寞的离开书房。
裕王爷待他离开,才重新看回墙上的画像。目光变的越加柔和。
那是他今生唯一挚爱的女子,她诞下的孩儿,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思及此,裕王爷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了拳。
※※※※
徐承风教给红豆的那套按摩手法果真管用,清早起身,身上虽然酸疼,可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了,至少不会疼哭。
想起昨日的狼狈,阮筠婷赧颜,重活以来,遇到再大的委屈,她也没像昨天那样哭的像个孩子,自个儿倒是舒坦了,可累了身边的人担惊受怕,韩滨家的和婵娟身上带着伤,还在她跟前伺候到了半夜,急的头上冒汗,偷偷的骂皇上狠心,更骂吕文山和吕国公。
翻了个身,仍旧疼的她抽气,僵硬的坐起身,却见帐子外挨着里间的八仙桌旁做了个高大人影。
掀开帐子,就见易容之后的水秋心端坐在那。
“水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水秋心微笑,压低了声音道:“才来一会儿,近日不在府中,回来后才听说你的事。”老太太留下水秋心,也是想知根知底的有个把握,但水秋心自由自在惯了,自来是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阮筠婷笑道:“我已经没事了。”
“嗯,如此看来,你暂时性命无虞,这个给你。”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阮筠婷。
“这是什么?”
“缓解你身上疼痛的药方,配合丫头的按摩手法,过两**就不会觉得疼了。我本想将药制成丹药给你,这样也不怕吃了觉得苦,可师门急召,我不得不离开一阵。”
“什么?水叔叔要走吗?”阮筠婷语调拔高。
水秋心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我办完了事,会马上回来看你跟岚哥儿。”
水秋心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她虽然有些舍不得,可也不能剥夺了他来去自如的权利,只能点头道:“那水叔叔仔细身子,注意安全。”
水秋心闻言,莞尔一笑:“是,我会留心,回师门去,想来也是些琐事,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阮筠婷吁了口气。
“姑娘,您醒了吗?”外头是红豆的声音。
水秋心闻声,忙对阮筠婷一笑,飞身跃出窗口。屋内霎时寂然,像是这个人从没出现过。
阮筠婷清了清嗓子,“伺候洗漱。”
“是。”
初秋,红枫山上的葱郁树林也披上了绚烂颜色,到了山门,还是一样冗长的青石台阶。若是平日,阮筠婷可以健步如飞的上到最顶层且脸不红气不喘,今日却不行。
早上出门前,让红豆去按着水秋心给的方子抓了药吃,可中药见效自来不快,水秋心也说要吃两日才会好。现在她身上酸疼的状况仍旧未减缓。
“哎呦,这不是阮姑娘吗。”正上楼梯,身后传来几个女姑娘银铃般的笑声。
阮筠婷出于礼貌,颔首致意。
那几位姑娘到了她跟前,却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听说阮姑娘是去审奏院做苦劳力的?”
“哈哈……”
姑娘们一边笑着,一边登上台阶,虽然她们大多裹着小脚,可与现在浑身都疼的阮筠婷比起来,走的可是轻快多了。
阮筠婷吸了口气,就当自己没有听见。因为她可以确认,徐凝霞和徐凝芳知道了此事,就算吕国公不出来刻意宣传,全书院的人此刻也都该知晓了,背后的舆论还会少吗?
好容易上到山顶,阮筠婷身上又开始酸痛,抹了把汗,果然看到三三两两的的姑娘聚成一团,笑声议论什么。看到她出现,又都哄笑一声走开了,之前围在她身边的几人重新围在了戴雪菲身边,看她的眼神很是鄙夷。
阮筠婷摇头失笑,无所谓的走向沁芳斋。在危难时候离开她的人,她才不会在意。
“婷儿,婷儿。”刚到了沁芳斋门前,就见罗诗敏迎面小跑步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君召英和君兰舟。
罗诗敏一把抓住阮筠婷的双手,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的呢,你又没错,皇上怎能如此重罚你,你怎么样,还好吧?”
“我没事,你别哭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阮筠婷心下感动的紧,抬起手转了一圈,身上还是酸痛。
“哎,怎么会没事。那么多的奏折。”罗诗敏用袖子沾沾眼泪。
君召英道:“要么今日散学我与你一同去,我帮你。”
君兰舟摇摇头:“英爷,皇上的旨意是让阮姑娘去,您就算去了也进不去审奏院的大门。”君召英平时也不笨,怎么遇到阮姑娘的事就变傻了。
君召英无奈的皱眉,他现在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能帮她了,“兰舟,你最聪明,你说阮妹妹该如何是好?”
君兰舟望着阮筠婷,只问:“昨日搬了多少奏折。”
“五车。”
“每日若是至少五车,你身上定然酸痛不已了。”
“是啊,不过总算是保住小命。”
阮筠婷拉着罗诗敏往前走去,君召英和君兰舟也紧随其后。
“你倒是乐观,”君兰舟微笑,道:“我识得一人,医术卓绝,兴许能问他要一些止疼的方子,不过我想你不需要。”
“哦?”阮筠婷好奇的看着他,“为何不需要?”
“因为这人住在你府中啊。他会帮你。”
住在她府中?那不是……
“你是说水叔叔?”
君兰舟点头。
阮筠婷好奇的看着他:“你如何识得水叔叔?”
“机缘巧合吧。”
明显君兰舟不想多言,阮筠婷自然也配合的不问,只道:“我是得了止疼的方子,不过也没那么快见效。其实无碍的,现如今世家小姐大多养在深闺,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走两步路都要气喘吁吁,就比如我在府里,高兴了想帮丫头们打扫院落都要被紧张兮兮的请回来,想锻炼体魄很是困难,我啊,就只当去审奏院是一种锻炼了。”
罗诗敏听的辛酸,却又被阮筠婷轻松的语气逗笑,“你啊,怎么能如此想得开。”
阮筠婷很不雅的耸肩,“瞧着吧,一年之后说不定我就成了个大力士,连四小爷都未必是我的对手了。”
君召英见她粉面桃腮的样子,心下怜惜,小声嘟囔道:“我现在就不是你的对手。”
这话他们四人都听得见,阮筠婷当然知道君召英对她存了心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沉默不语。罗诗敏看了看君召英,又瞧瞧阮筠婷,最后也不好多言。
整日的课程还是如往常那般。因为少了那些姑娘们没事便来套近乎,她不用应付人情,闲暇时间更多,看书的时间也多了。
所谓患难见真情,如今她从高出跌落谷底,她总算看清了谁才是最值得深交的人。阮筠岚、罗诗敏、君召英和君兰舟自然不必说。徐承风更每日来询问她身上是不是疼的厉害,韩肃见了她也满眼怜惜,连给她银票的时候眼神都是愧疚的,好似他没有成功的给她求情,是犯了多大的错误。由于散学后少了去竹园的时间,她与萧北舒之间少了交谈时间,交流曲谱都是用“简谱”的方式记录了给对方看。
如此,近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严冬到来,阮筠婷也渐渐习惯了“体力活”,可以不用靠吃药来减轻疼痛。许是因为运动的多,她个头窜高了一大截,又与阮筠岚一样高了,用现代的计量方法,阮筠婷觉得自己应该有一米六四左右。身上的线条漂亮了许多,脱离了孩童式的清瘦,变的有了曲线,胸部也开始隆起,碰到就会疼。
“姑娘,今儿个审奏院的事还顺利吗?”红豆用木勺为阮筠婷甜热水。
阮筠婷舒服的靠着木桶壁,她现在回府就会立即沐浴,洗掉身上的汗味。
“有什么不顺利的?反正不会有人为难我,只不过雪地不怎么好走。”
“还有九个月了,姑娘要坚持。对了,明日三太太生辰,咱们预备什么礼物送去?”
“我想想。”阮筠婷应了一声,刚要起身,眉头皱了一下,被热气氤氲的粉颊带了些忍痛之色。
“姑娘,怎么了?”
阮筠婷又坐回浴桶,手捂着腹部,小腹坠着疼,她毕竟三世为人,哪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道:“红豆,去请韩妈妈进来。”红豆以为阮筠婷哪里不舒服,忙急匆匆出去了。
韩斌家的进来不多时,又喜笑颜开的出来,轻声吩咐红豆预备了经带,自个儿则是去回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