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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纷扬而迷人眼。
桃果香甜而核不实。
取何种随人而异,
若两者皆不取,
则人生无味。
若两者皆取,
……
切记,不可过于贪心。
过于贪心……
习洛贪的是什么?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他贪心的话……
他……宁愿,人生无味。
“师兄……”习洛迷迷糊糊地低喃,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师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被我的雪狐咬了一口,出现幻觉也是很正常的。”
习洛单手支起身体,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和圣殿的返璞归真不同,这是一座极其富丽堂皇的宫殿,雕栏画栋,朱甍碧瓦,而雪白的粉墙上,一朵朵鲜红的蔷薇栩栩如真,如火如荼地盛开着,翡翠碧叶,如血粉瓣,编织着一个旖旎萎靡的梦境。
再将诧异的眼光转回眼前之人,那人有着一头亮如墨玉的长发,微卷,衬着一种别样的风情,流泻在空中如浮云涌动,墨玉黑发下,一张桃花人面,芳菲妩媚,岱山眉,丹凤眼,樱桃唇,明贝齿,右耳一颗红玉蔷薇耳钉随着青丝的浮动若隐若现,闪烁着晶莹的流光,一袭靛色长衫更衬得他肌理细腻骨肉匀,妍姿俏丽。
看着那人一脸的玩世不恭,习洛微微皱眉,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许久,才开口以低沉的嗓音问道, “你是……”
“不记得了?果然啊,这种事情还是挨打的那个比较放在心上。”看着习洛的反应,那人也不恼,只是从腰间拿出一串铃铛,轻轻一笑,“这个记得么?当初你就是用他把我打晕的……”
“你是……”习洛看了看那人手中的铃铛,青铜铃铛上,八角蟠龙张牙舞爪,看在习洛眼里带了几分讽刺,然后他慢慢地看向那人,淡淡地问道,凤眼中丝毫不见方才的慌张,只有一股冷然流转其中,“梦神?”
梦神笑了笑,似乎很满意习洛记起自己,很随意地倚在习洛身旁,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知道我是梦神?算了,我叫梦上晚,你呢?高姓大名?”
习洛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梦上晚,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变笑了开来,“身为仅次于五大神的梦神,你,没有去圣殿么?”
梦上晚眼露不屑,“那种集会我从来都不去,既无聊又费时。”说罢,梦上晚伸出手摸了摸习洛的脸,眼中带着几分调侃。
“是么?你这个梦神当得还真悠闲。”
“不是我想这么悠闲。”梦上晚并没有理会习洛淡淡的话语中带着的讽刺,只是起身走到书柜前随手取下一本书,皱着眉说道,“每天都是重要的人,重复的事,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你不是梦神么?”习洛也随之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发现没有丝毫大碍,然后慢慢走近梦上晚,语气有些戏谑,“世间所有的梦境都归你管,这还没有新鲜感?”
梦上晚摇摇头,“梦境是虚无的,幻觉也是一样,身为梦神,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什么才是真实。”
“那,什么才是真实?”习洛饶有兴趣地问道。
梦上晚转身看他……唇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丹凤眼中情绪藏得很深,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比如说,你在这里,这就是真实。”
习洛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轻笑,“还说什么不知道我是谁,原来神说起谎来不比凡人差。”
“谁说我说谎了?况且,会说谎的神多的去了,绝对排不上我。”梦上晚摆摆手望着习洛,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习洛笑了笑,难得的真实,“那么请问梦神殿下,收留我们有何意图?”
“刚开始,是为了我家那只烦人的小雪狐。”梦上晚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然后走出房间,抛给习洛一句,“跟我来。”
习洛随梦神去了另一个房间,十一安静地睡着,怀里还抱着那只雪白的小东西。
红衣黑发,衬着怀中九尾狐的雪白,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带着圣洁的光芒。
“你不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和谐么?”
习洛不语。
梦上晚继续说道,“阴气阳息的族类本来就不多,小家伙被吸引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再加上,他们俩又都是本族的最后血脉……”
“十一是龙族。”习洛突然冷冷地冒出一句,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悦。
“我没说过他不是龙,不过……”
习洛转身瞥了梦上晚一眼,语气更是冷了三分,“他是龙就可以了,其他什么的,似乎不关梦神殿下的事。”
“怎么?刺到你痛处了?还是说他是你的……”梦上晚并没有因习洛冰冷的表情而退缩,反而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蝶梦苑的阳光透过蔷薇斑斑驳驳的洒下,照得习洛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只是一双凤眼显得尤为晶亮,带着几分寒意和排斥,直直地盯着梦上晚,“梦神殿下与其有时间去揣测他人的私事,不如好好研究自己的本职为好。”
冷冷地说完这句,习洛便不再理会梦上晚,径直走向床边,轻轻摇了摇十一,“十一,醒醒。”
温柔的语气和刚刚对梦上晚的态度简直有天渊之别。
可是,即使温柔在耳,十一依旧似沉醉在美好的梦靥之中,不愿苏醒过来,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怀中的十一依旧昏迷不醒,习洛不禁蹙起秀丽的眉宇,眼中担忧可见,然后转身狠狠地瞪了梦上晚一眼。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把你的宝贝十一弄成这样的。”梦上晚双手环胸,慵懒地倚靠在门沿上,一脸无辜的看着习洛,桃花眼中却带着淡淡的戏谑,“你昏倒的时候,这个小家伙闹腾得很,后来又死赖在你身上不动,要不是小九,就是那只银雪九尾狐咬了他一下让他昏睡过去,你醒得绝不会这么安静。”
习洛闻言眉宇间的戾气淡了几分,转身看着十一,玉手轻轻抚上十一白里透红的脸颊,然后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将十一轻轻地抱在了怀里,“多谢梦神殿下关心,恕小仙有急事在身,先行告退了。”说罢,便漠然地从梦上晚身边擦肩而过。
“等等。”梦上晚上前一步拦住了出口,“他这种情况你还带他走?太不仁道了吧。”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习洛怀中的十一,又勾了勾唇角,直直地看向习洛,“况且,你们现在又能去哪里?”
“梦神殿下的意思是……”
“住我这。”梦上晚果决地说道。
习洛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梦上晚也气定神闲地任他打量着,许久习洛才开口,淡淡地问了句,“为什么?”
梦上晚难得丢掉玩世不恭的假面,明艳动人的容颜上带了几分神肃,“首先,你们没有落脚之地,其次,中位神之首的宅邸,不仅安全不会被打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难得有外人来,我又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习洛抬起头看了梦上晚许久,然后笑了,淡淡的笑意,艳丽中带着几分冷漠,几分无情,如寒冬枝头傲雪的红梅,“就算,那是个会使神界动荡不安的人?”
“没错。”梦上晚也笑了,就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你不怕天神?”
“我更怕无聊。”
习洛挑眉,似笑非笑,“你怎么就这么肯定留下我就会变得不无聊?”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梦上晚继续微笑着,俯下身靠近习洛,温热的气息吐在习洛的耳侧,“因为你是会使神界动荡不安的人。”
习洛顿了一下,然后神色也轻松起来,调侃道,“这么器重我啊,当初打你的那一下,你就不打算要回去?”
“当然得要回去,可是……当初那个你,还是现在的你么?”梦上晚反问。
习洛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沉默起来,许久,他才睁开眼,凤眼中一片清明,带着几分坚定,开口道,“好,既然你要我留下,那我就以这为据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求之不得。”梦上晚向前挪了挪,“先把这小家伙放下吧。”说罢,便顺势伸手欲接过十一。
习洛马上转身躲开,“我自己来。”
看着习洛小心翼翼地把十一抱回床上,仔细地帮他掖好被角,梦上晚略带酸味的语气调侃道,“怎么,怕我会把你的十一摔着?还是怕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污了他?”
“我只是不想劳烦梦神殿下。”平淡的语气看似恭敬,实则疏离。
梦上晚自是听懂了其中的深意,走到习洛面前,带着几分不满抱怨道,“呵,有什么好劳烦的,不过是抱个人而已,还有,既然你住我这,那我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别总叫我什么殿下。”
“那要叫你什么?”习洛一笑,眼角微微上翘,别是一种风情,伸出右手,欺身上前,暧昧地倚在梦上晚胸前,食指轻轻滑过他的下颚,秀口轻吐,“爷?”
梦上晚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你呀,真是个妖孽,连我都敢勾引了?不过……”他看向习洛的身后,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你还是先想好怎么跟床上那只小鬼解释吧。”
习洛回头,十一已经起身坐着,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和梦上晚。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记梦阁
雕刻精美的古书架前,习洛若有所思地一手翻阅着书架上的古籍,一手将它们一一分类。
那些书都是梦上晚以前搜集来的,为了打发他所谓的无聊时间,可是结果却发现书中的内容更是无聊,于是便只得叹叹气将它们都仍在了这个古老的房间里。
而现在,习洛为了要了解一些神界的事宜就重新启封了它们,顺便也算是帮梦上晚稍作整理。
“哎,你还真打算把这些无聊的东西都看完?”梦上晚一脸休闲地坐在摇椅上,时报社地往嘴里扔进一粒水晶般透明的葡萄,微微抬头看向整书的习洛。
“若你觉得无趣,不必留在这。”习洛自顾自翻着那些陈旧的籍册,冷冷地应道, 头都没回一下。
“反正我也没其他事。”梦上晚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继续在摇椅上晃来晃去,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一般,突然站起来走到习洛跟前,嘴角带着邪佞的笑意,“对了,你昨天为什么那样做?”
“什么事?”习洛的目光依旧定格在手中的书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示意他听着。
“就是对你的那个十一啊,明明是无意与我调情,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梦上晚以为当时的那种情况习洛肯定会向十一解释,可是结果却是双方一直都没有说话。
“没必要。”
“是没必要还是不敢说?”梦上晚故作沉思,“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让他这样误解下去的吧?”
习洛没有回答,只是原本落在书上的目光霎时飘得很远。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昨天那种情况,好像应该跟十一说些什么,可是要说些什么呢?
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也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就一直沉默,连基本的寒暄都忘了说。
收回思绪,猛然看到眼前梦上晚若有所思的眼神,犀利的,像是直接能看到你的心底一般,习洛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想逃避些什么,将手中的几本书一股气塞进书架,不料却从中掉出一本小册子。
习洛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