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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他所说为何“沣公子?走的时候失魂落魄?你在说什么?”
申屠佯装吃惊:“这在这重华殿待了这些日子,居然还不知道你这小情郎的名姓?”
男人一旦尖酸刻薄起来,往往比那些长舌的女人更甚,申屠这明知故问的样子,让她十分厌恶,她收起了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佯装镇定:“自然知道!”
申屠似乎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他怎么可能让她堵住呢?接下来的话有多重要啊,他还等着看柳青青脸上露出和那小情郎一般失魂落魄的表情呢!
申屠又是一笑,径自接下了话茬:“是叫凤十七吧!这是他的化名,他还有个响亮的真名,你一定曾经听过!”
明知他是故意卖着关子,柳青青却顾不得了,因为她知道,凤十七的真名必然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不然申屠不会如此拿腔作势。
她问:“他的真名是叫什么?”
不用自问自答,申屠这次接的倒是很顺:“安国城破之时,那个从城门楼子上跳下了的那个安国皇帝,你还记得吧?”
她没回答,真是烦死了申屠这一脸猫玩耗子的表情。
顿了顿,申屠见她没啃声,便把话接了下去,他到底还是没沉住气,这憋了一晚上,有一剑贯心威力的一句话,他实在是等不及要说出来了:“你家小情人就是那个亡国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安、陵、沣!”
果然,如愿看到了柳青青脸上那愕然之后有些失魂的表情,他的从头到脚便透了爽快。
“你说什么?他……他是安陵沣?”
“你此刻的表情很有趣,想来也想起了自己刚入逍遥王府时做的那件大事了吧!”
她怎么会想不起呢?她方才忧心的便是此事。那时她刚入逍遥王府,根基不稳,为了引起白玉熙的重视,她便冒险潜入安国,制造了祸端,不但让云国有了发兵的借口,还带累凤族几乎劝族被灭。她原以为她对凤十七犯下的只是家恨、没想到还有国仇!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是安陵沣?
申屠终于看够了,也乐够了,踩着轻快的步子踏出了屋子。
柳青青被申屠话打击得浑浑噩噩,飞了神思,却没察觉申屠已经离去,也不知道立了多久,才回了神,抬眼往天空一望,已是日落西斜。
真是她和凤十七约好的时刻。今日碰到的选择似乎特别的多,而且还是让人十分难以抉择的那种。她拧着往那重华殿望,殿门敞开,目力所及处,皆是空空荡荡,像是在召唤着她进去,但她,能进去吗?进去了该如何面对凤十七?他会恨她怨她的吧?她和他之间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因为这个秘密的揭开而不复存在了?他会如何对待她?
然,这一切的答案,必须她自己去揭晓。这世上有些东西,她可以逃避,有些东西她是不可以逃避的,她愿意带着最诚恳的歉意,最真挚的忏悔,和愿意为了自己曾经的过错作出最深切地弥补的心,去期待凤十七……不安陵沣的原谅!虽然那个过错是这样的不可饶恕,这样的无可挽回!
她走的很慢,缓缓地朝重华殿靠近,整个人仿佛被割成了两半,一半浸在冰水里,一半浴在烈火中,冰的那半是理智,那是常人理所当然想到的结果,凤十七的反目成仇,和她视同陌路。火的那半是情感,那不受理智管辖的,不可名状的希冀,希望凤十七情深不悔,他们还能再续情缘,共赴白首之约。
手上的是一片人皮制成的易容面具,普通的样貌,是那种扫过一眼就让人记不起五官的寡淡长相,她希望还能亲手为凤十七带上这个面具,希望……可以!
她怀揣着期许踏入了重华殿,往那寝殿走的短短过程里,这颗心还有一半是火热的,但踏入了寝殿,一颗心便腾地凉了。
那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情景,即便是二当家带着庄子里所有的兄弟过来进了这寝殿洗劫,只怕也不能把殿内搞成这般模样。碎瓷片,烛台,座椅,铜镜、枕头,被褥都以被万般蹂躏后的衰萎姿态,混杂在地。凤十七就跌坐在这一地狼藉之间,虽然她此刻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但那揉皱的衣衫,还有那算得上凌乱的发,都在告诉她,这里发生过什么,是怎么样天崩地裂的情绪,才能造成此刻这样的状况。
“十七——”她试着换了一声。
坐在地上的背影没有动。
无论凤十七会如何对她,这都是她要面对的,不是吗?
“十七——”她略微提了提音量,又叫了一声。
对着她的背影终于颤了颤,极缓慢地,一点点地转过了身。
她倒吸了口冷气,这还是她认识的凤十七吗?她宁可他发脾气,宁可他砸东西,哪怕把这重华殿拆了,也不要他想现在这般安静着,彷如一潭死水,眉梢眼角全是寂静地死气。这样的凤十七让她心里恐慌莫名。
“十七——”她再唤了一声。
凤十七那双木愣愣的眸子一点点往上,最后定在她的脸上,“有人告诉我,你是挑起安云两国战乱的那个人?”
她没有一丝犹豫,点头认了:“是!”
凤十七闻言,缓缓地站了起来,眸光沉暮暮的,“为什么要说是?为什么不再继续骗我?”幽幽的声调,如同刮过悠长甬道的风,阴深深的让人心颤。
她试图解释:“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
却换来凤十七凄然一笑:“没想过要骗我?那为何你不早告诉我?”
她袒露纠结的心声:“我想说的,但是说不出口!我以为你只是凤十七!”
“只是凤十七?”凤十七一步步走进,话音也跟着步伐带了些压迫感:“即便是凤十七,也是与你有着灭族之仇的吧?你怎么能让这样的凤十七对你一股脑儿就陷了下去?”
“我……”她语塞,无以言对,只能垂下了歉意的眸:“对不起!”
“对不起?”凤十七的情绪霎时激动了起来:“你现在能说的,就只有这一句对不起了吗?”
157 以命相抵
她摇头:“不!还有一句,过去的事儿,我已不能改变,若是你要为你的父皇,你的族人报仇,那我,只能以我这条命相抵!”
凤十七冷哼:“好一句以命相抵,那我今日便要了你条命!”
她看着凤十七的手架住了她的脖颈,快速地收紧,她没有抵抗,没有挣扎,而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凤十七!与她而言,是不想在最后的时候,把凤十七被仇恨挤压得变了形了的面容看在眼里,她想带走的永远是最初见到凤十七。与凤十七而言,选择这种略微缓慢的方式杀她,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种煎熬,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最害怕的就是看那人的眼睛,里头那种哀然的绝望,让人不寒而栗,她不知道自己的眼里会不会也出现那样的情绪,所以她闭上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想死,想想自己重生走了这一遭,每一步仿佛都伴着血泪与心酸,唯一的可以算得上风景的,便是和凤十七的这般牵扯,此刻,却连这般牵扯,都变成了催生更深恨意的种子,让她情何以堪?生有何趣?以前从来都不觉得,此刻,在这生命即将消失的当下,她恍然觉得自己也许注定就是为爱而生的女子,上一世,白玉熙的无情让她心寒,这一世,凤十七的仇恨,让她失了再生的勇气。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脚正在缓缓地离开地面,脖颈处很疼,喉管中的残存的空气正在被被一点点挤压出来,也许真的是太恨了,对于一个欺骗了他的情感,又让他受了终生难以磨灭的奇耻大辱的女人,真的是是太狠了!仇恨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能让一个人如此儒雅的变得如此暴戾,能让一个人病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一瞬间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
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此刻的面容该会有多难看,涨红的面色,额角、脖颈的青筋浮现,正是不想以这样丑陋的样子离开这个世界,但,如果这是凤十七要的,如果这能抹平他心中的愤恨,那便也值了!
意识在一点点飘远,虚虚浮浮的,仿佛随时都会升到虚空中去。缠在手腕上的那串母蛊铃铛,不知为何松开了,顺着她的手滑了下去,落在地上,带出一声脆响,拔出了她心口的一记剧痛。
噬心蛊,那母蛊也感知到她要死了吗?这一声响声是为了她送行的吗?
她这么想着,脖颈处却是一松。
‘咳咳咳——’
她的双脚跟着落地,大量的空气凶猛都涌了进来,滚出了天昏地暗地一阵咳嗽。抚着咽喉处,缓解着喉管里那似乎要被撕裂般的疼痛不适。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分出几分神思,去关注身旁的凤十七,眸光一少,却惹来心头一颤。
因为凤十七那冷凝的面色,还因为他手上握着的那串母蛊铃铛。
他要做什么?是觉得让她如此痛苦的死去,太便宜她了,是要催动母蛊,让她被蛊虫噬心痛苦而死?亦或是要学白玉熙,用着蛊虫牵制她?
若是这时候,还会以为凤十七捡起这串铃铛是为了把它还给她,那显然是天真!对一个正在对她懂杀念的男子抱有天真的想法,那便是愚蠢!她可以天真,但绝不能愚蠢!
果真,片刻之后,凤十七便开了腔,那冰冷的声音,让她陌生且厌恶。
“我的父皇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粉骨碎身,我的皇兄从密道而逃,却被那些追捕的士兵乱箭穿心而死,我那还未成人的皇弟,化妆成平民的模样逃出了城,却被当做流民抓入了那斗兽场,在场内被那些厮斗的流民践踏而死……他们不是死得痛苦凄惨,我岂能让你如此痛快的死去?”
是前一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也算是死得快速,总比被人控制,慢煎慢熬要好上许多!
她盯着凤十七的手,未等到那手摇动那串铃铛,却等来凤十七的一声冷笑。
“你方才说了,要以命相抵,那就好生受着,用你的命,一点点把这恩怨给抵偿了!”
“十七!把铃铛还我?”
“还你?这皇宫你可来去自如,若是还给你,我拿什么钳制你呢?”
好熟悉啊!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语,是申屠吧?不!是她的凤十七!不!凤十七已然不是她的那个凤十七了!而是安陵沣了!恨她恨得入股入髓的安陵沣!为什么会这样?她想怨,她想恨,却不知该去怨谁?该去恨谁?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一步一步,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怎么出的重华殿,走到那间小屋子,她已然没有印象了,只知道扑倒在床蒙头大睡,没有睡意,却不想睁眼,仿佛一层薄被就是一个厚厚的硬壳,她只愿在一个壳里长长睡不醒。
“什么时辰了,还睡着!真以为自己是主子娘娘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她耳畔。
蒙头的被子被掀开,手臂上跟着一疼。
她睁开了眼,疑惑的看着,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她屋里的重华殿后厨小管事。
“美兰姐?”小管事名唤没美兰,人如其名,像一株美丽的兰花,不过是过了季,凋谢的。面色蜡黄,稀稀疏疏的眉毛,小鼻子小眼。
美兰根本不卖她的账:“谁是你姐!别瞎套近乎!赶紧起来,把小厨房那些柴劈了、把水缸灌满,耽误了主子用早膳,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劈柴?”自打住进了这间屋子,她便成了闲人,和‘干活‘干活’二字绝了缘,别说是劈柴打水这种粗活了,就连端茶递水这种清闲活儿也不曾做过。此刻忽然被人使唤,有点反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