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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议。扛着她走,她又委实不舒服,最后两人同时拍板,定下个折中的办法。
酥饼大爷膝盖一弯,把她背到背上。
没想到腰细如柳的酥饼,肩膀倒是宽厚,她趴得甚是舒服,不但迷糊迷糊地睡了过去,竟还做了个许久都没做过的美梦。
梦里她是个八岁的孩童,趴在她那书生样却满身江湖气的爹的背上。前方是个深幽的山谷,爹正背着她行走在一条布满各色鲜花的小道上。而她那容貌出尘,温柔可人的娘亲跟在他们身旁,拿出帕子温柔地替爹擦着额上的汗。
爹侧过头,咧开嘴冲着娘亲一笑,露出皓白的牙。
她拉了拉娘亲的衣袖,把嘴凑到了娘亲的耳边:“娘,什么是耙耳朵?刚才那个卖烧饼的大叔说,爹是耙耳朵?”
娘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笑而不语。
爹却红了脸,偏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她。
她梗了梗小脖子,伸出手用力去揪爹的耳朵,山谷里回响着他们父女俩一怒一笑的声音。
“柳青青,皮痒了是不是?!”
“我知道,耙耳朵就是怕老婆!爹你是耙耳朵!耙耳朵!”
“柳青青,你给老子下来!看老子不揭了你的皮!”
“不下来!就不下来!爹是耙耳朵!爹就是耙耳朵!”
“柳!青!青!”
“喔……柳乘风是耙耳朵!柳乘风是耙耳朵!”
“……”
三人的身影隐入山谷深处,梦境也随之终止。
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她爹叫柳乘风!那娘呢?娘叫什么?
柳青青忙抬手捂住双眼,试图把梦境延续下去,头却在这样的努力中越来越疼。
片刻之后,先前好不容易梦到的影像,就如遭受铁锤重击,裂成无数碎片,砸入记忆的黑暗角落,再也难以找寻。
她举起另外一只手,覆在原先的那只手上,生怕这双眼一见了光,泪也跟着磅礴而下。
不!不能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她的悲伤,是要用仇人的鲜血来偿还的!而不是无用的眼泪!记起来就好,柳乘风!柳乘风!有了爹的名字,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就不再是虚渺的妄想!
她深深地吐纳,平复着心绪,额上渗出的汗珠却被人轻轻地拭去。
她一怔,垂下双手,凤十七的脸在视线中渐渐清晰。
“我……”她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脖颈上被勒过的地方随着喉间的发声,而更加疼痛。
她不由得止了声,抬手去摸,却碰到了凤十七冰凉的手。
指尖一颤,她对上了他深幽的眼眸。
她不知道那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只依稀记得她那耙耳朵的爹,也用过那样的眼神看着娘亲,在娘亲切菜切到手,或是偶尔风寒发烧的时候。
真是让人怀念的眼神!
她的目光渐渐柔和。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缓缓地往上滑,抚过他的脸颊,落在他的双眼上。
他没有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羽扇般的睫毛酥麻着她的指尖,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酥麻下来。
许久……
她放下了手,调试了下呼吸,终于问出了完整的话:“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你自己嚷嚷着要去怡红楼,老子就把你带到这儿了!”酥饼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凤十七脸跟着一红,忙收回了手。
“没想到你看着瘦啦吧唧的,还挺沉!一路背你过来,可把老子累够呛!”
一只油滋滋的手撩开了珠帘,酥饼边啃着鸡腿,边抱怨:“背着,你也能睡着?小白脸,你是属猪的吗?从牢里出来,你就一直睡到现在,天都黑了!”
天黑了?!
她神色一惊,转头看向窗外,半轮新月被淡云遮住,几颗不甚明亮的星子慵懒地挂在夜空。果真黑得彻底!
她忙问:“什么时辰了?”
酥饼抹了抹嘴角的油光,“亥时,打更的刚打过更!”
亥时!还好!没耽误事!
她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蜡封的小瓷瓶,“酥饼,你把这药,偷偷抹在翠烟厢房西侧的木窗上!”
酥饼凑到了床边,接过瓶子,拇指熟练地挑开蜡封,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什么药?”
她据实以告:“无色无味的毒药!”
“你大爷的!是毒药你不早说!”酥饼脸色一绿,忙扔了手上的鸡腿,往地上吐着口水:“呸!呸!呸!”
“别吐了,这药毒不了你!”她忍住了笑意。
酥饼面色一缓,挑眉,仍有些不信:“你刚才说是毒药!怎地又毒不了老子?”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往外赶人:“我明日再跟你解释,你先去抹药吧!”
酥饼的口张了张,还想问些什么,被凤十七劝下了:“酥公子莫再问了,此刻就先按柳公子吩咐的办吧!”
“切……小两口一唱一和的……行!行!行!老子不问了!”酥饼不屑的目光在她和凤十七之间打了个来回,妖娆而走。
子时要见个故人!她得神清气爽的赴约,才不辜负故人这番苦心的安排!
她跟着从床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冲凤十七一笑:“有吃的么?我饿了!”
021 料到会有今日!
“柳公子饿了?”侍书挑开帘子,露出一张笑脸,抢下了话茬:“饭菜一直在小厨房的灶上热着呢,我马上就去端来!”
侍书急急来回,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直勾人的食欲,柳青青便毫不客气地坐下。
折腾一天没进食,深夜的这顿饭吃得甚是酣畅。放下碗,发觉侍书的一双眼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我脸上有东西?”
侍书甜甜一笑,一双眼弯成了月牙:“柳公子,你长得真好看!比宫里的娘娘还要好看!”
“呵……”如此直白的夸奖,让她红了半张脸,不好意地摸了摸鼻子,岔开了话题:“你见过宫里的娘娘?”
“啊……”侍书眼珠一转,吐了下舌头,“没见过……不过老爷书房里收着好几副美人图,管家总是说宫里的娘娘长得就像这画上的美人,可我觉得,柳公子你比那画上的美人还要好看!”
她嘿嘿一笑,厚颜地默认了,抬手摸了摸脸颊。
她这副皮相随了她娘亲,从小就听她爹念叨,她和娘亲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大了不知要把多少男儿的心捏在手里玩耍。可惜爹只说对了开头,没说对结局。她白承袭了娘亲如花的颜,一双手却抓了空,一颗心被别人握在手心里玩耍,玩完了,捏碎了,便弃如敝履!
心中一叹,神思又飘了回来,目光往桌上一扫,凤十七的一张脸没入烛光的阴影里,看不分明。
侍书却似小大人般叹了口气:“我家老爷在世的时候,就常说我家公子这般人品模样,将来定要寻个倾城绝色的姑娘来配。要是柳公子是姑娘就好了,这样嫁给我家公子,老爷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侍书!”一晚上忙着给她布菜,没说话一句话的凤十七,忽然打断了侍书,冷着脸吩咐:“柳公子都用完饭了,还不去沏茶过来!”
“是是是……柳公子,公子,你们稍后,我去去就来!”侍书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快步走到门边,刚开出条门缝,就滚进来一个人球。
“你大爷的!老子最烦听墙根的了!”酥饼颤巍巍地跟着进了门,似不解恨,又往人球身上踹了两脚。
人球闷哼了一声,舒展开了,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张脸青红相间,肿得面目全非。
柳青青抿着唇不说话,心里不由得暗暗对酥饼竖起大拇指,能把未来的大内第一高手,打成这个熊样,这酥饼也算是一号人物!
酥饼打了个酒嗝,身子左右直晃,侍书眼明手快地扶住。
“老子办完事,就去下边喝了几壶酒,没想到老子有心给你们小两口腾地儿,这小子倒来煞风景!”酥饼靠着侍书的肩膀,手上明晃晃的大刀一抖:“小白脸,你说吧!是卸这小子的胳膊还是腿?”
柳青青扶了扶额,“卸什么,这是我等的客人!”转过头,对着凤十七客气道:“能借你的地方会会客吗?半个时辰便好!”
凤十七眉心一蹙,微微颔首后,就和侍书一左一右扶着酥饼出了房,顺手带上了房门。
柳青青从茶盘里摸出个干净的茶杯,倒了杯酒放在桌上,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人球瞪了她一眼,从地上爬起,坐在她对面,伸手撩过杯子一饮而尽。顿了顿,咬了咬牙,还是没憋住怒气,先开了口:“媚诛,你暗算我?!”
她微微一笑,执壶给他斟酒,答得不紧不慢:“大师兄,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也算是同门,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别人给我个桃儿,我便要还他个李子。要是节气不好,树上没了李子,我也定摘上几粒枣子还给人家。这几日,大师兄你连番给我送了这些厚礼,我要是不还些给你,我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
一番话堵得大师兄没了言语,呼呼地重重喘了几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颗蜡封的药丸,推到她手边:“解药!”
柳青青拿起来,捏破蜡封,闻着对了味儿,放心地咽下后,就执壶斟了杯酒,一口一口地细品着。
大师兄见她这般悠闲,着了急:“我的解药呢?”
她放下了酒杯,淡淡一笑:“大师兄方才不是已经喝了吗?”
大师兄闻言,把面前的斟满酒的茶杯,放在鼻端细细闻了闻,紧皱了许久的眉头,终于舒展:“小十七!你还是老样子!”
这一声小十七,叫得她心中五味杂陈!眼前这个人,是她从八岁就熟识的。她和他一起经历过地宫中残酷训练,嗜血选拔,多少次成为生死与共的伙伴,相互扶持!又多少次成为以命相搏的对手,互相厮杀!是敌是友,只怕他和她谁都说不清,但对彼此的熟悉,确是真真切切的!
她执壶又倒了杯酒,辛辣的酒液入喉,冲去了方才所有虚伪试探,直白而问:“是白玉熙让你来杀我的?”
大师兄神色肃然,“当日你既决定假死逃匿,就该料到会有今日!”
她放下酒杯,轻轻一笑:“大师兄,你没说实话!”
大师兄双眼眯了一眯,眉头微拧,复又松开,仰脖灌了一杯,道出真言:“三年一次的大内侍卫遴选之期,就快到了!”
“那我就更不懂了,我离了太子……”她差点忘了,此时的白玉熙,还只是逍遥王,顿了顿,纠正道:“我离了逍遥王府,不与你争那候选之位,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么?”
022 鸠占鹊巢
“你知道的,王爷接管了地宫,候选之人必得是王爷中意的人!”
大师兄抢过酒壶,又自斟自饮了一杯,叹了口气接着道:“他们带回了你的无尘剑,说你已死,尸首埋在了桃花林。可不知为何,王爷偏生咬定你未死,不但派出大量暗人寻你下落,还吩咐那些人要把你毫发无伤地带回王府!我从来没见过王爷如此在意哪个暗人,而且还是叛逃之人,真让那些人把你带回府,那我岂不是……”
话语到此戛然而止,大师兄沉着张脸,似是不愿再往下叙说,她便接了下去:“所以你就先他们一步找到我,让我以刮风寨柳寨主的身份死去?”
大师兄点了点头,“大内侍卫不似暗人,需要干净的底子,和绝对的忠心。媚诛死了,王爷即便不深究,随便查出些蛛丝马迹,对我来说终究是个隐患。但如若死的是畏罪自杀的江洋大盗,不肖我费神,穗城府衙自会把事情抹得一干二净。即便来日王爷查到,也断不会想到媚诛就是那刮风寨的柳寨主!”
她笑,“大师兄真是思虑周全,想得长远啊!”
“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