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站着自然不如坐着舒服,坐着自然不如躺着舒服,右手往后脑勺一放,身子往后一仰,便躺了下来。虽说是个倾斜的角度,但对于会武功的,特别像她这般的高手,要躺得稳稳当当算不上什么难事。
一躺下,视角一变,空空阔阔的,尽是静谧无垠的夜空。把粗陶的酒壶贴在唇边,轻轻地抿上一口,用舌尖抵住齿关,让酒液徐徐在口内绕上一圈,再缓缓地滑入喉中,似乎呼吸间都是辛辣,刺红了眼目,微凉的夜风一拂,却是极畅快的。
这是她前世里偶然间发现的妙趣,在此刻再次体味,便有了隔世之感。但却让她心中莫名地妥帖安全,因为入口多少,辛辣之感浅淡,都是能控制的,自己所熟悉的,不像这往后,又熟悉又陌生,不在她把握之内,却不得不继续往下走的命运。
箫声一直未停,酒却不能再饮。吃光了菜,再喝尽了酒,这一晚上必得被酥饼呱燥得不能安生,为了耳根清净能睡个好觉,她便把半壶酒往身边一放,闭起了眼做起了最老实地听客,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听萧声。
像是过了许久,敏锐的耳捕捉到脚踏屋瓦的清响。一直没见识过酥饼的轻功,没想到竟是不错,直到近了身她才有所察觉,这个会很多祖传功夫的酥饼,也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啊!
听得正是动情处,怕扰了听萧的兴致,便未睁眼。待到他的步子近了,便指了指放在身旁的半壶酒。
“还剩半壶酒,你要喝就喝,不喝也别扰了我听萧!”
耳边是酒壶和屋顶瓦片轻砰的响声,许是酥饼拿起了酒壶,喝了起来。
真是酥饼大爷难得知情识趣地时刻,默默不作声地品着酒,耐着性子等着箫声消失。
她这个人一向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既然酥饼大爷今夜如此表现,她也不好过于冷落。
待到弄萧尽了意,止了箫声,她便睁开眼,首先开了腔:“今日都忙了些什么,忙到这个时候才过来?”
“无非一些官场应酬!”
淡然地声音飘过耳畔,却惊得她坐了起来。
“殿下?”
她脸上的一闪而逝的惊诧,难以逃过洞若明火的白玉熙。
“你的样子,像是很吃惊?”白玉熙晃了晃手上的酒壶,“你方才以为,喝这半壶酒的是何人?”
她脑子倒是转得快,立即拖出了一个极合适又能打消白玉熙疑虑的人:“我以为是大师兄!”
她和申屠是算得上是同门,又一起跟了白玉熙,自然比起和府里其他的侍卫要熟悉一些,一起在夜色下喝个酒,谈个心,也没什么不正常吧?
“申屠?”白玉熙的眉心一动,“你们私下里倒是亲厚!”
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让她心头一紧,以前怎么没发现和白玉熙说话如此之累,每一句,都要在心底转过十个八个圈。才能说的滴水不漏!
她揣摩着,是白玉熙不希望府里的暗人之间过于亲近,便立即撇清:“亲厚算不上,不过偶尔碰上了,一起喝一杯而已!”
“你最近……”白玉熙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发出如老鹰捕食猎物般的目光。
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以前白玉熙这样子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让她觉得深沉而有气势,可此时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心头发紧。
白玉熙微微蹙了蹙眉头,又继续道:“好像在故意疏远我?”
哈?有这么明显吗?!白玉熙心思缜密,有些多疑,此刻如果狡辩,会更引起白玉熙的怀疑,是下下之策,反其道而行之,才是上上之策。
她提了提嘴角,勾出一个笑:“属下可否说实话?”
白玉熙的眉头果真一松,“说吧!”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属下愚钝,怕那日里无意中便犯了错,惹怒了殿下!”
她头一次发现,应变瞎扯的功夫也是相当可以的!
白玉熙似是接受了这坦白之言,唇边隐约勾出一抹笑:“以前总觉得你过于沉闷,没想到,出去一趟,你嘴上的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
所谓能者多劳!她忽然觉得白玉熙的夸奖另有意图。
果真,这个念头刚在心中一过,白玉熙便派下了差事:“我记得你酒量不差,方才那半壶许是未尽心,我们换个地方听着琴声,看着歌舞,继续喝如何!”
本该是一句询问意见的话,用白玉熙惯常的语调说出来,自然不是询问,而是命令!没有拒绝反驳的余地!
她整了整衣衫,飞身跃下,骑上骏马一匹,慢悠悠地骑着,充当白玉熙的随从侍卫,跟着白玉熙那顶颇招摇的轿子,行走在漆黑夜色中。
一行人浩浩荡荡,停在百花楼门口,她下了马,撩开帘子,恭迎白玉熙下了轿子,又跟在他身后进了进了大堂。
白玉熙不好声色歌舞,通常来这种地方,都是为了混的一个纨绔的表象,通常来了便会坐二楼那正中央,正对着大堂那半米高台子的包间,而且包间的门要大敞,门帘子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后的掀起,他歪在那包间正中的那张花梨木雕花的塌上,左手环着一个姑娘的小腰,右手捏着另一个姑娘小脸,嘴里吃着半跪下塌边大的第三个姑娘细细剥去皮的葡萄。
前世里,她的目光是连扫都不会去扫他身边那些环绕的莺莺燕燕,既然看了会让自己心情不悦,又何必给自己添堵?!
可此刻她泯灭对他的那份心思,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倒是颇为自在。一双眼徐徐环绕过大堂那些推杯换盏的宾客,和那些穿红戴绿的姑娘,转了视角,和原先在大堂中央那半米高的台子上当着伴舞看的完全不一样,很是新奇。
看尽了兴,再往包间内瞧,一身华服的白玉熙,和那穿着清凉的三个姑娘,倒算的上一景。
风流王爷流连花丛,明日里又能被都城的百姓津津乐道上一阵子,白玉熙对这方面向来慷慨,从来不吝啬贡献自己的风流韵事,作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在心中卯足了劲嘲讽,一双眼睛巡过这四人的服饰,瞟向塌下喂着去皮葡萄的那个姑娘那张铺了厚厚脂粉的那张脸时,猛地一顿。
呵……她没瞧错吧!那不是梅妆的脸吗?呃……还是应该说是翠烟的脸?
许是柳青青的目光太过于灼灼,烧到了那位喂葡萄的姑娘,让姑娘有感有觉地从剥葡萄和喂葡萄的专注中,分出你了那么一点点的神,往柳青青这边看了看。
最先,姑娘的目光也是猛地一顿,继而又垂下头,复又一抬眸,像是不信又像是疑惑般,目光在柳青青的脸上狠狠地转了几个圈,最后,面上紧张的神色一散,又垂了眸,投入到剥葡萄和喂葡萄的大业中去了。
柳青青是这么理解喂葡萄的姑娘的心路历程的,最先,肯定是觉得她眼熟,继而低头想了想,终于想起那个曾经威胁过自己的人,又抬头确定,最后因为此刻她眉心的那颗朱砂痣,而确定她不是威胁过自己的那个人,而放了心。
这个心路历程说明什么?
自然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喂葡萄的姑娘就是云国边境穗城的怡红楼头牌——翠烟!
072 挽回败局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位翠烟姑娘和那个梅妆到底有没有关联,但这张和梅妆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倒是让她此刻兴奋莫名。
白玉熙!这张在前世里曾经让你钟情相许,专情以对的脸,化作浓妆俗艳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如何?可会钟情依旧?专情依然?
她的一双眼立即往白玉熙的那处怕瞟,神情专注,生怕错过了一个细微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心态,姑娘的十根芊芊玉指分工配合,剥出一颗晶莹的葡萄,献宝似地献着葡萄。
而那位吃葡萄的公子,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头往后一转,似笑非笑地眸定定把她望着,对着站在塌后的柳青青勾了勾手指:“过来!”
“啊?”骤然转换的剧情让她思路有些跟不上,微微张着口,一副惊讶状。
“过来!”白玉熙修长的指,又朝她勾了勾,力度、角度都堪称风流富家公子的典范。
她这才反应过来,颔首低头,顶着三个姑娘的眼刀蹭到了塌边。
白玉熙对三个姑娘摆了摆手:“你们三个下去吧!”
一左一右的两个姑娘识趣地应声站起,施礼准备退下,半跪在塌下的翠烟却仿佛没听见白玉熙的话一般,微微仰起头,对着他,妩媚地笑。
“王爷!”一声轻唤,倒是有了几分梅妆嗓音的清韵柔美,却还是没恻动白玉熙那颗似铁的心。
“下去!”白玉熙的一双眸子连扫都没往她脸上扫,语调中已经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翠烟姑娘很是顽强,娇柔地身子似要往榻上贴。
翠烟姑娘如此表现,柳青青倒很是理解,前世里虽然对梅妆没甚好感,但不得不承认,这位让她没甚好感的梅妆,的确是位一等一的美人!姿容出众,遍寻云国,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梅妆这样的美人。这位翠烟凭着一张和梅妆一模一样的脸,纵横穗城的青楼花街,几年来收获无数的裙下之臣,把那怡红楼头牌的位置坐得稳当牢靠。这恐怕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美貌视而不见,对她这样的一等美人冷面以对,一时间心有不甘,想挽回败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今夜这位翠烟姑娘的运气似乎不太好,遇到这位王爷,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柔情。
白玉熙眉心一拧,冷眼一扫,显出几分皇家的威仪:“还要本王再说第三次!”
在场的另外两位姑娘显然知情识趣地多,立即一左一右,架起了似乎还有几分不甘心的翠烟,快速退下了。
白玉熙朝着站在门边的两位侍卫使了眼色,侍卫会意,颔首点头后把掀帘子的手一松,以五彩轻纱制成的门帘子就把包间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在包间里的这个世界,让她颇为不安。
白玉熙以手支额,侧身躺在榻上,眼皮半垂,似有些倦怠。
她直挺挺地站在塌边,在心中想着白玉熙方才闹上这一出的缘由,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为一个原因,那就是白玉熙扮这个纨绔风流的逍遥王扮得疲累,就借她当个幌子,把三位姑娘赶了出去,放下帘子,好小睡片刻,缓缓神。
做为一个出了地宫,有了主子的一等暗人,察言观色,揣摩主子的心思也是十分重要的,此时的情况,明显就是已经成功利用她达到了目的,她这个幌子也该知情识趣地功成身退,不能站在人家跟前扰人清梦。
于是,她的抬起了脚,尽量放轻步子,一点一点往包间门口挪。前世里一直都站在此人身后,一件件事情做得顺风顺水,此刻到了此人身前,怎么连轻手轻脚地离开也做得如此艰难,看来做男人背后的女人不易,做男人身前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她成功地挪出了一半的距离,眼看胜利在望,身后的人却忽然发了。
“坐下!”
她回头,见白玉熙空闲地一只手往轻轻拍了拍塌沿。
步子一顿,身子一僵,心中最后的一丝挣扎被白玉熙再次轻拍塌沿的动作击得粉碎。
“坐下!”白玉熙淡淡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她挪动了步子,不情不愿地挨到了塌边:“殿下,我坐着这儿不妥吧!”
白玉熙半垂地眼睁开了,她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坐下!”他第三次轻拍床榻,双唇未合,‘还要本王再说第四次!’这句话似乎随时会从口中溜出来。
她识趣地坐了下来,白玉熙指了指摆在塌边的那张四方的小小茶桌上的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