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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娶媳妇为了啥?
平日里的饭菜,都是酥饼送到房里。酥饼几次委婉表示如此这般,容易树立她不随和、孤傲的寨主形象。长此以往下去,十分不利于寨中的安定团结。
于是,这日她便接纳了酥饼的谏言,在晚饭时去了大厅和大伙一起用餐。二当家见她前来,慌忙让出主位。她谢过之后入座。贴身侍从酥饼也跟着坐在她身边,那个上菜添酒的好座位。
许是见她头一次来大厅吃饭,大伙略有些兴奋。兴致一高,酒就喝得多了些。酒劲一散,身热心燥,便有人蹿腾着要去怡红楼。
“二当家,都半个多月了,兄弟们都憋坏了,今晚就放兄弟们下山乐呵乐呵吧?”
柳青青抬眼一瞧,正是那日撕开美人衣裳的‘禽兽’,听酥饼闲时说起过,此人是二当家的远房亲戚,名唤梅有财。因姓不好,怕天天喊着坏了财运,就让大伙去掉姓,直呼他有财。
二当家碍于她在场,怕逾越坏了规矩,便佯装生气地斥责道:“刚从花妈妈那刮了几两银子,就着急还到她手里?没看到寨主坐在这儿么?要下山,得问问寨主准不准!”
谁还没个需要?!她挥了挥手准了,“去吧!”
“谢谢寨主!”有财心急地站起,对她躬了躬身,手一挥,招起了一众正热血沸腾的男儿。二当家象征性地略等了等,也按耐不住起身跟了过去。
原来热闹的大厅,瞬时有些冷清。
柳青青拿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余光往旁略略一扫,酥饼定定而坐,面色如常地夹菜喝酒。
酥饼果真脱俗,这帮粗莽武夫当真不同!心下对酥饼的欣赏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她提壶满杯,正要和酥饼碰个杯,有财又从门口跑了回来,不甘心地蹿腾酥饼。
“酥饼,一起去吧!都在寨子里憋了这些日子,你不闷?上回怡红楼那车姑娘里,你不是还夸过那个头戴红花的水灵么?花妈妈把人赎回去大半个月了,想来也调教得差不多了。今晚你花几两银子,做那姑娘头夜的梳拢客,岂不快活?”
酥饼不为所动,“不去!”
有财不死心,继续劝:“为啥不去?上回你不是也分着银子了?白放着也不能生出银子!”
酥饼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去!银子老子要存起来,留着娶媳妇!”
“娶媳妇?你傻了吧!娶媳妇得花多少聘礼钱?娶回来的媳妇还不一定水灵!”有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在酥饼面前晃,“看到没有?就这么一锭银子,我今晚就能搂着怡红院最水灵的姑娘睡觉!”说完把银子揣进怀里,用手勾了勾酥饼的肩膀。“走吧!和兄弟们一起抱花魁去!今晚你就能做新郎,入洞房!”
“不去!”酥饼放下杯子,拨开有财的手,“花银子去怡红楼,不过睡个一夜两夜的!不如憋个几年,娶个媳妇回来天天睡,来得划算!”
柳青青被口中的酒呛了一下,撩起眼角,用眼风鄙视了酥饼一回。众人却觉得酥饼所言甚是有理,纷纷从门口折回。
见众人又纷纷落座吃酒,有财作为这次夜间行动的发起人,很是不甘心,大声反驳:“有啥道理?媳妇和怡红楼的姑娘能一样么?去怡红楼找姑娘是为了睡觉,娶媳妇可不是为了睡觉!”
酥饼眉一扬,不禁对有财侧目:“啥?你花钱娶回来的媳妇,你不和她睡?”
有财梗着脖子:“睡当然是要睡!但也不只是睡觉,媳妇还能陪你吃吃饭,聊聊天。最主要的是两个人在一处能做个伴!”
酥饼嗤了一声:“老子天天和你一道吃饭,和你一道说话,和你一道作伴,听你这意思,有了老子,你就不用娶媳妇了?”
有财似乎被绕晕了,冲口而出:“那不行,你不能和我睡觉!”
酥饼一脸理所当然:“就是嘛!把媳妇娶回来,就是为了睡觉!”
“好吧!娶媳妇是为了睡觉!”有财败下阵来,恹恹回座。
二当家的心火被有财撩起,难以压下,一拍案:“除了值夜的,都去怡红院!今儿晚上的花销,走寨子里的公帐!”
酥饼一听,拉起柳青青就飞速往门口跑,众人急急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怡红院门口。
要说还得是花妈妈见怪了世面,前事丝毫不计,笑盈盈地把他们迎进了门,唤来院里的姑娘们招呼众人。一阵喧闹后,众人都抱着各自顺眼的姑娘入厢房度春宵去了,只剩下眼光略高的酥饼,和男扮女装没有特殊需求的她,在怡红楼的大厅里闲闲地喝着酒。
怡红院里的胭脂醉酿得甚好,酥饼几壶下肚,便有了些醉意:“小白脸!你怎么也坐在这?大半个月没见姓凤的小子,你也不说去见见人家!怎地如此薄情?”
都说人不禁念叨,酥饼这厢刚说完,姓凤的小子就出现在了柳青青的视线里。不!应该说是被人拖进她的视线里!
依旧是那张绝色的脸,明眸皓齿,眉目入画,换了男装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英气,诚然是个倾城倾国、当世难得的美人公子。
美人公子如玉的脖颈上,勾着一条粗壮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是一个身穿绫罗、小腹微凸的中年男子。男子把美人公子强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握着一个青瓷酒杯,正把杯中浑浊的酒液强灌到美人公子口中。
美人公子用力推开男子,被呛入喉中的酒带出一阵咳嗽,忙捂住嘴,压制着咳嗽的声音,一双美眸尴尬地环视四周。目光扫至柳青青这儿,狠狠一顿,一张脸瞬时跟着通红。
柳青青也是一阵尴尬,正想着要不要别开脸,假装没看到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美人公子的右颊上立时多了五条清晰的指痕。
009 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中年男子摔了酒杯,啐了一口:“摆什么豪门公子的谱!让你唱曲你不会!让你弹琴你不肯!一晚上哭丧着脸!让你陪老子喝杯酒,你还敢推老子!告诉你,老子花了银子,你就得笑着陪老子喝酒!”
说着又来拽美人公子,美人公子躲闪不过,被男子再次强圈入怀。男子抄起桌上酒壶,就往美人公子口里灌。美人公子倔强地死咬着唇,酒未入喉,淋淋撒了一身,样子甚是狼狈。
此刻正是怡红楼大堂高朋满座之时,其它客人见此光景,纷纷扭头观看。有好事的甚至拿起筷子敲击杯碗,起哄助威。
柳青青皱眉看着,忍住了要上前的冲动。此地虽临近夕国,但毕竟未出云国国境。这些日子,她安心做这个便宜寨主,也不过是看刮风寨地处偏僻,寨子里的众人平日又鲜少于外人接触,较别处,反倒是更稳当安全。白玉熙历年来派出大量暗探潜伏邻国,自家地盘的耳目暗线更是数不胜数。青楼酒馆历来是是非聚集之地,说不定此刻就有暗探在此。好不容易才让‘媚诛’从这世间消失,她可不能再自惹麻烦。
心中主意一定,她收回目光,提壶续杯,状若无事地饮着酒,却引起酥饼的不满。
“小白脸,你真是心狠!看着自己的男人被人这么欺负,也不帮上一帮!”酥饼把空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你不帮!我帮!”
说着便要起身,她赶紧把他按回了座位,抬手朝美人公子那处指了指:“用不上你,解围的来了!”
酥饼朦胧的醉眼往她指的方向一瞧,只见花妈妈拨开人群,身子一歪,往两人中间一挤,把美人公子往旁一推,轻松松地就结束了这场闹剧。
花妈妈捏着帕子的手往中年男子胸口轻轻揉着,“哎呦!钱大爷!您别动气啊!我就说他还没调教好,您非让他陪着喝酒,看看,惹您生气了吧!”
中年男子被花妈妈这么一揉,气显然顺了不少,斜着眼看着美人公子没再发难。
花妈妈伸手一招,两个正在看热闹的姑娘,悄悄挨了过来,“他……我带回去,再调教调教。过个十天半个月,您再来,保准让他伺候得您舒舒服服的。今儿就让牡丹桂花陪您!她们可都念叨您好几天了,都说您钱大爷是这客人里最知情识趣的!”
两个姑娘倒是伶俐,立时一左一右地贴到了钱大爷身边,软着嗓子端着酒杯就往钱大爷嘴边送。钱大爷根本不买账,不耐烦地推开两个姑娘,拦住了正要带着美人公子离去的花妈妈。
“少糊弄我!过半个月,这小子的身子早不知被人占了几回了!老子花钱尝的就是个鲜!就今晚吧!你开个价!”
花妈妈的眼珠在他身上溜溜转了一圈,“您也知道,最近官府时不时上我这来闹上一通,吓走了不少客人。院里上个月一算账,不但没挣着银子,还落下了亏空。本想着再过个十天半个月,把他调教好了,办个竞价会,头夜卖出个好价钱,贴补贴补。谁让钱大爷您是熟客呢,今儿既然您开了口……”略顿了顿,状若为难地叹了口气:“那这么这,这个价……”语毕,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在钱大爷面前晃了晃。
钱大爷满脸心疼:“一百两?”
“钱大爷您说笑吧?”花妈妈用眼角撩了他一眼,“一千两!”
钱大爷倒吸了口冷气,“我说花妈妈,你想钱想疯了吧?不过是个小倌!头夜银子一千两?他的身子还能是金子打的?你怡红楼里最红的头牌翠烟,当年的头夜银子也不过是二百两,这小子还能高过翠烟?”
花妈妈用帕子轻轻抹了抹鼻尖,面上冷了下来:“高不高的,价在那摆着!值不值您心里清楚!翠烟虽长得也不错,但和他比,一个天,一个地!您要是觉得不值,后面还一堆人等着要……院里清倌人不陪客的规矩,您是知道的。今儿要不是看您是熟客,根本就不会让他陪您喝酒。既然今儿都让他见了客,择日不如撞日,他头夜的竞价会,就办在今晚吧?我看今儿来的客人也不少,说不定还能拍出比一千两更高的价呢!”
花妈妈是熟知这些客人猎奇好鲜的心理的,今儿她是吃定这位钱大爷了,说着便拉着美人公子往搭在大厅正中的高台子上走。
钱大爷见状,忙拦住了两人去路:“一千两就一千两!好货不怕贵!老子有的就是银子!今晚就要看看他,值不值这么些个银子!”
“保证物有所值!”花妈妈两眼一亮,收了脸上的冷漠,笑着招呼院里的伙计:“招财进宝,给钱大爷带路,楼上,东边那间最好的厢房!”
这边价码谈定,美人公子的脸霎时一白,脚刚往后一移,就被眼尖的钱大爷搂入怀中,“往哪儿跑!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
说着就撅起嘴要往美人公子脸上亲,眼看着就要贴上美人公子嫩白的脸颊,嘟起的嘴却猛地张开,发出一连串的叫声:“哎……哎……哎……疼!疼!放开!放开!”
柳青青眨了眨眼,原来醉猫样趴在桌子上的酥饼,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美人身边。那钱大爷搂着美人公子的手,被酥饼翻转到了身后。像是极用力,钱大爷的一张脸憋得通红,连连讨饶。
酥饼不屑地啐了一口,放了手,醉言醉语咬字不清:“他娘的!什么你的人!”抬手指着柳青青,“看到那站的人没?这姓凤的小子,是他的人!赶紧给老子滚,不然把你胳膊卸了!”
一听这话,钱大爷倒是忘了手臂的疼痛,双眼一瞪,质问花妈妈:“哎!我说花妈妈!合着他早让人破了身?你还敢诓我用一千两的银子买他的头夜?”
“别听他瞎说!”花妈妈脸色一变,一把扯开美人公子的衣襟,指着里头隐隐显露的纹身,急急澄清道:“您看到没?这个……可是用喂了朱砂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