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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狗吃痛,头也不回地奔入那林子深处。
“流莺,还不快些扶我去谢谢这位姑娘!”老妇人低声唤了一声,还在抖着腿,挥舞着树枝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闻声,住了手,睁开了眼,扫视了下四周,很快就反应过来状况,伸手搀住了那老妇人。
举手之劳,哪里就能安心站着受一位长辈的感谢,柳青青连忙抿了笑,迎了上去。
110 两全其美
待到走近,方才觉出那老妇人的年岁似乎比她方才估算的还要大一些,鬓发染霜,脸上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那满脸的风霜,只怕快近七十。但那一双眼睛,似乎如未经世事的少女般透彻,真真和这老妇的外表不甚相符,而且,被这样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着实是不太自在。
年轻女人扶着老妇人在柳青青跟前立定,欠身行礼致谢:“方才多谢姑娘出手,救了奴婢和奴婢的主人!”
如此进退有度,谦恭有礼的居然只是个奴婢,这让她对着老妇不禁另眼相看。一双探寻的眸子向老妇人看去,只见那老妇人的一双眼还落在她身上,终于沉不住气:“夫人为何一直看着我?”
照此妇人的年纪,该称上一声‘婆婆‘,但据她的经验,但凡是女的,没几个喜欢被人叫老了,所以称呼夫人应该是最为稳妥的。
老妇人唇角似提非提,似乎挂着一抹笑,眉目淡然,却不让人感到疏离生分,“老身未曾出嫁,当不得夫人二字!”
她这辈子真是和稳妥二字无缘,自以为打算得精细,却仍是出错!
柳青青满脸歉意的颔首,头一点一抬之间,老妇人的声音又飘散在她身畔:“姑娘眉宇间的气韵和我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看着姑娘就想起了些旧事,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很难想象,这样如微风拂过铜铃般的清脆声音是出自这样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妇人,能把嗓音保养得如此婉转动人,却纵容让女人视若生命的容颜衰败至此,这个妇人又得了柳青青几分想探究的心思。
柳青青本想客套而答,但脑子里除了‘夫人’之外,实在是想不到更合适的称呼,便抿了唇,略微颔首,作了回礼。其实这样说话着实疲累,也不是她惯常的风格,但这老妇人周身的气韵,让人不得不多礼起来。
说话一问一答,气氛才能不僵,话语才能继续,她这边闭了口,以为话头会因此而断,没想到,这老妇人倒是又接了下去:“方才姑娘出手,驱赶了那毒蛇,也算是救了我主仆二人的性命。如此大恩,老身不知何意为报!”
柳青青轻轻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老妇人眉心一动,唇角的笑终于提了上来,笑纹漾开去,原先那张略显清冷的脸,立时绽出了让人难以移目的光彩:“姑娘不图报答是一回事,但老身思不思报答是另一回事!”轻轻柔柔的话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刚毅。
柳青青愣了愣,第一次在一种声音里见识到了刚与柔混合,居然还让人听着没有半分的违和感,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真的不……”柳青青想出口再次婉拒,老妇人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又径自接了下去:“姑娘身上这身衣衫,是雪缎所制,想来姑娘必来自富贵人家,若用钱财报答,想必姑娘会觉得俗气!”
这老妇人倒是有些见识,她身上这身衣衫,是从云起山庄的衣柜里拿出的,那时着急走,随手拿了件不起眼的素白衣衫,后来和白玉熙复了命,从那书房出来,才得以细看,便惊出了一声冷汗。这身上穿的居然是那江南锦记出品的雪缎,那锦记可是织造业中的翘楚,而这翘楚的镇店之宝,便是这用料考究稀缺,费时又费工的雪缎。一年作为贡品,也不过是十几匹,宫里的娘娘们,可都以身着一身雪缎制作的衣裳为傲。今儿幸亏白玉熙没留意她,要不然,真是少不了她的麻烦!再说这雪缎,因为珍贵难得,所以见识过的人也不多,这老妇人竟然一眼似得,看来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不是富贵堆里打过滚儿的人。
“真的不……”柳青青第三次婉拒的尝试,再次被老妇人的话语遏制。
“老身倒是会得些技艺,若是姑娘有兴趣,且不怕招惹非议的话,老身倒是十分乐意收了姑娘这个徒弟!”
有没有兴趣尚且不说,光是会招人非议这一条,便不是她能习得的好技艺,她这一生师傅太多,地宫里那一个一个面色冷峻,手段毒辣的师傅,哪一个让她少吃过苦头。这好不容易出了师,怎么还会再没事找事的拜个师傅让自己吃苦头!
“真的不必!”她断然而辞,礼来礼去的终究是太过麻烦,婉拒这个活儿着实不好做,倒不如直接走人来的干脆。
却不料,那一直恭恭敬敬立在老妇人身旁,默不作声的年轻女子,忽然移步,挡住了柳青青的去路。
老妇人的话跟着而落:“老身说过,姑娘不图报答是一回事,但老身思不思报答是另一回事,姑娘若是这般走了,岂非陷老身于不义之中!”
这话说的,敢情是今儿是要强报了?这世道真是奇了怪了,连做个好事,不要回报都不成!让人找哪儿说理去!
她眼珠一转,倒是真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您的技艺,我实在是学不来,我也不敢陷您于不义,既然您非要报答,那这样吧……我呢住在前面的那个草舍里,因为刚远行回来,这家里头积了不少灰,我这手伤了,收拾也不便当,就劳您帮我收拾一下,我就感激不尽了!”
老妇人听她说完,点了点头,说了句“如此甚好!”算是应下了,有那年轻女子搀扶着,跟着柳青青来到了草舍。老妇人见屋子里灰尘漫天,便没进,那唤作流莺的侍女一人进屋,不多久便拿着一个木桶出来,去不远处的温泉边舀了一桶水提着。
看那流莺提着水桶的费力样子,柳青青实在是很想帮忙,但这双手实在是不允许,便只能忍着心,陪着那老妇人站在草舍旁的树下。
老妇人对着越过她们,提水进屋的流莺吩咐:“流莺,把屋子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打扫干净。”
人家是客气,柳青青就不能不知好歹,见那流莺不知从哪里寻出来一块帕子,沾湿了正在擦拭桌子,便抱歉道:“只把床收拾出来,让我今儿晚上有个地方睡就成!”
“流莺,把每个地方都擦拭干净!”老妇人的声音依旧柔柔的,却不带一丝让流莺省力偷懒的余地,像是非得借着这次打扫,把那驱蛇的救命之恩一次报个干净似地。
流莺自然是听从她家主人的话,打扫擦拭的很是卖力,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干起活来倒是很有几分样子,手脚也甚是麻利,不到一个时辰,便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个遍。
柳青青松了一口气,闭着口和一个陌生人相处一个时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还是那样一个老妇人。在最初的一盏茶的时间里,她数次产生过想要去扶一扶老妇人的念头,但又怕太过突兀便做了罢,幸好那流莺灵巧,先把那屋子唯一的一把椅子给擦了,搬出了屋外让那老妇人坐了,才让她得以心安理得地在老妇人身旁站过了剩下的时间。
本来抄着的手,斜靠在树身上的姿势,在老妇人注视下,一点点自觉矫正,到了最后,便是腰板笔直,如一根木头桩子戳在老妇人旁。最后还是没戳出老妇人满意的眸光,得亏是时间不长,不然这心理纠结过程,也能把人磨出病来。
流莺把木桶里的污水倒在树旁,扶起了老妇人,把椅子搬回原处后,欠身行礼告辞。
柳青青客套着把人送出了十几步,看着这主仆二人的身影远去,才折回了屋。径直走到床边,往那床上一躺,正想歇上一歇,肚子却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这才后悔没在入这片林子前,去那城里的酒楼填饱肚子。此刻,这儿能吃的也只有周围这些果树上的野果子。
手伤了,脚上的巧劲儿倒是没丢,运气到足尖,再把石子踢出去,正好砸中那果子,从高高的树枝上掉下来,落入她张开的口中,一咬,酸甜可口,倒是又解渴又解饿。
选在这避开人的地方,养伤,果真是对的!这样生吃果子的狼狈样子,若是被人看了去,她这一世的英名岂不尽毁!
陆陆续续吃了几十颗,小肚子混了个半饱,身上却浮出一层薄汗,这一身名贵的雪缎,可算是毁尽了。便索性脱了去,入了那温泉中,惬惬意意的泡起澡来。
不灼烫人的水温,为身子镀上一层嫩粉,四周是慢慢水汽蒸腾出来的白雾,飘飘渺渺的倒似在云里雾里。倒是极容易让身心放松的。
她举着双手,靠在这温泉滑腻腻的石壁上,眼睛不由得越垂越下,到了快闭合时,她猛地一睁眼,神思跟着一振。过不了多久,又再垂下,她又强撑精神睁眼,着实考验人的意志力,为了怕如此往复下去,自己熬不过,滑入这水中,湿了这双粽子手,便只能当机立断都离了这让人眷恋不已的温泉。
步子踩得小心翼翼,却还是掌控不住那滑腻腻的池底,在和池边,仅距三步之遥的地方,脚下一滑,身子便以不可逆之势,直直的向后砸去。
她心中一阵哀嚎,闭上了,屏住呼吸,做好准备正要接受那入水的时刻。
岂料到,这一刻却迟迟没有到来。
小风阵阵,让她沾满水珠的身躯,打起了一阵阵的寒颤,温热蒸腾的水汽撩着她光滑的脊背,这被冷热围攻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111 坦诚相见
最先入眼的是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头三分焦灼,三分担忧,剩下的便是她看不懂猜不透的东西。
公仪璟!他怎会在这?又是何时在这儿的?
她一怔,倒不是因为被他如此的注视,而是此刻她的‘坦诚相见’。一只粽子手就挥了上去,要贴上他的脸颊时,被他的手截住,反手一扣,就把她的手腕扣住。
按照常规,她的另一只粽子手也应该顺势甩向他的脸,但若真如此做,只有两个结果。第一,公仪璟松手去截住她的另一只手,她便有堕入水中的危险。第二,公仪璟兼顾到了第一种风险,为了不让她堕入水中,豁出半张面皮。很显然,她这种行为基本属于恩将仇报。若换做是她,除非脑子进了水,不然是不会选第二种,所以她还是主动把第一种风险规避了吧!
她抬起另外一只没有被制住的粽子手,搭上了他的肩头,用极为淡定,以及冷静的姿态,以他的身躯作为搀扶物,让自己稳稳的立在了水中。
他倒是乖觉,见她站稳便,松开了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诚然她不可能再干出什么恩将仇报的事,再把她自己陷入那堕水的危险之中,稳稳地,一点点挪着,把那最后的三步之距走完,立在池边,把方才拖在地上的衣衫一件件往身上穿。
全程都垂着眸子,专心致志,不看仍旧立在水中的人一眼。诚然她没有可抵城墙的脸皮,怕多看那一眼,就会红了脸,让自己无地自容。
按道理,方才那事,她是该道声谢。系上了外衣的带子,她调整出了若无其事的表情,转过身,往那热气氤氲的水面一看,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这家伙的轻功已入了化境了吧!如水出水居然也能做到毫无声响!
正感叹间,脚边被什么东西一撞,低头一瞧,小小白团在脚边。有些日子没见,这小家伙的身躯又圆了一圈,好在行动里倒是没因为身材的发福而受到影响,四只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