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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王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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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姚微坐起身,“当真是她?明真……”眼中不知是喜是思。

“师傅现在可要见她?”

洛姚先是眼中一亮,随即皱眉,摇头道:“平日里昼夜盼着,到了团聚的时候竟反倒害怕起来。”他突然转向苏辛,问道:“依苏姑娘之见,她可会怕我?”

苏辛一怔,细揣他的意思,却是笑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乃人之常情。明真模样儿倾城,想法独特,我还道是哪儿来的这么精致人物,却原来有一双如此国色的双亲,更兼虎父焉有犬女?自然天生便是与众不同的。亲子之间,何来畏惧之说?久别重逢,其间悲苦离合,更显得相遇弥足珍贵。明真小姐定不会有负宫主慈心。”

洛姚浅笑,“但愿如此。”

洛姚是个苦命娃。

他爹爹极爱他娘,本想着要生个和他娘一般标致可人的女儿,不想竟生下了他。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但他娘因他难产死了,他爹爹的乖乖闺女自此便没了着落。

他眉目如画,颇肖其母。他那情痴的爹爹便执意将他母亲的名字给了他。于是,他叫洛姚,和这秀气的名字一般,自小娇养的他也一般文秀娇弱。

直到那一日,府里血光滔天,父亲惨死在他娘的画像前,那一道道血痕,是他爹爹临终前一遍又一遍地抚着画上女子的容颜,也是他对爹爹最后的记忆画面。

据说,这次灭门之祸是因他爹爹酒醉后调戏了一个姑娘,醒后又不认账。不幸的是,这姑娘是堂堂青赭崖的大小姐。

洛姚实在想不明白他爹一介书生,是使了怎样的术法才强了人家武功高强的大小姐。

正如所有为后人熟知的灭门惨案中大多有一个逃出生天的遗孤,洛姚被救了,救他的人收他为徒。他是那人的第二个徒弟,他的师兄便是路正瑾。

自然,路正瑾,是个男的。

每个师门中都有一个小师妹,他和路正瑾当然也有。小师妹,向来是祸水。

洛姚血仇在身,自然勤奋用功,只是根基太浅,年纪又过了打底的最佳时期,再加上平时少有锻炼,实在是空有满腔热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但每个林平之都会有成为高手的捷径。他师傅感于他一片赤诚,一日,竟然将年轻时剿灭显赫一时的邪教所获秘籍交给了他。这本秘籍在江湖中也像它那母教一般,显赫一时,后来不知所踪,惹得江湖众人曾一窝蜂似的到处寻觅。

其实他知道他师傅是瞧不上这本秘籍的,只是每个练武的人都不舍得毁去巅峰之作罢了。将之给他,明是为了助他报仇,实则也是藏了偏向路正瑾的私心——想把女儿,也就是小师妹,嫁给路正瑾。

但他有别的选择吗?若不去练,他这辈子都别想血洗青赭崖。更何况,只是变成雌雄同体,不阴不阳而已,他自小便是当女儿养的,他怕啥?于是,还是愣头青的他豁出去了。

复仇是一种极具魔力的召唤。

小师妹是祸水,因为她总是叛逆。父亲为她选好了路正瑾,她便偏偏看上洛姚。

洛姚练功是秘密进行的,只有他和师傅知道。小师妹不知父亲为何执意反对她和洛姚在一起,但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便自个儿看着办。

洛姚的师傅突然驾鹤西归了。这让他很是没有想到。没人能想到,包括他师傅本人。“死亡的降临,如同故事的结局,永远出人意料”。

洛姚感觉一下子解放了,虽然他也的确深切地悲哀着。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他私心想接受小师妹的爱恋,并真的如此做了。

婚后不久,路正瑾得到了师傅预先写好的密信,得知了他的秘密。彼时,他初初有些成果,尚未有何异样,是以小师妹仍满心欢喜地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

他曾想过,此功威力惊人,应是不必全部练成便能报了身上血海深仇。但天不从人愿,偏偏路正瑾的大肆兴师问罪引起了青赭崖的注意。彼时,二人因小师妹的关系已是各自另起炉灶。青赭崖得知当年遗孤下落,自然要斩草除根。他为躲避仇敌,只能更加潜心钻研秘籍。

这便使小师妹心念欲灰了。

他们剑拔弩张之时,正是明真出生之际。他不在她身边,路正瑾在。他自然颇为懊恼。路政瑾也不好过。一日,路正瑾突然找到他,向他赔罪,泄露了他的踪迹实乃其始料未及,但大错已然铸成,多说无益,只要洛姚能弃了这邪功好好待小师妹,他愿意替他担下这血仇,与青赭崖战死方休。

洛姚回绝了。他的骄傲怎容他接受这样的条件?他宁愿自己不敌而死,无愧先父,也不愿苟且偷生,歌儿舞女,却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替他担负死任。

二人不欢而散。再见面已是半年之后。那时节青赭崖找上门,小师妹执意来救,路正瑾不得已相随。洛姚正在第四层功力的紧要关头,被冲破了关,内力大损。

当时激战已是无从言起,洛姚和路正瑾事后只记得小师妹奋起挡的那一掌,和她心脉断后嘴角流下的那一痕血。也正因此,洛姚竟得以冲关,一怒之下,手刃了青赭崖主。他杀得眼睛照红了阿鼻地狱,却到不得地藏菩萨面前,请他网开一面,还回爱妻。

小师妹临终时将女儿亲手交给洛姚,最后一句话是:“别练了,伤身。”

路正瑾怨洛姚。但看在小师妹的份上,他还没生出要杀了他的心。他清楚地记得小师妹的遗言,及她为这邪功所受的心煎。

事情到此若是为止,便没有了今天的一幕。只因这洛姚,竟不遵从爱妻临终的嘱托,非但没有停止练功,反而变本加厉,照先时更为痴迷。甚至因此弄出了内乱,弄丢了女儿。

路正瑾忍无可忍,觉得洛姚此生辜负小师妹太多,多到比他曾背负的血海深仇更不可原谅。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章  天车

苏辛所知道的故事便是如此。她抬眼再看看那北墙上垂着的画像,眉眼如生;如今看来;却是每一笔都含了眷恋深情。她忽地生出一种羡慕,这样的画像;不知今生可有人愿意也为她画上一幅?

她表明来意后;洛姚饶有兴致地看向了红素,看得红素冷汗涔涔、做了个滑稽的笑。苏辛想;红素彼时定是在百思不解自己是怎样一时糊涂将她带了回来。洛姚定觉得荒诞,但上赶着不自量力、口出狂言的蝼蚁;自有一股可爱之处。她笑了笑;被人取笑的确不是滋味儿;但相比于数度死生、被人弃如敝屣来;还是可以忍得的。她要活下去;还要好好活下去,没什么东西攥在自己手中,成吗?

洛姚丢给她一本小册子,上面字迹清俊,听说是个书生偶遇了他,二人一见如故,替他写的小传。苏辛直觉那又是一段说不清又没有结局的故事。后来,不知为何,那书生远走了,只留下这一本小册子,在他以为再无人问津的小小陋室中,仿佛是放下了一段回忆。他应该没有想到,洛姚竟又去了那里,将这记忆捡了回来。

洛姚此时歪在软塌上,小睡方醒,斜眼间见红素笔笔直地老实站在当地,眼观鼻、鼻观心,好一副小心忏悔模样,又一转眼,见苏辛正对着他夫人的画像发痴。他懒懒地道:“苏姑娘。”

苏辛闻言转身,见他颇有几分媚眼如丝,长眉浓翠,眉形偏和画中人相近,忽地问道:“敢问宫主夫人素喜何色衣衫?”

洛姚一怔,红素抬眼道:“大红。师母未出阁时,人唤‘绛芸仙客’,美名江湖所传。”她可算捞着说点儿啥的机会了,顿觉神清气爽,偶一转头,见师父眼神莫测,顿时敛了笑,耷拉下两只小耳朵,继续做霜打的茄子。

洛姚也颇好奇苏辛之问,心中隐隐一动,听她道:“宫主可曾想过那书生为何偷偷将你二人酒酣畅言之往事一一录于笔端,日日相对?”

洛姚微蹙眉,本是不想理,却终是问道:“你知道?”

苏辛道:“他既与您倾盖相交,得知如此往事,定然感同身受。痛苦的过往往往让人不愿忆起,他却偏偏暗中一一记下,日日相对,便同宫主今日这般一样,日日扮作心上之人,内里的疼越清晰,爱意反而更铭记。那爱意中有暖人心意之药,爱人也借由此常驻人间。”

红素听得怔了,一时忘记装乖,直抬起头来看苏辛。

洛姚面上倒是平静,半日,始道:“他……”却又长久的没了下文。

苏辛记得她那神神叨叨的师父的教诲——似乎此时此世,她便只剩了这半吊子的神秘——无论何时,要注意利用那灵光一闪的神机,那是我们心中的原始智慧在向我们展示埋葬的真相。于是,她偶一灵光乍现,便像抓救命稻草般抓住了机会,也不管这灵机带来的是不是“真相”,急急便问了出去。

苏辛道:“他曾说害怕看见宫主的红衣,其实,大概是害怕看见宫主被囚住的深情。他不是宫主,终不能忍受此等心苦,是以,离去。”

洛姚静了半晌,看不出喜悲,道:“一派胡言。”

但苏辛毕竟得到了尝试的机会,洛姚给了她四名秘密高手,她可以夜探路正瑾。

洛姚颇养了一些死士,这四个就是。他们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无用武之地的。一旦动用了他们,他们便要有视死如归的觉悟。

苏辛打扮了一番,长发飘散,白衣飘带,长裙曳地,随风款款。那四名死士也一色白衣缓带、墨发长垂,肩抗一顶四面白纱缥缈的软轿。

当天光还亮的时候,苏辛采集了许多曼陀罗花,那颜色香气本身便让人沉醉生幻。四名男子面若清寒,无甚情绪,像是木雕石刻的。苏辛坏心,特意将他们置于凿碎粹取的浓郁花汁边,偶一摇袖中系铃,看他们一瞬怔然,目光僵直,似忧似惧、似喜似嗔,方知也是一般有哀乐心曲的凡人。

那小小系铃是苏辛近两日制的,收在袖中,行动处,人只道是环佩叮咚。石楚会调香,书房中有一绝本密香制法,被她给顺了来。

香气品类奇多,与人情相合,如妙音神乐,惯能动人心扉。此铃此香,配上她师父所传秘术,如虎添翼。便是她这般的半吊子,也可收到事半功倍的佳效。

但此术并非法术,细论起来,大多不过是些一叶障目的掩法罢了。心魔在自身,苏辛只是懂得如何将之短暂的唤醒。至于如何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利用心魔做些什么,那便要看施术者的良心和目的了。至于侵入人的意识并试图长久地改变它,那是高手偶尔能达到的境界。

四个“轿夫”俱带上了薄白瓷面具,面具上空白一片,倒也算像足了四人模样。苏辛叮嘱他们凝心静神,不可为外部香气和声响动了情思。几番训练后,方始有成效。

月色清淡,古越地向来崇鬼重巫,时令入秋,渐趋萧索,西风乍紧,愁往思来,怀逝之情弥漫。恰近几日为当地鬼祀,路上行人,街尾古庙,依依霏霏,柳色断肠。

那路正瑾正临窗当月,奈何月色昏蒙,几缕阴云缠绵不去,他叹了声,对着半抹绛纱喃道:“你可还是怨我?怎的多年不曾入梦?”刚背过身去,忽闻空中隐隐铃铛轻响,心下一疑,转身看处,只见一素白天车如鬼如魅,破云而行,一阵淡香袭面,却听一女声妖杳清厉长声道:“绛——芸——”

路正瑾先是一瞬恍惚,瞬而一惊,心下明知蹊跷,却不由自主地跃出窗外,只见那素白车轿乍隐乍现,如飘如忽,向着西边飞去。院中余香袅袅,铃音犹在,涤人心魂,远触离情。他莫名有种心酸,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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