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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石楚一个大人,看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世上之事,总是有个意料之外。团团不知看到了什么新奇玩艺儿,颠颠儿地跑了过去,正赶上一队男男女女欢歌扬花而过,石楚一惊,却没能拦下团团,只见团团三钻五钻便挤到了人群中,却将他挡在外头。人群中香车高坐,还是三年前那美男子魏婕……
待石楚挣了出来,左右急急搜寻,却再没了团团影迹,心下大急,忙拦了行人询问。好在团团满身香花长得太过扎眼,问了几人,便寻得了方向。
原来那团团小盆友看到了一个同他一般高矮的小孩子乐滋滋地拿着个糖人儿在舔,便瞪大了眼睛跑过去,从人群里钻出来的时候却再望不见了那小孩儿,便无头苍蝇似地随便拣个方向追了过去。
那小孩儿他是再没见着,却见到了卖糖人儿的小贩。他蹒跚着跑过去,蹦着要够那糖人儿,那小贩见无父母跟着,便不欲给他,他蹦了几下,再跳起来时一下子没稳住,扑落在地,正趴在一双素锦云靴前头。
那人只是见个满身花朵的小儿在那儿一个劲儿地蹦,一时好奇,又见他摔倒,方赶了过去。
团团扒在地上,慢慢撅了小嘴儿,泪在眼里滚滚,像只小狗狗一样慢慢用两只小膝盖爬将起来,可怜得紧。
晋蘅摘了一个糖人儿俯身送到他眼前,团团水着眼儿抬头看他,看了半晌,接过他手中糖人儿,索性坐在地上往嘴里一送,裹了起来。晋蘅一霎心中柔软至极。
偏在这时,石楚寻了来,远远地见到晋蘅先是一愣,暗中握了握拳,走了过去。
“团团。”团团闻言回头,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张着小手儿走过去,石楚自然而然地将他抱起。许是刚刚摔疼了,团团委委屈屈地趴在石楚怀中静静地舔着糖人儿,小模样乖巧得令人心疼。
晋蘅浅笑,“石公子。”
石楚点头,“不想竟然在这里见到王爷。王爷不是近年常在边关吗?怎的来到了南边?”
晋蘅伸手想去碰碰团团肉嘟嘟粉嫩嫩正裹着糖人儿的小脸儿,被石楚轻轻避过。
晋蘅讪讪收回手,“你家的小公子?”
石楚“嗯”了一声,“贱内不见了团团,正着急,恕难奉陪。”
晋蘅点点头,笑道:“告辞。”转身行了几步,终是顿住,道:“你可知她在何处?”
石楚静了半晌,道:“谁?”
晋蘅黯然离去。
石楚转身,正见苏辛急急奔了过来,慌忙迎上去挡住了她的视线,道:“团团在此,莫急。”
苏辛急得一头汗,险些哭了出来,一把抢过团团,紧紧抱着,末了生气,恨声道:“你再这样乱跑我便不再要你!”团团一吓大哭了起来。
远处晋蘅蓦地定住,转身时只见一白衣女子抱着团团被石楚轻拥而去,二人的背影渐渐被人丛掩没,团团那张小脸儿倒还隐约可见,正对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在看他,哭得花猫儿似的,使劲往那女子颈上蹭了蹭……
☆、第八十五章 怨怼
那是她的声音吗?晋蘅愣怔在当地。想当日他只是出府策马散心,去城外飞驰了一圈便掉头回去;却万不料只短短几个时辰;竟物是人非。
他不相信苏辛会如此决绝,毕竟前一刻她还义正严词地说要保护他们的孩子;怎的突然这般极端;连孩子都不留,独自远走天涯?但那信上的字迹明明是出自她手;虽如同孩童,那古怪的笔画和简易的字形却是别人所不知的。他对着那药碗呆了许久;一时站不住;坐在了门槛上。
恐惧呆滞了一晌;他蓦地怒火滔天;直直便召集了全府人等;得到的答案只是苏辛自己坐着车辇离开,并无异状。竟无一人声称有异,这让晋蘅的心又沉了几分,吩咐了人沿着轿夫所言方向追去,自己却直直闯进了萧氏正房。
萧子雅正坐在一边,见他猛地推门而入,脸色颇不妙,一时哆嗦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蘅表哥这副模样,也从未想过他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是你逼她的!”晋蘅冲萧氏喊道。
萧氏端坐如山,静静地答道:“不是。”
晋蘅刷地抽出腰间佩剑,直指萧氏。萧子雅一惊,呼道:“蘅表哥!”
萧氏一摆手,止住欲扑上前的萧子雅,唬得田嬷嬷等人跪了一地。
萧氏道:“子雅将门关了,让人看了笑话。”
萧子雅哆哆嗦嗦地将正门闭上,然后紧靠在关得严严实实的门页上。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晋蘅如此,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很有可能是因为她,难道姑母为了她做了什么吗?她不敢想,慢慢捂着心口滑了下去,坐在门边,地上冰凉。
萧氏淡然道:“我知你定然疑我,但我问心无愧。若是你定要用我的命才能遏住怒气,只要你不对子雅坐视不理,我死而无怨。”
晋蘅心下更乱,他也不知他为何竟真能将剑举起来指向萧氏。萧氏继续道:“我养你十年,本也不指望你如待亲母一般待我。若是你母亲活到如今,也不会让苏辛做你的正妃。若苏辛执意僭越,她会亲自将那孩子除掉。比起她来,我已是仁慈得多。”
晋蘅大怒,“胡说!”
萧氏冷笑,“那苏辛何等心性你会不知?子雅如今身陷危境,她可略微顾及?那样心狠的女子,既知你必不会袖手旁观,她这辈子都注定于王妃之位无缘,怎能忍受?她恨你,连带着恨你的孩子,她不可能在做不成王妃的情况下还为你生下孩子!一开始便是你强迫她的!你可知道当她初入府中,信誓旦旦答应我定要改变你娶她的想法,她迫不及待地想出去!她若是爱你,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但她不爱你,你又给不了她想要的名位权势,她为何还要为你冒险产子,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举案齐眉?你觉得我狠毒吗?她跟我一般!”
晋蘅心中乱极,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萧氏,一点点向后退去。萧氏口中只道:“我不指望你相信我,我确存了私心,但她是安然无恙地出府的,若是我有心害她,为何要纵虎归山?直接杀了她再偿命也还罢了,放了她再死于你手不是大违常情?我只是去告知她你已决意娶子雅,让她好生安分地接受,我也不薄待了她。是她执意不肯又口出狂言,我尊荣一世岂能忍得了?最后是她自己请了落子药带了金银出府的。你不信也罢,我一死以证清白也可,只望你念在自幼的情分好好待子雅便是。”说罢忽地奋力向那剑身撞去,晋蘅收剑不及,便刺伤了萧妃。萧子雅惊呼,田嬷嬷等人俱赶上前将萧妃拉起。晋蘅呆立。
此事尚未平息,朝中重臣参了萧氏一本。晋蘅早就料到会有此日,那殷盈手中的罪证迟早是要呈到金殿上的,只是没想到除此外,竟还涉及些王侯公府内眷之间的隐事,令人瞠目。
皇帝将之压了下来,只说考之不实、证据不足,恰逢金素国无端边境挑衅,国事为重,外患总能成功转移朝廷中的注意力,于是,此事暂时被搁置,只责令萧妃暂时不得轻易出府。
据暗探回报,金素国突然袭边,紧接着便宣战,是受了人的鼓动,那人,便是逃跑的春寒。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恒王府本就岌岌可危,更兼萧氏之败,春寒之祸,一时,晋蘅疲于应对。偏偏派出去追赶苏辛的人回报,一路追觅,竟只找到了个假扮的。晋蘅病倒,却不敢声张,带病承下了远赴边疆将功折罪的皇命,而苏辛的消息,一时竟真如断了线的风筝,远远地飞去,再难寻得。
晋蘅当真不知该不该继续寻她,若是她当真恨他强迫,只怕找到了她也只是徒惹她心烦,况且,他如今自身难保,一定要将她绑在身边,反倒可能害了她。
临去边疆前,萧氏执意办了晋蘅和萧子雅的婚事,她像疯了一样地不顾情势坚持玉成此事。晋蘅知道,皇帝执意压下萧妃之事用意甚明,在于子雅。但当他硬着头皮去请婚时,他的三堂兄竟只是怔了半晌,笑着同意了……
自然,朝中武将,韬略武功哪有及得上晋蘅的?此次边疆之战,还要仰赖于他,这也是朝臣同意让晋蘅戴罪立功、不多做苛责的原因。
盛大的婚礼皇恩甚隆,那是一个火红夕阳的黄昏,萧子雅大红喜服、金珠障面的模样美得绝伦。当晚礼毕,晋蘅率兵出城。
金素国虽然历代臣服,但近世国力日渐强盛,实是不容小觑。年年贡赋已让他们那膨胀的自尊心越来越难以忍受,是以此次为春寒利用也实在是情理之中,大有顺水推舟的意思。朝廷清楚得很,金素之战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竟来得这般早罢了,若非新皇初承大统,无暇顾及,早便该打击威吓一番才是,也不会如此措手不及。
晋蘅在战场上被拖了两年有余,几乎没有回过王府。直到近日,金素方撑不下去递了降表。
回到京中,叶莱望候了老母,便前去晋蘅面前请辞,他已用了三年全了主仆生死大义,如今,他迫不及待要去寻媳妇和孩子了。
晋蘅蓦地想到了羽漠笙,三年未见,不知他那两个娘子是否回来了。他欠人家的,自要还才是。至于苏辛,他甚至有些不敢去寻了。他在出生入死的战场,没有多少闲暇去考虑她到底跑到了哪里,只有在梦回时突然惊醒,才隐约见到她冷漠而去时苍白的面庞。他开始恨她了,恨她不负责任地丢下自己,毫无眷恋地离去。她不要他的孩子,她自始至终都未曾真心属意于他。他恨她不能像他爱她那样也爱上他。
晋蘅听叶莱说要去湖州,因为那里是明光宫总坛所在。明真就是被红素带走的,他首先要去找红素。至于红素带走明真的原因,没人知道,叶莱虽然奇怪,却一时理不出头绪,只觉两个风马牛不相及之人,实在难以找到什么联系。
晋蘅在外间还不觉得什么,回到了王府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对于这座他自幼离开、青年返回的府邸,他似乎没有太多家的感觉,如今隔阂更深,竟到了呆不得的地步。三年边境艰险,他感觉已是久违了故里的春天。
他决定出去走走,既无甚特定目的地,便先陪叶莱去明光宫讨还妻儿,或许之后还能顺便去西边瞧瞧,听说羽漠笙现今在云锦门。
萧子雅已不再复当年天真烂漫模样,三年的冷落消耗了她灿烂明媚的心绪,抹掉了那自生来便长随的淳淳娇憨。萧氏自是不甘,可她已无法再如前时那般摆布晋蘅,她让他娶了子雅,却无法让他亲近她。说到底,子雅竟走上了一条比她还要艰辛的道路,这一切,拜她所赐。
晋蘅望着团团的小脸儿渐渐消失在拐角,蓦地心里升起一团难以遏制的激动,他紧攥了拳站在当地,不知是喜是怒。
叶莱上前。晋蘅问道:“可看清那女子的脸了?”
叶莱摇头,道:“我赶过来时他二人已转身而去,只是那孩子的模样,倒有几分似苏姑娘。”
晋蘅心中痒痒的疼,难道她嫁给了石楚?看那孩子的模样,也已两三岁了,当初那假扮她之人便甚是蹊跷,虽未问明系何人指使,但如今想来,莫不是她早便决意与石楚私奔,才一切计划得如此周详,误了他派去寻她的人千余里路,自己反倒反向而逃!越想越真,否则石楚怎会好端端地弃了京中生业突然来此发展?
她竟在害死他的孩子后马上嫁给了石楚?还为他生了儿子?
晋蘅只觉苍天已死,一瞬间所有眷念尽皆化为怨恨。他转身而去,步伐大得惊人,如此繁花缤纷的节时,大不相宜。
叶莱赶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