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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得她无立锥之地,或者直接吞了她更好,让她永别想离开。
苏辛受不住他那近乎疯狂的怒气,她感觉到那钻心的疼,心中陡地极为委屈,不甘示弱地张嘴咬回去,却被他就势侵了进来,脑中登时一片闪白。
晋蘅在那一瞬间也脑中“嗡”地一声,好像全身血脉要从天灵盖上冲奔而出。他紧揽上她背,将她用力压向自己,似乎多紧都不够,他心间蓦地袭上丝哀凉,动作也不觉变得轻柔,深长细密。他绝望地觉得自己还是舍不得伤害她,看来吞了她是不可能的了,要想永远同她一处,大概把自己消融进她身体里还靠谱些。若真能如此,便是神魂俱灭,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至少那一刻他是这么想的。
苏辛只觉背后紧贴着她的那双大手像两块烙铁,她像是被挤压在一堵墙上,前后左右挣脱不得,银色雕花的鞭子已不知何时从手中滑落,她一时不知该将双手置于何处,那样空荡荡的,闲在身体两侧,两行泪就这样突然抖着落了下来。
吴愉、越吟立在门口见这般景致,俱红了脸垂头,竟轻轻将门掩上,转身立在门边。
苏辛养了两个乖乖好属下啊……
好似福至心灵,那门一关,晋蘅猛地抱着苏辛一个旋转,便将她压在床榻之上。
苏辛头有些晕,天旋地转之际泪水落在了空中,再一回神,晋蘅已紧紧地压在了她的身上,细密的吻,游走的手,她感觉浑身酥0痒痒,心里却不甘又落寞。她开始挣扎了,捶捶打打尽皆招呼在晋蘅背上,使得晋蘅一时又极为恼怒。他用力撕扯,制住她还是轻而易举的,落下的吻变得很重很沉,每一下都像是要从她身上剜下块肉来。
这是他们三年来第一回见面。
他们甚至还未说上一句话。
苏辛不动了,眼泪洇湿了枕头,如此地点,还是刚刚他欲寻欢的床榻,这里刚刚还有一个褪了衣衫的女子,瞧,刚把人家赶出去,转眼自己就躺在了这里,她跟人家有什么区别?
晋蘅发觉了苏辛的异样,一种冷意一点点漫上全身,他停下来看着苏辛的脸,那被泪水浸透了的绝望令他心中懊恨。他看着她,想起那个满身是花的小孩子,她已为人0妻、为人母,再不是那个属于他的苏辛。
也许,她从未属于他,一切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晋蘅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蠢过。
晋蘅猛地起身,不再看她,只轻轻地道:“滚。”
看吧,他真的是在替刚刚那女孩子报仇。他叫她“滚”,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名字。明明是刚刚她对那女孩儿说的,现今被人说回来,果然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苏辛愣在那里。
晋蘅恨极了她那迷离朦胧又迷糊得可爱的表情,当初就是被这种表情吸引,一朝错,终身误。他抬手一把将苏辛推到地上,吼道:“滚!”她既已成婚,若是恣自己一时之意,日后怕是她的日子要不好过。
人就是这样,当真正面对心中最在意的人或事时,聪明才智是靠不住的。正如晋蘅现在,他就没理会得来那俩脸上红扑扑的可爱门卫的“忠心”举动的深意所在。
苏辛咬着嘴唇,眼中有泪,唇角有血,心中是满满的怒火。她抄起地上的鞭子便跳了起来,吼道:“晋蘅!”却一时没了下文。
晋蘅起身理衣,也不管她还立在当地,便欲往外头走。
苏辛叫住他,却问道:“你当初为何在大婚当夜便率兵赴边?”
这问在外人看来似乎与此境毫无缘由,晋蘅顿住,却只一瞬,仍不理她往外走。
苏辛气极,朝外喊道:“吴愉、越吟!”
两人推门而入,各自兵器在手,只听苏辛道:“给我拦下他!”
晋蘅冷“哼”一声,抬手便与两人战在一处。这三年边关寒暑,他生死几回,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这倒也要归功于苏辛,战事暂缓时她便霸占着他的全副心思,为了自己好过些,他便不停地习武练剑,看得不明所以的周遭将士打心眼儿里敬佩。
吴愉、越吟虽是高手,但晋蘅毕竟名气更大,自然也不能浪得虚名。苏辛眼见着二人渐落下风,气急下扬着鞭子便上前参战。这几年既然混得了个左使头衔,自然不能安心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空架子,江湖险恶,靠谁都不如一技傍身来得安全。于是,洛姚遍寻灵丹助苏辛、明真增长内力,苏辛又从红素处习得了鞭法一套,但终究也不过对付对付流氓还成,与她这大名气一衬,她仍旧是没有攻击力的弱女子一名。
弱女子参战的唯一后果,便是搅乱了吴愉越吟的配合,二人有所顾忌不敢施骋,本就落了下风,如今一败涂地。
苏辛的鞭子已被晋蘅夺过重又丢在地上,他衣袂飘飘,甚是潇洒。苏辛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怀恋痕迹。在他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问道:“你弃萧子雅而去不是为了我吗?是我自作多情了不成?”
当初她得任左使之时,便是晋蘅迎娶萧子雅之日。她曾怨恨过,但是不久便听闻恒王爷领兵守边的消息,不早不迟,正是大婚当夜。哪有堂堂王师深夜启行的道理?但他偏偏这样做了。皇帝允了,这不难理解。对外的说法,是恒王爷忧心国事,大婚当日乃难得的良辰吉日,便一刻也不想耽搁,深夜启程,有公无私。
但是苏辛不信。她恨他在她刚离开的那一个月内竟未派人来寻,不过如果是他分0身乏术呢?恒王府当时的境地她清楚,或许他只是无能为力?大婚当夜率军而行,难道不是为了她吗?他要救萧子雅,但又不愿对不起自己,所以才借机如此消极抵抗。难道不是吗?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一去三年,边事打打停停,他从未回来过。所幸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这便成了好消息。湖州距离京城毕竟山迢路远,消息传到此处,都得些时候,而苏辛怕希望落空,情愿掩耳盗铃,却不肯借助明光宫各地分坛获知些什么。事实上,她很少提到晋蘅,只有紧随她的几名近卫知道她每每抱着团团发呆,口中曾说过“晋蘅”。
是以,她还不知道边事告捷,晋蘅已经班师回朝了。三年未见,偶然相逢,却是这般场景,她只看到了他心中怨怒,却看不见半分怜惜怀思。难道,一切都是她错了吗?她想错了。
晋蘅嗤笑道:“苏左使向来自负,竟还生出这样可笑想法,不是自作多情是什么?”笑声未灭,人已去远。
苏辛愣在当地,紧咬着下唇,红红的血液像是初夏鲜嫩的西瓜汁,看起来甜甜的,实际上却是腥的。
此次青楼之行,苏左使名声大噪。没人知道她是去那里找魏郡守的,连魏郡守自己都不知道。众人皆说,桃花公子重现江湖,苏左使兴冲冲慕色而往,打跑了娇滴滴的“临凡仙”,自荐枕席,殷勤无限……结果?把桃花公子气跑了……
☆、第八十八章 “舅舅”
“那人同你说了什么?”石楚问道。
苏辛眼中一泡泪,撇撇嘴。
洛姚为苏辛因私废公大为恼火。没修理了魏老不修不要紧;但影响了明光宫的声名;那可大大的不妙——神乎其神的苏左使率领属下围攻桃花公子,竟没出十招便败了个落花流水?这太丢人!其它倒在其次;比如什么苏左使轻佻慕色;那都不是事儿。
苏辛在洛姚的白眼儿中深自反省,她果然自我感觉太好;怎会如此笃定那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但如今想来,这样也有些好处;虽是自欺了三年;但三年来至少未被仇恨占据了心智;过了这么久才知道真相;即便是气;也不及当年咬牙切齿了。
她抱起团团,静静地坐在摇椅里,一晃一晃,仿佛能将心中的空落像时间一样给晃掉。
团团被摇得有些发困,小手攀上苏辛脖子,紧紧地偎依着,慢慢阖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只剩长长的睫毛翘啊翘,忽闪得如欲飞的蝴蝶。
见他慢慢地睡着了,苏辛轻轻道:“你爹爹当真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石楚在外间静静地瞧着,不禁握了握拳,心下既哀凉又酸涩。
苏辛被罚在戒堂面壁一日。第二日早间,苏辛不情不愿地带着四个近卫一起来到戒堂,她盘腿坐在蒲团上,那四人立在她身后,俱对着个刻在壁上的大“戒”字发呆。据说,这样的姿势要维持一整日,晚饭时间过后才能起身。
石楚这一日有生意要谈,恰巧明真又带着圆圆随洛姚去拜祭她母亲,团团便被领到了红素处。
红素平日里便对俩娃娃垂涎欲滴,只是一来她事务愈渐繁忙,二来苏辛、明真一直认为她已被洛姚养得忒不靠谱,皆不肯将自家娃娃送给她祸害。今日天公作美,红素大喜过望,团团甫一进殿便被她甩出一条鞭子给缠了起来,轻轻一提,娃娃便飞到了她手里。红素觉得三年了,未有此刻的畅意。
“团子,想去哪儿玩儿?”
团团向来喜欢这位红姑姑,人疯颠颠的,啥好东西都肯给他弄来,他想吃啥都管够儿地让他吃,不像娘亲,这不许那不许。
“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团团又听到了那飘忽的声音,在红素怀里转头瞧去,果见一身穿紫色衣服的人幽幽地站在那里,比楚舅舅略高一点,没楚舅舅漂亮。
红素挑眉,“你又来干什么?”
“你怎的明知故问?可是要一遍一遍地听我亲口说出方才乐意?”
红素脸红,啐了一口,抱着团团便往外走。
团团不喜欢这紫衣服面容冷峻的男子,娘亲也不喜欢他,他第一回来便是打着来探望娘亲的旗号。娘亲说他曾害惨了她,才不会那么好心来探望呢,肯定别有居心。果然,他是冲着红姑姑来的。
此人,便是紫曲。
紫曲咋了?他看上红素了。为啥?他被调戏了……
苍天可鉴,世上的缘分有时就这般诡异离奇。
据说,当年红素去石楚家带走苏辛那回,衣服上的长口子是他划的。
这中间是非曲折,一言难尽,总之,紫曲栽了,红素很得意。
红素抱着团团一路飞檐走壁,乐得团团直咋呼。到得一处临湖望山的所在,她席地而坐,把团团当个摆件儿似的往旁边一撂,捏捏小脸儿,被团团摇着小脑袋用小手儿给拍开。
紫曲不时便到,立在她身后,道:“洛宫主都答应了,你还在别扭什么?”
红素怒,转头瞪他道:“你是想抢亲还是怎的?说了我对你没兴趣你怎这样死缠烂打?也不看看自己在江湖上的浪荡名声,本姑娘哪里想不开要嫁给你?”
紫曲火气陡盛,剑眉一轩,便欲发作。
团团不理二人,粉嘟嘟的小脸儿贴在嫩嫩的青草丛上,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屁股撅着,自己乐呵呵玩儿得不亦乐乎。自娱自乐这点,他跟他娘很像。
紫曲一不小心瞥到了他,忍俊不禁,绷不住笑了笑。红素见他表情古怪,顺着他的目光瞧向团团,抚了抚额,拉长声音道:“团——子——你想你娘揍你是不是?别把脸往地下贴!”
紫曲倒是脑中一转,历数她强势严厉模样,似乎这姑娘吃软不吃硬啊,登时计上心来,悄悄走上两步,在红素跟撅着屁股斜着小脑袋撅嘴看她的团团对望之际,扯上红素衣袖,低眉顺眼软声道:“素素,区区已为你守身三年,哪儿还来什么浪荡名声?”
红素一惊,浑身如遭雷击,惊怔地看着自己衣袖,再缓缓将目光向上调至紫曲那张不红不白的俊俏小脸儿,猛地把他手打脱。
紫曲眼光一眯,哪容她脱身,使了个近身擒拿,趁红素情绪不稳受惊过度一举便将